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悦一拍了拍柳舒茵的肩膀,说:“你等着,我去把车子开出来。”
“好。”柳舒茵小声说。
杨悦一把电动车开过来, 柳舒茵上了车,抱住了她的腰,“刚才那个就是你哥哥?”
“嗯,怎么,你对他好奇了?”杨悦一问。
“呃,好奇倒没有,只是觉得奇怪,你不喜欢你哥哥吗?”
“喜欢?以前喜欢过,直到发现…………”杨悦一顿住没有往下说了。
“发现什么?”柳舒茵追问了一句。
杨悦一没有说话,风呼啦啦地往柳舒茵嘴里灌,柳舒茵将脸埋到了杨悦一外套帽子上,避开了那股子冷风,她以为杨悦一不会回答了,正想着说别的事情,她忽然开口了,“以后你要是遇上我哥,别理他,他跟你说什么,都别理他。”
“哦。”柳舒茵应了一声,心里想,他们兄妹的关系,好像真的不大好。
杨悦一将她送到楼下,看了一眼周围,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里不安个路灯吗?乌漆麻黑的。”她抱怨道。
“这里偏了些,你一个人回去没关系吧?”柳舒茵揉了揉被风吹红了的鼻子,问。
“没事,你明天多穿些,明天更冷。”杨悦一坐上了电动车,冲她摆了摆手,“你进去吧,我走了。”
“嗯。”柳舒茵看着她离开,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刚转身要上楼,光晃到了一个人影,吓得她尖叫了一声,心脏都停了一瞬,待看清了那影子,她才捂住胸口,声音发虚,“你怎么在这儿?吓到我了。”
叶鸣舟站在台阶上,沉沉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往楼上走。
柳舒茵看他的样子,觉得不妙,她咬了咬了嘴角,跟了上去,“我到我同学那写作业。”虽然知道王争肯定和他说过,她还是重复地说了一次。
叶鸣舟没说话,脚下的靴子重重地踩在水泥台阶上,似乎在宣泄他的情绪。
……真的生气了?柳舒茵自知不对,默默地闭上嘴,不吭声了。
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柳舒茵放下书包,声音小了起来,“你生气了?”这是废话,她知道,或许她应该直接说对不起,然后跟他保证,下次不会这么晚回来,她绞着手指,正琢磨着要不要接上几句,叶鸣舟开口了,“家规。”
他从桌子上摸了一张纸,头也不回地往后递。
柳舒茵愣住了,她伸手接过,还没有看,就听他说:“念一遍。”
她目光落到手上薄薄的白纸上,上面有几个被笔尖戳破的洞沾着蓝色的笔水,还没有干,她顿了一下,干巴巴地念:“第一,下午放学六点半必须到家…………”这居然是第一个,她都能想象到他面无表情坐在桌子旁边写下这句话的场景了,“第二,下午放学六点半必须到家………”她语气轻了下来,目光落到下面的几条,发现都是一样的话,她心底的忐忑消失了大半,隐隐想笑,她憋住了这不合时宜的笑意,将这句话重复了六遍。
“这次算了,以后不准这么晚。”叶鸣舟的口气松动了下来,他转身走过来将她手上的纸抽走,涂了胶水贴在了门上。
“再有下次,要罚。”他声音低沉地说,语气里充满了严肃,听得出来并不是开玩笑。
“罚什么…………?”柳舒茵顺口问了一句。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门板上的纸按了按,又重重地拍了拍。
……不会还没想好罚什么吧?柳舒茵抿起嘴唇笑了笑,又忍着做出了一副凝重的样子,“到底罚什么啊?”她重复地问了一句。
“不准吃饭。”他说。
“啊?”
“不准吃晚饭。”
“………………”即使真的有下一次,她也可以在外面吃了晚饭再回来啊,不过应该没有下一次了,她想。
“那今天能吃晚饭吗?”她问。
“出去吃。”叶鸣舟扭头看她,一双眼睛已经没了那种沉沉的光。
两个人出了门,柳舒茵叫上了王争,王争听他们要去吃夜宵,收拾了一下,将毛毛带上出来了。
“去吃什么?”王争问。
毛毛现在见了叶鸣舟也不怎么凑过去舔他的手指了,倒是经常绕着柳舒茵转,王争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养的不是金毛,而是一只哈士奇,撒手就会跟别人跑的那种。
柳舒茵拉着狗,听王争说话,他对这块还算熟悉,叶鸣舟不知道,他知道许多味道很好的小吃店,他咂嘴道:“去吃烤串吧,很久没吃了。”
叶鸣舟没表示,柳舒茵连连应了,她想吃。
现在八点多,正是夜市人最多的时候,三个人还有一条狗找了个外围的摊子坐下,王争熟练地跟老板搭讪,报了一长串的烤串名,还掐了掐记名儿的老板女儿那小小的脸蛋,亲昵地说了几句什么,双手插着口袋吊儿郎当地回来了。
“妹儿,你还没吃晚饭吧?一上来就吃烤串,肚子怕是受不了,买碗面先吃着?”王争贴心地说。
“好啊,你请?”柳舒茵眼睛弯弯地对他说。
“行啊,我请!”王争又起来,去了另一个摊位要了一份炒面。
炒面是现成的,因而很快就端了过来,“吃吧,知道你胃口大,我要了份最大的。”
王争给她拿了一双筷子递了过来。
“谢谢啦!”柳舒茵伸手接过,低头吃了一口,“……好吃诶。”她睁大了眼睛,说。
“这里的东西都好吃,不好吃做不了生意,这儿人又不傻,吃吧吃吧,吃不够再舔,我还请你。”
“谢啦!”柳舒茵端着碗,夹了一筷子,往叶鸣舟那儿送了送,“尝一尝?”她望着他,眼睛在亮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晶亮。
周围很嘈杂,她的声音便显得有些小,他的目光从她脸上落到了那筷子面上,只停顿了片刻,说:“不用,你吃。”
“吃一口吧,好吃啊。”柳舒茵说。
“不用。”叶鸣舟仍然说。
“他不吃我吃啊,妹儿你来喂我。”王争抬起脸,凑过来几分,“来来来,我想吃。”
“你想吃自己买去呀。”她收回了手,自己吃了那筷子的炒面。
“…………”这差别对待得,王争笑了起来,摇摇头起身了,“我去看看串儿好没,你们坐着。”
柳舒茵看了看王争的背影,扭头看叶鸣舟,“我给你叫一份?”
叶鸣舟一手摸着大狗的脑袋,仍在那儿走神似的看着别处,听了她的话,才侧脸过来,“不用。”他再一次拒绝,不过很快,他顿了一下,说:“我尝一口。”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了柳舒茵一眼,又低下了目光。
“啊,好。”柳舒茵手指都有些收不回来,她将炒面推过去,叶鸣舟拿起她扣在碗沿上的筷子,低头夹了一筷子吃了。
“怎么样?好吃吗?”她问。
“嗯。”叶鸣舟将面推到她面前,“吃不饱再买。”他低声说,眸光微亮地看她。
“还有烤串呢。”柳舒茵说,她朝王争看去,却看见他站在小摊子旁边冲她意味深长的笑。
“………………”
回去的时候,柳舒茵吃了个肚皮撑圆,这顿王争请了,他摸着钱包,一脸凄苦,“你太能吃了,平时看你舔个四五次饭也没啥,高中生都能吃,但这串儿你啃这么多,小心肚子痛。”
“不会吧…………”她嘀咕。
她身旁的大狗也吃得满嘴流油,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各自回了家,到了快凌晨的时候,真应了王争的话,她肚子真的疼了起来。
☆、NO.52情书
叶鸣舟睡眠很浅, 屋子里隔音效果也不好, 他很快就听到了柳舒茵的呻、吟声。
他起身出了门,大步走到她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低声问:“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柳舒茵声音有些虚弱, 她夹着被子躺在床上深呼吸了几次,“你睡吧, 过会儿就好了。”
“…………”
叶鸣舟没有说话, 柳舒茵也没精力去看他是不是走了,说完这句话,她就躺在床上抽冷气。
真疼, 她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抱住了膝盖, 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 这样疼感要少一些。
就在她缩在被子里哼哼唧唧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她感觉柔软的床边塌下去一块, 拉下被子看过去,
叶鸣舟正端着一杯水,看见她看过来,说:“喝水冲一冲。”
柳舒茵将头扭到一边, 声音沙哑,“不想喝。”
“喝掉,再吃两片健胃消食片。”叶鸣舟声音轻了几分,“以后不准再吃烧烤。”
柳舒茵哼了一声, 爬起来将水喝了大半,又拿起他手掌中的两片粉色的消食片倒进了喉咙里,剩下的半杯水也落进她肚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叶鸣舟接过她手里的水杯,起身就要走,柳舒茵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没让他走。
他扭头看她,眼神带着询问。
柳舒茵憋了一会儿,才说:“今晚跟我睡吧?”
她的声音很小,有些听不真切,叶鸣舟听在耳里,手指紧绷了一下。
“…………”他想抽手,察觉到他这个意图的柳舒茵用力了几分,“就这一次,”她仰着脸,双眼盯着他的鼻梁,保证道。
也许是刚才疼得厉害,她的眼睛还有些水光,眼眶带着淡淡的红,在白净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看着这样的她,叶鸣舟沉默了一会儿,坐了下来,“就这一次。”他说。
“嗯。”柳舒茵拉开被子,让了一个位置给他。
叶鸣舟无声地呼出一口气,躺到了柳舒茵的身边。
“肚子还疼。”她苦着脸说。
“等会看看。”叶鸣舟低声说。
“说说话吧,可以分散注意力。”柳舒茵有气无力地说。
“嗯。”
盼着叶鸣舟说什么显然有些不太可能,柳舒茵主动地开了话匣子,“这么久了,你对我的来历没一点点好奇吗?”顿了顿,“我知道你可能不感兴趣,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会烦我吗?”
“……不会。”他说。
柳舒茵蹭过去,抱住了他的胳膊,声音还带着软糯的鼻音,“我家其实就在不远,坐火车坐九个多小时就到了,我是逃家出来的。”她停顿了一下,说:“知道我为什么离家出走吗?其实也没多大的事,但我就算死也不想再回去了。”
那事说起来大也不大,小也不小,但足够让她恐惧心寒了,这种事情她怎么好意思和他说,只挑了能说的说,卡牌的事情她也说了,说到卡牌的时候,她能明显察觉到叶鸣舟的身体紧绷了起来,“你不信吗?”她笑了起来,有些得意,为自己能让他失控而感到得意。
“…………信。”叶鸣舟低声说,“比你是妖精要可信一些。”后面这句话,他声音带了些许轻松。
“妖精,你以为我是妖精吗?”柳舒茵想了想,如果是这么想的话,那么他之前的异状都能解释了,以为她是妖精,所以才会相信那只美短就是原先的暹罗,以为她是妖精,所以才会看到她变人也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没想到你这么封建迷信。”她小声说。
“…………”叶鸣舟没说话,只是闷笑了一下。
柳舒茵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抬脸想去看他的脸,但忘记了现在是晚上,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他的脸,她重新躺下去,轻声说:“我现在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也要说几个秘密作为交换。”
“…………”
“别不舍得呀,我没想过还能告诉第二个人,你看我多信任你啊,你也得说。”顿了顿,她声音轻柔,“不知道说什么的话,我问你吧?”
“…………你想问什么?”他问。
“嗯,我想想。”这个时候,她的肚子早就不疼了,“你都25岁了,以前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他回答得倒是很快,毫不犹豫的那种,柳舒茵信了,“那你不打算找对象吗?”
“没想过。”他低声答道。
“真没想过?”
“嗯。”
“为什么啊?”她听了这个答案,既高兴又沮丧,“没人追过你吗?”
叶鸣舟没有说话,柳舒茵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他回答,抬起脸看了看他,“那你喜不喜欢我?”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认真了,怕他敷衍过去,继续说:“我说的是那种喜欢,就是,那种,男的和女的之间的那种喜欢,可以谈朋友的那种,你知道的吧?”
叶鸣舟沉默,似乎就要这么沉默过去,她推了推他,“说啊。”上次那个吻,在现在的柳舒茵心里,已经是另外一种解释,那只是叶鸣舟对她的一种关爱吧,就像一个长辈一样,能给的安慰手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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