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百里微停顿了一下,道:“思渝你包扎的是普通病人,可我不是,思渝对我来说不是普通病人。”
“我知道……”
林思渝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在听到百里微刚才的那句话后,林思渝所有的话似乎都在一瞬间被哽在喉头,最后咽到心底,最终缓缓说出这句话:“我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也许林思渝就是那个最能理解百里微的人。
林思渝低着头,似乎是在沉思,百里微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可以……”百里微半句话堵在喉头。
“嗯?”林思渝疑问抬头。
“我可以……”百里微重复了一遍,眼睛盯着林思渝的脸,生生后半句话怎么也问不出口,林思渝就这么看着他,等待着百里微的话。
挣扎万分,最终百里微放弃了,顺手拿出林思渝的外衫给她披上,嘴里道:“没什么。”
林思渝失望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知道百里微想说什么,但是她也知道百里微不会说出口,心底有些落寞,怪难受的。
“你躺着休息会儿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百里微温声对林思渝道。
“嗯……”
说罢,百里微就出车厢去了,留下林思渝一个人在车厢内一个人睁着眼睛发呆,不知道心底在想什么。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林思渝不知道,只是恍惚中听见一路奔跑的马蹄声,还有淅淅沥沥雨点打在车顶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醒来时,林思渝是在床上,不用想,这是客栈,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四周漆黑一片。
林思渝翻起身来,摸索着点亮了火光,走到窗前,月上中天,此时,应该是深夜。
这里是个小镇,属于哪个国家林思渝不知道,小镇叫什么林思渝也不知道,只是推开窗户看见,街边的酒肆还亮着灯笼,三五人坐在肆中,喝得伶仃大醉,不省人事。
林思渝肚子叫了,今日还没怎么吃东西的她到了这个点才察觉到饿。
想出去找些吃的,林思渝想,可是自己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百里微和车夫一定在休息,自己也不好打扰他们,林思渝就自己摸索着出了房门,手里举着灯盏,才不过走了两步到拐角处,就被百里微叫住了。
“思渝你要去哪儿?”百里微现在昏暗的角落,全身笼罩在楼梯拐角的阴影中,若不是他先开口叫林思渝,林思渝可能会被吓死。
听声音是百里微,林思渝答道:“我饿了想下楼去找点吃的。”
百里微什么也没说,走向前来接过林思渝手里的灯,扶着她下了楼。
堂中有一个伙计卧在桌前,桌上有昏暗的烛光,下楼的声音惊醒了伙计,他迷迷糊糊起身,用手揉了揉眼睛,对二人道:“二位是有什么事吗?”
林思渝见他一副疲惫,又还是没睡醒的样子,就对他道:“我们出去一趟,还劳烦你留个门。”
伙计见没什么吩咐,只是留门的小事,就连连应下,继而转身又到桌前去睡觉了。
林思渝百里微二人出了门……
小城夜晚有酒肆,酒肆也应该有吃的,林思渝领着百里微一路向前有,往方才自己看到街角边的酒肆而去。
百里微跟着林思渝,出了客栈,百里微才问道:“思渝我们去哪儿?”
“我领你去喝酒。”林思渝笑着说。
“嗯?”
“喝酒。”林思渝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她转过身来面对着百里微重复了一遍。
“喝酒?这么晚了哪里还有喝酒的地方。”百里微疑问道。
“哪里就没了,我带你去。”说着,林思渝拉了百里微,带他往刚才自己看到的那条巷子去。
这是第一次,林思渝主动去牵百里微的手,倒不是林思渝觉得有多不好意思,她明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去拉百里微的手,为什么,只是因为想而已。
倒是我们的百里微,第一次被女子主动牵起手,手一颤,竟被林思渝感觉到了。
“你别害羞嘛,我都没害羞。”林思渝憋笑打趣百里微道。
“本王哪有。”百里微不自在的把头歪向一边。
这倒像是谁家的大丈夫带着他家小娘子出门夜游,只不过,这二人的角色倒像是颠倒过来的。
“还没有……”林思渝笑着说。
“本王是没有。”百里微一把握紧了林思渝的手掌,十指交叉,变被动成了主动。
这下倒是林思渝真的不好意思了,脸开始发热,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一定是开始红了,只是这天黑,百里微一定看不见。
“我们去哪儿?”百里微问林思渝。
林思渝低着头,道“说了带你去喝酒……”
百里微但笑不语,只是牵着林思渝在街上慢悠悠的走,十指紧扣。
游到小酒肆边,林思渝停下脚步,幽幽酒香盘桓在林思渝的鼻尖,好想的味道。
“老板有吃的吗?”林思渝开口问道。
老板也没在忙活,见有人来赶紧上前来招呼。
“有嘞有嘞,请问二位想吃什么?”
“有什么?”百里微问老板。
“馄饨包子,面皮。”老板拉开盖在锅上的盖板,热气蹭蹭铺面而来。
“我要吃馄饨,好多好多。”林思渝给老板说。
“好嘞,是二位都吃吗?”
“两碗。”林思渝比了个手势。
“好嘞!”客官请坐。
招呼着人坐下,老板的说,来点酒吗,咋家自己酿的,客官可以尝尝味道。
林思渝问百里微:“看吧,带你来喝酒,要不要喝?”
百里微摇头,道:“饿了就出来吃东西,还说什么带我来喝酒,明天我们还要赶路,酒就不必喝了,你也想必饿了,我们吃完东西早点回去休息。”
林思渝这么一听感觉也是这个道理,索性也就不再逗百里微,而是转而对老板道:“老板你有能装酒的东西吗?给我装些,我带走。”
听到林思渝说话的老板道:“有嘞,我找个东西给您装个二斤怎么样?”
“好。”林思渝应下。
“你要这东西干什么?”百里微问。
“这么香的酒,留点也是好的。”林思渝回答,“再说了,嘴馋的时候也能喝点。”
百里微没再说什么。
老板打了酒,煮了馄饨上桌,林思渝被香味勾得食欲大增,用勺子盛上就开始吃,第一口就被烫到。
赶紧放下手中的勺子,林思渝一个劲的在吸气呼气,百里微见她被烫到,赶紧给她到了杯水。
“怎么也不知道吹吹。”百里微责怪林思渝,眼里却满是心疼。
林思渝被烫到说不出话,一脸无辜。
喂了林思渝水,百里微没办法,给老板的要了一个空碗,把林思渝的馄饨碗拉到自己这边,空碗放到了林思渝的面前,一个一个馄饨给她吹凉了放在碗里。
“慢慢吃,别在烫到了。”百里微低头用心吹馄饨,给林思渝说道。
林思渝见他的反应,点头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想,写亲亲你们能不能看到……
☆、回礼
“你家相公对你真的好。”酒肆老板嘿嘿的笑,虽是手中正在忙活,背对着林思渝百里微二人,但他口中说的话语倒是能听出老板人在暗自乐。
这酒肆此时并没有其他人,听见老板人的说话声以后,林思渝差点被馄饨噎到。
“不……咳咳。”林思渝被呛到,放下了勺子中的半个馄饨,对着老板所在的方向道:“不是这样的。”
百里微帮林思渝拍背,给她顺气,口中悠悠回答掌柜的道:“我家娘子害羞。”
要是此时林思渝在吃东西,定然会被百里微这句话给弄到被食物噎死的可能。
林思渝瞪大了眼睛看着百里微,百里微倒是笑得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嘛,女子家都是要腼腆一些的,我记得我同我家内人刚成亲时也是这样。”老板的话说得喜悦,他身影朦胧在云雾缭绕的烟火气中。
老板转身去忙其他的,只剩下百里微林思渝二人坐在这寂静的古街酒肆中,隔远望去,似真似假,似虚似幻,让人分不清街角边烟火袅袅的酒肆到底是否真实存在。
林思渝也不说话,似乎是在同百里微刚才的所说的那番话怄气,低头专心吃自己的东西,百里微倒是乐得自在,看林思渝窘迫的表情,明明写满脸上,还装作不在意埋头吃馄饨。
“思渝?”百里微试探叫了一声林思渝的名字。
“干嘛……”林思渝回道。
听到答复的百里微满面笑容,这时老板打好的酒放到了桌上,打断了百里微想要说的话。
“谢谢。”百里微道谢。
“不谢呐,自家酿的酒,你尝尝看口感如何。”
“一定,一定。”
“这可是好东西,我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林思渝窜出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惹得酒肆老板是哈哈哈的笑。
“我这不是自家就点杂粮酿的酒,谈不上什么好东西,也不过只能用来解解瘾罢了。”老板的虽是这么多,可脸上却乐开了花。
看来,这酿酒的手艺应该是老板的绝活。
“还是我家夫人识货。”百里微说。
林思渝没有反驳百里微,只对老板的道:“这酒,一定是解瘾的上品。”
老板被夸到不拢嘴。
付了钱,林思渝给老板道过谢,两人也就沿着原路返回,刚走离酒肆的小棚,百里微就牵起了林思渝的手,紧紧握在手中,林思渝也没有反抗,即使刚才他那样出言戏谑自己,林思渝倒也没觉得生气,反而是坦然接受。
百里微一手提着酒,一手牵着身后的林思渝。
显得林思渝道想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被人牵着手走在路上。
百里微掌心的温度传到林思渝手上,冰凉凉的手也渐渐开始温和起来。
“思渝手好凉,刚才我怎么没注意到。”百里微似喃喃自语的说道。
林思渝听得真切,倒也是回答道:“习惯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那如果是三九的天气,倒不知思渝是怎么过来的。”
林思渝想,以前在现代,冬天被冻着,夏天被热到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必担心,但自从来到这里,虽不说有现代那么好的条件,但也不至于说被冻出什么毛病来,所以林思渝一直觉得,都是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也没有什么,到不觉得有多么难过。”林思渝缓缓说出口。
“那是以往,现在开始,思渝有了本王,你的手再也不会冰凉。”仿佛是理所当然的,百里微脱口而出。
林思渝兀地停下脚步,抬头睁大了眼睛望着百里微的背影。
意识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自己,百里微转回头,想去看看林思渝。
却不想,这转过头撞上的,是林思渝踮起脚尖的一个吻,亲亲一下点在百里微的脸颊上。
林思渝的动作很快,亲亲一下点了就又回到了原地,她抬头盯着百里微的反应,而自己的情绪也全部写在了脸上,不过没事,百里微应该还没心思注意到自己。
百里微没反应过来。在原地呆了两秒后,道:“思渝,我要回礼。”
林思渝:“啊?”
“本王收到了这么好的礼物,为了以表感谢,我的礼尚往来。”百里微说的一本正经,但是分明就是在不怀好意。
“不用了不用了。”林思渝用空出的一只手来表示拒绝。
百里微看穿了林思渝的情绪,故意道:“你主动靠近的本王,这下我要回礼你倒是害羞了?”
“我哪有……”明显的心虚,林思渝说话完全没了气势。
百里微乐得开心,抬手摸了摸林思渝的头,手顺她的发丝滑下,满脸宠溺道:“好了,不逗你了。”罢了又道:“谢谢思渝,我很开心。”
林思渝小声道:“我也是。”
这星光并不璀璨的夜晚,夜半的古道上没有人,只有两个被月光拉长了的身影,慢悠悠行走在道上。
☆、重回固北
旦日,一早车夫就在客栈下准备好了,林思渝也早早的在旁边帮着车夫,由于动作不是很方便,林思渝也只能力所能及的帮着拿点东西,最后百里微走出客栈时。一行人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这一出发是离固北城越来越近,算了算时间,约莫也不过五六天的路程就可到。
这一早出发,林思渝就察觉到这车不似平日里赶路那般平稳,可以说是有些颠簸了,林思渝倒也没问什么,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一路来由于自己的伤势问题已经耽搁了太久时间,况且现在崇国,固北城面临的局势是什么,这一切都还等着百里微回去处理,自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城去。
百里微在靠在车厢内看信,是固北城内传出来的,百里微说,其中大部分,是楼子莫的。
林思渝虽没问书信中是何内容,但也能十之八九猜到是什么关系,现在楼子莫先生一人镇守城中,恐怕是困难重重。
连着几日,除了停下来片刻休息的时间,三人基本都是在路途中度过的,有时甚至是晚上,百里微和车夫都在轮流着驾车赶路,林思渝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明明局势危机,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不但帮不上忙,还拖累两人。
林思渝只能尽量跟着他们的节奏,即使很困难,她也咬牙坚持,从不喊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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