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一般人……”林思渝解释道。
“我没叫你说话,我问这小子。”掌柜的一句话把林思渝噎着了,脸色尴尬地站在原地。
“这姑娘会医术,是别个国家逃难过来的,正巧我记得你叫我找个人,她正好适合,我把她安排在这儿也算让她能靠自己有口饭吃。”
“王爷的吩咐?”掌柜的随口问了一句,“你这小子一直都精明,哼!”
楼子莫也不置喙老掌柜的话,只是给掌柜的说明原因后,掌柜的才答应让林思渝留在自己的医馆帮忙。
林思渝给楼子莫道过谢,楼子莫转身走了。
等人走出去老远,拐过街角看不了身影后,掌柜的就凑到林思渝身边问道:“姑娘会医术?”
“嗯。”林思渝乖巧答道。
“那你帮着瞧病吧。”掌柜的给林思渝安排了个看病的活儿。
林思渝觉得……掌柜的真放心自己,什么都不问……
医馆位于固北城主干道中间位置,每天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来往马车川流不息,热闹非凡,商旅是络绎不绝。
这个位于崇国最北边的城,是周边国家来往大崇做生意的必经之城,每日在医馆做事的林思渝都能看见街上有不少异域打扮的人,而来这医馆的也有不少,除去固北城周边的村寨和城中的百姓平时会来这医馆看病抓药之外,其他的外邦人来这医馆,也不过是匆匆包扎,不过一面之缘。
医馆还有上门看病的服务,对于那些路途较远,家中无人能带进城来看病的,可以通知邻居或者亲戚来城中医馆通知,医馆的大夫会上门诊治。
这是这间医馆的特色之处,由于有这一项服务,这间医馆的大夫很多,抓药的伙计也很多,只是这店面不大,有时来抓药瞧病的人多了,这医馆内就会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才进医馆几天的林思渝,就深深体会到什么叫累死人不偿命,这医馆是日日人满为患,终日馆内的人不论是看诊的大夫还是抓药的伙计,是个个忙得不可开交,林思渝有时不仅要给来看看病的百姓诊治,还要兼顾着帮忙抓药,抓了药遇到来请病的人还要配药,配好药跟着来请病的人去到人家家里给人瞧病,完了以后还要回来接着接诊。
林思渝整天是忙得头昏眼花,精力交悴,每日夜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收容所去,倒床就呼呼大睡一觉到天亮。
可就是这样的生活,林思渝就已经感觉到很满足了,没有追杀没有威胁的日子,林思渝终于得意安心下来。
现在的林思渝,刻苦耐劳,老掌柜的在林思渝刚进药铺时就格外注意这个孩子,这一天天下来,老掌柜的是很满意楼子莫给他找的这个帮手,不仅做事手脚麻利,给人瞧病是头脑也很清晰,一些新人会犯的错,在林思渝的身上则很少发生,原本只是叫林思渝来学着做事的,现在也能独自出诊和给病人瞧病了。
铺里的前辈们也对这个新人很是满意,都打趣老掌柜的说老掌柜真是赚到了,可老头子是死活不肯出口承认,都只是说自己教导有方,不然林思渝早就被叫走了。
大夫们哪里肯放过打趣老掌柜的机会,这段日子,每天都用这件事来打趣老掌柜,林思渝有时候也只能无奈的笑笑,也不出口说些什么。
不出三月,林思渝就拿到了自己的在这里挣到的第一份月钱。
本因是不该给林思渝报酬的,在这药铺里做事的不只林思渝一个逃难进来的人,当初进药铺时,老掌柜的就说了,得学,出师了,会了才能拿到每月的月钱。
当时的林思渝哪里想那么多,只知道有睡觉的地方,有口饭吃就已经是很好了,这下老掌柜的发了月钱给林思渝,拿到手,林思渝想的就是买好吃的会去给大伙儿分享。
这日,林思渝拿了老掌柜发给自己的第一笔月钱去到固北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买了很多好吃的。
逛到一半时,在路上碰到了正从码头边回收容所的苏念徽和几个工友。
原本苏念徽是不用走这条路就可以回收容所的,自从自他和林思渝有事做以后,每天下工,苏念徽都会来药铺门口等林思渝一道回去,这日正好,药铺人不是很多,林思渝结束了手头的事,早早出了药铺来,正好在街上遇到了来找自己的苏念徽,林思渝拉了他和自己一起逛,说是买些好吃的回去给大伙儿和小孩们吃,正巧,这日也是苏念徽发工钱的日子。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通街从南市走到北街口,两人的双手是满满当当的都是买来的东西,给孩子们买的拨浪鼓,给和林思渝一般大女子的胭脂发钗,给老人的布鞋拐杖,最后,林思渝买了自己最吃的桂花糕和糖葫芦。
林思渝一直很好奇,古人做的糖葫芦真的有现代的好吃吗?这一次,林思渝如愿以偿的试了一次。
在北市街口林思渝找到了卖糖葫芦的,买了两串,一串给苏念徽,一串给自己,两人就这么边吃边回收容所。
糖葫芦入口,酸酸甜甜,在林思渝吃过的众多东西中比起来,算不得是多么好吃,可就是吃糖葫芦的这一份心情,加之第一次吃到的新奇感,总之,林思渝感觉糖葫芦的味道还是很好的。
每日都有新的难民进到收容所内,也有难民能自食其力之后被当地官府安排搬了出去。
今日林思渝回来,就接到了消息,官府的人来清点这批即将搬出去的人数,楼子莫也在,还有几个武将,点完数,同林思渝们一天进城这批难民们被通知,三个月期满得搬离收容所,人们都爽快答应了,可能是因为只要是逃难进这固北城中的,三月来都找到了事做,不再担心会吃不饱穿不暖,他们能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养活家人,虽说很辛苦,但同时他们也知道,这个收容所给了自己生活的希望,大崇国给了他们这个无家可归的人一个安定之所,这镇守固北城的将军给了他们机会,带着感恩的心,他们是时候离开了,服从安排,给那些还在流离的难民们腾出位置。
官府安排了住的地方,只需每月给到一定的租金给到官府,家中劳动力有限的还可以租朝廷的田地来做,每年出产的粮食四分上交六分留给百姓温饱。
这是林思渝一行人刚进收容所时楼子莫就向林思渝等人说明了的,为了让流离的苦难人在异乡生活的好些,让他们觉得即使是离开家乡,离开自己原本的国家到另一个地方去,都要让他们感觉到像是宾至如归。
官府的人安排完今天离开的一批人后也离开了收容所,只是楼子莫和其他几位武将打扮的人还在露天的院子里悠闲的坐在藤椅上喝茶。
苏念徽低声给林思渝说道:“他们怎么还不走……”
林思渝小声回应:“不知道,叫他们一起去吃饭吧。”说罢还不等苏念徽做出反应,自己就自顾自走向前去了。
“你好呀,我们有又面了。”林思渝伸出右手。
听到林思渝的说话声,楼子莫才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过头,就看到林思渝伸出一只手挡在自己眼前。
“咳咳……”楼子莫假意咳了两声,避开了林思渝的手。
林思渝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不妥之处,收了手,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谢谢你的帮忙,让我进了老掌柜的医馆,还解决我们这么多村民的生计问题,万分感激!”
“你已经道过谢了。”楼子莫还是平静的口气,语气没有半分起伏,答话就像只是为了敷衍了事。
林思渝并没有在意,而是接着道:“为表感谢,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吃饭吧,吃过饭再走。”
楼子莫惊愕的抬起头。
“今晚留在这里吃饭。”苏念徽不知何时,走上前来和林思渝肩并肩,看到林思渝说的话没有得到回复以后,苏念徽又重复了一遍。
“不了……办完事就回去。”
“我们是为了答谢你,你留下来吃饭理应的,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嘛。”林思继续道。
“谢谢好意,我并没有帮到你们什么,只是按照王爷的吩咐做事罢了,况且这也本是我分内之事,就更不该受你们的答谢,多谢好意。”
林思渝听楼子莫这样一说也没办法,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怎么动作。
“既然这样,至少作为个人的谢意,这个糖葫芦给你一半。”说话的是苏念徽。
“对,这个糖葫芦分你一半!”林思渝附和道。说罢从自己吃了一个的糖葫芦串上取下一个,递到了楼子莫面前。
楼子莫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苏念徽看出楼子莫的情绪,接口道:“不方便?我这给你。”苏念徽看楼子莫的样子说了这句话后,也从自己的糖葫芦串上取下一个递到了楼子莫面前。
苏念徽:“……”
☆、思量
“北市街口的糖葫芦,可好吃了呢,你尝尝看?”
“真不用……”
楼子莫最终还是没接过林思渝和苏念徽手里的糖葫芦……
林思渝悻悻收回手,把糖葫芦丢进了自己嘴里,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和苏念徽一起走了。
“人家不领你的情……”苏念徽调笑说道。
“唉……糖葫芦明明很好吃的……”林思渝把最后一个糖葫芦吃完,擦擦嘴进了屋。
把东西分给大家后,林思渝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回了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同林思渝是一批被安置进收容所的人,其中女子们的一个通间罢了。
在被安置进收容所满三个月后,林思渝一行人离开了收容所,那个曾经给过他们一时安置的地方。
官府给林思渝的这一批难民做了登记,把他们安排去固北城外的一个村子里。
房屋是官府修造的,只要在官府做了登记就能住进去,每月交给官府一定量的租金,就等于是租公家的房子来住,等到以后自己家里有余钱了,可以攒起来把房屋买下变成自己的私有财产。
被带到村子来的时候,村子是崭新的,房屋,道路,而且,这村子离城中也近,步行两刻钟就能到达城中,村子是新修建的,并没有名字,也没村长,这一切,官府的都交给这一批新的村民来安排,到时只需到官府去申请记录进册就行。
这群背井离乡的普通百姓,颠沛流离来到大崇国,到今天为止,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安定下来。
以后这里将成为他们的家乡,他们也即将成为这大崇国的一名普通百姓,在这里世世代代,安居乐业。
到这新村子的第一晚,当初逃难时那个为首带队的老者就召集了大家开会。
那天,大家经过一番商量探讨,最终定下来,村子名叫思量村,林思渝起的。
而那位带队的老者,也成了思量村的村长。
以后,林思渝每天都从这个村子里去到城中的药铺干活,来去都是和苏念徽一路,还有几个结伴的人,每日早晨出去干活儿,大伙儿的脸上都容光焕发,再也不见三月前那整日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日,林思渝才到笑看堂,就被老掌柜的叫了过去,林思渝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或者是有什么老掌柜吩咐的事自己忘了而没做,心下有些虚。
可转念林思渝回想,老掌柜的并没有给自己安排事情,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就稍微松了口气。
“小丫头你来。”老掌柜的冲着林思渝招手,可是头却没抬起来。
“怎么了?”林思渝习惯性的问道。
“嘶……”老掌柜的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本子。
“怎么了?”林思渝又试探着,小声问了一遍。
老掌柜抬头看了一眼林思渝就道:“这样,小丫头你马上跟杜大夫和李大夫去接难民的收容所看看情况,这店里我留两个人,快去。”
林思渝是一头雾水,是什么情况……
“是收容所发生什么事了吗?”林思渝有些紧张,听到是收容所出了问题,自己莫名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昨晚半夜送过来一个病人,全身浮肿,意识不清,和他说话吐字也不清楚,把他送过来的人说,在路上就已经是那样,都几天了……”老掌柜一口气说完,也显得有些急迫的样子,又接着道:“快快快,收拾医药箱和他俩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心下一惊,听老掌柜说话的语气,林思渝隐约感觉到有一丝不安……
收拾好东西,林思渝、杜大夫、李大夫一路急走,最后到达了收容所。
收容所门口围满了人,一眼望去全是人头攒动,林思渝看到有官府打扮的人在,原来……早已经有人通知了官府。
三人快步上去,挤开人群,只见官府的士兵用长矛把人群和收容所的大门阻隔开了来,空出一大片地,地上有白布,遮盖着什么东西。
“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为首的一个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大声对着人群喊。
人群中人人是交头接耳,一脸想探个究竟的样子。
在见到背着医药箱的三人后,那官府的官员也顾不得维持什么秩序,跑过来就对三人说道:“大夫快看看人是得了什么病。”说罢用手指着地上的白布。
林思渝赶紧蹲下身准备用手去揭开白布,却被杜大夫一把林思渝的手拉住。
“别动他。”杜大夫道。
“这人在这里放了多久?”说话的是李大夫。
“刚抬出来时都还有口气在的,才不过几分钟就没气了,现在在这里放了半个时辰左右了……”官员很肯定的答道。
闻言,杜大夫也蹲下身,用手把白布一角掀开,歪着头看了一眼白布下的东西。
是个人,一名男子,面相与常人并没多大区别,可杜大夫的反应却非常大。
见情况,杜大夫问道:“还有多少人有不适的症状?”
这是官员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收容所内还有一批,都是前几日进来的。”
听完官员的话,林思渝隐隐心中也有几分了然,看杜大夫的紧张程度,林思渝就知道,今天遇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有士兵把三人领进了收容所,林思渝熟悉这里的每一个地方。
沿着小道,林思渝等三人最终出现在一扇门前,门前有人把守,林思渝知道,这是收容所内,最偏远的一个通间,平时要有多余的房间,这里是不会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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