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雨在走廊里四处游荡并查看着,只要是看见身着白大褂的日本军医,便飘过去彻底地将其防毒面罩的连接软管划开、割断。
哼,看你们还敢不敢解剖杨将军的尸体!
亲眼看着这些刽子手惊恐万分地瞪大双眼,四肢不停地抽搐,喉咙一上一下急剧地蠕动,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不用多久,一个个就都变得神情呆滞、四肢僵硬了起来,如同行尸走肉,莫小雨是真心愉悦,哈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正想着呢,“啪”地随着一声轻响,整栋大楼又恢复了照明,日本鬼子的修复能力不错嘛。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好戏就要上场了呢?
当照明再次恢复的时候,若说这栋大楼里不闹鬼,我相信在场所有的日本人都会把头摇的像拔浪鼓。
事实胜于雄辩,自从杨靖宇牺牲和尸体进入这栋大楼开始,一切的一切,都让这里所有的日本鬼子的后背感到凉嗖嗖的。
在他们看来,这里似乎有着那么一股阴邪之气,好多个不可思议,就这么眼睁睁地发生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而空有一腔怒火的他们,却看不见对手,愤怒无处发泄不说,还损失惨重,伤兵折将。
垂头丧气地收拾着眼前的残局,一群人选择了沉默,气氛也是相当地压抑。
清了清嗓子,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扫视了周围一番,准备训训话,鼓舞一番士气。
目光却突然停顿在了储备室的大门上,红色警戒灯已灭,联想到刚才那刺耳的警报声,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骤然失声,只好拼命地打着手势,用口型不停地重复着:“打开!打开!!快打开大门!!!”
是的,他就是板垣征四郎,日本关东军的副参谋长,该毒气研制所所长,是整栋大楼唯一知道真相的那个人。
正在研究和开发中的三十种准备投放于战争中的神经毒气,以及秘密仓库里的那上千枚制作完毕的毒气弹,就是这一栋大楼存在的意义,也是板垣征四郎亲自监督管理的原因。
这两项,无论哪一个出了问题,不仅仅是他的项上人头难保,他一家老小的性命也会就此搭了进去。
冷汗密密麻麻地从他的额头和鼻尖上不断地渗了出来,时间似乎过去了能有一个世纪之久。
储备室的大门才终于被打开,看着那三十个指针已归于零位的毒气瓶以及被打开了大门的地下秘密仓库,板垣征四郎颓然而立。
板垣哭丧着一张脸。
近四年的心血已被毁于一旦,一种稚心刺骨般的疼痛,几乎夺去了他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崩溃地痛哭失声...
冷眼旁观的莫小雨,真心替这位日本关东军的副参谋长着急。
啥智商丫,毒气没有了,不是还有资料嘛,再制造就是了,那个谁,毒气弹已经暴露了,汇个报、请示一下转移就会那么难吗?
莫小雨真恨不得马上把电话就塞进此君的手中,一筹莫展地望着骤然苍老了十岁,如丧考妣的板垣征四郎。
还好,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远处飞一般地跑来一个满脸全是惊恐之色的日本兵,语速飞快地汇报着什么,板垣征四郎骇然地瞪大双目,再也顾不上这里,急匆匆地奔向出事地点。
莫小雨说的一点儿没有错,神经毒气失去了,还可以再制造。
可是,若参与研究的工作人员全部成为废物,那么,那些珍贵而详细的研究记录将成为他东山再起的唯一机会!
可是,也是刚刚才想通了这一点的莫小雨,怎么可能把机会留给敌人?!
她箭一般地冲向实验室,脑子里只有三个字“浓硫酸”!
莫小雨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会遗漏这么关键的一点呢。
仗着自己被无视的优势,抢先一步,冲进了实验室。
“浓硫酸”
莫小雨急急地扫视着实验室里的一切,这种东西实验室里一向不缺,但它的高腐蚀性和易挥发的特点注定了它要密封储存。
就在莫小雨急切地寻找浓硫酸的同时,板垣征四郎也匆匆地赶到了。
当看到文件柜上的密码锁完好无损的那一刻,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并无异常,挥了挥手,让紧随其后的日本官兵都退了出去。
所有的实验记录都在这里,这是他东山再起的唯一机会了。
控制住自己尚在颤抖的双手,一个个地输入密码,随着“咔嗒”一声轻响,那些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在他差一点儿喜极而泣的时候,谁来告诉他那从天而降的烧灼性液体是怎么回事?!!
本能地抽回被灼伤的双手,板垣征四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柜子的珍贵文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迅速地转变成一堆焦黑的废纸。
凭空出现的玻璃罐子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倾倒着那些不明液体。
莫小雨一边向文件倾倒着浓硫酸,一边示威式地将液体偶尔淋向板垣征四郎的军服上。
暂时,她还不想取这狗官的性命。
眼瞅着板垣征四郎像小丑一样地东躲西藏,军服也被溅上的浓硫酸腐蚀出一个个破洞,露出白花花的**。
好滑稽,莫小雨终于忍俊不禁地笑得前仰后合。
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让狼狈不堪的板垣征四郎恼羞成怒,拔出佩枪便向玻璃罐子一通乱射。
突然作响的枪声,终于惊动了门口守候着的士兵,捣门便鱼贯而入。
第十二章 共同为杨将军守灵
这一群日本兵,看见他们的指挥官身上挂着破烂不堪的军服,双目赤红,状似疯颠地在向空气射击着。
脚下则是一堆玻璃碎屑,而面前所谓的资料已变成了一堆焦黑的废纸!
看着下属们不敢置信、惊疑不定的目光,板垣征四郎终于冷静了下来。
顾不上衣不遮体的羞愧,直奔他的专属办公室,急急地摇响了日本关东军司令部的专线电话。
事到如今,纸里已经包不住火了,语气沉重地向司令官梅津美治郎陈述了一遍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然后,便冷汗淋漓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良久,终于一声长叹,安抚道:
“板垣君,首先要封锁消息,稳定军心,其次,杨将军既然如此古怪,不解剖也罢,寻个安静之所葬了吧。
这事就由你一手操办,另外,既然此地已不安全,毒气弹一定要完整无损地安全转移。
大日本帝国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意外而动摇根本的,帝国还需要你这样的军人!”
最后一句话,语气郑重也不乏鼓励。
暂时让板垣征四郎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平稳了下来。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放下电话,板垣便陷入了沉思...
坐在一旁的莫小雨,则无聊地啃着自己的指甲,她听不懂日文,不过,电话那端语气中的郑重其事,她还是能听的出来。
试过自己的灵魂能不能离开这栋让她魂穿的大楼。
接下来,她也要慎重地考虑一下: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更加完美了。
放下电话,已是一身冷汗的板垣征四郎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他把自杨靖宇将军的遗体进入这栋大楼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事情,由前至后清清楚楚地过滤了一遍。
最后,不得不承认症结确实在杨靖宇将军的身上,天罡星的身份已容不得他去质疑了。
于是,他下定决心,首先要安葬好杨靖宇的遗体。
并亲自摇通了伪通化省警务厅长岸古隆一郎的电话,吩咐他在杨靖宇将军的牺牲地点蒙江县保安村北门外的山岗上,搭建起祭祀的灵棚。
并通知伪通化省警务厅人员和伪蒙江县公署所有官员以及当地的百姓都要参加。
放下电话的岸古隆一郎自是不敢怠慢,所有的安葬仪式均按照日本习俗中最高规格的礼仪。
焚香供酒,还请来了日本的僧人礼拜念经。
而后,岸古隆一郎还亲自主持了“慰灵祭”,用上等的棺木,正式安葬了杨靖宇。
他们还在杨靖宇将军的墓前,立了一个做工精致的木碑,正面写的是“杨靖宇之墓”,背面署名“岸古隆一郎”,边款小字为“康德七年三月五日立”。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先说板垣征四郎,安排好了杨将军的后事,心中仍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板垣思来想去,遂通知在场所有的日本军人在加强警戒的同时,今宵轮番为杨将军的遗体守夜,也就是日本习俗中所谓的“通夜”。
荷花灯、鲜花、水果以及上等的棺木,在第一时间被摆放到了杨将军遗体的两侧。
于是,在这栋灯火通明的大楼里,滑稽的一幕上演了。
一群日本官兵轮番换上最隆重的礼服,跪守着杨将军,只等黎明时刻启程前往通化,好将这一尊大神送走。
心中均不停地感慨:中国的文化太博大精深了,所谓的“请神容易送神难”指的就是当今的状况吧。
莫小雨虽不懂日文,但从日本人那虔诚敬畏的神态之中,已然看出杨将军安葬之事将会被妥善处理。
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地了。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和杨将军虽素未谋面,也相隔有近百年,但莫名的,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感。
于是,莫小雨在休息室亲自翻出了一套未曾启封的盥洗用具,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来干净的热水,很自然的为杨将军净身,整理军容。
在日本人的眼中看到的,便是一条温热的毛巾不可思议地自动的、温柔的擦洗着杨靖宇的遗体。
没过多久,这个不怒自威的军人便阖上了圆睁着的虎目,嘴角似乎还溢出了一丝笑意,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这一切的一切,给在场的日本官兵们留下了终身都难以磨灭的印象。
以至于他们对天皇的信仰,第一次发生了动摇,也对这次侵华战争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而莫小雨,在折腾了两天之后,第一次同一群作为侵略者的日本军人和平共处。
一起安静地守候着杨将军的遗体,共同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就在莫小雨与一群日本官兵轮番为杨靖宇将军的遗体守灵的同时,板垣征四郎已秘密部署了一个日军中队来护送杨将军的遗体回归通化县。
并以日本关东军司令部的名义,勒令当地驻军的司令官速度找来本地最著名的风水大师负责起灵事宜并不得有误。
下达完命令,布置好所有起灵事宜之后,板垣征四郎便瘫死在坐椅上。
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稍有平复,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心中不停地咒骂着负责围剿杨将军的野副昌德和隆古一郎。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这两人均不堪恶梦的缠绕,用氰化钾毒死妻儿并剖腹自尽的事情。
这一事件已被关东军司令部严密地封锁了起来,生怕走漏一点儿风声,会动摇本来就惶恐不安的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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