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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陌有些尴尬，又有些欣喜，夺过织羽手中的观音，笑道：“怎么会，你送的东西，石头我也要好好存着。”
一席话，惹得白妙簪哈哈大笑，她本来就爱热闹，更不怕惹话题，调侃道：“你刚才不还不欢迎浮生的吗，现在怎么回事？莫非－－－被这对玉观音收买了？”
祝陌噎的差点找不到话说，怔了怔，抱着观音闷闷坐下，嘟哝道：“我哪有不欢迎，这是别人的心意，这东西可贵重了，我没道理跟银钱过不去。”
白妙簪朝凌依挤眉弄眼，眼里的意思明显。
凌依无奈的摇头，让织羽呈上最后一幅字画，笑的灿烂：“白公子可要好好看看这礼，这可是我亲－自－准－备的。”
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白朗的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他虽然对凌依有所提防，可还是接过卷轴，刚刚打开一半，脸色唰的一变，看上去越发的苍白无血色。
白妙簪好奇的凑过脑袋，问道：“送的什么，也让我瞧瞧。”
白朗啪的合上卷轴，冷冷道：“没什么，一幅字罢了，回去再看也不迟。”
白妙簪不依，嚷嚷着要去抢：“到底送了什么，我看看又怎么了，你还宝贝成这样，看都不让人看？”语气中，已经有些隐隐的怒气了。
白朗只将画紧紧拽在手里不让白妙簪抢过去，却冷眼看着凌依：“凌大小姐送的礼，白某领了，多谢。”
凌依在唯一空着的宫曦儒旁边的座位上坐下，笑的温和：“白公子客气了，你我两家关系匪浅，说谢，就显得见外了。”
白妙簪瞪着白朗，哼了一声，“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着就站起身，绕到凌依旁，对张佐伦努了努嘴：“往那边儿挪挪。”
张佐伦立马往旁边坐了些，空出座位给白妙簪。
“浮生，你送了什么给我大哥，让他那么宝贝？”白妙簪坐下，就拉着凌依咬耳朵。
凌依点了点她脑袋，“哪儿有什么宝贝的，只是八个字。”
“八个字？哪八个字？”白妙簪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凌依却不再多说，打着哈哈，“回去问你大哥。”
得不到答案，白妙簪兴致顿减，不满的嘟嘴，“一个个都卖关子－－－－－”
凌依心中暗笑，那几个字，若是白朗没有昏头，是绝对不会告诉白妙簪，更不会让她有机会看到，可是，凌依相信，那几个字，白朗一定会铭记于心。
回去的路上，织羽有些好奇，她也没看到凌依送给白朗的礼，便问道：“大小姐到底给白公子准备了什么礼？婢子看他从那之后，脸色一直不好。”
“可能是被气的。”凌依直言，“那八个字，不是我送给他的，而是他送给我的，哦，不对，应该说，是送给别人的，只是兜兜转转的，到了我手里。”
织羽彻底糊涂了，“那－－－－大小姐是早知道白公子会不喜那份礼？”
凌依冲她眨了眨眼，笑道：“我是故意的，就是存心气他。想看看他什么反应，不过与我料想的一样，有些没意思。”
织羽了然点头，又想起另一回事，悄声道：“八音国送了斗乐帖去落霞苑，良疋替您收了，日期就定在后天。”
凌依倏地一笑，“终于等来了，邹家霸占我凌家八音国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还回来了。”
☆、第073章 白衣女子
要论北秦的乐律造诣方面，成就可谓是排在几国首位，而说起北秦为何这般以音律为重，却是先皇祖是个乐痴。
打下北秦这片江山后，全国兴乐，先皇祖日日都要让歌姬唱曲，各位大臣虽然觉得“夜夜笙歌”是极不对的事，不过好在先皇祖对待朝政倒是从不马虎，且也这唯一一个爱好，诸位朝臣便睁只眼闭只眼了。
先皇祖在位期间，创下了不少的功绩，老百姓们为了缅怀他，将音乐看做北秦人文文化的重要部分，而相比于其他国家的文武官，北秦更多了一职－－－－专为皇上演奏的乐师。
每年的乐师，都是从八音国一年一度的斗乐节上产生的。
今年，也不例外，早在一个月前，就有外县外省的人纷纷往皇城赶，这里面，部分是为了听曲凑热闹，也有部分是为了能当上乐师而前来参赛的。
正是阳春之季，天朗气清，风和日丽，顶上一片碧蓝如洗，而地上却是人群涌动，比肩接踵好不拥堵。
八音国对外开放，任何人任何身份，只要懂乐，都可以参加，因为没有门槛儿，也让这个早期只是个比赛的形式，慢慢演变成现在的节日。
这样的节日，怎能不热闹？有热闹的地方，怎么会少了祝陌呢。
因为参加比试的人太多，所以一楼会先筛除大半，剩下的，则能上二楼。
祝陌来的早，占了视线最好的几个座，百无聊赖的蹲在椅子上宫曦儒白朗几人。
突然，一楼门口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祝陌欢喜的又是招手又是大喊：“长彦、存锦－－－这里这里。”
等宫曦儒和白朗上了二楼，他才抱怨道：“你们二人也忒不厚道了些，竟然让我一人在这里无聊，你们可知这一个时辰我是怎么过来的。”
白朗让小二将桌上的瓜子壳收了，笑道：“吃饱喝足了，还差什么？”
祝陌嘿嘿一笑，赶紧让小二再送些吃的，又道：“今年斗乐的人，比往年多出好多，长彦，你若不是有个长老身份在那儿摆着，今年夺魁必定是你。”
宫曦儒不说话，白朗却道：“长彦是会喜欢那些的人？给皇室当乐师，对普通人来说是福，可对我们这样的人家，却是祸。”
祝陌摸了摸头，歉意道：“我这不就是说说嘛，我可舍不得让长彦进宫做乐师。”
三人聊着聊着，比试就到了二楼，对于一楼那些小角色，祝陌都不屑看，不过能上二楼的，都是有些本事的。
他对宫曦儒道：“长彦，以你长老的眼光来看，今年谁最有可能夺冠？”
宫曦儒的视线落在一个浑身都罩在白沙下的女子身上。
能上二楼的，除了在一楼赢了的部分人，还有则是收到斗乐帖的，这些人都是有些名气的，名利金钱实力均有，所以直接上二楼。
祝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莫非你看好这女子？我刚才就注意到了，气质不凡，面容虽然挡住，可凭我的眼力来判断，此女绝对是上乘之姿。她手中的那支箫，看上去与寻常箫有些不同，应该大有来历。”
白朗摇摇头：“那不是箫，与箫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不是箫又是什么？”祝陌好奇，“长彦你说说，那女子手里拿的是什么乐器？”
宫曦儒一双利眼紧紧盯着白衣女子，良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尺八。”
白朗听过尺八，也知道不是北秦通用的乐器，不禁赞许点头：“尺八与箫吹出来的效果不同，我倒是有些好奇这女子能否吹出那般意境。”
祝陌乐器了解不多，却对白衣女子充满了兴趣，桃花眼眯成缝儿，“那女子都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多孤单，我这就去陪陪她。”
还没站起身，就被宫曦儒一个眼神骇的讪讪坐下，“我－－－我说着玩儿的，没打算去。”顿了顿，又有些委屈：“平日你总是护着凌家那丫头就算了，怎么一个陌生人你也护着？”
宫曦儒不答，却朝台中央看了看，“开始了。”
祝陌兴趣立马就被吸引了过去，笑着拍手：“让我好等。”
二楼的斗乐，是邹全主持大局，当他登上台的时候，凌善道和兰氏以及邹氏凌慧，纷纷落座，这种场合无论是对凌府还是对北秦，都很有分量，所以一家人都带出来了。
宫曦儒率先带头，与兰氏和凌善道问安，白朗和祝陌则紧随其后。
再回到自己的座上的时候，祝陌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见凌家大丫头？这种时候，怎么反倒是妹妹出来了？莫非被关在家里了？”
祝陌还记得自己曾经假扮车夫目睹的那场姨娘欺负没有亲娘的孩子的事，至今，他都还觉得，凌依在凌府过的并不好。
白朗眉头微皱，以他对凌依的了解，祝陌担心的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邹全依旧说着老套的开场白，但大家都碍于他有凌家撑腰，很是捧场，拍掌声几乎不断。
过了自我介绍，接下来才迎上了各色人物的各种乐器演奏，载歌载舞美妙不可言说，
所有人都听的或如痴如醉，或拍手叫绝，唯独最靠近台子的一桌，视线极好，却是一桌都沉默不语。
祝陌烦躁的频频回头去看那白衣女子，喃喃道：“怎么还不上，这些曲子都一个调儿，听得我都快烦死了。”
白朗毫不放过调侃他的机会，“你就不该来这地方，用四个字来形容你这样的，你猜是什么？”
祝陌闷头苦思一会儿，突然打个响指，得意洋洋的道：“对牛弹琴是不是？你想说我不懂琴，不过－－－－这倒也是事实。”
遇到这种厚脸皮的，白朗是彻底无语了，正好听到邹全说下一位是叫辻娘的人。
所有人都随着那一抹白动，有风轻轻的吹过，却掀不起面上的纱巾。
白衣女子素手纤纤，手拿尺八，轻放唇边，时而苍凉辽阔，让人如置身一望无际的大漠之间；时而又恬静空灵，像极了树林里的叶子们沙沙耳语。
一曲下来，全场肃静一片。
祝陌目瞪口呆，张大的嘴老半天才合拢，“这－－－－虽说我不懂，可这－－－听着总比其他的好吧。”
宫曦儒定定的看着白衣女子，唇角微微一扬，笑容没入眼底。
☆、第074章 一红一白
八音国二楼的雅间内，宫云瑞站在窗口，望着被人群围住的白衣女子，像是在想着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红衣女子低声问道：“公子，是否要属下去查一查那人的来历？”
宫云瑞回头，像是欣赏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似的，“江燕，这一次八音国的长老之位，我要你势在必得。”
八音国有六位长老，这六人，并非都是凌家的人，而是在乐律造诣方面及有成就之人，六人在八音国说的话，也是举足若轻。
半年前，八音国就空缺了一长老之位，而这今年，也会在胜出者中选择一位合适的长老，宫云瑞，就是冲着这长老之职来的。
满江燕抱拳：“公子放心，那穿白衣的女子固然厉害，但属下有信心胜她。”
宫云瑞点头，“退下吧，不要让人发现。”
满江燕道是，趁无人看见，从房内溜出去。
经过白衣女子后，比试就像陷入低谷似的，而这种僵局，却被一红衣女子打破。
女子使用长箫，一身红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姿，与白衣女子的神秘优雅不同，烈焰红唇更张扬霸道，凤眼微眯，像是会说话一般，摄人心魂。
满江燕一上台，就与寻常态度完全不同，她这一生，唯一敬畏和放在眼里的，也只有宫云瑞罢了。
她是从小陪宫云瑞到大的暗卫。
凌依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良疋恭敬的站在她身后，眼神却看着台上的女子，语气中难掩惊艳，“这女子长的可真漂亮。”
凌依藏在面巾下的唇角弯着，赞叹道：“确实是美若天仙。”
良疋立马觉得自己失言了，惶恐道：“大小姐恕罪，那女子美则美矣，却太过妖娆和不正经，眼神儿能勾魂，也只能吸引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凌依笑道：“不必在意，你说的是实话，确实漂亮。”
良疋赶紧适时拍马屁：“这些人是没看见大小姐您的真容，否则，明日提亲之人怕就要踏破门槛儿了。”
凌依被他逗乐，听着满江燕的箫声，却觉得里面有着及重的心事，这样的心情，不像她那种年龄会有的。
这让凌依，对红衣女子产生了兴趣。
路笑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凌依身边坐下，笑看着台上，笃定道：“她就是之前监视你的人。”
凌依有些诧异：“确定是她？”
路笑天一副被遭到质疑的不耐模样，“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易容改变，可气息却变不了，我虽没看清那人长相，但此女与监视你的人有着相同的气息，肯定是她。”
凌依知道那人是宫云瑞派去监视她的，若此人是宫云瑞的人，那他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满江燕的演奏，让现场的气氛再一次升了一个高度，这也是继凌依之后再次出现的高潮，两人站在同一个高点，对立的关系自然成立，任谁都能猜到，这两人之间，必定会有一场龙争虎斗。
第一轮比试持续到酉时才结束，然而比赛却在继续，剩下十人，会在翌日考验词曲的谱写，第三日，则是考验乐器方面的知识。
虽然要持续三日，但今日总算顺利完毕，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落选之人垂头丧气，侥幸能进入明日比试的，则紧张中难掩兴奋自豪。
离开八音国，凌依并没有直接回凌府，而是去了早几个月就以寡妇辻娘的名义买下来的落霞苑。
昨夜她就提前跟兰氏告了假，以重病为由卧床不起，所以无法参加斗乐节，兰氏毫不怀疑，准了凌依在家休息。
此时的兰阁内，被路笑天换了人皮的织扇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织羽则在旁无微不至的伺候着，没人看出破绽。
落霞苑因为有人打理，很是干净，这还是凌依头一次来，幽静的院落让她很是喜欢，对良疋的选择大加赞赏。
“能得大小姐赏识，是小人的福气。”良疋说话的时候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让人一看就心生喜欢。
凌依来到自己的房间，将良疋打发去忙别的事后，路笑天才自阴影处走出来，大咧咧的坐在凌依对面，“那女人果然跟过来了。”
凌依眉头微蹙，“你这样大大方方的出现，可叫人担心。”
若是让满江燕认出路笑天，那宫云瑞一定会知道辻娘就是她，而她日后的计划，也会落空。
路笑天鄙夷的看着她，“那丫头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我路笑天若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发现，我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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