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她最羡慕的一对竟然生离死别,她很惋惜,她不由得看向照片墙,何宁真的不在了吗?怎么会呢?她是那样善良的人。
或许,她真的是落入凡间的天使,真的不食人间烟火,所以她回到了天堂。
云平和小陈一起帮几个身体残疾的孩子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一起去洗衣服。
小陈偷偷问云平,“云平,你知道何宁是怎么死的吗?”
云平换掉浑浊的水,平静吐出两个字,“意外。”
“车祸吗?”
云平摇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五一的时候。”
小陈眼里很哀伤,“那你知道她埋在哪里吗?”
云平看她那么真切,轻问,“你想去拜祭她?”
小陈低下头,“她是个很好的人,我从来没看过像她那样好看又有才华又温柔的人,她真的很好。”像是怕何宁不信似的,她抬起头补充一句,“真的。”
云平拍拍她的肩膀,“最好的记忆都应该放在心底,去看了只会徒增伤感。”
小陈默然了,安静拧着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糯糯:姐姐,你为什么冤枉我?
何宁:有么?
糯糯:为什么你关心爸爸不说出来,要拿糯糯当借口呢?
何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怀胎十月,报答一下当尽孝了!
糯糯:……
一句采访!!!
续续:请问前纪太太,你听到这么多人夸赞你,有何感觉?
何宁:天生丽质难自弃,我有什么办法!
续续:……
何宁:请问你那个‘前’纪太太是什么意思?
续续:不用‘前’,用‘先’,先纪太太?
何宁:看来是想和我做伴了,来呀~~我好孤单
续续:……
☆、第二十六章
糯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拉过何宁,“姐姐,快,快走!”
何宁看她脸红扑扑的,好笑道,“走?去哪?有人抓你吗?”
“不是,你快跟我走。”
小陈看云平纠结,便让云平先走,衣服她自个洗。
何宁有些歉意,洗了手,跟着糯糯走了。
福利院有个小礼堂,此刻大家都乖乖坐着,何宁走到门口,看着糯糯,“这是要干嘛呀?”
糯糯有些焦急,“他们想听我妈妈弹琴,你会不会?”
何宁看着糯糯,“你觉得我会吗?”
糯糯低下头,“肯定不会。”
“那糯糯会吗?”
糯糯抬头看着何宁,眼神有些躲闪,何宁叹口气,她以前有手把手教她一点简单的,不过她太小估计忘光了,她笑笑拉着糯糯的手,走上台,把糯糯抱上琴凳一起坐着。
糯糯看到钢琴,伸出食指在琴键上按,何宁笑出来,听着旋律是《小星星》,看来她还是有些印象的,她笑着将一只手放到琴键上配合着糯糯。
糯糯侧头看着何宁,何宁笑笑看着她,“别看我,看琴键,对,继续。”
糯糯一听何宁夸她,更认真了。
“来,再来一遍,1、2、3,一闪一闪亮晶晶……”
何宁一唱,底下的小朋友也跟着唱了,跟上音乐课似的。
糯糯乐得咯咯笑,凤眼都弯弯的,她的小脑袋还轻轻靠在何宁身上,在她的认知里,这就是妈妈了,只有妈妈会这样,妈妈会教她弹琴画画,会给她唱歌,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她最爱妈妈了。
门口的院长看着一旁的另一个纪先生,慈祥的笑了,“这云小姐和何宁还真有些像。”
纪清书眉头紧锁,“只是像吗?”
院长看着纪清书的眼眸,叹口气,“纪先生的心思我知晓,只是纪先生不是小孩子了,不该有小孩子的想法。”这个纪先生这大半年经常来这,每次都不曾空手,来访记录签的都是何宁的名字,他每次都看着照片墙及何宁和孩子们的手工作品发呆,再愚钝的人也看得出来有问题。
这是要延续另一个人的梦想,正如糯糯的爸爸一样。
何宁让这么两个男人情根深种,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红颜多薄命,是命吧。
纪清书看着台上那个温柔颜笑的女孩子,眉间一松,宁宁,我想这就是你送给我礼物,是不是?
你想告诉我,你从来不曾离开,有人在延续着你的一切,替你爱糯糯,替你关爱你在乎的一切,对不对?
纪清书笑了,走进小礼堂,跟着鼓掌,唱着小星星。
他相信,宁宁对这一切都是喜悦的。
何宁听到不一样的声音往台下看了看,先是吃惊,然后转过头继续弹琴,很默契。
纪清书想给她办一场演奏会,这个以前不能实现,现在她赔给他一场,她拉下糯糯的小手,换了曲目,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游走。
清书哥哥,这是送给你的,只给你听,算我一声来不及的对不起。
小陈听到不一样的琴声,看到台下那个英俊的男人闭上双眼,不知为何,走进去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将小朋友全部带出小礼堂,最后将糯糯也给带走了。
纪清书听着旋律,似乎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像护犊那样护着何宁的日子,那些日子多好啊,他一步步看着宁宁成长,看她褪去青涩长得亭亭玉立,他把她视若珍宝,将她当成另一半看待,想守护她一生。
陪伴的深情抵不过刹那的怦然心动,短短数次的见面,她就情根深种。他还来不及言明心意向她告白,何伯伯就上门主动说起了婚事,那天在家里,除了清和大家都在,何伯伯一说亲事,他心中有数,只是片刻的甜蜜还未消散就听到那个令他心颤的消息。
清和,怎么会是清和?是她的决定还是何伯伯的决定?
大哥也为难,看着他久久没说话,大哥是知道他心意的,也对他和何宁的事乐见其成,只是突然换了男主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伯伯还没走,他就出门去了何家,他直接上楼去找何宁,推开她的房门,看她房间充斥着钢琴曲,而她正在书桌上画素描,她似乎有些浮躁,画得并不好,地板上纸团一堆。
宁宁,你爸去我家了。她转过头,有些诧异。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她脸颊红了,低下了头。你还没毕业,想好了吗?她想了很久,在他心含窃喜的时候,她点了点头,然后说,清书哥哥,我是不是太主动了?会不会不好?
他的心一下子凉透了,就那么喜欢他?她没说话,可他知道她默认了。他悲切的走到门口,她突然喊住他,迟疑了好一会才问道,清书哥哥,他……他喜欢什么?
他没回她,而是离开了何家,去了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清和都不用伸手就抢了何宁的心,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不知道大哥是怎么和清和说的,在英国的清和很快的给了答复,他同意了。
清清知道这事的时候,打电话给他,大骂,二哥,你怎么回事啊,看不住何宁那丫头吗?那丫头脑子有毛病吗?知不知道君怡很难过?君怡很爱三哥的,你们让她怎么办?
他这才知道清和在英国是有女朋友的,还是要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却因为何宁分手了。可是他能怎么劝,他劝不了,也不想劝,他那么珍惜她,她却非要作践自己,那就让她折腾去,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他甚至邪恶的想,总有一天她会哭着来求他的。
可是那一天并没有到来,她还是如愿以偿嫁给清和了。如他所料,她过得并不幸福,清和跟她相敬如宾,话都没几句,不可否认刚开始他是高兴的,可久了,她笑容少了,整天沉默,把自己关在房里,因为大哥大嫂对她很客气,清清为楼君怡抱不平,这时候,他心疼她,想开始关心她,可她慢慢逃避他,见到他也是怯弱的喊声二哥,她一点都不快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笑容又慢慢回到了脸上,还带着不一样的娇媚,如小女人一般。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知道她和清和什么都发生了。
清和开始在意她的一切,尤其是她怀孕后,他得知她怀孕后,觉得曾经的梦已经破碎了。清和对她开始有了变化,那眼神完全不如先前的淡然,而是一个男人的宠爱。
后来他们搬去了宁园,他一直没胆量去见证他的弟弟对他心仪的女人爱的证明,他不敢踏足宁园,真的不敢。
她过得很好,清和疼惜她,他也想开了,准备放下了。
可她出事了,很突然,没有任何的征兆,所谓的幸福不堪一击,一夕间全变了。
他看到她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他曾面对形形□□的尸体,可没想到有一天竟然看她伤痕累累的,那般的惨,那般没尊严……
他多恨清和,他恨不得送他去陪何宁,他把宁宁的爱那般践踏,他有什么资格拥有糯糯,他懊悔就有权利将糯糯当救赎么!
早在宁宁死去的那一刻,他就丧失了作为丈夫及父亲的资格。
何宁弹的最后一首曲子是肖邦的离别曲,她想这就算是个结束吧。
琴声停了,纪清书睁开双眼,看着台上的女子,是何宁,他知道。
慢慢的,那身影远去了,剩下的是云平,他也知道。
宁宁在向他告别呢!
这是她送给他的离别礼物。
他笑了,心里默道,宁宁,再见。
何宁双手离开琴键,走到纪清书身边,冲他笑笑,“我想你需要一场演奏会,愿你今晚上会有个好睡眠。”
他颔首,“会的。”
他们走出小礼堂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了,走廊那边,有脚步声传来,慢慢靠近,何宁看过去。
暮色中,纪清和抱着糯糯走过来,何宁呆呆站着。
纪清和似乎没看到纪清书,只是看着何宁,“糯糯睡着了。”
“哦,那回去吧。”
纪清书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明明他们靠的并不近,可他们的距离就是谁也进不去。
纪清和看风大,准备将糯糯放到何宁手上,脱下自己的外套。
何宁却先一步脱下宽厚的围巾,披在糯糯身上。
纪清和看了她一眼。
她淡淡开口,“你感冒了。”
“恩?”
何宁低下头,“衣服有病毒。”
纪清和笑了,只是天暗了,看不见。
楼君怡站着客厅,看到前后进来的两道身影,恨由心生。
何宁瞟了一眼僵直窈窕的美人,笑了笑,抬手接过纪清和怀里的糯糯,抱着上楼。
糯糯睡得脸通红,不过眼皮一直动,何宁脱下她的外套,手放到她的咯吱窝挠痒痒,糯糯一下子就从床上爬起来了,笑眯眯的看着她。
何宁好笑,“小傻子,笑什么呢?”
糯糯呵呵笑,“姐姐流口水了。”
“啊?”
糯糯指着何宁的肩膀,“爸爸这里的衣服都湿了。”
何宁尴尬了,刚才在车上她睡着了,可她有靠在纪清和的身上?还流口水了?明明醒来时靠在车窗啊!
“爸爸不让我叫醒你。”
当时纪清和看到糯糯睁开眼,食指放在薄唇边,冲糯糯摇摇头,糯糯又乖乖闭上眼,可她睡不着了,快到家时,她发现爸爸就把姐姐的头轻轻移开了。
何宁看糯糯眼里的认真,知道确有其事,算了,有什么好介意的,那是她丈夫,她靠了又怎样?就算摸了睡了也不为过!
要真是清清白白,眼前这只小家伙哪来的!
糯糯拉着何宁的手,“姐姐,如果妈妈回不来,我允许你缠着爸爸。”
何宁噗嗤一声笑出来,摸摸她的头,“笨不笨,妈妈是妈妈,姐姐是姐姐,你想喊姐姐妈妈吗?”
糯糯很坚决的摇摇头,“我只有一个妈妈,我不会喊你妈妈的。”
何宁很欣慰可也很心酸,她再也听不到她喊妈妈了。
“你真不喜欢爸爸吗?”
何宁顿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糯糯哦了一声,不知是开心还是失望。
楼君怡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她敲了敲大开的门,何宁看过去,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想想刚才的话,好像没什么不妥的。
“云平,这么冷的天带糯糯出去玩,玩得开心很好,但下次记得别忘了时间。不是你的孩子,你是不介意,人家父母可是忧心不已。”
何宁笑着点点头,“楼小姐说的是,我等下就向三少负荆请罪,顺便去给三少奶奶烧柱香。”
楼君怡脸黑了,云平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奚落她多管闲事是不是?气死她了!
她冷冷道,“不用了,清和睡下了,他精神不济,你就别去打扰他。”
“好。”
看楼君怡走了,何宁器关了门,然后抱着糯糯去洗澡。
糯糯开始会害羞了,她低着头,很不好意思。
何宁看着好笑,真的长大了,知道羞耻了。
她是不是该向纪清和建议一下,别的孩子这么大都上幼儿园了,糯糯之前自闭可以在家待着,可现在她已经好很多了,是不是该找个学校?
“糯糯,要不要去上学呀?”
糯糯玩着温热的水,摇摇头。
“里面有很多小朋友,可以和你一起去玩。”
糯糯看着她,“我一定要去吗?”
何宁摇摇头,“不一定,但,过两年糯糯就必须离开爸爸去学校读书了。”
“爸爸说糯糯可以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想离开家离开爸爸妈妈还有你。”
何宁叹口气,不读就不读吧,等到上小学的年纪再说不迟。
哄糯糯睡着后,何宁回到自己的房间,整夜难眠。
☆、第二十七章
离过年没几天了,宁园进行了大扫除,何宁包着头巾,擦门窗拖地板。累得直不起腰。
糯糯给何宁帮忙,其实帮倒忙差不多,她要拖地,可人还没拖把高,地面滑,弄湿了衣服,她摔一跤何宁就要带她去换衣服。有糯糯在,何宁做事效率极差,偏偏糯糯还很积极,一会就问,姐姐,干不干净,糯糯厉不厉害……
何宁欲哭无泪,女儿这样瞎积极,纪清和就不管吗?
他看向客厅,纪清和正在悠闲喝咖啡,而一旁美人在侧,呵呵,他怎么有时间管糯糯,他在和楼君怡培养感情呢,可不得要将这个小小第三者拨给她?
纪清和感冒好了,也不怎么出去,基本在家,楼君怡自然很高兴,她可以多见纪清和,多和他说说话。
纪清和看着又一次摔倒在地的女儿,皱了皱眉,以前没见她这么勤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吃苦耐劳了?要不是那衣服厚,摔了不疼,他都想将她拎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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