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娥气了，撇过头看向他。
夜里，他的侧脸看不清楚，只有轮廓清晰可见。
“那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马德还是面朝天空，缓缓，他开口说道：“看到了对比。”
“啊？”杜月娥不懂。
马德解释道：“你看，这天上，有的星星闪闪发亮，有的却暗淡无光……这，不就是对比吗？”
他眨了眨眼，眸光变暗。
“人呐，也是一样。”
“有的人，是闪闪发亮的存在。有的呢，却形如空气。”
马德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情愫。但杜月娥觉得，他有些伤感了。
转而，她也面朝天空。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说着。
“空气很好啊。”
马德双眉一动，斜眼看她。
杜月娥继续：“人啊，要活着，不就是需要空气吗？”
“我想呢，每个人存在，也就是必须的。”
“你会成为别人生命的必须，成为自己的必须。”
杜月娥觉得活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说的话这么有道理。
她好笑出声，又撇头去看他，问道：“马德，你……是不是想要做闪闪发亮的存在啊？”
马德也撇过头来，说道：“我不喜欢默默无闻。”
这个回答，也算是承认了。
“哦，所以你就成为了现在的怪盗基德！”杜月娥说道。
马德眉头微微一蹙，突然问她：“你觉得，我算是闪闪发亮的存在吗？”
杜月娥点头：“当然啊，你现在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可是，并不是好名声。”
马德嗤笑了声。
杜月娥立即说道：“谁说的！现在大家谈起你，都是举大拇指呢！”
“哦，除了你偷盗了的人和坏人。”
“所以……你认为我不是坏人？”
“嗯，你是好人。”
“杜姑娘，如果我说……我并不想在黑夜里发光呢？”
“啊？”杜月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马德眼帘微颤，一字一顿：“我想，在白天发光。”
“你想做太阳？”杜月娥睁大了眼睛问。
马德轻扬眉头，微微沉吟。
“那怕……是一束光也好。”
四目相对，眼眸里情愫百转千回。
一时间，他们的距离，好像拉得好近好近。
*
回忆完毕，杜月娥心猛地跳了跳。
之前，杨可可有问她和马德聊了什么。她当时，并没有说全。
她想，马德这样的话，应该是不想谁都知道的。
那么，就让她当做他们的秘密。
不知什么时候，杨可可也爬了上来。
看她一直走神，杨可可终于忍不住开口：“月娥，你……在想什么呢？”
杜月娥一惊，看向杨可可，赶紧摆手：“没、没什么呢。”
不知为何，这么说的时候，有些心虚。
“自从上次见过怪盗马德之后你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杨可可挑眉，凑近她问，“是不是……因为我那句，怕他真伤心？”
杜月娥垂下头，缓而点头，说道：“其实我觉得马德人还是挺好的……”
“说你有隐疾也是好？”杨可可问。
杜月娥尴尬地说：“他应该是有原因的吧……我觉得，我的话倒是说重了……”
杨可可拍了拍杜月娥的肩，眼珠子一转，问：“那你现在到底是觉得对不起他，还是气他？”
杜月娥好好想了想，说：“一半一半吧。”
杨可可语重心长地说：“那你去找他吧。”
杜月娥一惊：“找他？”
杨可可点头，说：“对啊。”
“如果觉得抱歉，就说对不起。”
“如果还是生气……就去问他，那么说你的原因啊。”
杜月娥觉得有道理，但是……
“我怎么找得到他？”
马德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啊！
“咳咳。”杨可可清了清嗓子，说，“据可靠消息，昨日马德在城外官道截了一镖。”
杜月娥一听，立即站起，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衫，对杨可可说：“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如果不快一点，还不知道他又去了哪儿。
杨可可见她要飞走，立即说道：“等素清成亲完再走啊！”
杜月娥却是已经飞身往下，只留了一句。
“帮我祝他们幸福！”
杨可可也跟着她站起，就这么一个动作，对方已经飞出许远，远得只能看到一个小点儿了。
她好笑地摇摇头，轻轻说了一句。
“月娥，你也要幸福啊。”
*
潘豹和罗素清结婚，杨可可没闲着。潘豹邀请她做他们的证婚人，所以成亲的流程，由她来控制。看着潘豹通过红绸牵着盖着红盖头的罗素清入了堂，她心里大概是和他们一样激动的。
潘豹一身红衣，身姿挺拔，头发已经长得能束冠了。看起来英俊潇洒，格外精神。他面色潮红，嘴边是止不住的笑容。终于，将罗素清牵至大堂中央。他看向杨可可，眼里满满都是崇敬与感激。他对杨可可点了点头，对方会意，喊了声：“新人已到！”
杨可可继续：“一拜天地！”
潘豹和罗素清立即朝外边跪下，深深鞠上一躬。
然后起身。
“二拜高堂！”
转身朝高堂上潘仁美和罗家父母深深一叩首。
罗家父母纷纷落泪说“好”，就连一向冷静的潘仁美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夫妻对拜！”
堂上两人，对站着，深深鞠躬。
潘豹与罗素清，能够走到今日这一步，实在难得。
谁能想到曾经认为根本不可能的一对，如今会走到一起呢？
回忆起来，还真是觉得神奇呢。
从擂台强抢到呆头傻脑，从从头开始到互相倾心……
这段故事，充满波折，但幸好……结局很圆满。
杨可可将早就准备好的金苹果放入罗素清的手里，看了眼潘豹，语重心长地说：“素清，潘豹是我小弟，以后，就交给你了。”
话刚说完，还没等罗素清表态，她突地觉得一阵反胃。
收回手，捂着嘴要吐。
杨七郎见状，立即迎上来扶住她。
罗素清虽盖着盖头，却也听得出杨可可有疾。她立即将手探出给杨可可把脉，一把却是忍不住笑了。
听到罗素清的笑声，众人莫名其妙。
缓而，只听到她说。
“看来今天，要被恭喜的不仅是我和相公了。”
听着罗素清的话，杨可可一脸懵逼。
杨七郎倒是猜到了什么。他的心一提，想要更准确的答案：“潘夫人，你说的是……”
“恭喜呢，你们呐，要做爹娘了。”
罗素清话音一落，道贺声不断。
“哇，老大，七郎，恭喜你们啊！”
“恭喜恭喜啊！”
“今日果然是好日子啊！”
……
杨可可呆呆愣愣的，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肚子。
罗素清的意思是……她这里有一个了？
杨七郎的反应则比杨可可大了许多，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
“娘子，我们有孩子了。”
杨可可睁大了眼，睁着睁着眼就红了。
她嘴边在笑，发自心底的笑。
她啊，就要当妈妈了。
好惊喜啊！
原来，有一个生命已经孕育在她的身体里了！
为了让婚礼继续，杨七郎将杨可可拉至一旁，直接让喜婆喊了句：“送入洞房！”
看着潘豹送着罗素清退下去，喜上眉梢的杨可可赶紧嚎了一句。
“潘豹你加紧啊！我儿子等着媳妇呢！”
故事完。
到这里，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结局都写完啦~
在这章评论的小天使们，作者君会送到一个小小的红包~红包虽小，但我爱你们的心很大哦~
感谢一路陪伴的你们，么么哒~
☆、182·番外：论如何智取潘豹女娃
潘府后院。
卧房房门虚掩, 丫头们走进走出，忙上忙下。
潘豹皱着眉, 有些紧张。时不时地往里面张望, 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在门外踱步徘徊。
他的夫人, 罗素清, 要生了。
这是他们成亲后的第五年。
这并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但……
想着，潘豹看向院子。
花草丛间，十来个男孩子三两成堆, 几个追逐奔跑, 几个叽叽喳喳，几个故作成熟。
反正，他的后院, 是热闹非凡。
当然, 这并不都是他的孩子。
确切地说，他的孩子只是其中的一个。
其他的……
都是天波府的熊孩子。
也不知道杨家是个什么风水，自杨可可怀了之后, 杨家媳妇肚子一个两个都有了动静。
再然后, 一个两个落地，都是带把儿的。
孩子们按出生年月排名, 现在已从小一排到了小十一。
杨七郎和杨可可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杨小一，一个是杨小八。小一今年四岁, 小八今年三岁。
潘豹的孩子，是婚后一年怀上的，今年两岁。那几个追逐奔跑的，其中就有他的儿子，潘小帅。
潘小帅出生的时候，那时候的后院比现在还要热闹。不仅有这些孩子们，还有杨家的媳妇们。基本上都到齐了，在门外就等罗素清肚子里的那个落地。那时候，他心中喜悦紧张。身边一群人围着他，也算是帮他转移了注意。
杨可可偷偷拉着他，低声说道：“小弟，这要是女孩，得归我啊。”
“啊？”
“啊什么啊！必须先优惠你老大我啊！”
潘豹愣了愣，还没弄明白，柴郡主也过来了。
“七娘，偷偷说什么呢！我们可是说好了，这孩子先对谁笑，就是谁家的！”
柴郡主的一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一群人都凑了过来，叽叽喳喳开始争潘小帅的归属权。
“对啊，七娘！你可不能这样！我们都知道你和潘豹关系好，但也不能走后门啊！”
“是啊，七娘！”
“对对对！”
……
杨可可叹了口气，不甘心地说：“你们武功都比我高，等会儿还不是谁先冲进去，谁的胜算大些啊！”
“那也是凭本事啊！”
“对啊，七娘，这可不是我们说的算，看谁和孩子有缘咯。”
……
潘豹看看这边一眼，又看看那边一眼。算是明白了，孩子都还没出来，这归宿就给定了。杨家全是儿子，竞争大，就盯上了他家的……潘豹抚额，这……也能是现在说的算的？
正无语着，就听得里面啼哭传出。
潘豹心中一喜，身子只往门口凑。却不想，杨家媳妇们一个两个都往里面冲，把他推到了最外面。潘豹欲哭无泪，看着身边抱着双臂很是淡定的杨可可，忍不住问道：“老大，你怎么不挤？”
“现在小屁孩懂什么……”
“我得从我儿子入手……嗯，得教他怎么撩妹！”
“小八太小，还是从小一着手比较靠谱……”
潘豹嘴角抽了抽。
缓而看着稳婆从门口挤出，怀中抱着刚刚清洗赶紧的孩子。
杨家媳妇凑上去，立即各自使招，逗着孩子笑。
身边的人如豺狼虎豹，稳婆抱紧了孩子，看着潘豹笑脸盈盈：“恭喜潘少爷了，是个儿子！”
儿子……
儿子！
话刚说出口，身边的人立即哄散。
稳婆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就只有潘豹和杨可可了。
事后，潘豹曾问杨可可：“老大，那个时候，你的反应怎么和大娘她们不同啊？”
“其实，性别不是问题。”
“啊？”
“不是，我是说，儿子也很好。”
“呃……”潘豹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杨可可咳了咳，说：“我呢，是想鼓励你们，赶紧再生一个！”
“下一胎啊，女儿就留给我了！”
……
回忆结束，潘豹抚额。
第二年，大人们都没来，倒是孩子们积极得很。
好像还是当时那个说法，谁把他家女儿逗笑了，就是谁的老婆……
可是……
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女儿呢……
说不定他家风水也随杨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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