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轻轻推开门溜了进去。
鼻子微动,一路嗅到了烧鸡面前,眼前一亮,抱起烧鸡蹲在地上便开始啃。
“吧唧…吧唧…”
顾许立刻停住,她还没开始嚼呢,怎么会有声音。
“吧唧…”又是一声。
“……”
顾许将手中的烧鸡悄悄地放到灶台上,猫着腰在膳房中找了起来。突然,一个坐在地上的黑影映入她的眼帘。
单手放在那人的肩膀上,顾许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回头,目光呆滞地看着顾许。借着淡淡的月光,顾许看清了他的脸,竟是风绝宣,瞬间喉头一酸,伸手要去摸他的脸。
哪知他却吓的扔掉了手中的盘子,抱头缩到角落里,不停地摇头,嘴巴亦是不停地开开合合。
顾许的手僵在半空中,两行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们到底对阿宣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不能说话了,还一直在求饶。
她又拭着将手往前伸了一下,他的反应更为激烈,整个人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好似刺猬一般。
“你别怕,我不会打你,我们来一起吃东西好不好。”顾许喃着鼻子说道。
怕他不信,她立刻从灶台上拿过一盘精致的糕点,递到他面前。
风绝宣见状,缓缓地放下抱头的双手,伸出一只手指戳了一下盘中的糕点,然后快速地缩手。见面前的人没动手打他,胆子便稍稍大了一点,又伸手戳了一下糕点。
反复几次,确定了这人真的不会打他,他才抢过盘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眼睛还时不时地扫视着她。
“你慢些吃,别噎到自己。”
话落,顾许向着他的方向挪动两步,这次他没有躲开,仍是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第131他配不上哀家了
蹲坐在他身旁,顾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吃东西,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滑落。从前的他清冷俊雅,何时这样用手抓着东西吃,更别提用袖袍擦鼻涕了。
几次她试图去为他擦去嘴角的碎屑,都被他给躲开,仍是一脸防备地看着她。
许久
他安静地窝在角落里不动了,正歪着头看她,顾许便知他这是吃饱了,吸了吸鼻子轻声问道:“我送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说罢怕他不明白,顾许双手合十放在颊边,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可能是真的困了,这次他终于有反应,愣愣地点了一下头。
顾许心中一喜,险些喊出声,他还是能听懂一些话的,真好!她这样每日与他说话,他早晚会好起来的。
一只手刚碰到他的手臂,被他一巴掌挥开。
“好,你别怕,我不碰你,你跟在我身后走可好?”顾许似哄孩子一般地说道。
她试着往前走几步,回头看,他跟了上来,遂松一口气。稍顷,便将他带到了卧房的门口。
顾许走后不久
南悠轻拍起房门,紧张地问道:“宣儿你睡了吗?”
晚膳之时她听吓人们嚼舌根,说什么王爷疯傻了,心中很是震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才拖到晚上,来问个究竟。
“宣儿?”
无人应声。
南悠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摸黑走到桌旁,将烛台点燃,凝眉向床榻处看去,一颗心瞬间凉了个彻底。
床上的男人披散着墨色的长发,双眼紧闭,口水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四肢成大字瘫睡在床榻上,一副傻相。
没错,就是傻相,南悠除了这两个字,想不到别的。
抱着最后一丝幻想走到床前,南悠伸手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碰巧,他衣服上的口水蹭到她的手指上。
南悠不悦地将手指在床幔上擦了一下,唤道:“宣儿,你醒醒,南姐姐来看你了。”
许是听到了她的呼唤,床榻上的人缓缓地睁开双眼,呆滞地看着她。
任由南悠说什么,呆滞的眼神不变,气的南悠夺门而出,连夜赶回皇宫,冲进了皇帝的寝宫。
寝宫中
风肆骁好似知道有人要来一样,穿戴整齐地端坐在书案前,批阅着奏折。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到宫门口了。”
“知道了,下去。”
望着太监走远的背影,风肆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母后啊母后,您老人家还真是沉得住气,比朕想象的来得晚呢,朕真是好奇,这样的皇叔你还喜欢吗?
不多时,南悠便怒气满满地走了进来。
“母后深夜来儿臣这里,所谓何事?”风肆骁悠闲地放下手中的笔。
“风肆骁!你对宣儿做了什么,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答应过哀家不动他的!”
一连串质问说出口,南悠方察觉过来,自己失了仪态。
风肆骁起身扶着她坐下,将一杯茶递到她手中,说道:“母后难道不觉得,这样的皇叔更好拿捏吗?再也不会说个不字,再也不会将你推开。”
“皇儿你…”南悠心中一惊,手中的杯子险些掉落在地,皇帝竟然什么都知道,还任由着她出入王府。
瞬间,南悠的气势弱了许多,垂首喝着茶不再说话,右脚尖不停地蹭着地面。
对于她的这些小动作,风肆骁再熟悉不过了,眼中尽是讽刺,不过语气仍是平和,“母后,儿臣决定不久后御驾亲征东阳国,所以没有那么多时日与皇叔周旋,疯与死之间哪个是最好的选择,母后心中一定比儿臣有数。”
此刻的南悠浑身无力,半靠在书案边上,抬首看向风肆骁,满眼复杂,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的儿子,多疑、奸诈、心狠手辣…
“皇儿,你就不怕他手下的那些…”
“兵?他那些兵赶到京城最快也要五六天吧,南家的兵马现如今可都已经在京城驻扎好了,朕倒是好奇两兵相见谁更胜一筹。”
南悠瞠目,他是何时调的兵,她竟然一点风声都未听见。
“母后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过几日皇叔大婚,少不了母后的,到时候还要劳烦母后见证一番。”
“大婚?”猛地站起身,南悠大声问道。
风肆骁觉得猛药下够了,便声称自己头痛,不欲多说,派人将南悠送出了自己的寝宫,至于她自己要回何处,就随意了。
太后寝宫
柔儿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收拾着碎掉的茶杯,头都不敢抬,生怕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柔儿,程修可有回皇陵?”
“回禀娘娘,不曾。”
南悠紧皱眉头,这上官筠恩都被他一箭射死了,他还滞留在南宣国做什么?
“柔儿,收拾东西跟哀家去王府。”
“是。”柔儿心中诧异极了,这战王爷都已经疯傻了,太后娘娘还过去做什么,难不成真是痴心不改,就算王爷疯了傻了她都不在乎吗?
一瞬间,柔儿竟是突然佩服起南悠。
待柔儿下去收拾东西,南悠狠狠地将手边的花叶折断,就算你不再是那个能为我们母子遮风挡雨的风绝宣,也再配不上我,你的身边也不能有别的女人出现。
既然她南悠敢动风暖儿,敢动上官筠恩,下一个女人她也敢除。宣儿,就算你疯了傻了,也要在哀家的身边。
望暖楼
明四爷满眼意外地听着祁重的讲述,真是老鹰啄瞎了眼,他浸淫江湖这么多年,手底下也有几间倌馆和妓馆,竟是看走了眼,辨错了雌雄,那竟是个小丫头。
“老狐狸,我问你话呢!”祁重用扇子狠敲了一下桌面,企图唤回神游天外的某人。
“啊,你说什么?”
“……”
祁重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地重复着“我说我给了那丫头几日的解药,让她暂时留在王府中做我们的内应,这样你也不用再头疼人选的事情,岂不是两全其美。”
明四爷点头,这人可是风肆骁自己弄进去的,要比他们自己往里送人好得多。
此时的程家
家主和族中重要的长老们全部都聚集到了祠堂,惋惜、惊叹、疑惑…
各种声音交杂着。
第132战王主帝王位
程老眉头紧皱,轻拍下桌面,说道:“静一下,今日叫大家过来的目的,想必各位长老心中都有了计较,我便不绕弯子了。”
几位长老连连点头称是。
“不瞒各位长老,我曾先后几次观星卜卦,战王主帝王星而不是皇上,本想着再观望几年,却没料到战王竟是出事了。所以,大家今日也表个态,程家该何去何从。”
祠堂瞬间陷入一阵静默,长老们皆是摸着胡子皱眉沉思,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稍有差池,整个程家百年基业尽毁。
“家主,此事甚为重要,莫不如等国师回来再行商议。”大长老谨慎地说道。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待程修回来再行卜卦,若是卦象仍显示战王主帝王星位,他们程家就立即倒戈辅佐战王。若不是战王,他们依旧维持原状,不动声色。
毕竟,纵观程家几代人,占星卜卦从未出过错的,也只有这一代的国师,程修。
就连现任家主程老,卜卦占星的能力也是不如程修的。
程老摇头,说道:“修儿失踪了,他不在皇陵,未留下任何只言片语,亦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
这下长老们便议论开来,有几人甚至起了争执。
“就算战王爷主帝王星位,但他现如今那副样子,自保都难,能掀起什么风浪,我们程家还是一如既往地效忠皇上便好…”
“三长老,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们程家向来重视卦象和预言,当年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
“没错,当年谁会想到,众心所向的太子殿下会被废掉,而那不起眼的三皇子竟然承袭了皇位…”
你一言我一语,听得程老的头愈发大了,心中不由得暗骂,程修那个臭小子,每次在关键的时候都不见人影,真是气死他了。
一个时辰后
众人商议出的结果便是按兵不动,继续效忠当今皇上。
“可是家主,太后那边…”一直没有出声的二长老突然开口,眉头紧皱,面露担忧。
朝中其他官员不知道,他们程家人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战王爷这十年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与太后绝对脱不了干系,毕竟他们程家世代为皇族做事,很多秘闻是逃不出他们耳朵的。
只不过身为程家人,必须要懂得,入耳话言禁出的保命法则。
程老抬首微摆一下说道:“南家早已没有往日的风光,她所仰仗的东西不过是手中的那点兵权罢了,而且你以为皇上还是那个六岁的孩子吗?”
就算他还是个六岁的孩子,也不是一般的孩子,那股子隐忍又不停示弱的劲儿,真是令人心惊。
“家主你也别忘了,战王爷小时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的城府不输皇上。”二长老反驳道。
听他这样说,程老不怒反笑。
“战王爷确实什么都好,城府也够深,甚至很得人心,不过他败在没有野心,仅仅这一点,他便将自己输了个彻底。”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程老说的话在理,若是风绝宣想要那个位置,十年前小皇帝便没有登基的机会,何谈让他安稳坐在龙椅上十年。
待众人散去,二长老缓缓地跪到祠堂中的蒲团上,苍老的眸中满是复杂。
就这样站在皇上这一边,真的对吗?为何他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转头环顾四周,见祠堂的大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不会有人发现,他偷偷地拿过供坛上的签筒,屏气凝神地摇了起来。
须臾
“啪!”的一声,一支签掉落在地。
他弯身将它捡起,定睛一看,心神一震。
签文曰:龙遇浅滩难吟啸,三载俯首震九霄,惊变骤起乱天下,黄粱梦醒散浮华。
二长老抱着签筒跪倒在地,苍老的手微微颤抖,他可以不信家主不信程修,但他不会不信自己。他因庶出,与家主和国师之位无缘,但他的能力却是不输给任何人的,无数次偷偷卜卦都得到应验,这次定不会例外。
这签文上的“难吟啸”不就是指战王爷现如今口不能言吗?
跪了许久,他心中暗自下了个决定。
王府
凌瀚怀抱着宝剑靠在树上,丝毫不敢松懈,突然,一辆华丽的马车远远地出现在视线中。他将嘴里的小树枝一口吐出,翻身下树。
心中不由得暗骂,这太后娘娘还真是阴魂不散,还嫌害王爷不够吗?
须臾,马车缓缓地停在王府门口,南悠被柔儿扶着走了出来。
“凌瀚参见太后娘娘。”
“现在的奴才都可以在哀家面前自称本名了,还真是世风日下啊。”南悠依然温和如初,用软刀子剜着凌瀚。
凌瀚面色冷淡地抱拳说道:“是奴才大意了。”
见他低头,南悠轻笑一声,由柔儿扶着向府内走去。
直到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凌瀚才慢慢地抬起头,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眼中尽是冷意。
厅内
管家垂首而立,已经被问询了许久,凌瀚赶过来便看到管家不停地抬袖擦汗。
南悠见他,轻声说道:“凌侍卫来的正好,管家说他忘记未来王妃住在哪间房,不如你带哀家去,可好?”
看着她一脸和蔼宁和的模样,凌瀚觉得可笑,不知怎的,就是想刺激一下她。
“这个时候,未来王妃恐怕正在王爷房中陪着吧,毕竟名正言顺。”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为重,生怕她听不清。
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南悠面色冷淡了些许。
许久
南悠将空茶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缓缓地起身,说道:“柔儿,扶哀家去王爷的卧房。”
“是,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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