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隆帝本不想对这种小事过问,只是而今吴县的事弄得他心烦气躁,觉得自己法制不强,这才让那些人敢在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这样一想,就算是为了杀鸡儆猴,庆隆帝也想借此机会好好震一震朝纲。
他将魏征递上的圆成的供书摊开,问底下的圆成道:“你承认白兰寺一案,是你所为?你与凌家有何冤仇,为何要诬陷朝廷命官?”
圆成颤抖着匍匐在地上,久久不回答。---------------------------------
福泉则厉声呵斥道:“放肆,皇上问话,胆敢不回,还不快快回话。”
圆成颤抖着抬起头,满脸泪水的看着庆隆帝道:“皇上,您要替草民做主哇,草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在皇上面前撒谎。
白兰寺之事,草民虽参与其中,但那是因为草民受人胁迫,请皇上明察,还草民一个公道。否则----草民死不瞑目。”
魏征明显一愣,旋即怒喝道:“放肆,大殿之上岂能胡说,你说自己冤枉,你看看这供述,这可是你亲手写下,亲自画押的,本官可有过半点施行于你?你看你身上,可有半点损伤?分明是想在皇上面前狡辩。”
圆成怒目而视:“你虽未对小人行酷刑,但却关押了小人的妻儿,并且以妻儿威胁小人,小人怎能不从?小人只能乖乖画押。”
☆、第227章 事情突变
魏征有圆成的口供在手,甚至是后者签了字画了押的,他以为自己在庆隆帝面前一定能领一个功,并且为了显露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犯人招供的能耐,竟然答应将圆成带到大殿之上。
若是曾氏和虎子还在,他绝对不会同意让圆成上殿,但曾氏和虎子却被圆成以为是被人抓住了,他就算是再冤枉,为了妻儿,也不敢再大殿之上胡说。
然而让魏征没想到的是,圆成开口就大喊冤枉,还述说了种种妻儿受到胁迫,自己不得不签字画押的事。
认罪的突然变成喊冤的,这样始料未及的变故,不仅是魏征,就是朝中大臣和庆隆帝,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庆隆帝听完圆成的冤后,脸色已经黑的如锅底一般。
魏征知道大事不好,忙惶恐上前道:“皇上明察,此人完全一派胡言,臣并没有威胁于他,分明是他知道自己要被处以极刑,想要借此逃脱罪责罢了。
京兆尹公署办案一向光明磊落,臣绝对做不出那种威胁之事,请皇上一定要明察啊。”
圆成厉声指控道:“你胡说,若不是你拿我妻儿的性命相要,我断不会签下这莫须有的口供。”
邹霸天知道再不帮魏征说话,恐怕后者会逃不过庆隆帝的指责,遂站出来道:“皇上,犯人皆是穷凶极恶之人,说的话又怎能信呢。
魏大人为官多年,这么久对皇上也忠心耿耿,臣以为魏大人一定是被这和尚反咬一口,和尚想要通过这样来让自己逃脱国法的制裁,但皇上英明神武,又怎会轻易相信这些小人所言呢。”
凌善道这时候站出来道:“皇上,这件事事关小女的声誉,如今京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小女是妖。
这不仅是妖言惑众,更让老百姓人心惶惶。甚至传到他国去,还会成为别国笑话我国的笑柄,臣以为,无论和尚说的是真是假。京兆尹办案却有不妥。”
魏征又气又急,心道自己还真是冤枉,凌府与邹府要对立,偏偏自己却要被陷入这样两难之地,本以为让圆成顶罪。帮了邹府,也没得罪凌府,但实际上,他如此做,仅仅只是抱着要与邹府结交的好,又哪儿想过凌府呢。
估计圆成是要豁出去了,竟然也不管他妻儿的死活,魏征想了想,便最后挣扎道:“皇上明察,臣奉命查办此案。一心一意要找出凶手,不敢敷衍皇上。
这和尚满嘴谎话,他是个和尚,却说自己有家室,分明是找借口,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将白兰寺的住持叫来一问,看看他是否知道圆成已有家室。”
魏征是料定无人知道圆成有家事,毕竟后者现在可是“和尚”,谁能想到他还有妻儿呢。
庆隆帝果然面上有些狐疑。盯着圆成质问道:“你究竟有无妻儿?”
圆成磕着头哽咽道:“皇上,小人有妻有子,只是师兄并不知情,小人几年前就离开白兰寺。离开之后便还了俗,后来成了亲有了孩子,这件事,与小人同住一个村的人都知道。“
魏征气的眼红,怒吼道:“你瞎说,随口编造一个借口。就是为了让皇上宽限几天,这样你才有机会逃出去是吧,本官告诉你,既然已经抓了你,那就绝对不会再让你逃出去。”
但是他的挣扎和辩解,在庆隆帝眼里就是万般的恼怒。
庆隆帝怒的拍桌子,厉声呵斥道:“魏征你给朕闭嘴,一个小小的案子你都办的如此荒唐,你这个京兆尹,朕看也是徒有虚名。
朕决定,削去京兆尹的官职,贬为七品知县,即刻离开京城前往木县,若有违抗,斩首处置。”
魏征失了魂似的呆滞,瞪着双眼不敢置信,片刻后,才慢慢消化过来自己刚刚被贬了职。
本来好好儿的,为何会这样?为何京兆尹的官职,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了?
魏征失神的在殿内环视一圈,最后看向圆成,后者惶恐的跪在地上,看上去无辜而可怜。
都是他,若不是这和尚,自己能有这样的下场?魏征一时气的眼红,脑子一热,想也未想的就要冲过去给那圆成几脚。
邹霸天却忽的侧身挡在他前面,低声道;“稍安勿躁,你若是现在在朝堂之上行凶,只会让皇上更加恼怒,说不定连知县都不给你做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的耻辱你且记住,总有机会报仇的。”
魏征怔怔的立在原地,咬紧牙关才让自己没有冲过去,被邹霸天劝住,他也冷静了些,心中知道自己不能再鲁莽行事,否则恐怕真的要立即被送去天牢。
“臣----有负皇上的信任,甘愿受罚。”他跪下一字一句的对庆隆帝道。
庆隆帝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若是魏征适才大喊冤枉的话,他恐怕会立即将后者关押入劳,如今魏征欣然受罚,倒是让庆隆帝心有几分赞许。
圆成跪在大殿中央瑟瑟发抖,虽说庆隆帝处置了魏征,但这并不代表他能被放过,今日的举动,说不得会让自己脑袋搬家,但有何办法呢,只要妻儿都好,他就是死也瞑目了。
这样一想,圆成决定自己认罪,俯首磕头道:“皇上,小人虽不是主谋,但确实帮着那背后之人陷害了凌大小姐,小人自知罪孽深重,也难逃一死,只恳请皇上法外开恩,饶了小人的妻儿。”
庆隆帝怒视圆成,却问凌善道道:“凌爱卿,你觉得这人该如何处置?”
凌善道忙拱手站出来道:“皇上,臣一切听凭皇上做主,此人虽说不是主谋,但也确实做了错事,臣不敢替求情,但若想要抓住这幕后真凶,恐怕还少不了他的配合和帮忙。”
圆成惊恐的趴在地上,等了许久,才听到庆隆帝缓缓道:“虽不是主犯,但也难逃犯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庭杖三十,回去之后再配合调查,务必要查出这幕后真凶。朕若是知道谁故意惹是生非,定不轻饶。”
“皇上英明。”所有大臣都齐声附和。
圆成咚咚咚的磕着响头,“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小人一定会配合找出真凶。”
庆隆帝面带疲色,挥了挥手道:“退朝吧。”
司仪太监长长的吆喝一声“退朝”,众大臣齐声三呼万岁,然后陆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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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等人不到
邹霸天离开宫后,直奔邹府,并且让人将邹全叫回邹府。
邹全本以为是圆成这人被处置了,可没想到回府之后,看到的却是邹霸天阴沉的脸。
“父亲,怎么了?莫不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邹全疑问道。
邹霸天气的一脚踹开身边的凳子,“你看看你们几兄妹干的好事,这么多事,没有一件是给我办成的,那魏征已经被贬为知县,皇上重新派人接管了这件案子,你们的“处理好”就是这样处理的?”
邹全震惊道:“魏征竟然被贬了?这----为何会这样?就算皇上再恼怒,该也不会处理的如此极端啊。”
邹霸天懒得与他多说,沉声道:“那个圆成现依旧关押在京兆尹公署,未免再出事端,你今夜务必要让人去解决了那厮。哼,一个混账和尚,竟然也妄图撼动我的地位,不自量力的东西。”
“公署内现在无人管事,新上任的京兆尹需还得几天。父亲放心,孩儿今夜一定去解决了那贱奴。”
“还有----”邹霸天补充道:“他那妻儿也要找到,让他们一家三口在阴曹地府去团聚。”
邹全颔首:“孩儿明白。”
*
虽说没有揪出邹家,但好歹魏征被拉了下来,凌依也满意,决定中午与两个丫头去朗庭轩吃饭。
“大小姐,我们可是许久没来过朗庭轩了,婢子听说这里的饭菜上了许多新品。”织扇叽叽喳喳很是激动。
凌依微微一笑,来到寻常坐的雅间,只是进屋之后,屋内却已经坐了一人,而且还是个熟人。
小二歉意道:“大小姐,小的虽然说了这是您惯用的,可她执意,小人也没办法。”
凌依摆了摆手不在意:“这可是宁国公主,你如何能怠慢。去上下你们新出的菜品吧。”
小二道是,恭敬的退下。
凌依笑吟吟的走进去:“不知是不是我自作多情,莫非公主是在这里等我?”
海宁公主回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良久才笑道:“自然不是,本公主在这里等一只家狗。”
凌依眼神微微一动,“公主若是不嫌弃,可否允许我坐下?”
海宁公主微微点头,若是以往。她一定会找机会挑衅,只是今天,看上去却像是有极重的心事似的。
凌依在旁边坐下,也不开口,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海宁公主忽然问道:“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凌依愣了愣,不解道:“他?不知公主所说的他是谁?”
海宁公主冷哼一声:“你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凌依微微一笑,摇头道:“我又不会读心术,确实不知。还请公主明示。”
海宁公主瞪着她,似乎想从后者完美的笑容中看出破绽,只是她什么也看不到,沉默了片刻,她才缓声道:“我指的是侯爷,你可知道他在哪儿?”
“侯爷?”凌依诧异的反问:“我如何会知道侯爷的下落,况且,我与他也并非要彼此叫唤行踪的关系,反倒是公主,与侯爷关系颇好。为何还来问我。”
海宁公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但直觉告诉她,凌依似乎并没有说谎,是啊。宫曦儒中了自己下的蛊毒,不可能再与眼前这个女人纠缠不清了。
但即便这样,她依旧摸不清宫曦儒的心思,就像是那是一潭深泉,一眼望不到底。
“公主心情似乎不大好。”凌依柔声道。
海宁公主眉头微蹙,她并不想在凌依面前露出难堪的一面。毕竟后者也算得上是她的情敌,只是她最近,身心疲惫,一连串的打击让她根本缓不过气来。
就在今天早上,她得知自己驿馆的老巢,竟然被人全部灭了,下手之人狠毒,驿馆中无一人活口,甚至连四长老都没能逃过,更关键的,还是她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
另外三位长老和其他人都去了吴县,如今还未返回,海宁公主无人商量,本想找宫曦儒商量,只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后者。
凌依顿了顿,提议道:“我听说侯府这两天正在搬家,会不会在侯府?”
海宁公主没好气的哼了哼,她早就去过侯府,可根本无人,负责搬家的是宫曦儒身边的随从,只是那个随从却一问三不知,只说好几天都没见着侯爷了。
凌依无奈地笑道:“既然公主都不知晓,那我更不可能知道了。”
两人又陷入沉默中,小二适时的出现,上了几盘子热菜。
凌依不客气的拿起筷子道:“公主请。”
海宁公主理也不理,径直起身离开。
等她走后,织扇才呸了一声,“真当自己了不得了,不过是个亡国公主罢了,还在这里得意什么。”
凌依笑道:“她若不走,你难道还希望她留下来吃饭?”
织扇忙不迭的摆手:“那当然不是,婢子是觉得她近日怪怪的。”
“来这里,肯定是要等侯爷,没等到人,自然就走了,有什么怪的。”凌依一面吃菜一面喝茶,还不忘满意的点头。
织羽给凌依夹菜,嘴上却疑惑道:“婢子倒是觉得有一点怪的,侯爷到底去哪儿了?已经些许日子没见过了。”
“没见着人,并不代表他没在。”凌依微微一笑,“兴许,他现在正在某个角落躲着偷看也说不定。”
织扇惊讶的四处看,这种地方,难道还能躲人不成?
彼时在朗庭轩的对面,与凌依雅间相对的一包间内,宫升正在给宫曦儒斟酒,看到海宁公主走后,他语气中明显有了轻松,“总算走了,小的还担心她要留下来与大小姐吃饭呐。
侯爷,我们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去侯府?”
“等无影回来后。”宫曦儒淡淡道。
宫升嘿嘿一笑:“等那家伙回来,恐怕这海宁公主就要忙的脚不沾地儿,也顾不得来找我们了----哦对了,桂邰街面馆儿的掌柜说,凌小姐去吃过饭。”
宫曦儒嘴角动了动,面上不动声色:“吃过饭又如何,有何大惊小怪的。”
宫升扬了扬眉:“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侯爷这嘴角,怎的扬起这么高,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宫曦儒扬起的嘴角倏地放下来,狠狠瞪了宫升一眼,才默默的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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