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侍从们跑来,大皇子已被撞得狼狈,脚下还受了重伤,车夫也险掉了性命。
……
乾清宫。
贤妃被人扶着焦急进来,扑在皇帝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刘皇后也听得消息后就起榻过来,就看到哭成这样的贤妃,心中闪过厌恶,朝皇帝行礼就坐了下来。
皇帝看着大理寺卿送上来的折子,怒极,“好啊,朗朗乾坤,皇城脚下,竟有人胆敢谋害皇子。”
在大皇子的马辕下,找到了一些破绽,是以,这次大皇子遇难,就被定为被害。
只是车夫重度昏迷不醒,性命难保。而大皇子被重伤,现如今正集召太医前去诊治。
人是醒了,可无法下榻。
“皇上一定要替皇儿做主啊,筵儿一向安分守己,从不做得罪他人的事,也不知是谁看不惯筵儿,竟害得他如今……”说罢,贤妃又掩着面低泣。
皇帝呷了一口茶,压下心头涌起的火气,沉声道:“那几个随从一并押过去审审,顺着路子摸上去,务必要将陷害皇子的人揪出来。”
大理寺卿赵墉整了整思绪,上前应道,“是。”
其实人已经审过了,只是这其中牵扯到了四皇子这边,打听到一些消息,车夫在驾车去沈府前,就在四皇子府出来过。
皇帝有意偏向四皇子,大理寺卿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这疑点抹掉。
沈溯知道后,就找顺腾摸瓜的查到了这点眉目,将消息传给了贤妃娘娘。
贤妃此时见皇帝偏向四皇子,心中生凉,从前她就和蒋皇后一道进宫的,蒋皇后死了,她就被冷在后宫中。
如果不是最近她的洐儿争气,搭上了褚老,也不会得皇帝的重视。
此时更是眼睁睁的看着自个的儿子被害不说,还要看皇后得意,新恨旧恨一起涌了出来。
贤妃见状,心里一横,直直白白地道:“皇上……臣妾听说筵儿最近和四皇子闹了些不和……”
刘皇后听了,眼目一凛,“贤妃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洐儿害了他了。”
“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贤妃抽泣一声,怯声道。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别不是筵儿自己不小心,让自己的人记恨上了也不定,贤妃妹妹这盆脏水,还是不要见人就泼为好,省得来日给自己甩巴掌。”刘皇后毫不客气的言语让贤妃更是红了眼睛。
皇帝不冷不淡地扫过两人的怒容,皱了皱眉,声有不悦:“事没查清,你们到是在朕这里闹起来了,现下,还是让太医好好医治筵儿。”
贤妃张了张唇,她知道皇帝的心是向着刘皇后的,自己一个没有娘家支持的妃子,哪里能和刘皇后相较。
知道再闹下去,皇帝也会将事情压下来。
皇帝第一个怀疑的,并不是四皇子,从大理寺卿说出查到的结果,那名车夫明显有异的。
皇帝想将事化了,贤妃却不会就这么罢休了,她的儿子都伤成这样子了,皇帝还偏着刘皇后。
也不过是当初自己和蒋皇后同时进宫……自己和蒋皇后前面亲近了一些罢了,当年的事,瞒得太好,可她知道皇上是不会再多看自己一眼了。
就算她替他生下长子,也因为蒋皇后那个污点连同她都记恨上了。
因为褚老的原因,她以为皇上已经重新接纳了自己……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只怕是给四皇子做试练石的。
贤妃不傻,能够猜到这一层,又能够独自将儿子在这个宫帏内带大,不会没有脑子。
只是,这口气,贤妃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
沈溯刚同章若迎完婚,就被大皇子这一出事给惊得不少。
马不停蹄的查明背后真相,又让人钻空子的进了大理寺的地方,拿到最终的消息。
有人想要大皇子的命。
大皇子和四皇子最近明斗暗斗都斗得厉害,大家心知肚明。
但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间接性的事情,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没过一天,注言就从民间散开了。
四皇子见不得大皇子受褚老重用,又见不得皇上最近亲近大皇子,故而收买了大皇子身边的车夫。
这些话在坊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成为大家饭后的谈资。
“啪!”
四皇子府中,李洐愤然将手里的消息盖在桌面上,刘锡坐在前首,皱眉。
“殿下可还曾记得那日大皇子身边的车夫无缘无故送礼到四皇子府上的事吗?按理说,送礼不该是一个车夫送才是……那天我就有些疑惑,却没有多想。”不想今日就成了把柄。
虽然两人早已势同水火,这次的性质却不一样了。
大皇子重伤了,这事,只怕难以掩盖。
“现在主要是查明流言是从何处流出去的,”一个车夫朝四皇子府走动一遭的事也能传出去,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打死也不信。
“人已经派出去了,但源头一时无从查获,只能暂且截住了一些流言。”
“哼,早已同他撕破了脸皮,本殿也不在乎这些。让本殿生气的是,背后有人在做套给我们钻……这点本殿无法容忍,一定要查出这个人。”
刘锡点头去了。
……
寂离晚一些回府直走进李淮的屋子,轻声说:“殿下,那车夫是活不过来了。”
“嗯,”李淮淡淡地道:“孤观了这么久,二人只是在争夺势力,明里暗里斗过了,作用却不大,索性就给他们制造些能用得上的。希望大皇子那边的人不要太令人失望才是,让老五给贤妃娘娘多传些消息……刘皇后近来太过清闲,孤都瞧不进眼了。”
“是。”寂离心中一动,道:“五殿下说,那件事有些眉目了,东西可能是从炎国流进来的……属下一直怀疑,有人和炎国那边的人通往……如果是这样,那殿下您的盅就……”寂离脸上掩不住的担忧。
李淮眼神一暗,摆了摆手,“让老五不用再查了,孤会换别人去追踪。”
“是。”
五殿下到底是别的娘娘生的,虽然投向了太子,却不得不防着些。
贤妃是个能闹的,知道是四皇子对自己的动的手后,加之有外面的谣言,在皇上面前尽情的闹。
反正皇帝对她早已经不耐烦了,索性就为了儿子和刘皇后过不去。
刘皇后也为这事整天阴着脸,看见贤妃就恨不得将其掐死。
皇宫闹得不成样子,太子府中却安逸得很,李淮处理手里的密务后,晚间的时候就去了陆璇那里,李淮看着灯下独坐的陆璇一笑,“真想看书就多点几盏灯,这样太费眼睛了。”
陆璇放下手中的话本,抬头看向李淮:“太子处理完公务了?四皇子那件事是太子的手笔?”
李淮也不在她面前遮掩,“爱妃聪明,这点也瞒不住。”
陆璇定定看了李淮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继续拿起话本看。
就算李淮不出手,她也会出手。
敢拿陆疆来威胁,李洐这人就被她记恨上了。
但陆璇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招恨的事情发生了。
……
陆疆被人抬着从国子监回府的,这件事瞒不过陆璇。
武师在教陆疆剑法时没个轻重,伤了陆疆,武师的解说很简洁,说是失手让陆疆受了伤。
现如今正跪在殿前领罚呢,陆疆被他生生刺了一剑,他就跑到皇帝面前领罚就够了?
陆璇阴气沉沉的到陆府,就看到被放在榻间脸色惨白的陆疆,心头一股怒火涌上来。
奶娘他们没敢吭声,静静的看着陆璇处理伤口。
避了左右,连大夫都打发掉了,由陆璇一人在里边照料。
幸好陆疆躲得及时,并没有伤及到致命处,只伤在肩头边上,但失血过多,让他昏了过去。
给陆疆用上最好的药后,陆璇捏着拳,冷着眼走出来,绍叔早就候在门边,“太子妃,伤人的武师被皇帝直接打发领了刑罚……并无过大的处置。”
“没有人授意,谁敢伤疆儿。差一点,就差一点让他死于非命,这些人真是半点也不安分。”陆璇怒极。
“殷少爷说,那名武师将一剑生生刺进了九少爷的身上……殷少爷如今正自责没能及时拦下。如果不是九少爷身上有些身手,不然这一剑真的不敢想像……”绍叔也是一阵的后怕,谁会想到教导自己的武师会突然朝自己刺剑?
陆疆出事,皇帝根本就没瞧一眼,甚至是连大夫也没给请,连人都没罚多重。
“那武师的来历查清楚了吗?”陆璇眼神阴沉沉地问。
绍叔犹豫再三说:“太子的人给的消息说在摸索着,一旦确认便会做处理……”
“太子?”陆璇挑眉。
绍叔一阵心虚地道:“太子那边传话,说让太子妃您安安心心的呆着,这个亏由太子替太子妃找回来。”
“安安心心的呆着?”陆璇冷笑,“我就是太过安心了,才会让这些人得寸进尺,疆儿和我从来不闹进这些事里边,偏偏有人一次又一次的逼着。”
绍叔知道陆璇不可能听太子的话,心中不甚担忧。
“太子妃,陈家的人来了。”
奶娘自门廊处过来,眼眶还是通红的。
陆璇深吸了一口气,“让他们过来看看吧,疆儿的伤已经包扎好了,用了好药,只要醒过再养上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好,”奶娘抹了抹泪去了。
“老奴先去做些安排,”绍叔知道陆璇要先去同陈家那两位说话,自行先走了。
陆璇吸了一口气才去见陈逍和陈澈。
两人的脸色阴沉沉的,见陆璇,陈逍脸上不由闪过自责,“怪我,没能保护他,这次我带了一些人过来,之前被疆儿拒绝了,但这次,怎么也不能拒绝。”
陆璇的视线落在陈逍身后几个健壮的护卫上,想了想,点头,“谢舅舅。”
“这件事也是因为我们的原因,才让疆儿受这种罪,”陈逍摇头道。
“父亲,定然是四皇子的手笔,他不满我们陈家不降服他,记恨在心,那日就差点让疆儿回不来。这次更是变本加厉,实在可恨。”陈澈见过陆疆了,彼时正怒得扼腕,压着体内的冲动,恨恨道。
陆璇知道这件事可能有些关于陈家的原因,但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他们大意了。
“舅舅和表兄无须责怪自己,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不需要插手……”
“这怎么行,”陈逍皱眉,心中实在恨极了,他们本来是要进帝都城将两姐弟接走的,现在反而因为陈家连累了他们。
“四皇子是什么身份,陈家在帝都城并没有多厚重的根基,和他硬碰硬,只会折损自身,得不偿失。”不似霍家,在这里有着自己的一方天地施展。
此话,让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就算是拼上陈家在帝都城的势力,也未必能伤及四皇子一分一毫。
但要让他们什么也不做,也是不可能的。
陆璇抿着唇,视线落在微敞的门前,心中从未有过的愤怒汹涌着。
一次次的让陆疆于风浪之中,陆璇突然有些后悔让他进国子监了,也许,读普通的书院会更安全一些。
现在,想要避是不可能的了。
除非陈家为四皇子所用,或是陆疆避开这个是非之地,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
☆、171.有些闷闷
那位武师的资料拿到了手,陆璇的眉头却比前面皱得更厉害。
东西是太子提前一步给陆璇的,这种事其实很容解决,如果陆璇开口,李淮可以替她做这些事,但陆璇却没有开口。
“多谢太子殿下,”陆璇将手中纸张放进薰炉里,回头看着李淮,犹豫了半晌说:“那名武师我不想他活太久,至于这个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淮自座位起身,轻笑着看陆璇,“爱妃能够替孤着想,孤甚是感谢!小舅子的伤势如何?”
陆璇目光暗了暗,“伤得并不严重,但失血过多……这次幸运了,下次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幸运了。”
“国子监孤也安排有些人,到底没有防备到武师身上去,孤的疏忽。”
“太子安排有人在国子监?”陆璇倏地回头,盯着李淮。
李淮自知失言,索性也不瞒她,“孤担心小舅子有不测,可有什么不对?爱妃介意孤的安排?”
陆璇张了张唇,摇了摇头。
他们都安排有人在那里,这次确实是疏忽了。
太子是何人,皇宫内院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眼线,甚至是内帏也有不少的暗线吧。
陆璇忽然想到他身体中的盅,以他这样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中这种东西。
“爱妃真气了?”耳旁有人低声呢喃了句。
陆璇微微回神,皱眉,发现自己又想到他的身上来了,心中略懊恼。
自己这是怎么了?
“没有,太子殿下多想了,”陆璇退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李淮看着她不着痕迹避开的动作,目光微暗,声音微凉,“老四这里,爱妃不要插手,孤不希望看到爱妃受伤。”
陆璇刚想张嘴说话,李淮继续道:“老四这里有孤王,小舅子前面受的委屈,都会替他找回来。”
听李淮这个意思,他早就准备好了。
抿了抿唇,颔首。
给他几日就是,而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难得见陆璇听话,李淮轻笑着上前两步揽住她的腰身,贴近她:“这才乖!”
陆璇:“……”
这哄孩子的语气。
陆璇已经有些日子没同章若迎见面了,从宫中出来的章若迎远远的看见陆璇的身影立在前面的道上。
下了马车,缓步走向陆璇,温声说:“听说陆疆受伤了,可还好?”
陆璇淡淡地盯着气色还算好的章若迎,在这双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章若迎,谢尚谦的死让章若迎受了极大的打击。
“他很好。”
被陆璇的眼神盯得不自在的章若迎忽听到她的话,稍微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或许章姑娘并不知道,伤疆儿的那位武师和章府有些往来,不知道章姑娘以前是否见过?”陆璇的声音轻缓,清凉,眼神淡漠。
章若迎捏了捏丝帕,面上一惊,“竟有这种事?太子妃莫不是怀疑是章府所为?太子妃您误会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向父亲讨要个说法,还请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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