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惶惶应是,取下绑在鸽子上的布条呈给庆隆帝。
庆隆帝打开布条看了许久,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紧紧捏住布条,冷声道:“回宫。”
福泉立刻长吆一声“起驾回宫”,不远处的太监宫女们立即小碎步的跟上去。
齐墨走在庆隆帝的旁边不断的追问道:“父皇,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儿臣查出凶犯在宫中还有帮凶,这才施计让凶犯往宫中给自己的帮凶递信,可这帮凶到底是谁儿臣还不知道,父皇你给儿臣看看吧。”
他伸手试探着想从庆隆帝的手中夺过布条,庆隆帝却将布条藏于袖中,淡淡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朕自会处理。”
齐墨立刻不依了,急的大声嚷嚷道:“父皇怎么能这样,儿臣好容易查到点儿线索,眼看真相就在眼前了,父皇怎么突然让儿臣收手了。
若是别的时候,儿臣也不会这么不听父皇的话,可您也知道儿臣当着朝中所有的大臣都放过话,势必要破了宫府的两桩命案,父皇现在让儿臣收手,那儿臣岂不是颜面全失,儿臣以后还怎么在大臣面前抬头?
丢了颜面事小,可让那些对儿臣怀着期许的大臣们都失了望,让皇祖母对儿臣越发的看不起,这难道就是父皇的初衷吗?”
庆隆帝忽的停下了脚步,面色沉沉的凝视着前方,似乎在思考齐墨的话。
“父皇-----上面到底写了什么?”齐墨趁机继续追问道。
庆隆帝忽的长叹一口气,淡淡道:“去御书房。”
齐墨面上一喜,去御书房,那肯定是要与自己好好商谈这次案件的事儿了,一行人去了御书房。而宫中这一隅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无人知道会有一只信鸽飞进宫报信。
庆隆帝回到御书房后,除了福泉和福源。其他人都让他遣了出去,齐墨乐颠颠的站在他旁边,等着看布条上的消息。
“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你看过便罢,当做不知道罢。”庆隆帝有些无奈。拿出那张布条递给齐墨。
齐墨鸡啄米似的点头:“父皇放心,儿臣不会乱说的,儿臣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抓到了谁。”他打开布条。
看了半响,却蹙眉道:“‘计划已败,请支援’,就这几句话?没了?”他不信邪的将布条正反面来来回回的看,又揉又搓,似乎这样就能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似的。
庆隆帝却沉着脸道:“你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句话?这信是送往宫中的,那这件事必定与宫中的人有关,这也间接说明了这件事藏着阴谋。而那幕后之人,也必定是宫中有地位有身份的人。”
齐墨听的糊里糊涂的道:“儿臣没有父皇英明,父皇想必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了罢。”
庆隆帝沉吟了片刻后道:“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朕要好好想想,至于宫外行凶之人,该怎么处置就如何处置。”
齐墨很是不甘的哦了一声,“那儿臣就先告退了,父皇早些休息,别累坏了龙体。”
走出御书房,齐墨脸上的不甘一扫而空。而是笑嘻嘻的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可他却不是回羽桦殿,而是去了芷俢殿,也就是三殿下齐华的殿宇。
齐华已经歇下了。可听人说齐墨来了,心中好奇他这会子来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便又重新爬起来见齐墨
“见过三哥,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三哥好眠,实在令我过意不去,可有一件事我若是不告诉三哥。心中又觉得不放心。”齐墨见到齐华后,一脸的诚恳和歉意,看上去像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似的。
齐华让人倒茶,两人落座后他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四弟这么着急?”
齐墨叹了口气,眼睛四下里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齐华会意,屋里只留了自己贴身伺候的太监,让其他人都退下去。
“三哥,这件事,我其实不该多嘴的,你也知道父皇命我来调查此次两命案,我一天下来,也不是全无所获。
可知道的越多,心中就越担心,其实刚才我是从御书房出来的。”
齐华听的云里雾里:“四弟到底想说什么?三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三哥糊涂,说明三哥并不知情,可你若是不做准备,恐怕这次就要被人当成替罪羊了。”齐墨又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刚才在宫中,侍卫截下了一只信鸽,三哥可想知道这信鸽身上带了什么消息?”
齐华被他挑的心中好奇又不安,急切的追问:“到底是什么你赶紧说吧,可急死我了。”
齐墨很是同情的看着他道:“信鸽带入宫的消息只有七个字,‘计划已败,请支援’,三哥乍听这句话,可有什么想法?”他反问齐华道。
齐华沉思了片刻,疑惑道:“杀害宫家两位老祖宗的人,是宫中的人?-----”迟疑了片刻,又否认的摇头道:“不对,不是宫中的人动的手,只能说明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这宫中之人------”
他忽的眼睛瞪大,惊愕道:“父皇怀疑是我不成?”自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若是被庆隆帝怀疑,那岂不是冤死了。
齐墨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父皇倒是没有确认这件事是三哥指使,我也相信不是三哥,大哥平日看我不惯,哪次不是三哥帮我说话。
这宫中,也只有三哥把我当弟弟看,我心中感激,这才来告诉三哥,这件事既不是三哥所为,那还请三哥一定要做好准备,免得成了别人的替罪羊啊。”
齐华愕然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感激:“多谢四弟特意来告诉三哥这件事,若不是你,三哥还不知道已经成了父皇怀疑的对象了,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我行的端做得正,不怕质问。
四弟先回去,我这就去找父皇说清楚,这事儿与我八竿子打不着。”
齐墨赶紧劝道:“三哥这时候去,那就是不对了,首先暴露了我给三哥透露消息的事,其次,你这样急着去撇清关系,反而放父皇心生怀疑,三哥大可什么都不做。
只是三哥心中若所有什么怀疑的人,那人知道事情败露后,一定会借机陷害三哥,所以你一定要防着些周围的人,等父皇亲口谈起这件事,三哥再反驳。”
“我怀疑的人------”齐华略想了想,如今宫中,与自己作对的只有一人,除了齐润还会有谁。
对啊,齐润!齐华眼睛微微发亮,这宫中,不是自己,能做这件事的也就只有他了。
他面上答应齐墨道:“我知道了,多谢四弟,这次你帮了我,三哥一定一辈子记着你的好,以后我们兄弟两的感情会越来越好,四弟放心,以后在宫中,三哥会处处照应你,不让你在别人面前受委屈。”
齐墨感激的一笑,“三哥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们都是兄弟,兄弟手足相亲相爱是再正常不过的,那三哥先歇着,我就回去了。”
齐华一面道好,亲自将他送出殿,等齐墨走了之后,他才叫来身边的人,在后者耳边一阵吩咐。
离开齐华的殿宇,齐墨这才往自己的羽桦殿走,看上去心情很好。
福源打着灯笼真心的高兴道:“四殿下现在行事,越来越有皇上当年的风范了,心思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齐墨嘿嘿笑道:“我哪儿有什么心思,只是正好那些人中了那个套罢了,他们做了亏心事,自然会担心的多余。接下来可就等着看好戏了。”
☆、第345章 齐华作用
凌善道和兰氏早就歇息了,可睡到半醒状态,却各自被凌常和程氏摇醒,说是负责查案的四皇子带人来抓人了。
来抓人?抓什么人?凌依不是已经被监视起来了吗?这凌府还有谁能让他抓的?
凌善道对罗辉之前的作为很是不喜,凌慧嫁入罗家,算起来两家到底也是亲戚了。
可这个罗辉却半点儿情面也不顾,硬说是凌依杀的人,且不说那些证据牵强,哪怕是有人证口供在,是不是也应该好好调查才能下决定呢?
从季老发现死在滕淑阁开始,一个下午不到,他就擅自给凌依定了罪,这让凌善道怎么能给他好脸色。若非今日让扳回了一局,恐怕这时候凌依已经被当做真凶要被上断头台了吧。
其实他若是知道是凌慧一直在给这个二叔上眼药水,恐怕人都要气的病过去。
现在来了,莫非又出了什么事?他怀着忐忑心思将等人迎进屋,而听了后者来此的目的后,他更是诧异和震惊。
虽说对这个守株待兔的方式表示怀疑,但凌善道还是带着家丁和的人在若梦阁的后院等着,只是没想到,这一等果然等到了自投罗网的人。
鬼奴刚刚放下装了土的麻布袋,还没来得及将土洒在周围,就被满院子突然亮起的火把惊骇的不知所措,愣了几瞬的神后,才反应过来应该先逃。
守在房顶的无影哪儿那么容易让他走了,在鬼奴刚刚跳起来的时候,就手举木棍当头一棒,打的鬼奴头晕目眩脚下也站不稳,直接从房顶上滚了下去,摔在地上半响都动弹不了。
赶紧命人上前:“快抓住他,这是重要的嫌疑犯,带回衙门,本官要好好审问。”
凌善道扶着兰氏上前问道:“四殿下。这人可是凶犯?那我们浮生可洗脱嫌疑了?”
兰氏眉头拧成线:“浮生怎么可能会杀人,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几年前搜罗来的,大多都是能药用的。若是因为这样就怀疑我们浮生,未亡人实在不服。
请四殿下一定要替浮生讨回公道啊,这孩子,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我还以为出嫁后一切就能顺利了。可没想到还是处处陷阱,这是有人一直在跟浮生过不去啊。”
立即笑着安慰两人:“凌伯父,老太夫人,你们都别担心,这凶犯抓回去我会好好审问,一定能问出真凶是谁,到时候定还凌丫头和两位一个公道。”
“这样最好,找出真凶,让他以后再也没法儿找我们浮生的麻烦。”兰氏拉着的手拜托道。
凌善道盯着鬼奴看了看,他并没见过这人。便道:“这人一看就是替人做事的,若是问出了他的幕后主使,还请四殿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陷害浮生。”
心中倒是知道是谁,不过也不好当着老人家的面儿说实话,只能点头称是,与兰氏和凌善道告别后,命人带着鬼奴回公署去,自己则快马加鞭回宫去。
与此同时侯府内,宫二也被罗辉亲自带人抓了个现行。
路笑天这时候当然还是做起了自己的拿手。扮作海宁公主的贴身丫鬟去通报消息,让海宁公主向大殿下齐润求助。
宫承焰知道这个消息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宫二被抓倒是好解决。可万一宫二在那之前就抖出了自己,或者有关自己的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看来眼下还是得先入宫一趟。说做就做,宫承焰立刻让人备轿入宫。
庆隆帝正在御书房与福泉谈论此次宫家两位老祖宗被杀一事,听小太监报说宫承焰在外面求见。
“他这时候来做什么?”庆隆帝心中狐疑,却还是准许宫承焰觐见。
宫承焰见到庆隆帝后。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后,才观察起后者的脸色,看那神情,似乎还不知道什么,遂放下了心中的一半担忧,拱手道:“皇上,微臣深夜求见皇上,不为别的,正是为了我宫家两位长老被害一事-----”
庆隆帝不耐道:“这件事已经交给四殿下去查办,朕能理解爱卿心中的焦急,但是时间期限还没到,爱卿现在就急急忙忙的跑来问朕,可是对四殿下能力的质疑?”
宫承焰吓得立马跪下去否认道:“皇上赎罪,微臣并无这样的意思,四殿下才智聪慧,微臣只是觉得-----这次的事件,不失为一次机会------”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庆隆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庆隆帝给福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退下去将两边儿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遣了出去。
等福泉重新回到庆隆帝身边时,宫承焰才小声道:“皇上恐怕还不知晓,这次的事件,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凌家的嫡女凌依,也就是嫁给犬子的凌家大小姐。”
“此话怎讲?”庆隆帝面露疑惑,早朝的时候可没听过这样的事,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
宫承焰心中暗喜,看样子庆隆帝确实还不知道,便立刻将季老在临死之前与凌依发生争执的事,以及若梦阁后花园种满了有毒的植物,甚至连络牙植株都在花园中发现等一系列事告诉庆隆帝。
庆隆帝听完后,看着福泉道:“四殿下可有说起过这些事?”
福泉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恐怕是四殿下不信那些表面的证据,毕竟留下如此多的破绽也确实令人怀疑。”
庆隆帝也觉得有道理,转问宫承焰道:“你告诉朕这些事,到底想说什么?”
殿内没有外人了,宫承焰也不再隐藏,他知道庆隆帝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遂道:“皇上,从目前京兆尹掌握的证据来看,凌家毫无疑问嫌疑最大,若是现在就断案,皇上您多年的愿望。不就要实现了吗。”
庆隆帝眼神暗了暗,宫承焰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只是这件事当真有证据能证明与凌家有关心?若是真的,就能就这样定案。那凌家逃不掉罪责,自己也可以以替宫家找回公道为借口而赐凌家一个连坐之罪。
到时候,自己多年的心头大患不就解决了吗。
宫承焰看出庆隆帝有动容之色,心中越发高兴,又继续道:“皇上。现在京兆尹还未将那些线索公开,只要四殿下明日拿着这些线索当着朝堂上的众人宣布,那所有人都会对四殿下的破案神速而震惊。
这些线索,都是真的,微臣倒是以为,一定是凌家动手之后,没来得及收拾好现场就被人发现,这才留下了那么多的证据,这也是两位老祖宗在天有灵,才让他们留下了那么多的证据好让我们发现。
若真的是被人冤枉陷害。这宫中那么多家,为何不陷害白家,张家,罗家?为何独独就他凌家事多?
微臣以为,这次的事件,一定是凌氏丧心病狂,被季老抓到与微臣的小儿子暧昧不清,恼羞成怒下毒将季老害死。
却被阊老发现了,于是又对阊老痛下杀手。微臣听京兆尹罗大人说起过,昨天晚上。他是先在凌氏的花园中找到络牙植株后,才去侯府质问,只是刚好就撞见阊老的尸体横在侯府前院。
若不是他去的太巧,恐怕阊老的尸首这时候都不知道在哪里了。皇上。两位长老的死,处处与凌氏牵扯不清,要微臣相信不是凌氏所做,微臣宁愿摘了这顶官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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