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见里面没有动静,更加猛烈的踹门了。
苏沐淡定的退后了两步,正欲抽出戒指上的小钩环,这时,发卡里传来陆奕铮的声音。
“冯岂去接应你了。”
冯岂?来接应她?这厮怎么混的进来?
“听到了吗,有人在撞门,我现在出不去。”
陆奕铮揉揉发痛的眉头,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做事毛毛躁躁的,男人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你等等。”
过了两秒之后,门外的声音骤然停止,所有的狂风暴雨都在一瞬间停息,仿佛没发生过一般。
紧接其后,耳朵里又传来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好了。”
苏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在踢门的这厮是冯岂,怎么不蠢死他好了,搞这么大动静万一把敌人引来了,到时候一个都逃不出去。
苏沐把横在门把上的拖把丢在腿边,颇为无语的打开门。
“不踢了?”
冯岂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陆队叫我来,我以为你被人欺负了……”
苏沐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屋里的景象,确实是欺负,不过是她欺负别人。
“门口守着的那个男人呢?”
闻言,冯岂左右瞟了瞟,四下无人,哪有什么男人。
“没有啊。”
没有?方才不是有个一直跟着她还来敲门催促的黑衣男人?还是黑老虎派来的。
“那你怎么进来的?”
“从那边翻墙进来的。”冯岂手指着下面不远处的那个地方,茂密的草丛。
“一路上没遇到他们的人吗?”
“遇到了,不过被我避开了。”
这么容易就能混进来吗?苏沐紧皱着眉头,总觉得有什么被她忽略掉了。
不应该,黑老虎的私人别墅不应该戒备会这么松懈,不然军方的人早就潜伏进来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冯岂疑惑的问着,苏沐抿着嘴唇没答。
“你先在外面等下,我处理一会儿里面的东西。”
苏沐说着,就想把门关上,可冯岂却一把抓住门把手,眼神直往里瞅,但苏沐挡在里面,导致他看的并不真切。
只是……。隐约闻到了些……那独属于血的铁锈味儿。
“苏沐…那里面有什么啊,不让人看。”
虽然这里是女厕,他一个大男人进去确实不太合适,但是他敢肯定,不是因为男女有别的原因。
应该是某些苏沐并不想他知道的事。
冯岂一双眼睛犀利的直射的苏沐,企图从她眼中探究出某些隐含的深意来,可像苏沐那种善于伪装的人,若是她不想,任何人也无法从她嘴里以外的地方得知任何事。
“相信我,不是什么好的画面,你也不会想看到。”
所谓好奇心害死猫,可见若是一个人对某件为止事物产生好奇时,当跨进一步就能寻得真相时,思想是克制不住的。
冯岂三步两步上前,直接来开厕所的门,被踹了无数脚后已经摇摇可危的门,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这番画面让他身躯为之一振。
*
而此时,在别墅的最顶层,诺达的房间。
屋里一片漆黑,看不清房间的装饰,却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低调奢侈。
头顶上那如钻石般剔透的水晶灯即使在黑夜里依旧散发着迷人的光芒,KINGSIZE的大床,薄被一丝不苟的叠着。
雪白的地毯从床底一直铺到落地窗边,而上面,却连一丝灰尘都不沾,一屋子的死寂,感受不到半点人的气息。
可窗边,却实实在在的坐着一个男人。
窗帘被完全拉开,窗外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淡淡的洒在地板上,洒在男人精致整齐的西装裤上。
男人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高脚红酒杯,慢悠悠的晃动着,薄唇微抿,一双狭长的眼眸盯着窗外那轮明月,一眨不眨,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可眼神中却似有似无的透着些许凉意。
就像萧瑟的秋风中夹杂着寒冬的凛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这浓浓的杀意。
“咚咚”两声,门被人敲响。
“进来。”淡淡的一句话,不带有一丝温度,更听不出有半点语气。
刀疤在心中祈祷着,希望今天主子的心情能好些,不然他这个小心脏可是会受不住的。
不安的咽了一口口水,悄悄的,不发出一点声响的把门打开。
一如既往的模样,主上总是喜欢独自坐在黑暗的房间内,默默地喝着红酒,凝视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景物。
而且一言不发,连半点动静都没有,寂静的屋内只看到真皮沙发上一个头突兀的冒出来……
这种惊吓程度不亚于恐怖片了。
所以他们从来都不担心屋里敢进小偷,敢来,就是典型的作死,没偷到钱还把自己给吓死了。
刀疤特意换了一双从来没有穿过的鞋,脚底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悄无声息的走到男人旁边。
当然也没敢踩着地毯。
自家主上有洁癖,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更不喜吵闹……
“门口的那个军人已经成功混进来了,厕所门口的那个黑老虎手下也被我给打发走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男人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月光下,蛤蟆墨镜折射着暗色的光芒,眼底那一抹玩味的戏谑,显得格外的神秘莫测。
男人端起酒杯走到窗边,一身高级的定制西装衬托出他完美的身形,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服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别人——
此人有洁癖,请勿靠近。
“那几个……死了?”
男人薄唇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看着窗外那轮明月,倒映出女人嗜血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刀疤知道,他指的是那三个走错厕所的男人。
“半小时了没见出来,估计……”
果然不出他所料。
“你去,帮她善后。”
刀疤猛地抬起头,帮她善后?
她杀的是黑老虎的人,而主上和黑老虎不是合作关系吗?那为什么还要帮那个女人。
刀疤不明白,上一次,主上也是派自己去救她……
“主上,她是军方的人,是我们的敌人。”
他实在不能理解主上这双核的大脑到底在想着些什么,明明知道那是军方的人,明明知道她潜伏进来是带有目的性的,明明知道今晚有一场非常隐秘的大交易,为什么还要留下那个女人,甚至…还想帮她。
“刀疤。”
男人缓缓转过身子,指着黑夜中那点明亮的月光,俊秀的下颚线被勾勒出完美的弧度,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息,仿佛天生就是个王者。
“天上的月亮摘不下来,水里的月亮捞不起来,有些人不能一概而论。”
“而她……迟早会是我们的朋友。”
男人手中晃动着红酒杯,液体肆意的上下浮动着,倒映在黑夜里,反增添了一副别样的美。
苏沐,男人嘴里自我呢喃着,这个女人身上有和他相同的气息。
一个本该属于黑暗的人为何要强迫自己屈服于光明呢。
地狱那么深,够你堕落到第十八层……
*
那边,厕所门口。
冯岂呆愣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和肆意流淌的鲜血……
刺眼的灯光照耀在尸体上,任何一个细节都被无线放大,每个人的死法各有不同,但看得出来,都是一招致命。
冯岂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原以为是苏沐出了什么意外,可撞入眼眸的却是一个个躺地的尸体。
“苏沐,这些人……。谁杀的?”
冯岂双手握拳,止不住的颤抖。
他不是怕,是不敢相信,他身为军人,从来只都是奔波在抢险救灾的第一线,贡献着自己那一份微薄的力量去救那些被守护的人民。
对,他没上过前线,没拿枪顶过别人的脑袋,更没杀过人,所以,看到眼前这番景象,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因为,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和苏沐脱不开关系。
苏沐站在一旁,纤细的藕臂环抱着胸口,精致的脸蛋微微扬起,狭长的眼眸随意的瞟着自己的杰作。
“你不是都知道了。”
这里没别人,当然就是她杀的了。
冯岂是有这种猜想,也从苏沐嘴里听到又是另一种心情。
猜想不一定是真的,而亲口说的,定不会有假。
“你……”冯岂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自己带的兵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苏沐没理他,自顾自的清理尸体。
冯岂看她娴熟的手法,不禁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穿着精致的女人。
“你是军人,怎么能杀人。”
因为是军人,所以不能杀人,因为是军人,所以任何事都需要上级指令。
因为是军人,所以连该死的人都不能杀。
这就是她最讨厌这个身份的原因。
“该不该杀我都杀了,你如果不愿意帮忙就别站在这里碍我的事。”
苏沐不想解释,她既然做了,也就没想否认,更没想过可以得到别人的认同。
杀了人,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在里面,反而理直气状的让自己离开,冯岂气的胸脯上下浮动着。
他怎么会带出这样的兵!
苏沐好不容易把地上那人的尸体拖到厕所隔间里去了,一抬头,才发现冯岂已经不见了。
估摸着在外面生闷气。
“黑猫,开导一下冯教官,他没见过死人,大惊小怪。”
陆奕铮在那头一直静静的听着苏沐那边的动静,自然对他们的对话了如指掌。
“你不该,这么冲动。”
苏沐插着腰站在台阶上歇了一会儿,死人还挺沉的。
“就算我不杀他们,也会有别的人来收拾,更何况,一旦最后发生了枪战,这里能活的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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