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看出了睿宗的心思,当即眼珠一转:“皇上若是担心晋国公不肯出征,臣有一计,皇上不妨试试。”
“什么计谋?”睿宗闻言不由看向张悦。
就见着张悦面容恭敬的开口:“听闻晋国公府的大公子素来聪慧,也深得晋国公的器重,现如今大公子刚成婚不久,虽在万骑营里待了半年,但是却并未真正上过战场。若是皇上此刻派华文松兄弟去幽州的话,晋国公定然放心不下,到时候再让素来与晋国公不睦的刘想做监军司马,晋国公只怕会豁出一张老脸来求皇上收回成命。届时皇上只管摆出一副不悦的姿态说一句,若是放下不下你就跟着去吧,再有臣等旁敲侧击,不怕晋国公不跟着去。”
张悦言语间信心十足,睿宗闻言点点头:“现在也只好如此,若晋国公真能随军出征,便能保一方安宁。”
宋璟闻言恭声道:“皇上,道济此计不错,可以一用,不过还请皇上下令,命华文松兄弟前往燕北。”
睿宗不由看着宋璟:“宋公此言何意?”
宋璟闻言恭敬的开口:“晋国公原本就驻守过燕北,对燕北局势和地形也更为熟悉,若是冒然让晋国公去福建,需要重新熟悉一切,岂不是浪费。臣曾任福建刺史,臣斗胆,向皇上请命,由臣前去福建。”
睿宗没想到宋璟一介文臣却要请命去镇压倭寇,顿时心中一跳忙说道:“宋公为国分忧,担心福建子民受苦的心,朕能理解,只是这领兵打仗之事,着实不是宋公现在该做的。朕还需要宋公,留在宫中帮朕处理天下大事,福建之事就此作罢,朕另派他人。韦公。”
“臣在。”韦安石闻言当即应声。
睿宗随后吩咐道:“即刻下去命中书省拟诏,封华文松为镇北将军,命他们准备一下,三日后带兵随张毅奔赴燕北。”
“是,臣遵命。”韦安石恭敬的领命。
趁着睿宗不注意,几个老狐狸对视一眼,随后恭恭敬敬的目送睿宗离开议事堂。
等确定睿宗已经离开,韦安石等人相识一笑,随后对着张悦说道:“既然晋国公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道济就劳烦你再跑一趟,告诉晋国公,让他安心在家等着,待会中书省的诏书就要送到他府上了,赶紧准备好。”
张悦闻言笑着点点头:“我这就去。”
等中书省的诏书送到华家的时候,张悦正跟华乾坐在屋子里喝茶,听到外面来人,说是皇上有旨。
二人立马恭恭敬敬的前去领旨。
果然华乾在到前厅看到万公公先是一阵惊讶,随后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等听万公公宣读完,华乾的眉头快皱在一起了,接过诏书,看着万公公忍不住道:“万公公,您在皇上身边伺候着,能不能帮忙说点好话,我孙儿还小,实在难当此任。”
万公公跟着睿宗身边,自然也知道议事堂内的话,见此心中忍不住笑,皇上就是要你低头,奴才哪敢多嘴。虽然心中这般想,面子上却是神色不变,笑盈盈的开口:“晋国公可别为难咱家了,这是皇上的旨意,岂是咱家说什么就能是什么的,两位少将军如今加封了镇北将军和果毅将军,咱家恭喜晋国公啊。宫中还有事,皇上身边也离不开咱家,晋国公咱家就先告辞了。”
华乾看着万公公将话都挡了回来,顿时心急的抓着万公公,面色很是无奈。
见此万公公不由的朝张悦使了个眼色。
站在一旁的张悦立马会意,上前拉着华乾道:“晋国公,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就让两位少将军出征吧。现在陈唐百姓需要他们,便就是他们的使命,若是能立上一个半个的功劳,两位少将军的前程将不可限量啊。这事应该高兴的才对,晋国公要为两位将军的前程好好想想啊。”
便说便拉着,将华乾拉到一边。
万公公立马抽身直接回了宫中复命。
等管家送万公公出去,华乾这边还愁眉苦脸跟张悦在这演着。等见管家回来,说万公公已经回宫复命之后,华乾这才松了口气,顿时就变了个脸色,全然没有半点的愁苦,完全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张悦见此不由笑着说道:“素来姚公和广平就说,我们几人中苏公最忍,便就是你最滑,看来这话不错,这前后简直是两个人。”
华乾却是不在意,只是笑着道:“还得准备一下,待会还要进宫哭一场,唉,现如今真是不容易啊。”
一句话,却是让张悦有了同感:“是啊,都不容易啊。只是晋国公为何一定要宋王远赴燕北立足,即便是留在京城,宋王也是有足够的优势。”
闻言华乾摇了摇头道:“柏舟要是留在京城的确不见得会输,可是于陈唐来说呢?”
张悦顿时无言。
是啊,陈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宋王若与临淄王争位,定然还要掀起风波,到时候只怕整个陈唐的江山都要葬送在他们手上。华乾虽然是宋王的恩师,更是陈唐的老臣,若当真如此,他就是死了也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先皇。
“宋王去了燕北,保存了实力不说,也给临淄王喘息的机会。若临淄王无道,到时候宋王再挥师入京,名正言顺,也能守住陈唐江山,总好过在京中斗个两败俱伤。若是临淄王能治理好整个天下,国泰民安,那便就国之甚幸,宋王便就安心的做燕北王。再着说,有宋王在燕北,临淄王心中也会有些忌惮,坐在那个位子上也能兢兢业业,若是没有宋王压制,只怕他会好大喜功到时候成为昏君也不一定。”华乾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闻言张悦点点头:“事当如此,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道济,日后京城中的事情,怕还是要劳烦你们,等我离开京城之后,还请道济对广平候府多多照拂。”华乾想着对张悦说道。
张悦闻言立马应声:“晋国公说的哪里的话,苏公与我本就是有赏识之恩,广平候府若是有什么事,我张悦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华乾见此点点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进宫把最后的一出给补全了。皇上现在只怕等着我,等的正着急呢。”
华乾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张悦笑了笑。
闻言张悦点点头:“那我也先告辞了,还得去中书省一趟,便就不陪你一起了。”
说完张悦拱手作揖,华乾将他一直送到门口,这才折身回去换了身衣裳,随后一脸愁眉苦脸的奔着皇宫赶去。
睿宗一直坐在内殿就等着华乾进来,刚刚万公公回来说华乾接到诏书之后,一张脸都快皱在一起了。心中便是大悦,这华乾看样子还真的被算中了,所以心情大好命人招韦安石进宫下棋。
等听到内事监报晋国公求见,不由笑着将手上的棋子放了下来,对着韦安石说道:“这个张悦啊,真被他算中了!”
二百一十七章: 还请三思,东宫…
说完吩咐内事监:“宣晋国公觐见。”
闻言内事监立马恭敬的出去,请华乾进去。
华乾早就准备好了情绪,一进门扑在地上对着睿宗就是一通哭诉:“皇上,我孙儿从未上过战场,对于战场上领兵杀敌没有任何经验,实在难当此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啊。”
说着以头抢地,伏在地上,老泪纵横。
睿宗见此都有些不忍,可是想到陈唐江山,还是狠了狠心:“华文松华文成乃是陈唐的将军,领兵上阵本就是他们的职责,现如今朝廷需要他们,百姓需要他们,他们岂有退缩之理。当初朕听说晋国公初上战场之时,不过十四岁,他们已经年过十八。谁难道是生下来便会领兵打仗之人么。朕意已决,晋国公无需再说!”
“皇上...”
华乾闻言看着睿宗一副还想说话的的样子。
却被睿宗直接挥手打断:“晋国公,你要是真放心不下你的两个孙子,你便就跟着去好了。别的就不要再说了,朕还有事要与韦公相谈,你先退下吧。”
说着完全不理会华乾,直接挥手让他退下。
韦安石看着华乾一脸吃瘪的样子,心中却是忍不住叹道,能将帝王心思把握的这般好的,怕也就只有他晋国公了。
等华乾退出去,韦安石则是恭敬的开口:“皇上圣明,这般晋国公便只能奉命行事。到时候臣和道济再悄悄提点晋国公几句,晋国公定然会明白皇上的意思,为陈唐守住一方疆土。”
睿宗点点头:“不过也真难为晋国公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出征燕北。”
韦安石闻言接着道:“皇上若是觉得难为晋国公,到时候只管给些赏赐便是,谁让这番邦胡人最惧怕晋国公的名号。皇上也是为了黎民百姓不得不如此,想必晋国公也会感念皇上的良苦用心。”
“便也只有如此了。”说着睿宗叹了口气,随后对着韦安石道:“韦公来,咱们接着把这盘棋下完。”
等陈隆基得知华文松兄弟领兵驻扎幽州之时,再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事情已经被睿宗和几位老臣给敲定了,就连太平公主此事也是后知后觉。而且此次去幽州的不仅仅是华文松兄弟,华文松还带着家眷和华乾,明显睿宗的意思,是他要驻守在幽州,独留了华老夫人和元氏在京中。谭氏则是带着儿女回了洛阳。
陈隆基得到消息,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苏云君这是提前部署,要把人全部从京城转移到幽州,明白过来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难怪当初答应的这般爽利,现如今他的太子之位还没得到,华家人都提前去了幽州。想着华文松华文成此次离开,华乾也随着一起去了幽州,这便就算了。谭氏还带着另外两个儿子和女儿直接回了洛阳,便就是直接断了陈隆基想要与华家结亲的念想。
现如今华家只剩了一个养女华韵,可是却被华乾给早早的定了亲,许配给了幽州刺史张毅的长子,张言之。
气的陈隆基在书房中来回度步。
心中越想越气,脚下不知不觉的走到赵莺莺的屋子,却见着赵莺莺已经从床上下来,靠坐在软塌上跟着从云开始学女红打发时间。
见着赵莺莺,陈隆基心情很是复杂,忍不住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起这些,记得你似乎对女红刺绣一窍不通,现在没想到居然能耐着性子窝在这。”
闻言赵莺莺头都没抬,只是轻声的开口:“人总是会便的,就如同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爷成了在外受气,只知道回后院找女眷撒气的人了。若王爷当真想要找女眷撒气,摆摆王爷的架子,还烦请王爷移驾西苑。莺莺身子还未好全,受不得半点子气,若是受了气只怕到时候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还请王爷三思。”
语气极轻,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般。
却是让陈隆基瞬间变了脸色,快步上前伸手直接打落了赵莺莺手上的绣绷,抓住赵莺莺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赵莺莺,你再说一遍。”
被钳制住,赵莺莺不得不对上陈隆基的视线,却是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感觉。
“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王爷与其现在在这后院之中撒气,说出去让人笑话,还不如好好的把心思放在前朝。现如今王爷您的位子还在两码之间,可是宋王那边已经很明确了,别到时候宋王背靠燕北面对京城,王爷您再寝食难安。”说话间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狠狠的刺痛了陈隆基的双眼,陈隆基气的伸手欲捏碎赵莺莺这张脸。
不过赵莺莺也是武将之女,可不是那种纤弱女子,下巴吃痛,当即反手抓起簸箩中的剪刀,直直的对上陈隆基的咽喉:“妾劝王爷一句,还是松手的好,若是让妾疼了,只怕这剪刀就不长眼了。”
陈隆基没想到赵莺莺现在能拿剪刀抵住自己的咽喉,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错愕的看着赵莺莺:“你敢这么对本王。”
说话间,手也松了开来。
摆脱了陈隆基的钳制,赵莺莺在软塌上坐好,随后看着陈隆基面色冰冷道:“有什么是我赵莺莺不敢的,妾的脾气王爷心里清楚,还请王爷日后没事少踏进这院子,省的到时候发生些王爷不想见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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