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季王爷傻笑。
李慕君淡淡的笑笑:“一般妇人四个月便会显怀。”可是帝王的常服有束腰,恐怕三个月就无法掩饰。
季贤达脸上的笑容变淡,看着钱益康走后返回大殿的王奶娘,略一迟疑退出门外,这里牵扯朝堂她不合适参与。
“君君”季贤达走到李慕君身旁,把人揽进怀里。他愿意替李慕君操持朝政,可是……他也知道皇帝有防他的意思。
李慕君坐在床榻边放松身体,靠近季贤达的怀里。这个孩子来的早了点,若是在晚上几个月等她理顺朝政就好了。
“君君……”季贤达迟疑的开口,他担心李慕君会不要这个孩子,毕竟朝里还有很多事等着皇帝处理。
听出了季贤达的担忧,李慕君淡淡的笑,两世为人终于要有自己孩子,她怎么会不要:“父皇一直等我带着孩子祭拜先祖。”
季贤达轻轻舒口气,他脸上浮现出笑容:“君君,我该怎么帮你?”
李慕君从季贤达的胸腹前抬头,看向笑意温柔的季贤达达,那笑着的眼里全是包容,她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也绽开甜蜜的笑容。
大夏的文武百官觉得很奇怪,皇帝回来将将三个月忽然称病不出,要是真的病了,却偏偏所有奏折都是深宫里的皇帝亲自批阅。
十月的时候出使西蕃的翰林院黄学士,首先带回了和西蕃的通商合约,不仅如此还带回了大量的奇珍异宝。
这样丰厚的赔偿,不说大夏历史,便是开天辟地以来也前所未有的。满当当几十车东西,不仅沸腾了沿路的州府百姓,便是京城的百姓也夹道欢呼。朝臣们兴奋地脸色发红,围着黄学士激动不已。
李慕君也很高兴,明显的腹部,却让她不能坐在金銮殿里欢迎归来的功臣。黄学士领着一班使臣,在天顺宫拜见了盖着锦被,半倚在榻上的皇帝。
天顺宫一日日落在摄政王的管辖之下,虽然奏折上的批示还是来自皇帝,可是除了摄政王府来的四大宫女,不说别的宫人,连大内总管皇帝的贴身太监张来顺,也好几个月不见圣颜。
好在还有忠心耿耿的王奶娘还在天顺宫里伺候。皇帝的亲信兰靖远也每日进出好几次,联系皇帝和朝堂的的政务往来。
年底的时候年夜饭皇帝也没有露面,只让季贤达和杨士诚主持晚宴。几个月没见圣颜,杨士诚又一次按耐不住。
“季王爷,今天是大好的日子,就算陛下身体不适,老夫也该领着朝臣们觐见陛下,给陛下恭贺新春。”
季贤达想着宫里怀有六个月身孕的心上人,脸上是愉悦的笑容:“陛下就知道杨大人会挂念,来之前给大人亲笔写了一封信。”
杨士诚接过季贤达手里的信快速浏览,是皇帝对他辛苦的肯定和赞扬,也交代了太医的叮嘱:暂时不方便见外人。
字是皇帝的字没错,可是笔力圆润有力,哪像是病重的样子。杨士诚拿着信沉吟,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
第69章 日子(全文完)
“虽有太医叮嘱,然老夫许久未见陛下,趁此佳节不如老夫一人去叩见,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皇帝是大夏之主,容不得半点闪失。杨士诚觉得今天如何也该见一见,亲眼看看陛下。
季贤达满意的笑了,能够完全忠于君君是好事,不过君君现在的肚子是无论如何也没法遮掩的。他和悦的笑道:“杨大人一心挂念陛下,实在让人感佩,不过钱太医再三叮嘱陛下最近不方便见人,如果老大人有什么疑虑,不如问钱太医和兰舍人。”
季贤达顿了顿又笑道:“老大人不必担心圣体,虽说陛下不便见人,但绝无性命之忧。”
“可是……”
杨士诚还要再说什么,兰靖远端着酒杯过来:“杨大人是为陛下着想,可陛下真的不好见人。钱太医不是说了,短则四五个月,长则半年陛下一定可以上朝。”
生下皇子在调养一阵,想来就无碍了。
杨士诚定睛看着笑颜温和的兰靖远,他深吸数下脸色严肃的说道:“兰舍人深得陛下信重,千万不要丢失气节。”
兰靖远温和的笑了笑,看来杨士诚有些担心皇上被季贤达胁迫,而自己是为虎作伥的小人。他拱手行了一礼,笑道:“杨大人不必忧心,今年连接大战又有通商事宜。陛下体贴大家辛苦,特命下官带来赏赐的圣旨,不如大人稍安勿躁先领赏。”
杨士诚忍了忍,毕竟皇帝的旨意没有断过,而且季贤达在朝中依然不太掌权,只是把皇宫,尤其是天顺宫围得铁桶般。他心中犹疑再三,还是先领着文武大臣跪拜领赏。
赏赐一道道下来,以杨士诚最为丰厚,然后周厚德和季贤达并列,其次各按职位和功劳,看着似乎没有什么不当。
季贤达看杨士诚还有些犹豫,笑着对他说:“本王来的时候陛下特意叮嘱说,让本王多敬老大人几杯酒,今年辛苦来年开春还要多偏劳杨大人,等陛下能上朝就好了。”
这番话让杨士诚打消了疑虑,季贤达果然有什么不好的打算,那应该是在朝廷上揽权才是。可是朝廷政令多出自皇帝和他之手,季贤达还和往日一样基本就是站在御阶上,并不参与政事。
年宴终于结束,大臣们三三两两说笑着离开宴会。季雍走到季贤达旁边:“你去年就没有在家里过年,今年……”
“爹,陛下身体不适儿子怎么放心?咱们季家历来忠君,儿子只能不孝了。”季贤达一撩袍脚双膝跪地,拱手向上:“儿子给爹娘恭祝新春。”说完深深的磕头在地,他们家只有兄弟二人,弟弟远在北境,而他……
“爹,等白天陛下安稳时,儿子回去给娘问安。”
夜色越来越暗,廊檐下的宫灯依次点亮,黑浓的夜幕不知何时飘下片片雪花,在宫灯的烛光里轻轻的落下。天顺宫里一片静谧,只有窗户透出暖暖的橘光,推门进去温如三春。
“君君我回来了。”季贤达脱下披风交给秋喜,走到李慕君的旁边挨着她坐下,笑着问“孩子乖不?”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的覆上去,用心感觉。
李慕君放下手里的奏折,把自己的手覆盖在季贤达的手上一起感觉:“一直挺乖的,大概睡……”话还没落地,小家伙就在他娘的肚子里翻了个身。
“知道我回来了,小家伙跟我打招呼呢。”季贤达笑的见牙不见眼。
李慕君看着傻笑的男人,唇边抿起一点笑意。
“果不出你所料,今天杨士诚又嚷嚷着要来见你。”
小家伙动了一下又安静下来,李慕君从踏上站起来,打算在屋子里转几圈:“他还是忠诚可靠的。”
能不可靠?虽然季贤达不管事,可是皇帝却在季贤达的保护范围内,而杨士诚能依仗的最大靠山就是皇帝,他手里可是一点兵权都没有。
这些事情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没人说穿。杨士诚依仗皇帝,皇帝也照样要依仗杨士诚。周厚德掌京师兵权,杨士诚执行皇帝的命令,兰靖远替皇帝联系内外,而季贤达则是一切的监视者。
季贤达不想说杨士诚,另开话题:“鸿胪寺卿李大人来折子了?”
“嗯,是一个月前写的,花刺那边既不肯同意咱们的条件,也不放他们回来,还在磨。”
“西蕃已经开始通商,想来花刺看着运到西蕃的粮食绸缎,会有些动静。”季贤达跟在李慕君旁边慢慢的边走边说。
事情也的确如此,花刺不放人回来就是不想拒绝通商,可是那笔战争赔偿,和赎俘虏的钱财实在太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春满大地花满乾坤的时候,皇宫里传来一件举国欢腾的消息:皇上有龙子降生。
被皇帝赐名为李瑞泽的小皇子,是一个很喜欢笑的宝宝,可是他却极少出现在人前。怎么说呢,该说季贤达的血脉太厉害?那孩子简直就像和摄政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管谁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是季贤达的儿子。
掩下这让人烦恼的事情,夏天的时候皇帝开始再次上朝。大夏和西蕃的通商慢慢步入正轨,海上贸易也慢慢有了眉目,近处的已经开始往来,远处也开始尝试。
瓦刺还在内乱,莎莉王妃遣来使臣,允诺丰厚的条件,想请大夏出兵助她一臂之力。花刺谈了一年多终于妥协,实在是西蕃眼见的兴旺起来。
李慕君在金銮殿接见派出去的朝臣,和花刺的使团。
大夏的锦绣繁荣似乎就在眼前,秋天的时候钦天监却上了一道折子,大意是据天象皇帝最好在天顺宫一年不出,方可保大夏风调雨顺。
女人真的很不容易,李慕君摸着还没有隆起的小腹。
“君君,这个孩子一定像你。”季贤达有些心虚的笑,他也没想到皇帝这么容易就有了身孕,李家不是一向子嗣艰难么。
李慕君叹口气,她没有任何避孕措施就是因为李家子嗣不易,谁知道到她这里……叹口气,总比艰难好些,想必她的父皇在天有灵,一定非常开心。
皇帝亲政三年却大半时间,都住在深宫不见外人。京城里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传言,说是皇帝被摄政王软禁在深宫,说是深宫里的大皇子其实是摄政王的种,就连现在有孕的那个也是摄政王的种。
听到这种传闻,杨士诚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可比他更气的是季雍,他们季家的清名啊!可是不管他怎么明示暗示,季贤达就是不离开天顺宫。
周厚德看季雍一次两次三次的,要把摄政王拉出天顺宫,还特意请季雍到酒楼吃酒。
素净的雅间几幅水墨,一束应季的鲜花,季雍把玩这酒杯慢慢劝说:“老将军是臣,陛下是君,陛下允许小将军住在宫里,咱们做臣下的只管听命就是。”
季雍一仰头,一杯酒下肚苦笑道:“周将军哪里知道老夫如今的心,简直就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炸。”
周厚德低头看着手里把玩的酒杯,嘴角一点悠长的笑容:“小将军能被陛下允许陪王伴驾,是多少人求不来的荣耀,老将军实在不必杞人忧天。”
周厚德最终没能说服季雍,在杨士诚又一次被拒之门外后,季雍手提文宗皇帝御赐的宝剑闯到天顺宫外。
“京里人人传言陛下被老臣的孽子幽禁,老臣无能愿以己身助陛下脱困出宫。”
听到天顺宫外季雍的高呼,季贤达苦笑,李慕君皱眉。
“孽子,你若不放陛下出来,老子就血溅当场!”
“我爹说到做到。”老爹啊,你怎么总是给儿子出难题?季贤达苦笑着说“今日陛下势必要见一见了。”
季雍手提宝剑进了天顺宫,天顺宫里寥寥无人,等他走到殿门外看到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趴在门边看他。
季雍看到那孩子,一时身上的血都不流了,然后头皮发麻发根竖起,这……这……这孩子和季贤达长得一模一样。
对着那孩子季雍浑身发冷,蓦然提起宝剑又痛又怒:“孽畜,如何留你。”
季贤达眼疾手快,捞了孩子退回内室。
“孽障,你敢逃!”季雍提剑急追,忘了自己的伤病。季贤达抱着孩子逃命,季雍提着剑追赶痛呼:“我们季氏一门的清名,全被你这孽障给毁了!”就这么两个人闹得大殿里鸡飞狗跳。
“季爱卿不得无礼”慌忙间皇帝清静的声音,慢慢响起。
季雍回过神,连忙向皇帝行礼,只是他看到了什么?季雍目瞪口呆……这……
李慕君穿着女装,这还不算最惊悚的,最吓人的是那将要临盆的肚腹,季雍整个人都被定住了,无法反应。
“正如老国公所见,朕是女子,当日父皇实在无奈才假做男儿养。”
这是皇帝的声音没错,这是皇帝也没错……季雍继续反应不能。
“说来是委屈国公的爱子,只能无名无份的跟着朕……”
季雍忘了皇帝最后还说了些什么,他只明白一件事,他儿子是送给皇帝了。时间继续流过,当有人再在季雍耳边,探听皇帝被摄政王软禁,或者皇宫里的皇子大概是摄政王的种,季雍唯有苦笑否认。
好在李慕君的二子李润安出生后,她终于开始避孕上朝,这些风言风语才慢慢平息。
李慕君牵着三岁的李润泽,身后是抱着李润安的季贤达,一家人跪在熙和帝的灵前。
“父皇看到没,这就是咱们李氏的子孙,你的娇娇做到了当初的承诺。”李慕君双手合十,大夏现在国富民安,父皇你可以放心了。
海上的贸易,陆地的贸易,让大夏多了很多奇珍异宝,知道了很多异国的风土人情,奇闻趣事。
因为大量贸易的需求,慢慢的出现了工场,资本主义有了萌芽。在大夏人还不知道的海船上,又带回了一则奇闻,据说他们这次去的地方女子也可以为王。
这也许不算最稀奇的,最稀奇的是一队大夏商人。他们穿过花刺又过好几个国家,在一个奇异的国度拜见了那里的皇帝,回程时那国家的皇长女,对大夏十分有兴趣,跟着商队一起慢慢的走向大夏。这位皇长女,是他们国家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君君,这世上有女子为帝的国家”季贤达笑说着对心上人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是结束,也不是结束,生活总是持续不断地日复一日。在日复一日中愿所有人幸福安康,笔芯。
因为惰性断更好久,委屈了亲爱的小仙女。凡是在今天发文二十四小时内留言的,都赠送小红包做弥补。希望看到好多留评,爱大家。
最后,腆着脸推新坑《春花小传》明天开始起航,喜欢的来捧场,谢谢(*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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