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孤?”李淮语气也跟着骤然冷了起来:“皇后娘娘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孤与她之间,还需要你们来助。”
皇后一听,心中更是一松。
“你想离开,但渊儿不会相让,你心里非常清楚。想离开炎国,只有本宫可以帮你。本宫的条件是,必须将金医公子带离炎国,本宫的儿子绝对不能同一个男人牵扯得不清不楚。”
皇后语气不自觉的加重,冷锐。
别人的儿子怎么她不管,她的儿子就是不行。
李淮本来是应该高兴的,可她这话纯粹是在贬低陆璇的存在,当即怒意上涌,眼寒如剑,“皇后娘娘小心落了她的手里,佛迦院毒术确实高明,但不能保证能让皇后一生一世都能平安无事。”
当着皇后的面咒诅,也只是李淮敢了。
皇后的脸色倏然变了变,“金医公子的医术确实高明,但你不要忘了,这世上,能力可不缺。”
所以,她根本就不必担心自己有一天会用到金医公子的医术。
李淮听她把话说得这么满,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皇后伸手压了压脑口,呼吸重了重,她这是被气的。
……
陆璇靠在凉椅上朦朦胧胧的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温柔抱起她,轻轻责怪:“睡在这里,着了凉怎么好。”
她费些力睁眼,带着茫然看了他一了阵:“你回来了!”
“担心我?”李淮笑,一如往日般戏谑道:“以后出门得把爱妃拴在腰间带着走!”
“你又不正经了,”陆璇环过他的脖子,任他放到床榻中。
“用膳了?”他将一杯热茶递到她的唇前,“先喝点热茶,暖一暖你的身子。”
刚才抱她起来时有些发凉。
陆璇伸手,握了握他端杯的腕,李淮宠溺的往她嘴里喂,另一手微抬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舒服一些。
“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难为又如何?”他笑,凑过来亲吻,“还如此不信为夫的能耐?”
陆璇微避:“我可是和你说正经事。”
“炎国皇帝还没有那么笨,”他执意吻上,似思念般厮磨着,手上不停,解着陆璇身上的衣袍,“他知我同佛迦主子的恩怨,虽说宠着,却在七皇子势去时,祁塍渊的势力也随之增长。这个时候他还用得到我,不会轻易打压我,反而还得好生照料着。”
陆璇闻言轻笑道:“你肯定是和他说了什么话,才让他肯乖乖放你出宫。”
“爱妃聪明,”李淮低头皱眉,“你今日穿的什么衣裳,这样难解!”
“我自己来,”陆璇推开他的手,自己今日穿的这件衣裳有很多暗扣,防止动作时凌乱,容易勾了什么东西扯破,露了不该露的。
近日来,她时常穿这样的衣裳。
当然,陆璇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这是防某个人对自己乱来,然后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想李淮再次欺身而上,接过她刚解去一个暗扣的活儿,悄然摸索着。
“你在干什么。”陆璇平静地盯着他贼贼的动作。
“解暗扣,”李淮无辜笑笑,轻撩开她的衣袍,露出里边内层的单衣。看了看燃得足够的炉火,温度适中,这种天气正是刚刚好,于是,挑开内层单衣,抚上她诱人的锁骨肩头,肌肤光洁柔韧,干净润泽,忍不住抱她,埋进她衣袍半解的颈肩:“难怪连女人都把持不住要诱惑你。”
陆璇嘴角一抽,笑了笑,“你知道了?”
“我的人都说明白了。”李淮声音里带着几许委屈,张嘴轻轻含住她的耳垂,松开。
陆璇身子微颤,提醒着他:“我如今有身孕在。”
李淮神情更是委屈,却只能暗暗的替她把衣裳掩好,改抱着她入怀靠在榻上,给她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掳你来时,你便住在他的太子府。我心中不舒爽,如果允许,今日就想了结了他。”
李淮说得咬牙切齿,似真的马上会冲到佛迦院将那人拎出来暴打一顿般。
陆璇伸手玉手,摸索着抚上他的脸颊,“他不是你,你和他不同,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选择他。”
这话说到了李淮的心坎里,傻傻地一笑,响亮的亲了一下陆璇,重新拥入怀中睡去。
……
柳琤琤那天后不知被宁曦带去了哪里,消失两天后才回到鸣凰馆,在七皇子屋里呆了半会儿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璇偶尔会听到老远的地方传来声响,鸣凰馆的人手忙脚乱的忙着。
因为,七皇子又吐血了。
直到第五天,撑不住了,郁参商带着鸣凰馆的几人亲自过来求救:“求金医公子救救七殿下。”
这对于郁参商来说,是如何难以开口。
为了七皇子,不得不向陆璇低头。
“早就说过,在下既然收了你们皇帝的银两,就会替七皇子续命,带我过去吧。”
郁参商一阵郁结,如果真的想要替七皇子续命,根本就不必他们亲自来请,早闻到声响时就应该过去看一看。
郁结不已的郁参商只能压下这口气,将人恭恭敬敬的请过去。
谁叫现在他们有求于她呢。
李淮站在阁楼二层,撑着手肘,幽黑的眸子正凝视着对面阁楼下走出去的众人,朝暗处抬了抬手,两道黑影随行而去。
鸣凰馆也不是多安全的地方,李淮随时都要盯紧了这里边的动作。
以陆璇现在的身体状况更是马虎不得,而他本人也一直站在窗边,看着陆璇离开,又盯着她回来。
从这边往那边过去,亲自确认。
陆璇在七皇子那边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回到这边,普一进门就看到随后走进来的李淮。
李淮来她这里也完全不避讳着别人的目光,正大光明的来。
“为何还要折腾自己,让他去死便好,如此他也得到解脱。”李淮看到她折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不悦道。
顺着他的动作坐下,听到他的话,解释道:“如今他已是个废人,留着也能添添堵,又不会坏事。”
李淮听罢,只得无奈地摇头。
……
夜色如水,灯火亮灿整个湖面,花朝时节,赏花灯,放荷灯,游夜湖。一白天的热闹鼓噪,到了晚上,仍旧喧闹不歇,岸上游人如强,湖中雕梁画舫,往来悠缓,交错而过。
岸边,陆璇站在李淮的身边,两手相牵,低首笑语间尽是外放的情意绵绵。
虽说两人都是男子,单是那名少年惊艳的笑靥就足以抹去这点的不足,无端的赏心悦目。
这是陆璇来到这个世界,头一次参与这样的花朝节,炎国之中竟有这样的热闹。
今夜他们趁着这个热闹,一起走出来看看。
“殿下,花舫已经安排好了。”
寂离是他得力的手下,区区花舫很快就安排好了,他们一同登舫而去。
守在一侧的蒋文高全程绷着个脸,眼中连半点的笑意也无,一晚上的盯着陆璇和李淮之间的暧昧互动。
也不想想这里是哪里,两人也真是太胆大了。
陆璇点燃手中的花灯,单手一弹,花灯便悄然落入平静的湖面上。
李淮也跟随她的脚步,将其中一盏放入湖面,掌风一出,带出**的涟漪,带着两盏荷荷灯飘荡出去。
然,就在另一端,一只手将两盏荷灯打捞了上来,将其中一盏拈在手中凝眸注视。
普一抬眸,隔着老远,三人的视线对峙。
李淮将陆璇的手握紧,手一摆,划舫的船夫立即往另一个方向去,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陆璇的心情也被破坏掉,对满脸阴鸷的李淮道:“上岸去吧。”
“也好,水中总是对你不安全。”李淮小心的扶着她,嘴角化开一抹温柔的笑。
……
花朝节过后第二天,陆璇和李淮一起被炎国皇帝请入宫,说是虞国的使臣已经到了,宴请他们一块儿。
虞国和麟国之间的恩怨不说大家也都明白,虞国使臣当面提出让金医公子和李太子前来,炎国皇帝也不可能博了对方的面子。
他们到时,殿中已经坐满了人,每一场接风宴都有佛迦院主的影子。
看到他们二人双双进殿,祁塍渊抬起眼,定住视线在他们身上,每次看到他们二人一同出现,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给炎国皇帝见过礼后,分别坐下。
陆璇身份是金医公子,却被分坐到李淮的对面,画面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端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将李淮和陆璇之间的气息感觉了一下,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表情,秀眉蹙了蹙。
皇帝面对虞国使臣时比对麟国太子的态度好太多了,起码当初的李淮并没有受到这种待遇,而是直接在宫门口被安排住处,后来李淮拒绝住进了鸣凰馆。
陆璇环顾了一周,发现三大家族中的宁家和傅家的人都在,居坐在前面的正是宁曦和傅长泽。
傅长泽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太好,很显然的伤重过。
陆璇可没有忘记自己在看到李淮身上的伤口时的画面,就是傅家的杀阵才开成那样的。
黑眸压下,冷芒闪过,很快恢复平静。
虞国使臣这时突然笑着起身,对陆璇和李淮笑道:“虞国皇上向李太子和金医公子问好。”
问好?
陆璇冷笑,只怕是问罪吧。
不过,虞国现在被弄成那样,想必这十几年里,也没有那种闲情来找他们麻烦了。
是以,陆璇并没有将这种奇怪的问候放在心上,凉凉道:“虞国使臣也替在下向虞国皇帝问个好。”
虞国使臣眯着笑眼点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李淮。
等了半晌不见李淮有动静,只好尴尬的收住动作,坐了回去。
虞国突然以这样的方式问好,不得不让炎国的人怀疑点什么。
第一就是金医公子的身份,第二是李淮这边。
“不管虞国和麟国之间有什么恩怨,此时此刻也该化了,卖朕一个面子,以和为贵。”皇帝笑着做一个和事佬。
两方人草草举了一杯饮。
在一个谁也没有看到的角落边,皇后朝添酒的侍女示意了眼。
一名斟酒的侍女走到陆璇的身边,倒一杯烈酒。
在陆璇拒绝下,皇后突然举起杯对陆璇道:“金医公子医术圣名,本宫很是钦佩,本宫先敬金医公子一杯。”
皇后的话音一落,满殿的安静。
陆璇扬了扬眉,低首看这杯烈酒,还是端起喝了下去。
酒只是烈,并无其他的东西。
皇后突然敬酒,殿中的视线莫名的朝她身上放去,眼神古怪,就连皇帝也眯着眼打量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年,再看看保养得极好的美艳皇后,皇帝的眼中顿现杀机。
陆璇正要坐回去,身子一颤,猛地往前一倾倒去,在李淮猛然起身的动作下她又能稳住身,慢慢的靠坐了回去。
“咦?金医公子这是身子不适?何太医,你且上前去给金医公子把把脉……李太子不必焦急,想必是金医公子酒力不胜,这才突然倒下……何太医,你还在等什么。”皇后慢悠悠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坐在宴席中的何太医,现在和陆璇一起在太医院共事。
陆璇抬手正要拒绝,一股恶心的感觉袭击过来,眼晕不已。
李淮已经不管那么多,上前就挡了何太医,冷然道:“不用。”
“李太子这是……”皇后见状,脸上就露出愣怔,似乎很吃惊李淮会突然这么紧张金医公子。
皇后欲言又止和怀疑的眼神马上让人察觉到了古怪,再结合李淮小心翼翼的抚着陆璇背部的温柔动作,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所以,李太子和金医公子是……
☆、267.身份揭穿!
陆璇抬手挡了挡李淮的动作,嘴角勾出一抹淡笑,瞥着目光看向皇后的位置,悠悠道:“这不是皇后娘娘期望看到的吗?如您所见,李太子正为在下忧心。”
皇后面色微虞,因为她的心思被陆璇直接当场的揭穿。
明知还饮那杯酒,金医公子到底是金医公子,让皇后难堪尴尬。
皇帝霍然转身看着皇后,眸光深邃,声音不似常时的温柔小意,而是带了警告:“皇后。”
皇后明艳精容浮现清笑,“不过酒烈了些,金医公子受不住,让太医行个脉,确认即是。”
既然怀疑她在酒中下毒,那就让太医好好的查一查,给个明白。
给陆璇斟酒的侍女落跪在陆璇的脚边,手上还端着方才的酒壶,垂着头颅大气不敢出。
“皇后娘娘说得没错,仅是酒烈而已,”陆璇摆了摆手,“你也起来吧。”
侍女身上的香粉味重,靠着她跪下,一股味道不对,陆璇脸色微微一变。
“是。”
侍女托着酒水后退好几步,但远远不够,那股味道还是飘得厉害。
“金医公子脸色难看,莫不是身子不舒服?常言道,医者不自医,宁家虽是专攻毒术,又说医毒不分家,如果金医公子信得过我,可以让我给你把一把脉。”
宁曦从对面的座位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这边,含笑看着她道。
或许宁曦并不知陆璇是女子,还怀了身孕的事,今日可以说完全是巧合。
宫中惯用的技量,皇后想不让哪个妃子怀孕,便在侍女身上涂些奇怪的东西,而这香料对平常人不会有伤害,但对于孕妇那就另当别论了。
后宫侍女用习惯了那种香料,香气沁人很受宫女们的追捧,偶尔也改不过来涂在身上。
而且,香料调配正是出自宁曦之手,为讨好皇后,她没少拿好东西送进宫替皇后出力除掉那些想靠美色迷惑皇上的女人。
皇后颜色确实是万中无一,可谁能保证男人不会腻歪了找别的女人。
皇后终归是后宫的女人之一,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帝一个又一个女人的宠,然后又是一堆皇子公主跑出来和她的儿子争夺权力。
再说,皇后总归是要老去的。
“多谢宁姑娘,在下很好,”陆璇拒绝宁曦的‘好意’。
宁曦以为是皇后在金医公子的身上动了手脚,并未将陆璇的不舒服想到自己调理的香粉上。
而皇后则是以为宁曦在暗中出了手,拿眼深深瞄准了眼宁曦,视线又回落到拧眉的祁塍渊身上。
“如何,可还好吗?”李淮忍不住托住她歪到一边的身子,发现她身上有些凉。
倏地抬头死盯住宁曦,怀疑她暗中出了手,现在陆璇怀着孕,诸多的顾忌,根本就不是宁家的对手。
“我没事,让她离远些。”
陆璇压下心口的那一悸,指了指站在身后的侍女。
“滚,”李淮黑眸一转,声音如寒凌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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