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其他人而言,谢尚谦的才华是这帮儒生中最顶尖的,为人谦和有礼,他的字写得漂亮,附近一些不识字的民众也爱找他来写信,一封信能得一文到两文钱。
平常时他也习惯的帮助那些摆摊位的商贩做点事,谋些银钱过日子。
一个人到也能安安心心的过。
“就是他吗?”
“就是他,”绿袖探着目光,确认了一眼说。
陆璇靠在马车内,点头,“想法子避着人叫他过来。”
“是。”
绿袖点头去了。
陆璇的马车往一边慢慢驶开了,在后方的小树林边停了下来,这里极少人经过,正合适。
陆璇坐着等了好半晌,外边就响起绿袖的声音:“主子,人来了。”
陆璇等了片刻,才掀开帘子往外瞧去。
两人对视,同时愣住。
陆璇是没想到对方会长成这般,仅是一愣后就释然了。
也怪不得章若迎会看上这个穷书生,原来是因为颜值够!
衣袍素白,长发简单的用发带束起。立在前面,犹似翩翩浊世佳公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犹似谪仙的俊美。
对方之所以愣,也是被陆璇绝色天姿所震。
绿袖眉目一蹙,厉喝:“大胆,竟敢直视太……我家主子。”
谢尚谦被旁边美婢厉喝一声,赶紧垂眸,“小生无理请姑娘莫怪罪。”
“听说你接抄书的活儿,还能摹得他人字迹十分相似,不知可有此事。”陆璇没将他的无理放心上。
谢尚谦一愣,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知道这点的,久久才应道:“是。”
“我这里有份秘录想请你摘抄……事成,一百两就是你的。”陆璇轻飘飘的道。
谢尚谦沉默了一下,突然抬头直视陆璇,“实在对不起,小生不接这些不明不白的活儿。”
谁知道他摹出东西会不会害了自己和别人,而且这少女身份不明,天子脚下,他不敢乱接这种东西。
虽然银两极为诱人……
☆、119.奖赏
对方的话让陆璇啧笑,“不明不白的活?须知,天子脚下,就没有明白的东西。既然来了这里,想要为官,哪里能干干净净的。”
谢尚谦徒然变了变脸,因为陆璇看他的眼神有些冷,里边似乎有些奇怪的东西闪烁。
让谢尚谦很不安。
“姑娘且不要胡言,此处虽只有你我二人,但也得小心隔墙有耳。”
“你当真不肯接?就算你自己山穷水尽,也不肯?”
“是。”对方回答得很快,没有犹豫。
一个穷鬼连一百两都不眼红,这个人到底是蠢还是发自内心的不想碰脏东西。
陆璇足足盯了谢尚谦好久才松开视线,放下帘子,挡住了他和自己对视的视线。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强求。走。”陆璇说走就走,没有半点的犹豫。
绿袖一愣,却没多问,跟着离开。
谢尚谦见她说走就走,并没有强求,一时跟着愣怔。
马车内,绿袖不明白地问,“太子妃,我们就这样回府了?”
“不然你以为我该如何?”陆璇抬了抬眼皮,问她。
绿袖低下头,没说话。
陆璇闭了闭眼,又慢慢睁开眼,道:“今天的事,你自己去跟太子禀报。”
绿袖闻言倏地看向陆璇,她却已经重新闭上了双目,半点也瞧不清她情绪的喜怒。
……
是夜。
绿袖从太子那处过来,进了陆璇的屋就轻声说:“太子殿下让太子妃自个过去汇报。”
陆璇秀眉一挑。
汇报?
他还真当自己是他的属下了,李淮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如果陆璇将自己摆在古人的位置来看,必然会发现自己和这些古代女人的差别所在。
太随性,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妻子本就该以丈夫为天,可是下意识的,她无法接受这种封建的束缚。
如果不是恰好碰上了李淮这样的人,只怕她早就离开了。
“太子妃?”
“我知道了,”陆璇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就自行去李淮的书房。
这是陆璇头次走进李淮办公的地方,和他的人一样,书房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阴凉气息,逼人得紧。
还在里边汇报的寂离刚刚停下话,陆璇就进来了。
寂离看到陆璇出现在这里,愣了下,赶紧行礼,“见过太子妃!”
陆璇也不想理他这套虚礼,摆了摆手。
寂离赶紧退下。
李淮批下最后的密折,放下,抬头就看到陆璇肆无忌惮打量他书房的模样。
李淮没有打扰她的雅兴,两手放在轻松的位置,身子往椅子靠了靠,惬意地看着她。
“孤的地方如何,还能让太子妃满意吗?”
陆璇视线顿了顿,道:“挺符合太子殿下的风格。”
“看来是不能让太子妃满意了。”
“我满不满意没有什么关系,太子殿下不用太在意我的想法,”陆璇生怕他绕着这些无聊话题往下走,赶紧打断,“我来是向太子殿下汇报的。”
不是来闲扯家常的。
李淮笑着从椅子起来,往她身边走来,几乎是挨着她的。
李淮敢断定,陆璇绝对没有仔细想过自己对丈夫的言行有多么的无礼,又不符合规矩。
如果不是他刚好喜欢这点,放在寻常人家里,哪里容她这么放肆。
真实的陆璇,李淮更喜欢。
所以,他也没打算点醒她,让她天天恭恭敬敬的面对自己。
“爱妃请说,”太子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上,痒痒的,陆璇下意识的往前走开一步。
“谢尚谦的情况想必绿袖已经和太子殿下您说过了,”陆璇兀自开口。
“这个人情况已经有人摸了清楚,如实呈到了孤的面前,”李淮顿了下,言语间突然变得有些暧昧,“真没想到爱妃如此替孤着想,孤着实受宠若惊!爱妃想要怎样的奖励?孤一并满足了爱妃!”
朝她脖子处吹了一口热气。
陆璇倏地跳开,伸手去擦那个痒痒的脖子,目光狠狠地瞪着他。
见状,李淮笑容更加的灿烂。
“太子殿下想多了。”
“为孤招揽人才,孤很高兴爱妃有这个心!”
“只是顺手而已,就算没有这出,想必太子殿下也能慧眼识珠,”陆璇觉得这位太子爷忒不要脸,自己卖他一分好,就开始登鼻子上脸调戏起自己来了。
什么臭毛病。
“没有爱妃这出,这个人怕是埋没了,”太子箍住她的腰,让她无处可逃,伸出另一只手捋着她的鬓发,模样疼惜。
陆璇皱了皱眉。
“爱妃不仅替孤挖掘人才,还能让孤抓住这个机会揽下御史大人这条线,如此大的功劳,就赏爱妃今夜侍寝,如何!”
陆璇:“……”
这分明是罚。
挣开李淮的束缚,陆璇退后两步,施礼,“夜深了,太子殿下好生歇息,我就不打扰了。”
李淮撑着身体往旁边柱子斜斜倚着,微眯着笑眼看她。
陆璇见他安分了,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走。
免得他又发神精粘上自己。
看陆璇有些逃跑意味的背影,传出低低沉沉的笑声。
陆璇走出老远还能听见桀桀的笑声,如同鬼笑。
她其实挺佩服李淮的勇气,竟然能以这副鬼样子示人。
陆璇刚走,李淮的笑声渐止,周身魔魅的阴冷散发,暗处立即跃进一名黑衣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主子。”
“褚阁老已经启程,你等暗中护送他们一家老小安全抵达帝都城。”
“是。”黑影如鬼风般掠了出去。
没有多会儿,寂离就回来了,压着声说:“殿下,章大人已经改了口,蒋将军说他会安排好,不会给刘氏那些人有机可趁。”
李淮点点头,想要摆手让他下去,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太子妃放了那丫头,最近频繁走动在帝都城中,此事可有派人盯紧了。”
“属下已经安排好,只是我们的人力太分散,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盯着这些小事……”寂离试着解释。
“也就是说,后面出问题了。”
寂离愧疚道:“是。”
“太子妃插手了这事,就交给她来做,”李淮总觉得陆璇会给自己一些意外的惊喜。
他的人需要分布出去清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暗中和那些人较量已经筋疲力尽,再抽出来盯着这些小事,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是,等那些人撤了回来,再重新布置帝都城的其他防御口。”
太子的人,还是太少了。
用到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了,很多时候都顾及不周全,漏洞总是出现。
也是苦了太子爷撑着这个身体亲自到处跑,为了国家和家人,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在极力为太子爷做事,只求麟国安稳,百姓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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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阴郁
让下人去给章若迎传了话,要她这段时间好好的呆在府里,什么也不能做,多余的话,多余的事都不能。
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对陆家的婚事,她尽管忽视就是。
现在还没有宣布出来让别人知道,章若迎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操心的。
陆璇让人打听了陆谕最近的活动范围,书院和议事府衙,他当然没有那个能耐在府衙当事,只是日日陪着四皇子走个过场罢了。
陆璇拿到了手里的消息,轻轻一笑,陆谕最近常常亲近御史大人,送礼。
本来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惜的是他做得太频繁了,他又站在四皇子的这边,御使大人似乎比某些人要聪明些,眼睛其实还是看着太子府的。
所以才会允准自己的女儿和陆璇走近。
是以,陆谕连碰了几次壁。
一群年轻的公子哥正走在宫道上,偶尔传出几句吵闹,有人上前拍了一下陆谕的肩膀,戏谑道:“章家那位嫡姑娘长得貌美如花,陆兄,你可真有福气。”
“咦?你不说我还到忘了陆兄又该是时候亲近未来岳丈大人了,这个时辰,章大人也该下早朝了吧。陆兄怎么今天没动静?是不是想不出好法子讨好未来岳丈大人了,来来!我们大伙儿都替陆兄想想点子!”年轻公子呦喝一声,大伙儿都凑了过来。
陆谕皱了皱眉,心中甚是不舒爽。
他们明知道自己在章大人那里碰了壁,却还在这里洗唰他,当真是他的好朋友。
陆谕的脸色有点阴晴不定,烦躁地推开了围涌过来的人,“欲速则不达,你等也当知道。”
被推开的人愣了下,继而笑着揶揄道:“你母亲到处找人说媒,看来是急坏了,你这个做儿子的到是不急。”
陆谕皱眉,连自己母亲去找媒人到处说亲的事也一清二楚。
这些人平常时都只关心女人们的事不成。
一股微恼从陆谕心里生起。
突然又听到身边的人笑道:“你那妹妹也真能耐,和章姑娘亲近亲近一段时间,就给你这个哥哥找了这么好的亲事。前头有多少媒人踏破了章姑娘的门槛,也没见她点头。如今到是便宜了你,陆兄,到时候我们这喜酒可要多喝几杯才成啊。”
闻言,陆谕脸色就是一变。
陆璇是太子府的人,而他和陆璇之间又是这层关系,自从陆璇被赐婚给太子后,四皇子,包括身边的人都下意识的防着他,排挤着他。
本来他就忍着一股气,现在当场指出他的婚事可能是通过陆璇的面子得来的,他焉能不变色?
“诸位说话且谨慎些,若是让四殿下听到了,就不好说明白了。”
众人见陆谕的脸色有些不虞,赶紧收声。
正好此时行到国子监的岔路边,这群人一抬头就能看到陆疆和丞相府嫡孙殷墨正朝这边走过来。
这群人早就出了国子监,跟着四皇子的身边行事,练了一双火眼精睛。
见前面的陆谕停住,他们下意识的抱着双手,等着看好戏。
陆疆拐着脚,由殷墨扶着一步一步走过来,迎上自家二哥阴郁的眼神,嘴角扬着一抹乖巧的笑容,主动打招呼,“二哥!”
然后逐一向陆谕身边的人问好,表现出一副很有礼貌的作派。
这些看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懂事,看在陆谕的眼中,那就是装了。
“伤还没好痊,怎以到处乱跑。”
“二哥放心,有殷墨在呢,”陆疆笑眯眯地回头看了眼酷酷的殷墨。
殷墨有点生硬地朝陆谕点头。
殷墨是丞相嫡孙,这里的这些人位份多数比不上殷墨,所以,也没有几人对殷墨如何。
“舍弟交给我就行,有劳殷少爷了。”
说罢,陆谕沉着脸朝陆疆伸手,殷墨却半分不动地看了陆谕一眼,冷冰冰道:“我们还要有地方要走,就不想打扰你们办事了。”
陆谕经这一提醒,才想起他们进宫来是为了什么。
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以兄长的语气训道:“以后不要再随便麻烦别人,母亲若是知道你这样作践自己,该心疼了。”
陆疆曜石般的眼睛眨了眨,乖巧地点头,“知道了。”
陆谕见他事事应顺着自己,心中那股气到是消了不少,沉着语气再教训了他几句,才和身边的人离开。
陆疆身体陪分的力量都挂在殷墨的身上,偷偷的凑过来,对他说:“他要我离你远点呢。”
殷墨瞥过幽黑的眼眸,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说:“不用离远。”
陆疆嘻嘻一笑,“我当然不会听他的,装着好哥哥的模样,其实他对我和姐姐才没有家人的感情呢。”
“嗯。”
“其实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姐姐的医术这么好,用的药这么精准,怎么会有大碍。
殷墨却不理会他,仍旧一直握着他的手,一步步的搀扶着他走。
迟疑了好一会儿,殷墨忍不住开口,“你这二哥,不是善类,以后小心。”
“我会的,谢谢你啊殷墨!”
扶着他的手,陆疆笑得很开心。
走着走着,陆疆唉呀了一声,催促着殷墨,“快点快点,姐姐和我约好了时辰,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在这里晃悠着呢……也都怪你,非要说我不能走路,一步步的走,多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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