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嫣气不过,侧耳倾听。
这一听之下,就听了满肚子气回来。
又是洛青染,这个贱人,简直如影随形!
从小到大,这个贱人在身份上就压她一头,自己明明比她好看,比她讨人喜欢,可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总是没办法将她压过去!
本以为费尽心机找了二皇子这么个身份贵重的如意郎君,从此她就可以扬眉吐气,处处压洛青染一等了。
只要一想到洛青染日后要屈身给她行礼,将来还有跪拜她的那一天,她就是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谁知高兴不过几日,竟传出洛青染被指给端瑾王爷的消息,圣旨一下,她就日日如鲠在喉,气闷不已。
思来想去,找上她表姐,费心传出了那些流言,便是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恶心恶心洛青染也是好的。
谁知流言传不过两日,就听说端瑾王爷放出话来,公然给洛青染撑腰,说谁再胡说八道,说洛家和洛青染的不是,就是跟他过不去。
这下子,各大勋贵圈子里齐齐噤了声,哪个也不敢再乱说一句。
这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做派,不知让多少夫人小姐暗羡不已。
洛文嫣听说以后,绞碎了两条锦帕,但也无能为力。
好在正赶上佛法大会,她忙着讨好二皇子,也就暂时将对洛青染的怨恨放到了一边,无暇顾及。
可偏偏,偏偏非让她碰见这一幕!
这群该死的泥腿子,说什么不好,非要说洛青染那个贱人好!
她哪里好,貌美如花,她比得过自己么?知书达理,依她看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可是...洛青染千不好,万不好,竟然让眼高于顶,从未对哪个女子表现出分毫喜爱的端瑾王爷倾了心,单就这一点,洛文嫣再不愿意承认,也知道自己输了。
不仅是她,这华京城里诸多芳心,也都输得彻底。
洛文嫣靠在车厢上,面上分不清是气恨还是哀伤多一些。
她实在不明白,当年西域那么美艳无双的、人间尤物一般的香兰公主公然示爱求亲,王爷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当场就拒绝了。
可洛青染这样一个美艳不足,青涩有余,在她看来没一方面出挑的女子,却让王爷如此倾心,不过才初定了婚事,就能公然为她撑腰,甚至不惜得罪大把贵族。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洛青染就那么好吗......
“想什么呢,文嫣?”
车帘忽然被人从外掀开,洛文嫣愣愣地回过神来,便见墨凛笑得温文尔雅。
甩甩头,不再想那些事,洛文嫣扯出一抹甜笑,娇声道:“没什么,想殿下您怎么还不来。”
墨凛虚点了洛文嫣一下,“事情太急,耽搁了一会儿,下回不会了,咱们走吧,待会儿该赶不及参加佛法大会了。”
“一切听殿下的安排。”洛文嫣柔柔地点了点头,一副善解人意的模言。
墨凛笑了笑,这才又放下车帘,回身上了自己的马匹,吩咐车夫赶车上山去。
他们到山上以后,佛法大会已经开始了,门口迎客的僧人见墨凛来了,忙迎上来,将他二人请到里面的隔间。
那里边有另辟的一些小隔间,是为这些达官贵人们准备的。
大觉寺虽是佛门圣地,但有时也免不了这些俗礼,有些香客身份贵重,不得不注意。
洛文嫣跟在墨凛身后,笑意盈盈,一点也看不出嫌恶寺里檀香味刺鼻的样子。
佛法大会要连开三日,他们也不能日日听禅,听了一场做做样子,求两个平安符,便到了午膳时分。
寺里准备了斋饭,墨凛和洛文嫣自有自己的厢房可供休息用膳,不必跟众人到膳厅去挤着。
斋饭寡淡,洛文嫣实在难以下咽,但看墨凛吃得津津有味,她又不敢表现得太过骄矜,便只好忍着慢腾腾地往口里塞。
好容易挨到墨凛用膳完毕,洛文嫣忙叫秀妍等人捧着茶水过来伺候他们漱口盥手。
待一切收拾妥当,洛文嫣才说:“殿下,听说大觉寺后院风景独好,现在刚用过午膳,不如出去走走吧,也好消食。”
“好。”墨凛含笑点点头,应了。
洛文嫣这会儿倒是渐渐忘了方才在山下遇见的烦心事,因没有外人在,她胆子也大,走着走着就攀住了墨凛的手臂。
见墨凛并未拒绝,她的心情就更加好了,娇声甜笑,一路指着花草树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无论她说什么,墨凛都好脾气地应着,偶尔还能含笑对应几句,洛文嫣说得就更加欢快了。
很快便到了后院,因靠近燕山,后院不若前殿那般燥热,反而有股沁凉之感。
伴着寺里时而响起的梵音,迎着清风,着实让人静心。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在看见海棠树下的那两个人之后,洛文嫣心头的气陡然又冒了出来。
墨凛也愣住了。
绿荫娇红,衬着树下的一对璧人,实在养眼。
那面容清丽的女子含羞一笑,垂在半空中嫣红的花瓣都显得黯然失色起来。
来不及细想,墨凛行动大过思绪,快步上前,连洛文嫣落后追赶不及也顾不得了。
“见过王叔,洛小姐。”
行至树下,墨凛那张戴惯了的温和假面,又重新戴了回去。
第五百八十一章:连连“偶遇”,惊人称呼
山风清凉,梵音静心,洛青染与墨曜正论禅到兴处,不想却有人打扰。
听到这个声音,洛青染下意识的身子一僵,随即缓了面色,垂首淡淡地还了一礼,客气而疏离。
墨曜对她的情绪变化一向敏察,洛青染不喜欢的人,他自然也不喜欢,更何况,墨凛心机太过深沉,心术又不正,他本就厌烦见他。
可是再不喜,再厌烦,人前做做样子还是必要的。
所以墨曜轻轻地颔首笑了,“你这也是来参加佛法大会的。”
墨凛笑得恭敬而略带拘谨,抱拳答说:“正是,想来王叔与洛小姐应也是来听禅的了。”
墨曜淡淡地嗯了一声,不欲多说。
洛文嫣好容易赶上前来,因走得太急,而有些娇喘吁吁,但是到了墨曜跟前,她却又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整了整鬓发,抚了抚衣裙。
自觉一切打点妥了,这才向前又走了几步,至墨凛身旁,袅袅娜娜地微微福身道:“民女见过王爷,王爷金安。”
然后,又不甘不愿地对洛青染说了一声,“大姐。”
“二小姐不必客气,你们亲事既定,私下里没有旁人,便随墨凛一同唤本王王叔亦可。”墨曜笑得温和极了。
洛文嫣听了面上却不自觉的露出几分苦涩。
王爷这话虽听着亲切又亲近,可为何她心里总觉似有针扎一般,如此地不舒服呢?
而且,一提起这件事,她心里总是不安。
二皇子那里迟迟没有定下成婚的日子,她和娘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二皇子都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说要挑个最好的黄道吉日成婚。
可黄道吉日那么多,怎么挑了这么久也没挑出个好的来?
洛青染的婚期都定了,不过还有三个多月,一想到这个,洛文嫣心头的那把邪火就熊熊燃烧。
明明是她先定下的婚事,却没想到迟迟不能成婚,终究还是被洛青染抢在了前头,这个贱人,什么都要跟她抢!
正胡思乱想、气冲五内之际,忽听墨凛笑道:“王叔既这样说了,文嫣你就照王叔的意思去做吧。”
洛文嫣听了墨凛的话,忙敛了心神,换上一副娇柔笑脸,檀口轻启,娇声唤了一句,“王叔。”
那酥酥软软的尾音不自觉地轻轻扬起,让在场的几人听了都心头微诧,只她自己还未发觉。
墨曜心头惊异不过一瞬,随即便面带微笑地应了,只是态度不若方才的故作亲近,隐隐带上了一股疏离。
正说着呢,便见又有人入了这后院。
墨曜不禁暗悔失策,早知道还不如在厢房里待上一会儿,起码可以跟洛青染独自相处,总好过在这边听墨凛虚情假意地说话。
自从这小子来了以后,洛青染就再不多说一个字,礼数周全是周全,可是她不高兴啊。
试问洛青染不高兴了,他怎么可能高兴?
墨曜应付得愈加不耐,想着墨凛怎么这般不识趣,还不赶紧找借口走了,在这儿扯着他没完没了的说什么!
忽地,后院们门口又走进来一群人,墨曜一见,瞬间计上心头。
只听他忽然拔高了些许声调,对墨凛说道:“你放心,你的用心和努力,皇兄都看在眼里,前些日子还跟本王夸赞你,龙舟赛事做得极好,不必过于自谦,好好发挥你的优势,努力去做就是了。”
墨凛在这边恭维了那么久,嘴皮子都快说干了,这会儿好容易听到墨曜这么直接的夸了他一句,而且还透露出皇上的些许态度,自是异常高兴。
因而当下便抱拳行了一礼,朗声道:“王叔放心,侄儿定不负父皇与您的栽培和厚爱。”
现在父皇越来越信任这位王叔,他若是能将王叔的心拉拢过来,对他可谓是极大的助力,否则他何至于如此费心地讨好。
墨凛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传来一道愤愤之声,“二皇弟好大的口气!”
心头一惊,墨凛回过头去,正见到大皇子墨初快步向他们走来。
他怎么也来了?这个莽夫,从未听说过他还有礼佛的习惯啊!
难道说,也是听说王叔会来,才跟着赶过来的?
大皇子人高马大,很快便走了过来,像模像样地冲墨曜行了一礼,高声道:“见过王叔。”
墨曜笑着点点头,刚想说不必客气,便听大皇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又对洛青染抱拳道:“见过王婶。”
洛青染被大皇子的惊人称呼一下子弄愣了,随即两颊不可控制地飞上红霞,好半晌都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谁知墨曜倒十分高兴地大笑起来,“你小子,倒是会说话,只是这婚期虽然定了,但你王婶如今还未嫁进王府,她面皮薄,等以后再改口不迟。”
话虽这样说,但是他口中明明默认了大皇子这个称呼,而且从他那一脸止也止不住的笑容来看,谁看不出这个称呼深得他心,十分能取悦他呢。
大皇子莽撞了点儿,但是又不傻,也不是没有眼色,听了墨曜这话以后,就嘿嘿一笑,“是王叔,侄儿记下了,这会儿没有旁人,侄儿逾矩了,往后再不会了,王婶,哦不,还望洛小姐不要介怀。”
说着,又给洛青染拘了一礼。
洛青染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自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含笑还了一礼,说:“大皇子客气了,不必在意。”
大皇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对对对,早晚要是一家子,不必客气,不必客气,王叔,您说侄儿说得对吧。”
墨曜被大皇子逗得十分开怀,颔首笑说:“对,是这么个理儿。”
墨凛被大皇子挤离墨曜身前,看着他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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