钟夫人闻言也坐起身来,取了衣服披上:“老爷要不过去看看,这么晚只怕是有要事。”
“他们还能有什么事,现在过来只怕是要起事才是,前些日子听王崇晔的话,临淄王逼了乡君帮他,怕就是今天晚上!”钟绍京说着叹了口气:“现如今他们要起事,跑到我府上来,这不是逼着要我钟家跟着掺和进去,若是事败只怕钟家要跟着他们一败涂地。”
闻言钟夫人疑惑道:“老爷平日跟乡君在一起不就是谋划的这些,怎么现在反到多了些顾虑呢?”
钟绍京闻言看着自己的妻子:“乡君乃是与寿春郡王定有婚约的,跟乡君相商一是郡王与我有恩,现如今能有钟家这一切都是因为郡王。其次便是郡王实力看着并没什么,实际上却是所有人中最为强硬的,若是当真跟着郡王起事,我倒也不会这么担心了。只是现如今跟着临淄王,临淄王先不说是庶出的三郎,即便有野心也是这一年外放才开始筹划,实力尚浅。只怕此次事情凶多吉少啊...”
“老爷,妾身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钟夫人见钟绍京诸多顾虑,不由的开口说道。
闻言钟绍京看向自己夫人:“你有什么想法?”
“妾身觉得老爷现在与其在屋子里顾虑良多,倒不如去给乡君把这门开了。今日他们起事,先不说人已经在门口,就平日里老爷与乡君王崇晔交好,他们若是事败哪怕老爷没开这个门。到时候只怕也会受牵连,与其这样倒不如开门看临淄王和乡君有什么吩咐,豁出去搏一把。再说就算老爷当真不开门,临淄王事成,今日之事老爷觉得临淄王可能放过老爷。届时即便是郡王和乡君,怕也无法保全老爷不受责怪。既然这门,开与不开都是一样的结果,老爷何不赌一把,再者说乡君还在外面,就算是不看在临淄王的面子,乡君与郡王可是定了亲的。郡王离京的时候,也特意吩咐老爷要照看好苏家,现如今外面这般寒冷,老爷将乡君拒之门外,只怕郡王得知也不会放过老爷。”钟夫人看着钟绍京的脸色劝慰着。
而此刻陈隆基和苏云君在门外,自打门房进去禀报之后,过了好一会子也没见人来开门。
陈隆基心中焦急,便接着敲门,现在却是连半点子回应皆无。
“钟绍京莫不是不同意?”张暐见着门内半点反应都没,顿时也急了。
苏云君闻言看了张暐一眼:“我们这般冒然上钟家,提前并未打个招呼,钟绍京不开门也是情有可原。”
“那怎么办?总不能人都到了这了,还折回去吧。”张暐听到苏云君的话,脾气顿时上来了,恨不能一脚把钟家的门给踹开。
却被陈隆基一眼瞪住,随后接着敲门。
只是不管陈隆基轻声的叫还是高声的敲,里面就是没有半点反应。
现如今已经是腊月,长安的冬天又是格外的寒冷,一帮子人站在外面已经是待了小半个时辰。就是苏邦彦这些练家子,此刻也是冻得不轻,苏云君穿的再厚脸也冻得苍白。
就在大家考虑要不要回到四喜胡同的时候,钟绍京和钟夫人亲自把门打开。
看见陈隆基和苏云君,钟绍京顿时跪在地上:“臣接驾来迟还请王爷乡君恕罪。”
说完迎着陈隆基等人赶紧进屋子。
屋子里烧了地龙,这一进屋子,苏云君这一帮人才总算是缓了过来,钟夫人赶紧吩咐下人送了姜汤茶点,还特地装了个暖炉递给苏云君:“乡君,先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苏云君闻言点点头,谢过钟夫人。
转身刚要跟陈隆基商议,就听到外面突然是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普润正站在门口,看到外面下起雨,不由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大师怎么了?”陈隆基抬起头看着普润。
却是苏云君皱着眉头:“外面下雨了。”
闻言陈隆基顿时站起身来,疾步走到门口,如若现在下雨,对于政变来说可是一大阻力。若是在这个时候下雨,士兵的气势定然会受影响,只怕到时候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这个时候下雨了。”
陈隆基走到门口,只觉得外面一阵寒凉,几乎要将他满腔的激情都要浇熄了。
刘幽求见状忙安慰道:“王爷莫要着急,定的是丑时起事,还有一个多时辰。”
闻言陈隆基点点头,现在便就只能求上天怜悯,能在丑时之前雨停。
苏云君看着韩凝礼道:“听说韩先生能占星算日,能算这天晴天阴,现在何不算一卦,看看这天什么时候能放晴,莫要误了大事。”
闻言韩凝礼看着苏云君手捋须髯笑着道:“乡君说笑了,贫道不过一个游方术士,虽然能相面测卦,下不下雨,这乃是看天意的事情却也是无能为力的。”
陈隆基没想到这个时候苏云君跟韩凝礼还有心情闲话,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心情越来越是沉重。
过了半晌,华文松华文成和葛福顺陈玄礼也从外面进来,见着苏云君和陈隆基,不由轻声问道:“王爷,现在这般,还动手么?”
二百零一章: 政变开始,煽动军…
陈隆基闻言眉头紧皱,还未开口却是苏云君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王爷莫要瞻前顾后了。”
闻言陈隆基转身看着苏云君,就见着她小巧的身子,看着单薄,但是双眼却是目光坚定。
陈隆基自然也是清楚苏云君话中的意思,今夜他们这般动作,虽然现在韦太后不知道,但是过了今夜若是不行动,很有可能会暴露此次政变。当即看着外面的夜色,也只得狠狠心:“丑时一刻,按照计划行动。”
闻言华家兄弟和葛福顺陈玄礼当即说道:“是!”
一屋子人顿时开始祈祷,只求到了丑时雨能停下来。
或许是他们运气好,或许是当真该他们的命。眼看着要过子时,雨竟然停了下来。
陈隆基瞧着外面的雨说停就停了,顿时喜出望外,对着华家兄弟和陈玄礼葛福顺说道:“四位将军,军队的事情就麻烦你们四位了!”
闻言华文松华文成葛福顺陈玄礼单膝跪地:“王爷放心,臣定不辱命!”
说完手扶着腰间的佩刀,便出了钟绍京家中,直接奔着各自的营地去。
华文松华文成本就是千骑和飞骑的领袖,所以回到营地直接召集人马便奔着禁院而来。
而葛福顺陈玄礼却只是万骑的中等官员,并非首领,所以没有华文松华文成那般直接。
当初万骑首领乃是刘仁景,苏云君心知刘仁景迟早会被韦后换掉,所以便将万骑另外两位校尉将领,葛福顺陈玄礼拉拢到自己的势力。
今日在他们出门前,苏云君也特地交代了他二人该如何行事,待葛福顺陈玄礼一到万骑营中,便直接冲进韦家子侄住的中军大帐之中。
这些日子韦家子侄在军营里作威作福惯了,晚上刚打了几个士兵,又喝了酒正躺在大帐之中呼呼大睡。
守门的士兵见着葛福顺和陈玄礼进来,正要禀报却被他们制止了:“我们找韦将军有事,你们先退下。”
葛福顺陈玄礼,乃是营中的老人了,士兵自然是不会忤逆了他们的意思,便就退下没吭声。
二人见此立马一前一后进入大帐。
韦家的两个子侄此刻烂醉如泥,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两个人对视一眼,现在不动更待何时,当即抽出佩刀,对准他们的脖子手起刀落,直接将两人的人头给削了下来。
葛福顺提着一个脑袋,啐了一口:“老子受了你这小兔崽子这么久的气,总算给你脑袋削下来了,既然你爹娘老子没教你怎么好好做人,今个就让老子好好教教你!”
陈玄礼见此不由提醒了一句:“老葛,莫要忘了乡君交代的。”
闻言葛福顺点点头:“放心好了,老子没忘。”
边说着拿着人头就走出中军大帐。
守在外面的军兵,和巡视的军兵看着葛福顺陈玄礼,拎着新派过来的韦家将军的人头出来,顿时都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
自家将军,将韦太后派过来的两位将军给宰了?
葛福顺陈玄礼也不管他们心中如何想,径直走到教练场上,登上点将台,自然有军兵争相传话。
“快起来,葛将军和陈将军将韦将军给宰了,现在提着人头站在点将台呢!”
一时间营地里热闹起来,有的衣服还没穿好,就直接奔着教练场来。
这些日子韦家子侄到军营里,为了立威不知道对多少人动过手,他们可都没少挨打,动不动就是一顿鞭子,一顿军棍的,早就一个个憋得恨不能把这两个家伙给宰了。现在终于有人动手了,顿时大伙都高兴的很。
不过也有怕事的,怕到时候会牵连到自己,想着要么赶紧进宫报信或者给韦家送信,到时候指不定还能将功补过。
只是还没走出营地,就被人给一把抓住:“怎么你这是想去哪!”
被抓住的人顿时吓的支支吾吾的,还没说出话,就被人拎着拽到校场。
立马全部都在教练场站好,就看着葛福顺陈玄礼高举着韦家两位将军的人头大声喊道:“诸位,韦太后无道毒杀先帝,现在又将皇上软禁在宫中,还派这些畜生道军营中来胡作非为。成日不将我们当人对待,现如今临淄王要推翻韦后,替先帝报仇,匡扶陈唐江山,诸位若是还有一丝忠心的就该跟着我等助临淄王一臂之力,诛杀韦后,为先帝报仇,匡扶陈唐江山!”
早有安排好的军兵,听到葛福顺的话,顿时志气高昂在军兵之中开口喊道:“诛杀韦后,为先帝报仇,匡扶陈唐。诛杀韦后,为先帝报仇,匡扶陈唐......”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有人喊,立马呐喊声此起彼伏。
平日被韦家子侄欺压的怒气终于是忍不住,全部爆发出来,士兵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喊着要去诛杀韦后。就算有想要报信,不想跟着干的,此刻也是不敢吱声,毕竟这个时候,要是有反骨可是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他们一刀毙命。
葛福顺陈玄礼看着差不多,举起佩刀高声道:“将士们,跟着我走,诛杀韦后,替先帝报仇,匡扶陈唐。”
一边呐喊着,一边领着人直接奔着禁院去。
陈隆基和苏云君站在钟绍京家中的楼阁上,瞧着朝禁院越走越近的军队,心中的担忧总算是消散不少。
现如今万骑飞骑羽林军聚集在禁院,他们便算是事成了一半。
陈隆基吩咐万骑和飞骑直奔皇宫,诛杀韦后和上官昭容,而华文成和华文松则是带人负责去捉拿安乐公主,韦温父子,季延和宗楚客。
安排好,立马便开始分头行动。
葛福顺陈玄礼领着万骑和飞骑直奔着禁院北门杀去。
加上有钟绍京相助,禁院大门直接为他们敞开,机会没有任何阻力,士兵便冲进皇宫中。
过了禁院的北门便就是上官昭容的寝宫,中宗在时曾赐了一所府邸给上官昭容,让她可以出宫单开府。不过自打韦后单方面撕毁诏书,将相王软禁起来,上官昭容便留在宫中,禁院离她的寝宫最近,所以她也是第一个得到消息。
二百零二章: 昭容自缢,相王入…
听到士兵打进来了,上官昭容穿着中衣,看着外面火光四射,喊杀声,惊叫声不绝于耳。只是对天长叹:“这一日总算是来了,随后坐在梳妆台前,吩咐宫女给她穿衣。
还没等衣服穿好,葛福顺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妖妇!”
上官昭容闻言看着葛福顺,没有丝毫畏惧,仿佛对这一切早就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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