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当然不满意皇上只是让人去问问了,但是她也不能一下子太心急了,万一又惹了皇上不愉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容妃露出了感动的笑容,“皇上,臣妾替魏家多谢皇上了,皇上您也知道臣妾的哥哥只有采葭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捧在手心上疼着长大了,性子是有些骄纵了,但她心底还是好的,昨晚的事一定是个意外,她以后肯定再也不敢乱来了的,只要权司大人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上拍了拍容妃的手没说话,权司大人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得看她的心情,有时候连他这个皇上的面子都不肯给,他能有什么办法!
皇上的人去到巫灵宫的时候权司大人也正好用完了早饭,只是听到朱雀的话她连眼帘都没有动一下的说道:“让他回去告诉皇上,就说本大人多谢皇上的关心了,只是这到底是巫灵宫的事,本大人自会处理,就不劳皇上操心了,皇上只要将心思用在处理国事政务上就可以了。”
朱雀自然是不会照实一字不差的将权司大人的话传给皇上的人听,只是跟来人说得委婉了一些,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巫灵宫的事权司大人自会处理,皇上听到这话应该就能明白了。
皇上一听面色顿时就沉了沉,想发作又找不到借口,只能暗自气怒不已,觉得巫灵宫拂了他的颜面,不管如何他既然派人过去询问了,权司大人好歹也说说事情的原委,谁知道她竟然一句话就把他的人打发回来了,还什么都没有说,简直岂有此理!
皇上一闹之下决定不管了,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反正也闹不到前朝上去!
打发了皇上派来的人之后权司大人慢条斯理的用侍女端上来的茶水涑了涑口说道:“去水牢看看人怎么样了,想清楚说真话了的话就拉出来,还没想清楚就继续让她待在里面。”
“是,大人,朱雀亲自过去看看。”朱雀轻声回道。
“嗯,去吧,你去本大人也放心点。”
朱雀福了福身很快就退出了权司大人的宫殿,领着人往水牢的方向去了。
说起来魏采葭也并不是在水牢里待了一个晚上,只是待了几个时辰而已,昨晚将她关进水牢的时候都已经是丑时末了,现在不过是辰时,统共也才两个时辰而已,要是换做是平时,一整个晚上,五六个时辰,那就真是可以让魏采葭吃足苦头了。
水牢里的刑罚种类当然是不及宫里的大牢多,因为巫灵宫的人都是女子,所以刑罚上也都是一些针对女人而设的刑罚,最受折磨的便是水刑了。而昨晚魏采葭到了水牢之后受的就是水刑。
朱雀领着人绕过巫灵宫长长的过道,七绕八拐的走了两刻钟才来到了水牢外。水牢从外面看跟巫灵宫的其他宫殿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不是大门上方两个大大的暗黑色水牢二字,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这里会是一个牢房,水牢平时也有专门的人管理,这里的人自然没有其他侍女看起来那么优美动人了,个个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的。
“朱雀姑姑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掌管着水牢的是一名年约四十的妇人,穿着简单的素色衣裙,头上的发髻用一条布带绑着,一脸的素净,眉毛粗黑,双眼锐利,圆鼻子,薄嘴唇,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可欺之人。
“方姐,大人命我过来看看昨晚关进来的犯人是否要招供了。”朱雀看到方怡微微一笑,说道。
能得到朱雀一声方姐,可见这个方怡在巫灵宫的地位绝非一个水牢管理者这么简单了。
方怡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一根黑色的长鞭哈哈一笑,目露鄙夷的问道:“你说那个姓魏的巫女啊,啧啧啧,不是我看低了她,这个人真的是十二使者中的一个吗?怎的如此胆小懦弱?我在巫灵宫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巫女,难不成华国真的挑选不出好的巫女来了吗?”
这种货色还能当上十二使者?呸!
朱雀对方怡的性子十分的了解,知道她一向直来直往,有哪句就说哪句,从来不知道拐弯子的,也习惯了,所以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笑了笑说道:“也不全是这样,还是有不少好苗子的,像是首席巫女就是近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巫女人选了。”
“说到这个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大放异彩的首席巫女呢,可惜我得守在这水牢,不然或许还能见见。”方怡有些遗憾和可惜,对这位首席巫女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朱雀摇了摇头说道:“你要是见到她估计就是没好事了,她没事能来着水牢吗?来了水牢的人都是犯了错的人啊!”
方怡怔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说得也对,罢了,还是先进去看看昨晚的犯人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吓死了。”
朱雀掩唇一笑,没说话。
魏采葭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至于一个晚上就吓死了吧,顶多就是受到了些许惊吓罢了。
可是等朱雀去到关押魏采葭的地方见到她才知道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魏采葭竟然是被吓得晕死了过去!
水牢的水刑其实并没有多残忍多血腥,只是单纯的将犯人困在一个笼子里,然后放到一个巨大的池子里,池子底部会有水渗进来,慢慢的蔓延,直至将整个池子灌满了水为止,水满了之后又会慢慢的从池子底部往外流出,直到所有的水都从池子里流出去。
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大池子,这个过程看起来自然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更加不会吓人了,但是如果在这个池子里放入了一个笼子,笼子比水池要矮些许,当水池的水逐渐蔓延,水位增高,慢慢的就会淹没笼子,试想一下笼子里再关着一个人……
这个水刑不会将犯人淹死,却会一次又一次的让犯人重复经历那种绝望的折磨,眼睁睁的看着水一点一点的增多,水位一点一点的增高,从脚底到头顶,明知道自己会经历什么却无能为力,只能无助绝望的看着水慢慢的淹没自己,徒劳的挣扎着。可是在犯人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水位又会慢慢的开始下降,犯人又能重新呼吸空气,但是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很快水位又会重新上升……周而复始,直到有人将水池里的笼子拉出来,或者关掉水池底部的机关。
可想而知这个过程有多折磨人了,比肉体上的折磨还要厉害得多。
朱雀看到晕过去魏采葭挑了挑眉对和她一起走进来的方怡说道:“把人弄醒吧,我要问话,大人说了,如果她再不老实交代就继续待在这里,如果想清楚要说老实话了,那就带过去。”
方怡点了点头回头对身后的人示意了一下,底下的人先是将关着魏采葭的铁笼升了上来,从池子的位置拖到了旁边的地上,接着很快就有人提着一桶水走了过来直接冲着魏采葭的脸用力的泼了过去。
那水自然不是普通的水了,也不知道加了什么,还是刚从井底打上来的水,还冰得很,泼到魏采葭的脸上一阵冰凉刺骨,让她反射性的一抖,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眼睛才睁开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她就尖声叫了起来。
朱雀眉头一皱,方怡见状立刻不耐烦的大声喝道:“闭嘴!再叫马上就把你淹死算了!”
淹死这个词让魏采葭的尖叫声咋然而止,她嘴巴还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眼睛惊恐的瞪大到了极致,面色死白一片,瑟缩的躲在笼子的角落里,视线呆滞又缓慢的在水牢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朱雀身上,眨了眨眼,似乎这会儿才看清楚了水牢里的情况,眼睛里的呆滞退去,焦距重新凝聚,猛的扑到了笼子前,朝着朱雀伸出了手,惊惧未定,惶恐不安的叫道:“朱雀姑姑,朱雀姑姑,我错了,我错了,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她被关进水牢只有短短的两个时辰,可是她却像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一开始她被关进笼子的时候还在叫嚣怒骂个不停,发泄着自己心里的委屈,怒火,水牢里的人只是对着她冷冷一笑,说希望她能一直这么骂下去,刚开始她没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她们将她关进铁笼里之后便将铁笼放下到了一个又大又深的池子里,她还没有明白她们这是还要干什么,就感觉到底下似乎涌进来了水!她当即就懵了一下,还想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直到水越来越多,水位越来越高,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她们是想淹死她!
她开始拼命的挣扎,呼救,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理会她,这个时辰原本大家都是要睡觉了的,却中途被叫了起来,心里正不爽着呢,谁有这闲功夫在这里看着她,将她放进去,再打开开关所有的人就都离开了,任由她喊破喉咙都是没人理睬的。
她眼睁睁的看着池子里的水一点点的淹过了自己的双腿,到了胸口上,然后是脖子,然后是下巴,最后在她惊恐绝望的眼神之中淹过了她的鼻子,眼睛,漫过了她的头顶。她用尽了力气挣扎,试图挣脱出这个铁笼,可是根本就不行,不管她再怎么样都无济于事,她的双手,双腿甚至受伤了都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却发现池子里的水竟然又慢慢的开始下降了,终于她又可以呼吸了……却没有想到这只是开始,她明知道水位升到最高点之后又会慢慢的开始下降,她不会死,可是她没办法,没办法坦然接受,万一,万一水位不再下降怎么办?那她岂不是真的要淹死在这里?她不要,她还没有及笄啊,她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享受到的,她不要就这样死了!
可是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除了徒劳的挣扎她还能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过了多少次,最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醒过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了,朱雀姑姑终于来了,这是不是说明她有救了?一定是姑姑和爹爹知道了她的事,来为她做主了!
“朱雀姑姑,是我爹,还有容妃娘娘来救我了是吗?”魏采葭充满希翼的问。
朱雀怜悯的看着魏采葭说道:“皇上确实是有派人来巫灵宫询问,可是大人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这是巫灵宫的事,就算是皇宫也是没办法插手管的,难道你不知道?是大人命我来问你,你想清楚了没有?”
魏采葭一怔,“想、想清楚什么?”
“是要老实招供还是继续嘴硬?如果你还不肯老实招供,那就继续待在这里,等到你想通了再出去,如果你想通了,现在就可以随我走了。”
魏采葭眼睛登时瞠大到了极致,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就飞快的说道:“我想通了,我招,我招!”生怕朱雀反悔不带她离开一样。
招就招,权司要她招什么她就招什么,只要让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进来了!
这会儿魏采葭哪里还会思考什么,她已经被这两个时辰经历的事给折磨疯了,一心想着要离开这里,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怎么离开这里,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朱雀微微一笑,对方怡点了点头,方怡下巴一点,很快就有人上前去打开笼子了,魏采葭迫不及待的就冲了出来,离那个铁笼远远的,再也不看一眼。
朱雀没有在水牢了多待就带着魏采葭离开了,直到离水牢远远的魏采葭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前所未有的狼狈,身上的衣服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头上的发髻早就已经乱了,歪歪斜斜的,因为昨晚要去吓妘州歌而绑了起来的长发也早就松散了,此时黏在了一起,打成了一个个结。
“朱雀姑姑,我,我要不要回去换个干净一点的衣服?”魏采葭犹豫了一下问。
朱雀看了她一眼,对她这个时候居然提出这样的提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是不是还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身份?
但是朱雀没有说什么,而是摇着头说道:“不用了。”
也不知道权司大人会怎么处理魏采葭。
到了主大殿的时候魏采葭才又开始慌张了起来,想到自己刚才答应的事,有些后悔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已经轮不到她后悔了,她忐忑不安的随着朱雀走了进去。
权司大人还是那个权司大人,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眼前的人,对魏采葭的狼狈早就意料到了,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冰冷,以前她看着这些巫女的时候只是冷漠,没有太多的温暖,但是现在她看魏采葭的眼神却是冰冷刺骨的。
魏采葭这个时候才体会到了这其中的不同。
“说吧,把事情老老实实的说清楚了本大人还能饶了你,再不说,进了水牢你就别想出来了,容妃和魏家在本大人眼里什么都不是!”权司大人冷酷无情的说道。
魏采葭听到水牢两个字心底就不由自主的闪过了深深的恐惧,瞳孔反射性的一缩,抖了抖嘴唇,迟疑了一下还是别无选择的决定老实交代,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总之她不要再待在水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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