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沈嘉园扑腾两下,勉强的在溅起的巨大水花间使劲擦了擦脸,而后,划动着朝着玉柔的方向快速划去。
玉柔公主在水中挣扎了两下,此刻,已经只露出一个脖子来了。她双手在水面上胡乱打着,视线因为水花乱溅根本看不清楚。
沈嘉园的水性也不太好,但勉强也算游到了公主的身边,“公主,手先给我!”
“我动不了,沈嘉园,我动不了!”玉柔感觉池底下有东西在拽着她似的,柔软的东西缠着了她的脚踝,她根本就挣扎不开。
“怎么会动不了呢?”眼见着公主已经呛了两口水,沈嘉园也不顾的会不会弄伤公主了,拽着她的手腕,她就使劲的往岸边划去。
但诚如玉柔公主所说,池底下仿佛有东西似的,滑滑的东西猛地缠上了她的膝盖,她想要再往岸边划去,却无论如何也划动不了。
彼时,喜儿惊慌的声音在岸边响起:“公主和嘉园姑娘在那儿!”
“还不赶紧的下去救人?”皇后娘娘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呵斥着身旁的婢女,“会水的都赶紧下去救人去!”
“噗通”,“噗通”几声,有好几道身影便扎进了水中。
彼时,沈嘉园和玉柔公主已经被水面淹没了,看着两道身影旁的涟漪都渐渐淡了下去,皇后的心中越发惊慌失措起来。
“臣妾就说定然是有人趁着今儿个天降异象,故意的对公主下手的吧,陛下还不相信,现如今,您可是相信臣妾所言了?玉柔若是没事还好,若是……”皇后凤眸中猛地迸出一道寒光来,她扶着池塘边石柱的手扣紧了起来,那冰凉的石柱碰触的掌心一片冰凉,她却觉得后背也仿佛冷汗涔涔起来:“还望皇上准许臣妾待会把这事儿都查清楚了,胆敢冒犯到玉柔公主的头上,本宫说什么也得让她付出应有的教训的。”
皇帝的脸色也很难看,眸中风暴涌现仿若先前的暴风雪天气一般,骇然冷冽,让人发自骨子里的冰冻彻骨,他望着几人七忙脚乱的把玉柔和沈嘉园拖出水面,这才缓缓点了点头:“查,必须得查个清楚明白!”
他抬脚朝着玉柔和沈嘉园急急的走过去,皇后也在第一时间早已经冲了过去。
“玉柔,玉柔!”皇后惊慌的大叫了两声。
“母后。”玉柔眼脸缓缓睁开,虚弱的叫唤了一声。她全身湿漉漉,斜斜的靠在了婢女的身上,有气无力的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来:“儿臣没事,是沈嘉园救了儿臣。”
“嘉园?”皇后抬眸朝着沈嘉园的方向望了过去。
她似是已经完全昏迷了,这会儿正被一个婢女搂在了怀中,另一个婢女正在使劲的按压着她的腹部:“嘉园姑娘,嘉园姑娘!”
喜儿见玉柔没事,又见玉柔一副忧心关切的模样,连忙又跑到了沈嘉园身边。
见她双眼紧闭,似是了无生机的模样,她心下骇然,连忙大神叫唤了两句。
听着她急切的喊声,玉柔心里也多了几分忧心,跌撞着让婢女搀扶着,她道:“快,快,扶本公主过去。嘉园怎么了?她怎么了?”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玉柔轻咬了一下唇瓣,水顺着发滴下,有两缕紧贴在了她的脸侧,她却连抬手整理一下都没有,急急的就冲到了沈嘉园的身边。
皇后本来想要喊着她的,但想想沈嘉园为救她而生死不明,便紧蹙了眉头,伸手接过了一旁宫女拿过来的干净衣服,先披在了玉柔的身上:“嘉园吉人天相,定然会没事的。玉柔,先跟母后回玉和宫中去。今儿个天寒风冷的,你这般模样,可莫要被冻感冒了。”
玉柔的上下牙齿轻轻打架,唇色也微微有些发紫,但她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我看着嘉园醒过来再回去。”她紧紧拽着了皇后的衣襟,哆嗦着道:“母后,你不知道,沈嘉园原本快要救我出来的,可后来池底下有东西缠着了我们,沈嘉园无法挪动分毫,这才倾了身子,弯腰向下,把我托在了上面。母后,我的命是沈嘉园用命救过来的。若不是她,玉柔现如今说不定已经淹死在这万鲤池内了。”
“说什么死不死的,也不嫌晦气?呸呸呸!”皇后“呸”了两声,把怀中的玉柔揽的更紧了一些,同时的,对沈嘉园却打心底里升出了一股好感来。
见玉柔依旧不断打着寒颤,皇后又命人取了厚衣服过来,并塞给玉柔一个汤婆子,还让人在万鲤池附近架起了火盆子。
周围的空气渐渐升温,沈嘉园的生机却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玉柔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四周的婢女也静默着都望向了沈嘉园。
有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过来,仔细的翻看了一下沈嘉园的眼皮,这才拿出银针为她刺了两下:“嘉园姑娘这是被大量的水呛着在气嗓中,吐不出来了。只需让她把气嗓中的水吐出来就好了。”
太医的话音刚刚落下,沈嘉园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紧接着,她“噗”的一口便吐出了大量的水来。她人也随之缓缓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嘉园!”玉柔“腾”的一下起身就走了过去,见沈嘉园双臂抬起环胸似是冷极的模样,她连忙把手中的汤婆子塞到了她手中,又接过婢女递来的厚重披风为她挡着了,才殷勤的问道:“你感觉如何了?可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五章沈嘉园被封平安县主
沈嘉园头微微有些昏的摇了摇头:“我没事了,公主可好?”
“我好,很好。”玉柔伸手紧紧拉着了沈嘉园的手,嘴角缓缓勾出了一抹笑容。两人都没事,真好!
皇后此时轻轻咳嗽了一声:“这外头到底寒冷,先回去吧。本宫命人备了软轿过来,你们两个便一同儿上去取暖去。”
“嘉园怎好意思和公主共乘软轿?这于理不合的。”沈嘉园连连摆了摆手,抬脚,先一步想要离开这万鲤池附近。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她这会儿感觉那风都能够吹到骨头缝中似的,浑身都是冷冰冰的,便是说一句话那风似乎都能从口中灌入到肚子里似的,她觉得她从外到里都快要冻成一个冰渣了,身子也不可遏制的轻轻打起了哆嗦。
皇帝本来就对沈嘉园有几分怜惜之情,这会儿见她又救了公主,且还是这么一副恪守规矩的恭敬模样,龙心甚悦的同时,他对沈嘉园也越发疼惜了起来:“布衣之身坐公主软轿确实有些不妥,既是如此,朕现下便下了口谕。沈嘉园危难关头,不顾自身,舍身救公主,特赐封为平安县主,享五千户,位正五品。”
说完,他眉目含笑的望向了沈嘉园:“如此,嘉园可还有话要说?”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沈嘉园完全都没有防备,一时竟是愣在了当场,待回过神来,她连忙跪地谢恩:“沈嘉园多谢圣上厚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快些和公主坐着软轿回玉和宫去,苏太医,你也跟着过去,务必要让两位姑娘安好无虞。”
“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皇后见软轿离开,连忙也对着皇帝行了一礼:“臣妾心中不甚放心,先跟过去看看。”
“好,快去吧。”皇帝挥了挥手,目光随着皇后銮驾离开,他才又回转了目光,吩咐一旁的人:“让人下去看看,这万鲤池许多年都不曾修建了,看底下有什么猫腻没有!”
“是!”田林应了一声,随即挑选了几个水性较好的人,一块儿下了万鲤池,不多时,人便都出来了。
田林汇总了一下,回禀道:“皇上,这万鲤池的池水原本就是从宫外护城河中引过来的水,这池水与宫外的河水相通,奴才亲自过去那融汇处看过了,有一个小洞,恰巧能容一个成年男子通过。而且,这万鲤池的池水下多数水草都似是经过人为割断的。”
田林朝着一旁的小太监挥了挥手,让他前来,从他手中接过了拿上来的水草:“这池中的水草都是这种切断口,皇上您请看。”
皇帝伸手接过那两根水草,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切口工整整齐,不是用刀便是用剑砍断的。”
皇帝抬眼望向了干净的根本没有一丝儿水草叶子飘荡的水面,眸子暗沉了下去:“而且此人处事还极为谨慎,一看便知是事先预谋好的。”
皇帝气的使劲握了一下手中的水草:“顺着那洞口,沿着护城河一直寻找,看还有其他蛛丝马迹没有。”
吩咐完,皇帝便猛地拂袖转身回了乾清宫中。
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乾帝却是若有所思的望向书案处那一根碧绿色的水草,沉吟半晌,他问一旁正为他倒茶的田林,道:“田公公,你说,这刺客与这万鲤池藏身之人是宫内之人,还是宫外之人?”
田林把手中的茶壶放下,轻端起茶盏放到了皇帝手中,摇头道:“奴才不敢随意猜测。今儿个的事情发生的一拨接着一拨的,奴才看着,这桩桩件件倒似是都在针对玉柔公主的。”
皇帝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他声音清冷低沉的道:“怕是不仅仅为对付玉柔,而是想要动摇皇后之位的。”
皇后现如今只有玉柔这一个女儿,玉柔若殁了,已经痛失过一子的皇后未必不会一蹶不振,再也不愿陪伴在他身侧。
想起她先前所说的话,皇帝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这宫中有能耐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而此刻,已经到达玉和宫的玉柔和沈嘉园则是心有戚戚然的坐在了一块儿。
皇后看着两人都喝过了姜汤,又喝了一些祛风寒解表的汤药,才殷殷叮嘱了几句,偏头对沈嘉园道:“今儿个风雪较大,车马行走也诸多不便,嘉园又受了大惊,便在宫中歇息一晚吧。”
“也好。”嘉园轻应了下来。
是夜,烛光摇曳映衬的外头银装素裹的世界越发明亮,玉柔托腮与沈嘉园面对面坐着,喜儿为两人上了一壶热茶,静默的伺候在两人身旁。
玉柔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的问一旁的沈嘉园:“嘉园,你觉得今儿个在万鲤池的事情古怪不古怪?”
沈嘉园抬手轻喝了一口热茶,双手捧着茶盏暖着手心,她道:“公主先前不是说了么?这宫中之事古怪的多了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玉柔轻摇了摇头,道:“本公主虽然不喑水性,可惊慌挣扎中,本公主是察觉到有东西使劲的在往底下拽我的。我双腿使劲的想要踢蹬,可却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拽着了脚踝处,软软的……”
彼时,沈嘉园正好伸手握到了玉柔的手上,玉柔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甩开了沈嘉园的手。
那动作之迅速,行动之猛烈,震得沈嘉园的手臂整个都被甩到了一旁的桌沿处,“咚”的一下,沈嘉园疼的龇牙咧嘴起来。
“公主,你这是想要把我这条胳膊废了吗?”
“对不起,嘉园,你没事吧?”玉柔慌忙起身,双手托起她的胳膊查看了一下,见那手肘处起了一块乌青,还磨破了皮,玉柔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是对不起了,喜儿,赶紧去那些活血化瘀的膏药来,给咱们的平安县主抹一抹。”
“别。”沈嘉园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公主您就别打趣嘉园了。”她使劲的翻了胳膊看了一下,摆手道:“不碍事的。”
抬头,她又认真的望向了玉柔道:“不过,你刚才怎么回事?”
玉柔神色猛地凝重起来,她一手撑着在桌面上,似是带着几分颓然的坐到了凳子上,眸光直直的望着了沈嘉园,道:“我在万鲤池中感觉到的触觉和这个是一样的。”
“啊?”沈嘉园刚刚喝进口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她连忙伸手捂唇,咽了下去,瞪大了眼睛望向玉柔,问道:“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怀疑那万鲤池底下藏着一个人吧?这怎么可能?我们过去那么久,根本就不曾见过一个人影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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