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无奈地摇头,十分虚弱道:“不可能了,我老了,我该走了,留不下的。”
“唉……”皇上伸出枯老的手,摸了摸太子的鬓发,“孩子,真是辛苦你了。你告诉朕实话,现在朝局上怎么样。”
“父皇,你就别操心了,朝局一切都好。”太子是真的很难受,跟父子亲情比较起来,江山社稷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呵呵。”皇上笑了笑,“孩子啊,你就不要瞒着我了,我还不知道,茅韫那几个老东西心里都在想着什么吗?要知道,他打年轻那会就跟在朕的身边了。”
太子犹豫了好久,才说出了实话,“父皇,其实,我怀疑八皇子根本没有通敌叛国,那些证据应该是茅韫伪造的。”
“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管真假,老八朕都不能留着了。”
二人说话间,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小跑了进来,“太,太子,柏崇大人在外面,说想见您。”
“好,我就……”
太子刚要同意,皇上对他摆摆手,“你别出去,叫柏崇进来吧,朕也想知道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经验丰富的老人他自然猜得到柏崇此番前来一定有要事相商。
柏崇受皇上召见,进了殿。“微臣参见皇上,太子殿下。”
“来来来。”皇上满脸慈爱,对柏崇招了手,“不要在乎那些礼节,快点过来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皇上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柏崇一下子犯了难,用余光扫向了太子。
太子对他点点头,“父皇已经料到了一切,咱们隐瞒也没有用了,你且说罢,没有关系。”
“是。”柏崇深深福了一福,“回禀皇上,微臣刚刚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皇上和太子异口同声。
“微臣刚刚接到线人,更是跟蜀国的二皇子保持了密切的联系,而就在最近他们似乎在研究要碰面,共同商议什么事情。”
柏崇的话音一落,太子倏然站了起来,目呲欲裂,“果然!这个该死的茅韫!真的是他在通敌叛国!”
“是啊。”柏崇也是急不可耐,“所以才赶紧来找太子殿下商量,这件事可如何是好。”
太子当即道:“商量什么,这种人,我必须现在就杀了他!”
太子拔腿要走,是皇上叫住了他。
“你给朕站住!”
“你要杀人,你拿什么杀,用什么理由杀!他是一国丞相,若是突然死在你的手里,又不明不白,该怎样对天下交代!更可怕的是,若是打草惊蛇,惊动了蜀国那边,我们都不是更加危险!”
皇上一通咒骂,太子才反应过来。对呀,如果这些事让蜀国知道,说不定蜀国会趁机挑事,那么危机可就更大了。
可是!太子急得跺脚,难道就这么放过茅韫那个混蛋了吗!
太子不敢反驳皇上的意思,柏崇着急,帮太子问了出来,“那么皇上,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呢?总不能知道了还要装作不知道,茅韫这个人是一定要杀的。”
皇上突然笑了,眸光有些阴森,“是啊,当然要杀,但是,必须给他一个必死的罪名才可以。”
“什么罪名?”
“刺杀龙嗣。”
从皇上的寝宫出来,柏崇和太子都是一路沉默。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皇上竟然生出了那么恶毒的注意。
太子心有余悸,“柏崇,我们真的要杀了八皇子来嫁祸茅韫吗?”
柏崇缄默了许久,“也许,我们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唔。”
太子应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了。柏崇心里知道,太子已经下了决心要按照皇上说的去办,因为这是唯一可能杀掉茅韫又不会惊动蜀国的办法。
他一步一步走下石阶,越发觉得这皇宫里阴森森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味。
可是那又怎样呢?做了官,进了宫,可不就是这副样子。如果逃之夭夭,那么岂不是更加没有办法改变这些黑暗了。
在柏崇的心里,始终有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的尽头是一盏明亮温暖的灯。那里百姓安居乐业,那里毫无困苦斗争,那里是他最最向往的人生。那里有他和他的娘子,还有膝下一群可爱的孩子。
柏崇咬了咬牙,是的,为了那个目标,他一定要挨得住这黎明前的黑暗!
太子的动作是真的很快,才过了短短两天时间,京城里就传来了八皇子被杀的消息,而杀人的凶手正是茅韫的另外一个女婿。
人证物证聚在,茅韫根本没有理由狡辩,所有被抓到的凶手和帮手都一口咬定是茅韫在背后指使。
这一日,皇上下了圣旨,将茅韫满门抄斩,一个活口不留。连娶了茅梦如的五皇子,也被逐出了京城,说是没有皇上的命令,今生今世不可回京。
五皇子为人软弱,不敢言语,连夜带着家眷离开了京城。
茅韫有心逃跑,却被暗中埋伏的柏崇拦了个正着,当时就人头落地,再不可能起死回生。
短短几个月里,朝局发生如此激烈的斗争和变数,八皇子五皇子都已经不再,而茅韫巨大的势力也跟着土崩瓦解,一时间,朝局变得真正的平静了。
可朝局安稳了,皇上的身体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恢复,日日夜夜的咳嗽吃药也不见好转,终于在某一天夜里,在他亲笔写下遗诏之后,摔倒在地上,而这一倒,就再也没有起来。
皇帝驾崩,全国吊唁,处处都是哀嚎的哭声,处处都是穿着白花花孝服的百姓。
柏崇作为太子身边最重要的亲信,这下是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连晚上都要留宿在皇宫里,处理很多事情,更怕有意外发生。
封云霓是个懂事的女子,这个时候,她安安分分守在家里,十分低调。随着所有百姓一样,脱下美丽的衣裳,拿下名贵的朱钗,换上一身孝服在家中吃素。
忙纵然是忙,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厚葬了皇上之后,太子很快举行了登基大典,成为了本朝新一代帝王。
这天,已经是初冬了,外面呼呼的风声四起,让人不得不裹紧了衣裳躲在家中。
封云霓想着日渐天冷,家里现在又人多,就怕哪天一降温,岂不是冻坏了。于是带着一帮子人手在家里把炉火生了起来。
可是看着各种炭火煤炭在屋子里燃烧,封云霓又想到一处极不好的事儿。就是这样下去,要是煤气中毒了怎么办?可是把炉子通通搬出去,又要冻坏了身体。
梅饼瞧着自家夫人愁眉不展,就上去询问,听到这原因呀,嘻嘻笑了,“娘子,谁家都是这样的,连宫里头也没有办法呢。你就忍忍吧,天很快就暖了。”
封云霓可不这么认为,她只知道柏崇的腿脚不好,要是常常被冷到,很容易旧疾复发。所以她一下子就想到了现代人所用的水暖。于是花了重金,买来许多铜矿,快速按照她的图纸做出了水暖模样的金属管子。
看着一排排水管堆在院子里,连南宫晏都睁大了嘴巴。
这是什么玩意?
自家夫人这脑子里到底都是什么呀!她竟然又搞出这个东西来了!
“夫人,这是做什么用的呀……”管家咋咋舌头,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封云霓神秘的笑笑,故意卖关子,“你们就等着瞧吧,以后啊,咱们府上处处都是暖融融的。”
“来,你们几个,把炉火声起来,把烟筒里下来。”
“对,就是这样,安装紧了,再把井水灌进去。”
在封云霓亲自指挥下,仅仅用了两个时辰,那些水暖管子就装好了,随着路子里的火苗跳动,那些水管里的水也跟着热了起来,那热气上升,自然所有安装了水暖的屋子里都是暖意融融啊。
柏崇从宫里下朝回来,一进屋子就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看到又是自家娘子的杰作,佩服得竖起大拇指。
“娘子,为夫真是以你为荣啊。”
第六十九章鲁班再世
封云霓本就乐于助人,又十分有能力,一直以来都很受周围人的喜欢,所以柏崇家里只要没事的时候,常常会有别家的娘子过来做客。更加上,现在柏崇位高权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来柏崇家里拜访的客人就更加多了。
所以,短短五六天的功夫,京城里好多人家都知道柏崇家里装了水暖,暖和的不行,连宫里头的皇上都听到了这个消息,让宫人们也有样学样,弄起了水暖来。
柏崇现在只要出门,肯定被同僚拉住,去家里帮看水暖。
封云霓在心里暗笑,她家的郎君啊,已经不是太子太傅,而是个水暖工了。
水暖很快在达官贵人家里普及起来,人人都道这个封云霓简直是鲁班再世,竟然发明出这些个好玩意。
封云霓哭笑不得,她当然很想告诉各位,这些东西并不是她的发明。可是要真说了出去,她又如何跟人解释她是穿越来的呢。
所以,没有办法,她也只要隐瞒下去。
柏崇操劳的都是国家大事,慢慢的,身边也开始跟着一些食客,而大头小木还是孩子,便被柏崇送去了学堂读书。
有时候,封云霓也没事,就带着梅饼低调得去接孩子们放学。
这天,他们走在路边,人手一只冰糖葫芦,正吃得开心。突然,好几辆驮着铜铁的马车从身边走过。
“呀!”大头惊讶道:“这是哪家达官贵人,又在装水暖了。”
“可不是嘛,真是有钱人家。”一个买菜的大婶搭茬道:“这铜铁是什么价格,寻常百姓家用了一两块已经是奢侈,而他们竟然用来打造成那么大的管子,真是,没有几千两银子可是拿不下来的。”
封云霓被这话吸引住,拉住那大婶,“大婶,你说,这些东西很贵?”
“难道还不贵!”大婶都快叫起来了,“寻常人家用的都是木炭柴禾,有钱点的人家才有点煤炭,而他们那么大量的用铜铁,真真是一般人家用不起的。”
封云霓这突然发现,原来金银铜铁在古代时候没有被发掘,所以非常贵重,大多数人家都是用不起的,所以这个水暖也只能在大官贵族家用用罢了。
这样也难怪,百姓中会有些微词。
封云霓脸色上的变化,被大头收入了眼底,他拉拉封云霓的衣袖,“娘子,你也不要不开心。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人都变成富人,本来就不可能。”
“我明白。”封云霓摸摸大头的小脸,“只是觉得有些难过,我们这些有钱人可以要什么有什么,可那些穷苦百姓,莫要说弄水暖了,恐怕吃饭穿衣都还是问题呢。”
大头小小年纪,对这个问题自然是回答不了的,于是,他和云霓一起找到了柏崇,把路上所见所闻都说给了他听。
柏崇听罢,比大头要豁达很多,“这种事在所难免,不可能每个人都一样有钱的。那种生活只生活在人们的理想中,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冲着这个方向努力。”
“嗯嗯。”大头觉得柏崇说得对极了,发誓要成为和柏崇一样的人。
封云霓还是有一点对百姓的哀声怨道感到难过,于是柏崇很快向皇上提出了一些建议,在寒冷的冬天,朝廷下发木炭和部分煤炭,让百姓们也过个安稳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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