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也是一脸凝重的望着了沈嘉园:“是啊,那会儿你房间附近住着的那个是叫做什么来着,李蕊?她过来找我,匆匆忙忙的说,你被人带去了柴房那边,说让我赶忙的想办法去救人呢。我这才赶忙的找了哥哥的!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陆英语调都染了几分焦躁。
沈嘉园低着声音把今儿个早起的事情重述了一遍,道:“我原本真以为是杜先生叫我的,所以就过去了,谁曾想,半道上那人却对我扔了一把面粉,我还没回过神呢,就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在柴房了。”她说到此处,手指微微颤抖了两下,陆英就坐在她的身旁,正巧看了个一清二楚:“嘉园,在柴房中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沈嘉园脸色隐隐有些发白起来,轻咬着唇,感受着那直入心扉的痛意,她才缓缓道:“嗯,我被人下了药,醒来的时候只能咬破了唇让那药性顺着流出的血液渗出来了。”
她三言两语把柴房的事情说了过去,可玉柔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宫中肮脏的手段见得多了,只听她的话便知晓她当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可恶,真是太可恶了!咱们书院是什么地方,竟也用这种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肮脏手段来!怪不得刚刚刘菲要出言阻拦本公主带你离开呢,嘉园,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就是她背后捣的鬼?”
沈嘉园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但总归是与她们脱不了干系的。刘菲嫉妒我成绩比她好,早就一直看我不对眼了……”
说到此处,沈嘉园突地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不好,要真是刘菲下的手,说不定,南宫美霖也会有危险的,今儿个早起,那人跟我说,南宫美霖也被杜先生给叫走了的!”
她这次抢走了刘菲的名次,刘菲不定心里怎么恨她呢!
想着,沈嘉园面上就掠过了一层儿焦躁与担忧。
玉柔和陆英面面对视一眼,安慰道:“嘉园,你也先别慌张呢,这样,咱们都过去看看去,本公主也得好好闹闹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若那刘菲真是如此心量狭小,嫉妒心过甚的话,本公主也需的跟院长说一声的,这样的人出去,可别辱没了咱们书院的名声!”
一边说着,三人一块儿都出了桑菊院的门槛。
刚走到棠梨院附近,沉香便迎了过来:“谢天谢地,姑娘没事就好了!”
沈嘉园轻笑了一声,问她道:“沉香,你没事儿吧?”
沉香摇了摇头,抬起沈嘉园的胳膊打量了一番,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吓死奴婢了,一睁眼醒过来就不见了姑娘,奴婢又听着柴房那边出了人命案子,都快要吓死了。”她伸手拍了拍胸口,依旧有些心惊胆战的。
沈嘉园笑着任由她再度打量了一番,才道:“放心吧,我已经没事儿了,对了,你看到南宫美霖了么?”
正说着,南宫美霖从一旁的小道上走了过来,见沈嘉园站在棠梨院的门口,连忙一手提了裙摆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嘉园,看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什么?”沈嘉园见她情绪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心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她没事就好,若是因为两人这次联合考核拿了前两名,而让刘菲对她起了歹念的话,她可就真的要愧疚死了!
还好,还好,南宫美霖没事!
彼时,南宫美霖已经拽着了沈嘉园的手往前走去:“走,咱们进你房间看看去,这可是杜先生特意让我又拿回来的呢!”
南宫美霖是有一些功夫的,手劲儿又大,沈嘉园被她拉拽着往前走了两步,只得哭笑不得的转头喊上了一脸懵的两人:“公主,陆英,你们也进来吧!”
陆英一脸的震诧,眼睛轻眨了一下,她难以置信的望了一眼玉柔:“公主,她不会就是南宫美霖吧?”刚才沈嘉园看到她的时候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可没有忽略掉!
只是,南宫美霖是个这么跳脱的性子?好多年不见,哦,不,应该是从来都不曾见过的人!只不过,陆英一直以为她有个那么温柔如水的娘亲,又有那么一个潇洒倜傥的父亲,应当是极其优雅,有大家风度的闺秀的,却万万没有想到,她这……
摇了摇头,陆英跟着玉柔抬脚走进了沈嘉园的屋子。
沈嘉园桌子上铺开了一张宣纸书画,南宫美霖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嘉园,怎么样?我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照着先生的画作画完了的!”
沈嘉园看着那和原作如出一辙的绿梅意境图,笑着点了点头:“挺不错的,美霖,你是今儿个早起就被杜先生叫走了么?”
南宫美霖宝贝似的用手在那宣纸上摸了一下,吐了吐舌头,道:“不是的啦。是我那天作画的时候画了半截,心里总觉得痒痒的慌,所以今儿个天没亮我就跑去找杜先生去了。杜先生也真是好说话,竟然真的让我又把这画作完了呢!”
沈嘉园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眼又望着了玉柔和陆英,伸手扯扯南宫美霖的衣袖,笑着道:“玉柔公主,此前你已经认识的,这位是定北侯府上的姑娘陆英。”
“定北侯府上的?”南宫美霖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睛轻眨两下,她笑眯眯的绕着陆英走了两圈:“爽朗大方,明媚可人,看起来,你哥哥应当也不会差的吧?”
话音刚落,陆英立马便眯了眼睛,眸中迸出一丝儿危险的光芒来。这南宫美霖莫非是喜欢她哥哥?要不然怎么提起来一副眼睛贼亮的模样?
南宫美霖笑嘻嘻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贼兮兮的靠近了她:“我听说你们定北侯府与崇武将军家只有一墙之隔,你见过崇武将军家的二公子没有?”
陆英瞪了一下眼睛:“你问这个干嘛?”她伸手指了指沈嘉园,“再说了,你要问庞慎行的情况,最该问的不是沈嘉园么?”
她们两个这是什么情况?陆英耸了耸肩膀,有些迷茫不解了。
南宫美霖猛地扭头望着了沈嘉园,上次她就说她和庞慎行关系很好的,可后来她一直忙着其他的事情,竟是忽略了那日她的说辞了!
她抬脚重新走到了沈嘉园跟前,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起来。
沈嘉园被看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啦,好啦,大家都先坐吧。”她招了招手,招呼大家坐到了凳子上,轻捂了一下唇,憋笑道:“南宫美霖你也别多想了,崇武将军府是我外祖家。庞慎行是我二表哥。”
“啊?”南宫美霖霎时有些尴尬起来,摸摸脑袋,她偏头望了其他两人一眼:“庞慎行真是你二表哥?”
“对啊,如假包换的!”她笑眯眯的朝着她倾了一下身子,话中带了打趣:“所以说,你要是相中我二表哥的话,我可以从中牵线搭桥的哈。”
南宫美霖是个大方的姑娘,听沈嘉园这么说,一点儿也不造作的就大声道:“那好啊,可说好了,你得帮我认识他的,我要学习他的百步穿杨箭发,将来也好到围场上去,威风凛凛的射杀两头老虎出来,给我父亲做老虎皮袄!”
玉柔在一旁轻笑了起来:“那只怕你这个愿望要落空了,现如今,咱们京都的围场内都已经没有了老虎这种猛兽了,你要是射只兔子,射只狐狸的话倒还是有可能的,不过,那前提是你得让父皇允许了你进围场。”
南宫美霖眼睛里的光芒随着玉柔的话一点点黯淡了下去:“那照你这么说,我想要给父亲送老虎皮袄是不可能的了?”
见她神情落寞,垮了肩膀的坐在那儿,玉柔又道:“也不能这么说,北方行宫处有一处围场的,那里面还有很多老虎,大熊,狼之类的动物,你将来若是有机会跟随父皇出去,也是可以得偿所愿的!”
南宫美霖又笑了起来:“那好啊,等有机会了我一定要过去那边看看的。”
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又说了一会儿话,外头,沉香便撩帘走了进来:“姑娘,陆演公子说想要见你一下。”
沈嘉园见三人不约而同望过来的戏谑目光,脸微微红了一下,随即伸手拽了陆英,道:“许是陆哥哥想要知道今儿个上午的情景吧,我先出去一趟,公主您……”
“父皇说让我务必把今儿个上午书院中的事情查个清楚明白的,所以,我也就跟着去喽!”她起身,优雅的理了理衣袖,笑望着了沈嘉园。
南宫美霖听的一头雾水:“今儿个上午发生什么事情了么?”她从早起便一直呆着在了杜先生的房间中,倒是不曾听闻书院出了什么事情的,见三人齐齐的都往外走去,她也赶忙的抬脚跟了上去:“我也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沈嘉园昏迷
沉香看着四人前前后后的出去,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陆公子只约了她们姑娘一个人啊!这大家伙的都过去,会不会把陆公子给吓跑了?
想了想,沉香连忙抬脚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拽着了走在最后头的南宫美霖,她笑着道:“南宫姑娘,陆公子找我们姑娘过去是有重要事情的!”那潜台词就是,您就别跟着过去添乱了!
南宫美霖自是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嘟了嘟嘴巴,她瞪了一眼沉香道:“好啦,好啦,知道你家姑娘脸皮子薄,不去就不去吧,左右回来了我去问她也是一样的。”她贼兮兮的勾了勾唇,冲着沉香摆了摆手,扭头,又调转回去了沈嘉园的房间:“我去把那绿梅画拿出来。”
沉香笑了一下:“去吧,月桂在里头呢!”她说完,赶忙的抬脚小跑着跟上了已经走出棠梨院的三人。
陆演是在寒月潭凉亭上等着沈嘉园的,原本是想只见她一个人的,却没想到,玉柔公主和陆英竟然都来了,踌躇了一番,他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倒是玉柔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凉亭上的石凳上,笑道:“父皇说让本公主彻底查清那人命案子的事情的,我总要过来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不是?”
陆演闻言有些诧异的望了一眼沈嘉园,见她轻轻点头,他才笑了一下,道:“原本此事是关乎嘉园名节的,陆演也并不想让旁人知晓,不过,既然嘉园如此信任公主,那么陆演也就如实说了吧,那丁大是我的人扔过去的。”
公主似乎并不意外,笑着点了点头,道:“嗯,我猜着估计就是你在暗中帮着忙的,毕竟,那丁大可是书院外的人,你懂些武功,自是可以避开护院武师的视线,把人带进来的。”玉柔公主轻轻托了腮,望着了陆演道:“我奇怪的是,原本柴房中的那人,你把他弄去那儿了?可莫要沾染了是非,让人醒来了倒打一耙的才好!”
陆演神情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抬眸望了沈嘉园一眼,见她脸色煞白,身子微微哆嗦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道:“他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外头一家医馆内,我嘱托那里的大夫了,要好生照料着。”
沈嘉园猛地呼出了一口气,瞪着眼睛问道:“他还活着么?”
陆演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她:“你是希望他活着还是没活着?”
沈嘉园微微蹙了眉头,这问题,她要怎么回答?本着人道主义,那是一条人命,今儿个书院里闹了这么一场,虽说她被洗清了罪名,可到底她那会下手也是没轻没重的,若真是失手打死了人,她心里也会难过的!
可若他要活着,会不会把那会儿的事情都说了出去?
沈嘉园心思摇摆,左右为难着。
陆演却是长长的一叹道:“放心吧,他并无生命之忧,只不过醒过来之后也会失去以前的记忆的。医馆的大夫说他是那一带的乞丐,前两天的时候,有个衣着华贵的婢女过去把她带走的。我问了一下,有让人细细对比了一番,估摸着是固安县主身旁的人把他带进书院里来的。”
“什么?”玉柔在石桌上轻拍了一下:“她好歹也是一个县主,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微微有些愧疚的望着了沈嘉园道:“嘉园,对不起,我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掺合到这里面来了。”
怪不得那会儿她不让她带走沈嘉园,原来是因为她笃定会出事情的呀!
玉柔想着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好一个固安县主,原本是看在十六叔的面子上才忍让于她的,却不想,她倒是把她的容忍当成是挑战她的底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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