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悦王府停下,容不霏就立即跳了下去。她捧着水沂濪的脸歪头看了看,又围着其转了圈,最后蹲下身贴着水沂濪的肚子听着。
一气呵成。
“感觉没哪里不舒服吧?”她问。
“去你的。”水沂濪对着她的脑袋就是很不客气的一个狠拍。
“哎呦!”拍的她立刻蹦的远远的。
“走!”水沂濪潇洒的大步直接朝马车那边走去,小儿连忙跟上去扶着。
容不霏摸着脑袋跟着,委屈的撅起了嘴:“人家关心你嘛!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王府还不得把我拆了。”
三人上了马车,容不霏坐在水沂濪旁边挽着其胳膊,小儿乖巧的坐在侧边。随着马车的移动,容不霏歪着脑袋搁在水沂濪的肩上蹭了蹭,亲腻的不得了。
水沂濪显然是习惯了容不霏这副恶心巴巴的样子,暂时好脾气的没有推开。她打量这马车里的布置,夸道:“不错嘛!这专门赚大钱的家族里头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比我们吃俸禄的王府享受多了。”
“那是。”容不霏打了哈欠,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坐直了身子,“哎呀!”
“怎么了?”水沂濪侧头看她,“少给我一惊一乍,吓到我闺女要你好看。”
容不霏眨了眨眼:“我忘记说了,我觉得我们该换辆马车的。”
“为何?”
“从容家到王府的路上,我困的直打盹,脑中只有马车轱辘的声音,无意中听到声音似乎不一样。”容不霏想到昨晚与容老爷说起要去繁花谷这茬事时,她是有觉得外面有人在偷听的,如此倒不难理解某些可能会出现的岔子。
水沂濪是个聪明的人,一下便想到定是容瑶瑶与乔小娴那两小丫头在马车上做手脚了。
那两个贱蹄子倒是通透了不少,知道事不过三,今年定是没那么容易偷到容不霏这个迷糊蛋手里的寿礼,便想到这一招。毕竟那两矫情的货是吃不得一整日的颠簸之苦,先一步去拿青龟玉镯的,而且也拿不到。
肆意子的地儿岂是谁都可以找得到的?
水沂濪愤然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容不霏的额头:“你就不能早说?上上下下,来来去去的玩儿呢?去繁花谷有一整天的路程,晚了我们就得走夜路了。”
小儿是个机灵的,不用特意吩咐她,就赶紧过去撩开车帘让车夫停下马车。
下了马车,她们只能走着回去换马车,好在离开的不远,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水沂濪眯着眼,越想越觉得生气:“那俩蹄子倒是胆儿肥了啊!敢算计到我闺女的头上。”
若这次水沂濪与肚中孩子出了事,在不知道与容瑶瑶二人有关的情况下,容不霏绝对是能被这个锅压死的,沈昀怎么也不可能算了。到时容不霏不仅不能再去繁花谷,还惹祸上身。
容不霏也是挺郁闷的,那两丫头竟是越发的坏了。她看了看水沂濪脸上的表情,就知其定是在想着如何教训那两丫头。
她毫无意见!
回到王府,换了辆马车,她们又继续上路了。她们知道,以那二人的性子,得知她们换马车的事情,定是能气的不轻。尤其是容瑶瑶,怕是能气到掀桌子。
如此甚好!
马车很快就驶出了城外,容不霏倚着水沂濪昏昏欲睡,几次差点向前栽去,好在水沂濪反应快,次次都能扶住她。
水沂濪不由唠叨:“昨晚你做什么去了?有那么困么?”
容不霏连打好几个哈欠,才慢吞吞的道出:“昨晚与奶奶聊天呢!为了我的婚事,她可是操碎了心。”
除昨日白天被容老太太叫过去一次之外,晚上她又被叫过去一次。大意就是教她如何靠自己的能耐抓住缘分,因为靠媒妁之言实在是对她无用了。
水沂濪微微颔了下首,没再多言。因为对此事,她也是曾为容不霏操心过不少,可偏偏不仅是少有人看得上容不霏的问题,更是容不霏自身就没要嫁人之意的问题。
她看了看容不霏那张有疤的脸,还是又问起:“你以前究竟是在哪里过的?”
“不是说了么?我流浪的啊!”
“流浪?”水沂濪上下审视了容不霏这比谁都细皮嫩肉的模样,冷哼了声:“不说拉倒,我还不赖知道呢!”
“嘿嘿!”容不霏厚脸皮的笑了声,又闭眼继续睡了。
离昆南城有些距离时,马车突然放慢了速度,直至停下。
“什么事?”水沂濪问。
小儿过去撩开车帘,就见一长的白白净净,煞是好看的公子手拿折扇走了过来。他身着月白色直裾,外披浅绿色罩衫。行走间,风流倜傥的气息扑面而来。
公子走近,折扇一开一摇,他朝小儿眨了下那对多情的桃花眼,勾起嘴角:“姑娘,搭个车,如何?”
小儿不由脸一红,回头对水沂濪道:“回王妃,是有一位公子想要搭个顺路马车。”
里头的容不霏与水沂濪二人自是不用小儿说,也已听到那公子所说的话。
水沂濪直接拒绝:“让他滚蛋!”
小儿回头正欲回绝,那公子的目光越过她落到了水沂濪脸上,顿时眼睛一亮,立刻抬手作辑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夫人就心地好行个方便。在下打扰的时间不长,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小镇便下。”
容不霏越过小儿看到他的模样,嘟囔道:“看着倒是挺顺眼的。”挤一车也不是让人多嫌弃。
水沂濪也不是个真的多么不通情理的人,见这公子看着也挺舒服,便打着做好事的心思应下了:“让他上来吧!”
“是!”小儿腮边的红晕还未尽数褪下,“公子请上。”言罢让开了身子。
公子上了马车坐在另一侧边,马车再次跑动起来。
因他时不时的看一看水沂濪,神清气爽、满面春风、如走了桃花运一般的模样,惹得其他人都不由更是多看了他几眼。
水沂濪被看的不悦了,秀眉微蹙:“你看什么看?”
他微微一笑,如眼含星辰一般,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说道:“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多看看的,毕竟赏心悦目。在下也并无其他意思。若让夫人觉得不舒服,在下这就打住。”
水沂濪捋了捋这话,明明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她怎就听的不大舒服呢?
容不霏在听到他这话后,不由的笑出声,单手托腮抬眼再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打哪来的?真有趣。”
他早就发现这个本是长相绝色,却可惜毁了容的姑娘。他也是个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并未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她。
“在下从昆南城来,要往前面的清水镇去。”他脸上那笑容,似是万年都化不开一般。
“昆南城?可你这口音不像啊!”
“在下游历天下,并不是昆南城人,只是刚从那儿落了个脚,小住了些时日。”
容不霏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将厚脸皮发挥的淋漓尽致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瞧你这话说的漂亮,你不就是个采花贼么。这里采花被通缉,就跑另一处继续采花。我无意中看到过官府要抓你的告示,那上面的人长得和你一样。”
“采花贼?”水沂濪立刻蹙眉,美眸中有了凶态。
他闻言脸色立刻变了,连忙道:“不不不……姑娘铁定是看错了。”他抬手对着自己从上到下比划一下,“我这模样还需要做采花贼么?这不合理。”
“我没有看错。”容不霏非常肯定,她兴致满满的看着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采花贼呢!据说你采过的女人都对你迷的不轻。”
“他叫什么名字?”水沂濪问容不霏。
“告示上说是秦留叶。”
“秦留叶?”水沂濪拉大声音,“那个采遍整个大夙的秦留叶?”
“我不是,我真不是……”秦留叶想解释。
“去你的,脏死了,滚出去!”水沂濪二话不说,就将他给一脚狠狠踹飞了出去。她会武功,其腿力自是不用说,哪怕当下顶了个大肚子。
“诶?”状况来的太意外,容不霏来不及阻止,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留叶在惨叫中被踹飞。
与此同时,对面正有另一辆马车驶过来,秦留叶的身子准准的飞了过去。
容不霏睁大了眼,水沂濪眯起了眼。
对面那正赶着马车的年轻人显然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别致的飞来横祸,想停下马车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留叶砸了过去。
淡紫色的身影陡的从对面马车破顶而出,朝左边飞去。黑发飞舞,衣袂飘摇间,是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一闪而过。
“嘭”的一声,秦留叶砸过去时连带着对面那赶马车的年轻人也一道滚进了马车里面。
“哎呦!”秦留叶大声呻.吟着,“疼死爷了。”
那年轻人爬起身就将秦留叶踹下了马车,惹得秦留叶惨叫的更是厉害,已顾不得风度,在地上疼的只打滚。
那年轻人抬头看了眼左边那棵高大的树上站着的身影,等待被吩咐接下来该如何做。
水沂濪过去蹲在口子上,也抬头看去,好奇嘀咕着:“这哪里来的绝世高手?”练武之人对这些是极其敏感的,这人显然是绝世高手无疑了。
而此时的容不霏却是绷紧了身子,看样子似乎要哭出来了。
哪怕只是那么一瞬一眼,她也能认得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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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继续……^ω^
☆、4、劫过
那赶马车的年轻人没等到主子的吩咐,便自觉的自行问对面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声音冷冷的,气质极好,气势极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哪怕只是个手下。
水沂濪转头打量他一番,淡道:“地上这小子是个采花贼,我便踹了他出去,多有得罪。”此事确实是自己失礼。
年轻人又抬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低头沉吟了一会,对水沂濪他们道:“错在你们,我们的马车又毁了,你们的马车得让出来。”
水沂濪闻言皱起眉,虽然明知错在自己这边,可马车若让出去了,让她们怎么办?
这时,后面还在惊恐中的容不霏,连忙低声道:“让让让让……水水,我们让,他们要什么都让。”
水沂濪这才注意到身后明显有异样的容不霏,她看到容不霏那如见了鬼般的惨白小脸,略一思索,知道其中定有比较严重的缘由。
她放下车帘回到容不霏身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容不霏慌张的左右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自己身上那件罩衫上。她立刻将罩衫脱下缠住自己整颗脑袋,颤着声音小声道:“水水,我们快走。”因为看不见,她又吩咐小儿,“小儿扶我下去。”
虽然这样看起来好奇怪,但她相信那人不会对此有半分兴趣。至于她的体型,十四岁与十七岁的差距可不止一点点大,相信人家是认不出的。
水沂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行为像个神经病一样的容不霏,不悦道:“你是有神经病了?”
外头的年轻人大概是知道自家主子耐心不足,直接大声问道:“让是不让?”语中的不悦非常明显。
刚起身的容不霏闻言吓的双腿立刻软了,又瘫坐了回去。好似生怕对方一言不和就提刀过来将她给砍了。
水沂濪虽知容不霏是个胆小的人,可也没见过其这般没出息的样子,顿时是又嫌弃又奇怪。
容不霏赶紧抓住水沂濪的手,急切道:“水水啊!我们赶快将他们打发走啊!否则会出事的。”声音里有了些哭腔。
水沂濪也知自己再有能耐也定是得罪不起那绝世高手的,为了自己肚里的闺女安全,也为了避免容不霏嘴里说出的不知是真是假的出事,只能大声应下了外头那年轻人的要求。
“我们这就下去。”
小儿正要过来扶容不霏,容不霏就已迫切的自己一溜烟摸索着爬了出去,差点摔了个狗啃泥,还好被车夫及时扶住。
那赶马车的年轻人一见下来一个用罩衫包住头的奇怪女子,眉眼动了动,心里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容不霏觉得仿若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明六月的天,却让她感觉到比腊月还要刺骨的寒凉。
她不由瑟瑟发抖。
车夫扶着容不霏从路边站定,小儿扶着水沂濪下马车后,也走了过去。好好的,一干人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采花贼没了马车。
赶马车的年轻人立刻走过去站在本是属于容不霏她们的马车边,伸手撩开车帘恭敬的候着:“公子!”
站在树上的公子迎风降落。刚才因他站在大树上,被枝叶挡了脸,其他人也只能隐约感觉到他那掩饰不住的气势与光华。当下正面相见,才知他究竟是有多夺目的男子。
一张俊美绝伦的宛若精心雕琢般的脸,长眉凤眸,唇红肤白,深邃的眼眸中,除了那自然流露出的睥睨万物的神彩,让人琢磨不透任何其他情绪。颀长的身形被一袭淡紫色宽袍包裹着,乌黑的头发直达腰际,头顶束着那根两只宽的发带与发丝一起随着衣袍迎风飞扬。
他完美的如天神降临一般。
水沂濪心里咯噔了下,敏锐的她扑捉到他身上自发的危险煞气,如黑雾缭绕般可怕,似弹指间就能让这个天下天翻地覆。
她知道,这人看起来如天上降下的神,事实却是地狱中天生的魔鬼。
她很庆幸自己的识时务,这人怕是没谁可以得罪的起。
他未丢给他们半个眼神,直接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的调头离去,容不霏清晰听到车轱辘声非常远了后,才拿下包裹着自己脑袋的罩衫,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谁?”水沂濪阴测测的声音从容不霏身侧响起,将其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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