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的都不怕,只是怕她觉得自己此举是不尊重她,好在,她并没有。
他就知道,这丫头最是善解人意,通情达理,最是,心软了......
墨曜看着洛青染,笑容不知不觉地便从嘴角溢了出来,怎么也收不住,藏不住。
就快了,等这件事办成,皇兄答应他的事情就再不能拖延了。
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世人宣布,身边之人,是他墨曜此生挚爱,他一生一世想要捧在手心里,无论付出什么都愿意的挚爱!
现在时机未到,他不能让这段感情光明正大的昭之于众,但是至少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他舍不得有人对她有一丁点儿的怀疑和不信任。
尽管他知道张思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恶意,可他依然容忍不了。
好在张思也是个通透人,墨曜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一联想洛青染的身份,哪还有不明白的呢?
明白过来以后,张思不免为自己的“愚蠢”叹了口气。
明明刚才已经觉察到了洛小姐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况且王爷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忌讳洛小姐的意思,他还能犯蠢,真是......
墨曜正好看见张思那个懊恼的表情,轻哼一声,“行了,别唉声叹气了,这事也不怪你,是本王话没有说清楚,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往后注意些就是了。”
“是,王爷!”张思赶紧应了一声。
末了又转过去对洛青染拱手道了一句,“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洛小姐海涵。”
洛青染秀眉微动,暗暗扫了墨曜一眼,含笑回道:“张老板多礼了,不必如此。”
墨曜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将话头揽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对众人道:“好了,说正事要紧。”
语罢,见洛青染面前的茶杯空了,想也没想便伸出手去替她续了杯茶,含笑放回到她面前去,转过身来面对张思和慕秋白时却一脸正经。
王爷态度转变得可真自然啊...张思和慕秋白心中不约而同腹诽道。
不过这一回大家都学聪明了,表情不变,双眼直视前方,都是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墨曜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夜止看到自家王爷那个暗暗得意的表情,暗自啧了两声。
王爷可真是没救了,现在就让洛小姐压得死死的,如此惧内,这往后成了婚,还不知如何没有原则呢!
妻奴,妻奴啊,夜止摇摇头,暗戳戳地神游道。
此时的夜止自然想不到,也不相信,他今日暗自腹诽墨曜的这些事,来日会分毫不差地都发生在他身上。
彼时墨曜反过来嘲笑他妻奴的时候,夜止一脸自得意满地傻笑,哪还有半分夜大统领那威严肃穆的高大形象。
介绍身份的小插曲过后,几人商量起正事倒是都靠谱多了。
一番接触下来,张思对洛青染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心里想的再不是觉得她只是仗着王爷的威慑,胡乱插手他们的大事了,而是真心佩服起这个沉稳睿智的女子。
他想,也只有这样聪慧机敏,心怀大义的女子,方才配得上王爷吧。
商谈妥当下一步的计划,慕秋白和张思便极有眼色地先告了辞,从望仙阁的后门一同离开了。
夜止借口出去送人,也出了湘竹包厢,屋内便只剩下墨曜和洛青染。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墨曜摸了摸鼻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开口。
“王爷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洛青染见墨曜面色有些不自然,故意板着一张俏脸问道。
她这样一开口,墨曜丢失的舌头突然就找回来了,一脸讨好地点着头说:“有话说,有话说,你别生气了,我方才不是故意那样跟张思介绍你的,我其实......”
墨曜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洛青染一双水杏般的眸子,笑成了两弯新月,那眼中光华点点,正映着他一点影子。
“又来逗我。”墨曜轻叹一声,却不是哀叹,犹带着甜意。
从眼角眉梢的笑意中就能够看得出来,他此刻有多欢喜。
墨曜双手紧握成拳,克制地看着眉眼弯弯的洛青染。
就快了,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直快将那句话念叨成了一个人的执念。
“王爷,别想太多。”一道轻柔地带着关切的声音将墨曜唤回了神。
“我没事,别担心。”墨曜轻轻地抓住了近在咫尺的指尖。
洛青染僵了一瞬,随即便放软了,任由他抓着不放。
墨曜心里,霎时间软成一片。
他忽然想到,早些年也有很多人在他面前提过那所谓的“大业”,劝他不要甘心蛰伏于下,高谈阔论了只有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能不受威胁地、安然肆意地活着。
他当时虽不以为意,但是心中也是空落落的,觉得此生没有什么事能够让自己执着去追求。
可今日手中握着这小小的、柔软的指尖,他忽然觉得一颗心都被填满了,在他看来,什么大业,什么霸图,都不如这个人来得重要!
他本就没有那种野心,皇兄为政也许不够强势圣明,但也不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哪里需要他取而代之?
那群人不过是自己的野心得不到施展,所以才妄想借着他的手实现自己可笑的野心罢了!
现如今李家虎视眈眈,他既然知道了他们的野心,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只是,怕将来因此累了她......
“若是将来你因为我受了牵连和为难怎么办?”墨曜难得地口气中带了些不确定。
洛青染定定地看着他,就在墨曜一颗心快要提到喉咙口的时候,她方才张了口。
“王爷觉得我是那种任人欺负,却不还回去的人吗?”
墨曜一愣,随即便笑了出来。
从开始的浅笑到逐渐加深的笑意,他笑得如此畅快,将洛青染一颗心也熨暖了。
第五百三十章:偷梁换柱,鱼目混珠
李掌柜办事一向麻利又“靠谱”,离开望仙阁之后哪都没去,直接跑到洛昇府上,敲开后门进了府。
长生亲自接的人,路上笑嘻嘻地打探消息,“李掌柜,什么大事劳您亲自来府上啊?”
李掌柜对长生这种略带着讨好的态度是很受用的,压下心头的得意,故作姿态道:“不该你问的,别问那么多,这是老爷的大事,你带好路就行了!”
在他眼中,长生就是洛昇身边的一个随从,地位自然不是他一个心腹大掌柜可比的,所以对待长生,他自认不需要巴结,因而说话的口气难免就带上了一些轻视。
可长生跟着洛昇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难道就真是李掌柜眼中的,一个不足轻重的随从吗?
只能说,李掌柜这回是看走眼了。
长生替洛昇办事的时候,李掌柜还没跟着洛昇呢,洛昇身边的这些人,哪一个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地叫一声总管,可李长水这个眼睛长在脚后跟上的东西,竟然敢这般轻视他!
不过是给你几分脸面,倒是不知自己的斤两了,长生恶狠狠地想。
李长水最好是没有机会犯在自己手里,否则定要他为今日的轻视付出代价!
李掌柜背着手昂着头进了洛昇的书房,觑着无人,长生在后面狠狠地啐了他一口,方才离开。
李掌柜进了书房后,将自己同张思商量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洛昇说了一遍。
洛昇听罢眉心微蹙,瞪了李掌柜一眼,“现在风声这么紧,你糊涂了,还敢让我答应你向外运货!”
李掌柜急巴巴地解释道:“老爷您平时英明神武,今儿怎么倒糊涂了?您忘了,咱们手里的那批私货,再不出手,可就要砸手里了,现在风声是紧,可反过来一想,也恰恰是我们的好机会啊,谁能想到咱们这个时候还敢往外出货呢?富贵险中求啊!老爷,您想想,奴才说的可有道理?”
洛昇听了李掌柜的话,心内确实松动了不少。
他手边有一批货,是好不容易才舍下来的私货,连墨凛都不知道。
本来是想着近期找机会将这批货出手,可是没想到皇上突然下令要重开海运,端瑾王爷整顿海防,各个关口的巡查力度都变大了,他手边的货眼见着要砸在手里了。
他千辛万苦,废了多大周折才舍下这批货,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从真金白银变成一堆土疙瘩吗?
他实在是不甘心又心疼!
可是现在不光端瑾王爷那边查得严,连墨凛这边也盯得很紧,这个张思他又不了解,因而实在不敢冒险行事。
“你说的我都知道,”洛昇皱了皱眉头,对李掌柜说出了自己的隐忧,“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这批货,可是咱们手边最大的一笔进项了,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你跟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掌柜连连点头,“老爷说的这些,奴才都想到了,不过奴才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直说!”
“是,老爷,”李掌柜忙接着道,“老爷学富五车,当知道那买卖行当里还有偷梁换柱、鱼目混珠一说的,奴才觉得,咱们靠张思家里的客船走货,其实大可不必让他知道真相,等到货走完了,钱到手了,到时候再将实情告诉他,他便是不想入伙,怕都是不行了,届时老爷手中握着他倒卖私盐的把柄,何愁他不乖乖听话,供老爷您驱策呢!”
洛昇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忘了,从前他可没少用这两手糊弄他大哥,大哥不都是被他唬得团团转,没道理用在他大哥身上的计策都没问题,用在张思一个小商人身上就不行了啊!
“好,就这么办!”洛昇当即拍板定案,让李掌柜回去好好安排一番,然后找机会跟张思碰头。
李掌柜回去好一番打点安排,用了三日方才上下安排妥当,自认万无一失了,便通知了洛昇。
洛昇接到李掌柜的信,谨慎地安排了一下,便独自去了他们藏匿私盐的地方,南城一所废弃的仓房。
地方很隐秘,平日几乎不会有人经过,李掌柜雇了很多身手还算不错的打手看守这座仓房,自认这地方安全无虞,万无一失。
洛昇到了地方以后,便去仓房里面的小隔间里待着了,他身份不便,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出面。
今日过来,是为了要好生看一看这个张思,是否安全可靠。
洛昇进了隔间不多时,张思也到了。
透过纱窗的缝隙,洛昇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形。
他看到张思依约独自前来,与李掌柜见面招呼的时候,隐隐带着些讨好,洛昇便知道李掌柜所言非虚。
张思大抵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否则从前那般风光的一个大老板,何至于在李掌柜这样一个后起之秀面前放低了身段。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说得真好,洛昇冷冷地勾了下唇角。
看看张思就知道这话不假,从前那般不可一世,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现在为了钱财还不是受制于人,听李掌柜的调遣安排。
可见钱财真是个好东西啊......
李掌柜带着张思去“验货”了,洛昇知道,张思能看到的货,不过是些寻常的古玩摆件,最出格的那一样,也不过是一箱子刀剑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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