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瑶看着又一次从猫窝里爬出来“脸皮”,真是没脾气了。
她直接坐到地上,一脸苦相,“哎呦,我叫您大哥行不行?小弟明天还要上课呢!大哥,您是不是对这个不到八百万的小破窝不满意?我也很无奈啊,可是我穷,买不起更好的,这个还是淮修均买的呢……”
“脸皮”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顾之瑶对面,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
顾之瑶打着哈欠说:“大哥,我明天还要上学呢,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就不能有份好工作,没有好工作,哪里来钱给你买八百万的豪窝?”
“脸皮”依旧不为所动。
顾之瑶一拍地面,翻脸道:“好,既然你不愿意在猫窝里睡,就去睡枕头吧!”
最后,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看着窝在枕头上一本满足的“脸皮”,顾之瑶心绪十分复杂。
您还是当那块被人扔了的“脸皮”吧,哪有大哥要求这么低的。
顾之瑶周六一大早就去看了几家专业培训机构,综合考虑了一下,最终选了一家离自己家远一点,但师资力量相对雄厚的。
交了费又领了收据和学员卡,顾之瑶才有空掏出刚才一直震个不停的手机看了眼。看到未接来电后面“淮修均”三个字,她又想把手机放回去。
不巧,这时候手机又震动起来,打来的还是那个人。
顾之瑶很想直接挂断,但想起淮修均每天放学后,还要去给她补数学,还是接了起来。
“瑶瑶,你在哪里?”
“有事么?”
淮修均捏着刚刚看完的资料,极力克制着情绪,说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
顾之瑶礼貌的“恩”了一声,说:“没事的话,我挂了。”
“等等,”淮修均忍不住喊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想见你。”
立刻,马上,现在。
“不用,”顾之瑶拒绝道,“我刚刚在专业课的培训班报了名,马上就回去了。”
淮修均喉头动了动,最后说:“好,那你,一定注意安全。”
顾之瑶觉得正常了好几天的淮少又发神经,“好,我挂了。”
“恩。”
淮修均把手机扔到桌上,挫败的搓了搓脸。
如果他上一辈子对瑶瑶多上点心,而不是整天忙着争风吃醋的话,那他们之间可能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了。
淮修均看着调查结果,脸上像是结了层冰。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能够被悄无声息的藏了这么多年。而掩藏这个秘密的人里,甚至还包括他的父亲。
“淮先生,少爷已经看到那些东西了。”
“好,”淮楚安掐灭了烟,“你做的很好,辛苦了。”
修均和瑶瑶都已经长大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夫人最近怎么样?”
“夫人,夫人又订了去新加坡的机票。”言下之意,就是还没有回来的打算。
“算了,”淮楚安呼了一口气,“一定要保证夫人的安全。”
“好的,淮先生。”
他其实很不明白,像淮先生这样英俊风趣,又有如此身家的男人,身边不知围绕着多少虎视眈眈的莺莺燕燕,可淮夫人居然敢留淮先生在国内自己出去旅行。
而且,每年至少有六个月的时间,她都在外面。她就不怕淮先生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么?
虽然到现在为止,淮先生一直洁身自好,没有跟其他女人有过牵扯。
书房里只剩下淮楚安一个人后,他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
照片里的他抱着齐依,齐依的怀里,抱着还只有两岁的淮修均。
顾之瑶本来打算马上回家的,可是谁知道这么巧,一出电梯就碰到了程然。
原本没什么精神的程然一看到顾之瑶,立刻气得跳脚,“你下q/q就是为了别人问的时候,能有个号码给人家么?”
顾之瑶默默离他远了点,她觉得自从跟学神同桌了半天后,学神真是一天比一天崩坏。
“我这两天都没看,怎么了?”
程然完全不相信她的说辞。“那手机呢?”
顾之瑶举了举无辜的手机,说:“我手机上没那个软件。”
“山顶洞人!”
顾之瑶冷了脸,阴测测的说:“你在说我丑?”
程然打了个激灵,猛地想起,自己的人生大事可还需要顾之瑶“牵线搭桥”呢,于是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说:“没有没有,你现在忙不忙,我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忙,”顾之瑶毫不留情的说,“有什么事你在这儿说就行。”
程然看着说变脸就变脸的顾之瑶,心底一边暗暗吐槽,一边又一次的感叹“自家”诺诺是多么好,然后又抽空可怜了一下淮修均……
“到底有事没事?”顾之瑶有些不耐烦了,她家“脸皮”还等着她回去投喂呢。
“有事!”程然赶紧说,“那个,我是想问问,我们诺诺有没有跟你提起我?”
“你们诺诺?”顾之瑶被程然的脸皮厚度惊呆了,“什么时候成‘你们诺诺’了?”
学神大手一挥,霸气的表示:“那不是早晚的事情么?”
顾之瑶很佩服他的自信,然后微笑着回答道:“可是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
“好吧,我猜也是,”程然虽然有些失望和懊恼,但还不算是受到打击,“哦,那她的空间最近有没有发什么?”
顾之瑶:“……我刚才不是说了,最近没上q/q。”
程然失望的耸耸肩,继而恳求道:“那你,能回去看看么?然后截个图给我。”
顾之瑶看他这副可怜样,也不忍心再拒绝了,“虽然觉得这样有点对不起同桌,但是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你了!”
其实主要是看在阮诺诺好像对你也有意思的份上。
“谢谢女神!”程然立刻满血复活,“以后谁敢说你不美,尽管告诉我,我就帮你出气。”
顾之瑶优雅的翻了个白眼,问:“你来这儿干嘛,该不是也在这儿上课吧?”
“也?”程然睁大眼睛,“你在这里上课么?我是来报名的。”
“这样啊,”顾之瑶点点头,“我也刚报上名。”
“缘分啊!”程然笑起来,“我们诺诺也在这里,不过她学的是画画!”
顾之瑶也跟着露出笑容,“是么,那太好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自己那个朋友。
“到时候,还有劳女神多多帮助。”
顾之瑶无端觉得程然现在的表情有些贱兮兮的,她忍住想要拍他一巴掌的冲动,说:“谁帮助谁还不一定呢,学神大人太谦虚。”
程然羞涩的一低头,说:“我说的不是那个‘帮助’,哎呀,你懂的~”
顾之瑶:“……我先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作收(捂脸)……
☆、说说狂魔
你是荒芜中唯一的茂盛,
奋力向着枯萎生长。
顾之瑶把这句话截了个图,发给了程然。程然几乎是立刻回复过来:“这是半个月前的了啊女神,还有别的么别的么?”
顾之瑶看了眼时间,果然是半个月前的了。可这是最新的一条,她往上拉了拉,截了更早的说说发了过去。
她这才发现,原来阮诺诺还是个小才女~
“没有了,再往上就是去年的了。”
程然发过来六个点,难过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那个‘说说狂魔’阮诺诺已经消失了。”
顾之瑶往上翻了翻,认可道:“确实,以前真的挺能发说说的。”
程然打起精神,“所以这也说明,我对她不是一点影响也没有。”
顾之瑶随口问了句:“你们认识多久了?”
“初一,我可是见证了阮诺诺的成长~”
顾之瑶忽略了程然的洋洋得意,而是鄙夷道:“初一到现在高三了,你还没搞定,真是……”
程然表示悔恨又委屈,“年少不知事的时候,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肠子都悔青好几条了。”
顾之瑶“呵呵”一句,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渣男!”
“不是!”程然辩驳,“这事真不渣,我怎么忍心对着阮诺诺渣呢!”
顾之瑶发了一个“微笑”,说:“不信。”
于是程然就跟倒豆子一样把那些破事都跟顾之瑶说了。
顾之瑶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心情略复杂。
“你们的初中生活,可真精彩。”
不像她,当年一门心思只想着某人。
程然讨好道:“女神,你也看出来我有多无辜了吧?你一定要帮我!”
顾之瑶想了想,“如果阮诺诺想跟你在一起的话,我就帮你。”
程然炸了,“她当然不想!可是我们两个 ,明明就是互相暗恋,不,是明恋!”
顾之瑶问:“你都知道她不想了,干嘛还要强求?而且你让我怎么帮你啊?你自己平时都没有一点表示。”
“我怕我表示多了,会让她跑得更远,”程然忽然有些消沉,“我不敢。”
顾之瑶看着这两句话 ,一时无语。
隔在两个人中间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事搁在洒脱的看得开的人身上,就压根不算是事,可这事现在压在了阮诺诺身上。
这是一个人如其名软软糯糯,朋友很少又把朋友看得很重要的高中小姑娘。
顾之瑶叹了一口气,或许在阮诺诺的心里,自己也只是一个相处比较好的同学,而不是她的朋友。
周六晚上,淮修均照旧来给顾之瑶补数学。
顾之瑶本来打算周末给自己放假的,但看到淮修均认真的侧脸,也只能把埋怨都咽了回去,以一种“全世界我最爱数学”的精神跟着淮修均的思路走。
淮修均翻了翻顾之瑶这一周做的卷子,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别灰心,我们一点一点来。”
顾之瑶表示,我一点也不灰心,这句话是对你自己说的吧。
“又在想什么?”淮修均在辅导的过程中,异常严格,“这道数列大题是这张卷子上最简单的大题,而且昨天我们刚讲过相似的题型,你都憋了五分多钟了,怎么还没有写一个字?”
顾之瑶很想说,她写了,写了一个“解”。
淮修均敲敲桌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说:“这个题我再讲一次,明天晚上我们继续学数列,直到你能打败所有的数列题为止!”
顾之瑶:“……好的。”
这一次补习到最后,顾之瑶甚至开始怀疑,淮修均是不是在报复她上一辈子总是嘲笑他是学渣。
以及,顾之瑶终于懂了学渣的痛。
“今天就到这里吧,”淮修均关上台灯,状似不经意的问:“明天白天你打算做什么?”
如果这是在电话里,顾之瑶一定会不客气的回一句“关你什么事”。可现在淮修均就坐在她旁边,而且因为给她补习了这么久的数学,脸上浮现了倦容,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收拾着书,说:“明天要去艺术学校上专业课。”
淮修均皱起眉,“哪里的艺术学校?”
顾之瑶说了个地址,淮修均眉头皱的更深,“那里离家太远了,要是下课晚的话怎么办?”
顾之瑶难得耐心的解释道:“那里的师资力量最强,而且以往的成绩也很好。”
“好吧,”淮修均也没有想过要劝顾之瑶换地方,“你们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顾之瑶没有说话。
淮修均提醒说:“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可能会在那附近从早等到晚,直到你出来为止。”
顾之瑶知道他一定能说到做到,“五点半结束。”不等淮修均再说什么,她就又说:“你快回去吧,我要吃饭了。”
淮修均看着眼神躲闪的顾之瑶,告诉自己,不能逼太紧,不许逼太紧。
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好,我走了,晚上早点休息。”
“淮修均!”顾之瑶忽然站起来,有些激动的喊住了已经走到门边的淮修均。
淮修均马上顿住,回头问:“怎么了?”
顾之瑶看到他眼中闪着的光,有期待,更有恐慌。
她握了握拳,说:“没什么,路上注意安全。”
淮修均没有把自己的失望表现出来,而是调笑着说:“瑶瑶这么关心我,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我们,重新像朋友一样开始吧。
这是顾之瑶险些说出来的话。
她不得不承认,她曾经有多么恨淮修均,就有多么爱他。如现在这样,两个人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说话,是她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
她好怕自己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上一世那些痛楚和不堪渐渐变得像是一个梦一样,而淮修均的温柔却日益清晰。这或许是“重生”附加给她的魔咒,可她却忍不住窃喜,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真的就将前世当做一场梦,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淮修均的照顾。
然而这样的想法每一次出现,并不是让她安心沉/沦,反而是像冷水一样一次次的从她头顶浇下来,让她不断提醒自己,要清醒。
她用一条命换来的教训,怎么可以因为她自己的不坚定就忘记呢?
你是荒芜中唯一的茂盛,
奋力向着枯萎生长。
顾之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淮修均的温柔,还有她自己的贪恋,都逼迫着她,不得不死死记着,她和淮修均,曾经有过多么难看的过去。
“瑶瑶,你也在这里学啊!”阮诺看到顾之瑶很惊喜,“我还以为你暑假已经学过了呢!”
“我报了名之后就知道你也在这里了,”顾之瑶笑着说,“昨天晚上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结果忘记了。”
“忘记了好啊!”阮诺有些孩子气的说,“这对我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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