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戒北:“……”
老爷子也说:“是啊,这个混小子,回头我再训他,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方辞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可方辞还是垂着头说:“我现在住得挺好的,不想搬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老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给她夹菜。方辞也很乖巧地吃了,除了回老宅住这点,其他的,老爷子说什么她都应了。
饭都快吃完了,她才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回头就去搬来了那盆金线牡丹。
因为盖着绸布,从外表看只能看出是一盆盆栽,具体是什么却不得而知。方戒北离席,过去搭了把手,接了过来。
“搞什么?老爷子大寿她居然送这种东西?”李芊芊不屑地嗤了一声。
童珂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那绸布上,直到方戒北揭开那布,显出这盆花的庐山真面目。四周乍然安静下来,老爷子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渐渐的,一堆人朝这儿聚拢过来,有人问这花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金线是不是贴上去的,是真金还是假金子,还有人问这花哪儿有卖,就算是假的也好啊,这做工,绝了。
方辞笑了笑说,俯下身对老爷子说:“爷爷,这是我自己种的,绝对货真价实的真花。”
方老爷子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围着花,不肯散去,有人啧啧称奇,还有人问她还有没有多的要出售,方辞一律推拒了。
吃完饭,方辞和方戒北一左一右搀着老爷子出去。到了门口,童珂从后面过来,笑着到了近前:“好久不见啊,方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辞看着他无懈可击的笑容,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我哥没有和你说吗?”
童珂脸上的笑容滞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他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本来就沉默,哪能什么事情都说一遍?”
方辞在心里冷笑,这话就是指她是无关紧要的事儿了。
不过,也没错,没准方戒北就是这么认为的呢。
“时间不早了,走吧。”方戒北看了童珂一眼,一言不发,回头对方辞道。
童珂也见好就收,带着李芊芊离开了这里。
到了外面,把老爷子送上了车,方辞绕到后面去做方戍北的车。方老大指着后座满满当当的人:“这都跟沙丁鱼罐头似的了,你还要挤上来?小北那车不还空着吗?”
——废话,就是不想坐他的车才来挤你的——方辞心里恼怒。
傻大个故意的还是存心的?
说话的功夫,方戒北就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不由分说拽到了自己的车上,直接按上副驾驶座。方辞挣扎,撕扯他的军衬:“你给我放开!”
他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头就吻住她的唇。
压抑了许久的火热,乍然间爆发,像是要攫取她所有的呼吸,也带着他从入席以来积攒的怒气。方辞当然不服,扯他的衣襟,把他军衬的扣子都扯落了两颗,方戒北才放开她。
方辞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冷冷道:“方戒北,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饥渴了?”
他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两侧,狠狠抓住了她的肩膀。
他说,方辞,这都是你逼我的。
之后开车上路,车内一阵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方戒北放了首歌,气氛才没有那么沉闷了。嘈杂中,他隐约听见方辞说:“方戒北,你这个混蛋。”
他不反驳,平静点头:“我是混蛋。”
方辞转过头来,愤恨地盯着他:“你是天底下最大的王八蛋。”
“嗯,天底下最大的王八蛋。”
他神色清冷,目不斜视,平静的脸上仿佛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就那样专注地开着他的车。方辞却一直侧着头,盯着他英俊的侧脸猛瞧,心里恼怒地想,他凭什么可以从始至终都真平静?她偏偏要打碎他伪善的面具!
也不知道她那样盯着他看了多久,忽然猛地翻身过来,扯住他的衣襟,去吻他的唇。
他下意识一个急刹,车正好在一个红绿灯口停下。
方辞的吻又凶又狠,不像一个吻,倒像是在争夺领地、攻城略池,也像是在争一口气,就是要他服软。
方戒北一开始要推开她,按她的肩膀,拽她毛来毛去的手,后来在逐渐的碰撞中,心里也燃起了一簇火,更有一股怒气无处发泄,狠狠地回应,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
她的手探入他的衣襟,撕开他的制服,低头、吮吻他的锁骨。
他仰起头,揭开她挽发的簪子,修长的手指插入她乌黑柔软的发丝中,记忆复苏,感觉身体某个部位正充血肿胀。
方辞直起身,捧住他的脸,跨坐在他身上俯视他,低头用鼻尖蹭他的鼻尖。
她在日光里望着他,还是记忆里的模样,白净英俊的脸,修长有力的肢体,还有敞开的衣襟里坚实的胸膛,以及劲瘦的腰。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衣襟,从他的胸膛滑到他的腹部,抚摸那里绷紧的肌理,然后将手掌覆盖而上,可以感受到他极力克制的喘息,随着喘息而起伏的胸膛,还有越来越紧实的小腹。
她的手继续往下,却被他忽然一把擒住。
方辞抬头,挑衅地望着他似乎还平静的眼睛。不过,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这人就是如此,再热切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她只能从他紧绷的身体和微微扬起的下颌来看出他的动情。
“你不想要吗?”她戏谑地说。
方戒北冷冷地望着她:“很好玩吗?”
过了会儿,他把她推回副驾驶座,低头系扣子。等方辞回头时,他已经拴好了皮带,脸上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镇定。
她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下面,硬邦邦像铁杵似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忍不住笑倒在座位上。
方戒北一脚油门就把车开了出去。
方辞实在觉得他可怜,拄着头望着他说:“哥,会不会特别难受?别憋出病来啊,我可以允许你在我面前打一次飞机哦。”
他越不搭理她,她就越来劲,骨子里那种爱破坏爱捉弄人的坏习气都上来了,不住地说:“撸给我看嘛。”
方戒北直接一个漂移,把车扎进了路边的一块荒废的荒草坪里。
这会儿已经是夜半了。他的脸色在黑暗里看不清晰,只有一双眸子冷如凝结的冰。方辞知道不对了,不闹了,本能地后缩,却被他一把扯了过去。
方戒北攥住她的肩膀,轻易就把她纤弱无骨的身子提了起来,拉到腿上。他扣着她的下颌,贴着她的耳畔说:“不跟你计较,你还来劲了?”
他手里的力道让她害怕。方辞向来是个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见势不妙,连忙软绵绵地说:“哥,我错了。”
听听,这语气,多诚恳啊。这双大眼睛,多乖巧多迷人啊。
方戒北却感到一阵无来由的火气,切齿道:“别叫我哥!”
方辞可委屈了:“哥——”
方戒北冷笑:“少在这儿跟我装小白兔,是谁十八岁高中毕业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我的床,勾引我上了她!”
甭管是笑还是哭,是闹还是乖乖兔,这都是她那些年跟他玩烂儿的套路!
第034章 往昔
方辞眨巴了两下眼睛,既不羞赧,也不恼怒,反而更加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哥,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强了你似的。”
虽然知道她是装的,可是她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笑盈盈地瞅着他的时候,方戒北的怒气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顿时烟消云散。
过了会儿,反而生出一种羞恼交加的情绪,松开她,把她推了回去。
方辞却没打算这么放过他,玩兴上来,拄着头跟他说:“我记得是半推半就啊。怎么就成了我勾引你了?”
是个人就忍不了她。
方戒北一脚油门,车重新上了路。
思绪却有点儿远。
她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来他的房间,每当放学后,他安静地坐在窗前做功课时,她就抱着自己的一沓作业本可怜兮兮地过来,摇着他的胳膊说,哥,我不会做。
他问哪道不会做。
她就说哪儿都不会。
深知她的性格,方戒北心里头明白,她这是暗示他赶紧把自己的作业本乖乖交出来让她抄。可他这人偏偏又有自己的原则,说不让她抄就绝对不让她抄,宁可翻开作业本,一道一道给她讲解过去。
方辞每每气得跳脚,说他是个“小老头”。
后来,她倒也习惯了。
他的讲解并不枯燥,而且,大多时候她也不是为了听讲解,常常拄着头一直望着他走神。这种时候,要是被他发现,他就会用笔杆敲她的头,让她专心点。
方辞就扁扁嘴说,就不专心,就要看他。
有时候说着说着还要闹起来。
方戒北就只能用哄的。
谁让她是他的小祖宗呢。
当然,也有哄不过来的时候。高考结束后,她觉得自己考得很差,一连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那几天连一日三餐都是他给她端进去的,就差喂食了。
每次进去,都能看到她抱着她那个等人高的卡通抱枕,撅着嘴巴靠在床头,穿着她那身小熊维尼的两件套睡衣睡裤,见了他,也只是凉凉地白他一眼。
“真考那么差?”他坐到床边问她。
方辞把半个头埋到枕头里,抬头望着天花板,重重地叹了口气。
方戒北很不厚道地笑了。
她发了狠,瞪他,命令他不许笑。
他只能妥协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不笑了。
她又泄了气,说她要是真的考的很差,就要被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去了,逢年过节才能回来看他,她好舍不得啊,巴拉巴拉了一大堆。
她素来是个聒噪的,方戒北却是个安静的,她说,说完好几句,他确认点点头,或者说一声“好的”。
方辞也不在意,其实她也不需要他说什么,能倾听就好了。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她居然走了狗屎运,上了一所名校。查完成绩后,她高兴地跳起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脑袋往他脖颈里蹭,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挂了好久都不肯下来。
晚上,他例行洗好澡,准备熄灯睡觉了。
她在外面敲他的房门。
他过去开了,她就笑着进了屋子,还抱着一床被子。
他问她你抱着被子干什么。
她叹了口气,委屈地说,她那房间有老鼠,她好害怕呀,就想呆在他这儿呆一晚,睡地板也没关系的,说完,又是委屈地瞧着他,抱着被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怎么可能让她睡地板,心里也疑惑,这房子里怎么可能有老鼠。心里疑惑,他就问她了。
她很生气,瞪他,说,难道她还会说谎吗?
他从小就让着她,加上两人之间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没有强硬地撵她出去。不过,换成了她睡床上,他谁地板而已。
可她很不安分,在床上还老是翻身。他就问她,是不是渴了,想喝水?
房间里很昏暗,只有百叶帘半遮不遮地挡着,在地板上投射出一道道昏暗的光斑。她没有说话,比平日要沉默,过了会儿才轻轻地说,她有点儿冷。
方戒北怔了怔,柔声说,那他把他的被子也给她盖吧。
早春的天气,夜间确实是有些料峭寒意的。他想到这点,起身去关上了窗,折返到床边问她,现在还冷不冷了?
她既不说冷,也不说不冷,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黑暗里望着他。她比往常要沉默,也要奇怪,见他望过来,还垂下了头,揪了揪手里的被子。过了会儿,又抬起头望着他。
方戒北并不是一个驽钝的人,意会过来,手心也出了一层汗,有点紧张。
她靠过来抱住他,把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声音有点儿发颤,说,以后不能每天见到他,她会想她的,然后又问他想不想要。
他有些踯躅,又有些冲动,后来把她放在那床被褥上,亲吻她的额头,除去她的衣服……如今想来,就像发生在昨日一样。
那些只停留在记忆里的青葱岁月,在往昔深处发酵,每一次品都有不同的味道。
……
方戒北把车开去了京西的干休所,带着方辞先去看了老爷子。老爷子已经安顿下来了,叶教授和几个专家、弟子在给他做身体检查。
方辞问了,才知道老爷子这段日子睡眠不大好。
“也许我有办法。”方辞说。
方戒北说:“你以后多来陪陪爷爷,他就能睡个好觉了。”
“我没有说笑。”方辞说,“我是学医的。”
叶教授也笑着说:“那天见你拎着那个老医箱,就知道你也是个中医。”
秦婉心里想,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能懂中医?
之前她就对叶教授格外关注这小姑娘颇有微词,如今心里更加不屑。不过她不是高彦之类的小年轻,再不屑也不会说出口。再者,看方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她应该跟方家关系匪浅。
她犯不着去得罪人。
经过一番望闻问切,方辞趴在榻前对老爷子说:“教授说的没错,您这是心胸郁结,多走动,放宽心就好,我以后一定会常来看您的。”
老爷子只注意到了最后那句:“你可得记得你现在说过的话,可别食言而肥。”
方辞笑着点头,伸出小拇指跟他拉了勾。
多大的人了啊!
方辞打开药箱,取出她的针包:“虽然心情很重要,可是您这病,时间也久了,我给您扎上两针,舒活一下经络吧,有助于睡眠。”
现在,秦婉心里更加觉得这小姑娘太会装腔作势了。
这个年纪,她会针灸吗?
可是,方老爷子显然很信任她,都没过问一句,就让她动手了。
方辞也没有废话,取出一根如毫毛般粗细的细针,从他虎口的穴位上研磨着扎入,手法很稳。
秦婉见状,倒是微微点头。从这一手来看,她还是有些功底的。可是再看下去后,她的脸色就有些变了。方辞的动作逐渐加快,可动作依然很稳,认穴奇准,且扎的穴位都是理论上相冲的的穴位,最后一次扎入阳溪、商丘和阳谷三穴,在中医的医经中正好呈犄角之势,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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