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如应的很干脆,“民女遵命。”又看着赵治庭,得寸进尺,“那殿下呢,他做的也不对。”
“皇长孙治家不严,罚他闭门十日。胡氏陪同在侧,速速写家书送回成都府。”赵之昂道。
赵治庭简直要气晕倒了,他怎么就被罚了,这事和他就没关系,他和胡琼月在家里好好的,莫名其妙被人嗯闹了一通,还都受了伤,现在又被对方泼了脏水,还罚禁闭。
这叫什么事,他喊道:“圣上,我”
“是。”胡琼月抢着应是,拉着赵治庭走,“我们这就回去。”
赵治庭气呼呼的走了。
赵之昂又看着苏婉如,道:“两年前,你说你愿意牺牲自己,甘愿去和亲。这两年你为了买卖耽误了事,朕也不怪你。但眼下和亲的事不能再拖,所以,朕已经吩咐礼部,准备和亲事宜,你速速回去准备,绣你的嫁衣,十月初启程前往安南。”
居然提起和亲的事,苏婉如倒没有惊讶,躬身回道:“是。不过既是要和亲,那民女就不能再住在绣坊了,民女另赁个宅子住下,圣上觉得可行。”
“这是小事,你自己决定。”赵之昂道:“皇后会派嬷嬷去指导你待人接物的礼仪。出嫁前,朕也会封你为郡主,你可满意。”
“民女没有不满意的,能为大周做事,民女死而后已。”苏婉如回道。
赵之昂很满意,摆了摆手,道:“去领罚吧。”
苏婉如交了萧山的信,躬身退了出去,水公公在门口等着她,做了请的手势,道:“苏姑姑,请这边来。”
过了两个殿,才到刑房,小內侍持杖,苏婉如趴在凳子上,刚要打杜公公来了,苏婉如一天头喊道:“杜公公,打板子不会很疼吧?”
“姑姑做错了事,就该罚。”杜公公训了一句,又和两个行刑的內侍,道:“认真打,可不要偷懒。”
两个小內侍机灵的应是,道:“是!”
杜公公就拿了瓶药送给苏婉如,“姑姑回去自己擦吧,好好的女子,可不能留了疤。”说着,就挥了拂尘走了。
两个內侍高高抬了刑杖,看着啪的一声落在屁股上,但只是响,疼的程度还不如沈湛打她的时候疼。
看来杜公公刚才的话,算是打招呼照顾了。
五板子很快,打的很有技巧,苏婉如假装扶着腰一瘸一拐的往外走杜公公没有赵之昂的授意,是不会自作主张来做这个好人的。
她今天这一闹,不白闹。
首先,扣船的事,她确定和赵治庭无关不管是谁,赵之昂一定是知道的,至少,态度是任由发展,他坐等结果。
结果就是,她因为这件事回了京城。如果赵之昂一直不见她,那么天下百货不用三个月就会自己跨掉,到时候无论是谁来轻轻一压,他们就能瞬间瓦解,到时候那人就能轻易接受,就跟她抢通天票号一样。
所以,赵之昂,她势必要见。
当然,见赵之昂不单是为了这件事,她要试探赵之昂,他知道多少,现在又是什么态度。
而赵之昂,很显然也在试探她。
那句你可知错,分明就是想要骇住她,看她当时的反应,若非她反应机敏,说不定就真的慌神了。
神一慌,形迹就变的更加可疑。
但眼下,不管赵之昂知道多少,却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若不然,也不会在她神经病似的大闹太子府,打了皇长孙后,他只是象征性的罚她一罚。
难道是为了让她去和亲?
和亲是她自己说的,赵之昂没有必要还要用手段来拉拢安抚
那是为什么?
忌惮沈湛手握兵权将在外?
那赵之昂接下来会做什么?真的让她去和亲,然后等沈湛的反应?
或者说,在她和亲的路上将她杀了?
不对,杀她很容易,赵之昂如果不确认她和沈湛的关系,随时都可以杀她,毕竟她只是个商女,只是个绣娘而已如此说来
赵之昂是知道她和沈湛成亲的事?
一定是这样,留她在京城做人质,逼沈湛速速打完努尔哈赤,再看沈湛会不会自己坦白成亲的事?
抑或,坦白他们为什么在成都府成亲,和萧山是什么关系?
如果沈湛不坦白呢。
赵之昂会怎么做?杀了沈湛和她,然后再派兵围剿成都府。
完全有这个可能。
所以赵之昂在隐忍是吧,等待战事一平,再对她和沈湛动手吗。
“看来,她还真要和亲了啊。”苏婉如扬眉,眼底划过笑意,“哎呀,不知道我八爷知道了,会怎么样啊。”
她忍不住失笑,出了宫门,胡琼月的马车在门口等她,她掀了车帘,问道:“让你去和亲?”
“嗯。”苏婉如道:“看来我等不到你成龙凤的那天了,真是遗憾啊。”
胡琼月扯着嘴角冷笑一声,摔了帘子,道:“和亲,倒也是你的去处。”话落,马车便走了。
苏婉如却不急着走,而是找了处凉快的地方坐下来,杨二通正换班出来,看见她一笑,道:“苏姑姑怎么在这里,可是找我有事?”
“杨大人,好久不见,您可还好?”
杨二通哈哈一笑,道:“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人头在,就是最大的好。”
“杨大人通透。”苏婉如笑着道:“活着,就是最大的好。”
两人站在树荫下说着话,不过一刻钟,苏婉如就看到赵旭由一个小內侍引着匆匆去了宫内,她眼梢一挑,心头冷笑了笑,和杨二通告辞,走了。
赵胥一进御书房的门,便被赵之昂一通破口大骂,“扣货船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是!”赵胥如实回道:“儿臣是想试探一番,也有意思,想要将天下百货,变成朝廷的产业。”
朝廷不能明着抢,暗着抢还是可以的。
“你管好那些卫所,别的事不用你管。”赵之昂道:“晚上去太子府看看治庭,你们叔侄也说说话。”
让赵治庭担了名声,赵之昂很不高兴。
赵胥心头一冷,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赵之昂,眼睛划过冷意,随即道:“儿臣这就去。”
看来,就算他了解赵之昂,计算赵之昂对他已破位看重,可在他的心目中,依旧不如赵治庭重要。
那个蠢货能做什么,若非他用这个法子,苏氏怎么可能现在回来。
赵胥心头不服,可并未多说什么,行礼起身出了皇城。
等他出去才知道和亲的事,却一点都不惊讶,“这是父皇的作风。苏氏,命不久矣!”
“殿下。”林先生道:“您说,要是沈湛和苏氏真有什么,他知道苏氏要去和亲,会不会一怒之下,和努尔哈赤结盟,反攻回来?”
赵胥摆手,“父皇既然这么做,就肯定有把握沈湛不会。沈湛或许会反,但他却不会和努尔哈赤有来往。”
人都有骄傲和底线的,沈湛也不例外。
林先生想想也对,点头应是。
苏婉如回了应景,她和亲的事就已经传了出来,所有人都知道,她十月就要启程以郡主的身份去和亲。
应景一下子炸开了锅,周娴急着道:“你不是说圣上念在你做买卖有用的份上,不会让你和亲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苏婉如道:“他现在可能觉得我没用了吧。”
再有用,也抵不上他心里的疑虑和忌惮,天下会做买卖的人多的是,没了她苏婉如,还有无数个比她更能干的人可以用。
“我要搬出去住了。”苏婉如看着大家,“往后,大家有事就去那边找我,我虽不住这里,但该管的事该做的事,依旧会做会管的。”
霍掌事凝眉,忧心忡忡的道:“你真的要去安南?”
“姑姑不要担心。”苏婉如道:“就算去安南,我也能将自己安排好,不会吃亏的。”
霍掌事知道苏婉如有八月,也觉得苏婉如不会去和亲,可这并不能打消她的疑虑,因为这是赵之昂的意思。
去不去不在苏婉如,而在赵之昂啊。
“姑姑。”刘妈妈进来,大家让开,她回道:“永嘉伯府的蔡夫人的来看您了。”
苏婉如忙和大家打了招呼去接蔡夫人,蔡夫人一看到她就上下打量着,问道:“听说打板子了,疼不疼?我带了药膏来,你记得用。”
“我没事。”苏婉如道:“一点都不疼的。”
蔡夫人拉她去一年说话,小声道:“联姻的事,可是真的?”
“嗯。”苏婉如道:“圣上亲口所言。”
蔡夫人顿时凝眉,愠怒道:“圣上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大周那么多女子,为什么偏偏盯着你。”又道:“既然是随口封郡主,那换个人去还不是一样的。”
以前或许赵之昂还有这样的想法,现在他是绝对不可能了,苏婉如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再说,为国家做事,是我等百姓的荣耀。”
“你这个傻孩子。”蔡夫人低声道:“愿意为国家奉献的人多的很,不差你这一个。”又道:“你先安心待着,我来想想办法。”
她说完就不再多言,带着婆子坐轿子匆匆又走了。
国与国联姻不知道安南国现在的国力如何她若是能去一次还真不是坏事。
说不定还能找到别的机会也未可知。
“要不然,糊弄糊弄,真去一趟安南?”苏婉如想着失笑,门口婆子来回,“姑姑,礼部的大人来了,说是给您读送朝中暂定的流程,请您按照上面的要求办事。”
苏婉如去迎了礼部的官员,接了一本厚厚的册子,是从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联姻和亲的出嫁的规矩。
她捧着,将礼部的人送走,翻了几页,唾弃不已。
三日后,她搬去隔着一套巷子的宅子里居住,皇后遣了两个嬷嬷来教她规矩,还送了正红的布料来,让她这个绣娘出身,即将成为和亲郡主的人,为自己绣嫁衣。
她和沈湛成亲都没自己动针线,现在居然还要缝,苏婉如裁剪着,余光撇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嬷嬷,还有院子里守着的,十几个婆子丫头。
这些人自然不是她的,都是皇后从皇后一并派来的。
她就算是后院如厕,身后都有人捧着纸跟的紧紧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孙官人带货走了,半个月后周康的船放行了
赵之昂给关外牺牲的将士抚恤涨了五两。
还有,她虽行动不方便,但时间却多了起来,将之前积攒的事,一件一件找出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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