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的功夫,就下了朝,柏崇被皇上下令,从牢房里叫了出来,官复原职负责查办许梿的死因。
封云霓想到柏崇出来了,第一时间去到他的身边,柏崇一见她就紧紧拥抱住了她。
“云霓,我就知道,你会救我出来的。”
封云霓点了点头,从上到下打量了柏崇一遍,见他清瘦了许多,又难过了起来。
“怎么了?云霓。”柏崇托起她的小下巴,十分心疼,说起来,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封云霓了,这么些日子,这些周折,想起来就是窝心的痛。
封云霓心思复杂,因为她还惦记着她身体的情况,就算那一切都是误会,她到底还是有很大的几率无法生养,未来的日子,该怎样呢。
可柏崇心里完全没有这些,“娘子,要不要你先回去休息,皇上说了,你事情办完了,就撤去女官的官职,你不用再操劳了。”
封云霓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睛无意落在了地上许梿的尸体上。
“嗯?娘子也想跟着为夫一起查这个案子吗?”柏崇嘻嘻笑,一脸甜蜜,“那好,你就跟在为夫身边,晚上我们再一起回去。”
封云霓依旧没有说话,倒是柏崇絮絮叨叨念叨了起来,“娘子,你知道许梿死得多么奇怪吗?”
“嗯?”封云霓回过头来,麻木道:“怎么回事呢?”
“我也没有看到,听皇上说。当时正在朝堂上,你带着许明月揭发了许梿的罪行,他一直跪地求饶。后来,皇上问他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人,许梿说没有,皇上就派人把他押进天牢,可是禁卫军还没有进殿,许梿突然倒地身亡了。”
封云霓闻言,不由得讶然,“怎么会这样,这也太突然了。”
“所以大家都十分惊奇,没有人下手,你居然就这样了。”柏崇耸了耸肩,蹲下来仔细翻看着许梿的尸体。
封云霓也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同样蹲下来,跟着观察起来。
“娘子,你不怕吗?”
封云霓摇摇头,“不怕,活人才可怕,死人反而不怕。”
“对,娘子所言极是。”
“咦,你看,他的脸色越来越紫了。”封云霓突然道。
柏崇眉心一皱,“来人,叫仵作来!”
有仵作小跑着过来,翻动了翻动许梿的眼皮,“回禀柏大人,尸体是中毒而死。”
“怎么会中毒呢。”柏崇撬开许梿的嘴巴,没有一点服毒的痕迹,而且从他朝堂上叩头求饶的表现上来看,他根本不想死。
“被毒死,有多少中方法?”柏崇问那仵作。
仵作道:“这个可就多了,服毒的,就有慢性和急性毒药。还有被人砍伤,刀具上啐了毒的,也有身上被放置一些毒虫,被毒虫咬死的。”
“还真是复杂……”柏崇叹了口气,“你且在仔细查看一遍,他到底有没有什么伤口!”
仵作又喊了几个帮手,分别翻开许梿的衣服,细细查找他身上的伤口。
半个时辰之后,那仵作来到柏崇和封云霓的面前,“回禀柏大人,我们没有找到伤口,但是找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地方。”
“什么奇怪?”柏崇起身,和封云霓一起看了过去,只见仵作翻开许梿的头,在他的后颈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的青紫色痕迹,似乎被什么扎的,又像是被什么咬的。
“这是毒进入身体的伤口,只是比较奇怪的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毒。”
柏崇想了想,既然仵作没有见过,或许可以找来御医看看,可御医们看完也全部摇头,都说不曾见过。
这就奇了怪了,这么罕见的毒物,怎么会跑到许梿的身上的,而且还在朝堂之上。
找不到死因,找不出线索,许梿的死就这样暂时成为了一个谜团。
夜幕降临,疏星点点,柏崇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拉着封云霓的手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不骑马也不乘车吗?”封云霓望着自己长长的影子,轻轻道。
“不了,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在一起走走了。”就算查不出许梿的死因,他还是满心欢喜的,因为他的娘子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可是……”封云霓咬了咬牙,见四下人少,对柏崇道:“我恐怕不能,你明白的,万一……有朝一日……”
“不。”柏崇捂住了封云霓的嘴巴,“我不允许你说下去,就算不能,我也不会怪你,也不允许你离开我。”
心里酸酸的,封云霓内心十分压抑,柏崇不言,把她带到了一家小铺子里,要了两碗小馄饨。
小小的馄饨,晶莹如白玉,静静地躺在汤水里,柏崇什么都不说,就默默吃东西。
“柏崇。”封云霓还是忍不住,“我不想有愧于你。其实,你知不知道,在我以为你跟冯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我有过很多伤心,可也有过很多开心。我想,你的晚年终于不是形影单只了,你懂吗?懂我得感受了吗?”
“柏崇,你知道,我自从跟你在一起,就打算只有我们两个人。若是哪一天有另外一个女人出现,我是实在接受不了的。可是,若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对你来讲,是否不公平。”
封云霓说了这么说,柏崇终于放下了汤勺,他静静地望着封云霓,“不公平?其实你就是自私,你不想有愧疚。可是,你是否想过,当你真正的离开我,我会多么的痛苦。那么痛苦远远不是一个孩童能够弥补的。我柏崇读书读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懂得权衡,而是我,真的离不开你。”
第九十六章婕妤
“如果,你执意要走,恐怕,我柏崇就只有这样一个下场了。”
柏崇轻言轻语,突然将那装馄饨的瓷碗掷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瓷碗瞬间粉碎。
瓷碗破碎的声音似乎是刺痛了封云霓的心,似乎是那一阵刺痛让他瞬间清醒。
柏崇起了身,“我在前面等你,如果你愿意回来就早些回来,如果你愿意走今晚就不要让我看到的,我最多等你到天明,我不会勉强你。”
说罢,柏崇付了钱,几步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
“哎,刚刚那位公子怎么先走了。”收钱的老板娘过来收钱,看见了一脸迷茫的封云霓,嘻嘻笑道:“我看小娘子是和相公闹别扭了吧,快别别扭着了,天色晚了,赶紧回家去。”
“还可以回去吗?”封云霓像是跟老板娘说话,又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下老板娘笑得更开心了,“怎么就不能回去了,小夫妻吵架,床头打床尾和呀。”
冰凉的雨点从天空中簌簌落下,一阵冷风吹来,封云霓觉得格外得冷。她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突然跑了起来。
拐角处,柏崇贴墙站在那里,任由冰冷的雨点拍打着自己。
“阿崇,快回家去,太冷。”
封云霓清脆的,带着粗重喘息的声音响起,柏崇回眸,就见那墨荷粉色的影子踏着风雨
而来,是那般义无反顾的勇气。
雨越下越大,哗啦呼啦的声音炸响在耳边,柏崇牵着封云霓的手,奔跑在雨夜里。
第二天,停了雨,天气明媚,空气清新,封云霓起床的时候,柏崇已经下了早朝,二人十分的默契的一起用膳。像是之前发生的种种从来都不存在过。
“柏郎君,娘子,外面有人找你们。”
管家从外面匆匆跑来,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怎么了?宫里又出了什么事情吗?”接二连三的特殊事件,让柏崇充满了敏感。
管家用力的摇头,“不是宫里的人,是那位冯姑娘,说是想再见一见柏郎君。”
柏崇闻言,倏然皱了眉心,“不见。”
“可是,我看……”管家结结巴巴,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封云霓。封云霓既然已经看开一切,自然不会再纠结,她笑笑,“叫她进来吧。”
管家应了声,又往外面快步走去。
柏崇不快,“见她做什么,为夫早就前思后想过了,她的确就是有别有用心的嫌疑!”
“那又如何,她再别有用心,你还不是一样的态度吗。”封云霓对他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且看看,说不定她是真的有事。”
不大一会,冯紫曦跟着管家进了门,来到了柏崇和封云霓的面前。
“见过柏大人,柏夫人。”冯紫曦的声音嘶哑,脸上还挂着薄薄的面纱。这引起了封云霓的注意。
“冯姑娘怎么了?怎么这幅打扮呢?”
面纱下,冯紫曦深深吸了一口气,“柏夫人,可不可以让其他人出去,我想,单独跟你们说。”
“好。”封云霓挥挥手,一众婢女出了门。
冯紫曦见没有了旁人,颤抖着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一脸的巴掌银子,脸上又肿的高高的。
封云霓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冯姑娘,你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打得你吗?”
冯紫曦吸着鼻子,控制不住得掉眼泪,“柏夫人,我不知道,柏大人跟你说过没有。我是侍妾生的女儿,不受大夫人的喜欢,常年住在江南。今年,父亲和大夫人利用我的亲事来扩宽人脉,要我嫁给一个从未谋面过的人做妾。我不想,我实在不想嫁。”
封云霓了解了细节,想了想,“既然你不愿意,那么应该没有人可以为难你。那你这是,怎么造成的?”
“她应该是擅自退婚了吧?”柏崇猜测道。
“是,之前,我跟父亲商量,父亲不允。我便偷偷写了退婚的信件,现在事情败露,父亲扬言要杀了我泄愤,这些巴掌通通是大夫人……”冯紫曦快说不下去了,捂着脸痛哭起来。
原来这冯紫曦也是这样的不幸。
封云霓起了身,把冯紫曦扶过来坐下,“来,你没有吃东西吧,先吃点点心,然后慢慢说。”
冯紫曦吞了两口,突然一下跪在了地上,含着泪,“柏夫人,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柏大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个耳环是我故意的,鸳鸯风筝也是我故意的。可是,我知道我错了,在你回京的那天,我就知道,我败得一败涂地,甚至我一点资格都没有。”
“可是,我没有办法啊,我退了婚,家里一定会打死我的。我当时天真的想,若是我能嫁给柏大人,他们一定就放过我了……可是我失败了……现在事情也败露了……我该怎么办……”
封云霓拉她起来,“你不用这样,事情到底怎样其实我和相公也猜测得差不多了,我没有很怪你的意思。”
“那求夫人,救救我,帮帮我吧。”
“你不要想了。”柏崇冷言,“我柏崇除了封云霓不会再娶任何一个人。”
“我……”冯紫曦无措,“那,那请大人帮我找一个容身之处可以吗?只求不要让父亲管束我了。他除了打死我,就是让我给人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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