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单凭它的护甲来说,这一只魔兽并不好对付啊。
而此时在月夜城的大殿处——
殿里的一大群人正面色凝重地望着大门的方向,许多人都一脸戒备地举着武器朝向那里,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从外面进来。
而在大殿之外,整座月夜城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死伤惨重。周围的地面与建筑都已被破坏,仿佛刚经历一场极其严重的天灾。
被铁链挂在大殿中央给血器提炼的红缨面色惨白不已,因为疼痛而流出来的汗水沾湿了她的头发,像是刚被人给淋了一泼冷水。而她身上原本褐黄色的衣服更是沾满了血液,看起来十分凄惨。
芳华目光有些怨愤地盯着正从外面慢慢走进来的白衣男子,他手里还握着一支漂亮的银笔,周身煞气更是刺人。哪怕他身上的衣袍仍旧滴血未沾,却能让人清楚地感觉到有许多条命终结在他手里。
“我已经放过你们了,你现在过来破坏我的好事是有何居心?!”芳华几乎是用力地喊着,情绪近乎暴走的状态。
温瑞停下脚步浅浅地笑着,用着极其好听的声音回道:“我说过,要取走你们两城人的性命。”
提起这件事芳华就来气,盯着温瑞冷声就说:“结果你的女人不是没死么?”
温瑞的动作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但最后依然没有反驳她句子里不对的用词,只道:“那又如何?你们终究是伤了她。”说到最后,他带着笑意的语气已经转为清冷。
语落的同时,他握着笔旋身开始了攻击,围着他的一群天齐教精兵也抄着武器与他打了起来。
芳华知道这不知名的男人实力非凡,见他如今已经打到大殿来,便有些着急地询问那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乌择!血器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炼好?”
乌择看了炼台周围苦苦炼制血器的炼器师,无奈地回答:“看着最快也还要接近一刻的时间吧!”
“不可能撑得到一刻!”芳华怒道。
“我的老祖宗,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乌择摊手摇头道。
虽然被包围着的白衣男子仅有一人,但他却仅凭一人一把武器就能将从四面八方过来的攻击全部挡下,而且还防得游刃有余。即使芳华在一旁想偷偷给他投去淬了毒的暗器也失败,反而还被他打了回来击中其中一个正在炼制血器的炼武师。
芳华暗暗咬牙,从怀里抽出一张冰蓝色的符纸,眸光一冷才将符纸朝他的方向击去。
与此同时,温瑞亦正好一击将步步逼近自己的一群人扫开来,察觉到朝自己落下的符纸时不仅没有闪躲,反而还换上了扇子。
蓝色的符纸是带有寒冰之术的灵符术,很快就化作冰光将温瑞包围要做出攻击。
然而攻击最后却是没有生效,反而还被温瑞手中持着的扇子给摄入。
他似乎站在人群中低笑了一声,手中的扇子在他手指的推移下打开。他横举着那把白玉色的扇子,眸里寒光一闪后勾起了唇角低语:“折枝飞扬。”
随着他轻悠的声音落下,空中灵力强烈一震,冰蓝色的弯月利刃围绕着他形成后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那些原本就受了伤和来不及方便的人脖子在眨眼间多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旋即脖子一歪断气倒地。
趁着大家因为他的攻击而怔愣的空档,他持扇的手又变换了几个动作,最后一道落雷对准着正在炼制中的双刀狠狠击去。
被搁在两个交叉铁环之间的血红大刀在承受了好一会儿攻击后竟是慢慢生出裂痕,最后在众人面前破成碎片掉落在地。而那些原本在炼制双刀血器的炼武师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而气血攻心,甚至还因为阵法的破开而被击飞倒地。
铁链失去了灵力的控制也纷纷坠落,被铁链拴着的红缨也因此摔落在地。
芳华双眼一瞪,语气震惊地惊呼:“你都做了什么?!”
乌择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倒没有芳华来得震鄂。只是没想到那白衣男子不仅破坏了血器的炼制,甚至还能将那由上等红陨铁炼成的双刀打碎。
看来,此人必须要注意小心呐!
芳华一时气急,抓起鞭子就和温瑞打了起来。
她瞪着温瑞怒道:“可恶,我今日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方才我就不应该放你们离开!”
……
“呃……啊,好痛!”流风门唯一跟来的女弟子不小心被虫形魔兽利刃一般的前腿给划伤了手,又被它的尾巴狠狠扫到了岩壁上。
再看其余几名流风门的人,全都受了重伤趴到在地,唯一站着的秋长老情况看起来也不太妙,一手握着龙头木杖一手展开扇子撑着,样子有些虚弱。
另一边的楚云捂着胸口,握着鞭子的手又紧了紧,咬牙又对着那只虫狠狠甩了好几鞭把它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这只虫浑身上下都是那坚硬的虫甲保护着它,凭着他们的攻击很难给它带来伤害。
她刚才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它最脆弱的地方应该是它身子下方腹部那里,但它防御极好,他们根本很难有机会接近它。
魔虫睁着血红色的眼睛瞪着她,回头狠狠将秋峰甩开之后飞速朝她袭击了过来。
她原本就带伤在身,如今又与这只缠人想把他们吃掉的魔虫打了许久,手一软没握好鞭子就被它一把扯掉甩开了。
楚云动了动手原本想迅速换上另一把武器,可她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停下了动作,目光复杂地盯着魔虫往后退了几步,抵上身后的岩石。
魔虫似乎发出一阵得意的窸窣声,抬起身子就朝她的方向飞扑了过来。
楚云目不转睛地盯着朝自己冲来的魔虫,流风门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眼看着楚云就要被魔虫击中,他们顿时想起温瑞离开前留下的那一番狠话。
他们仿佛见到了自己的末日。
可就在魔虫利刃一般的前腿要击中楚云时,后者身子忽然往下一弯,魔虫的前腿直接重重刺入岩石里。伴随着巨响响起的,还有魔虫疯狂尖锐的叫声。
楚云蹲在魔虫的身子下,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被自己握住并深深插|入魔虫腹部的那把匕首。
感觉到了它的挣扎,她一个咬牙狠狠就握着那把匕首顺着它腹部往下划去,彻底诠释了什么叫‘开膛破肚’。
魔虫吃痛地挣扎叫喊着,偏偏楚云躲在它身下,那前腿所接触不到的地方,所以它只能疯狂地拍击着岩石想要驱散那疼痛。
直到魔虫不再挣扎,楚云才呆滞地将它踹开,握着温瑞给她的那把匕首大喘气。
结果到最后,还是托了温瑞的福她才能得救。
流风门的人见到她没事,也纷纷在心里松了口气,为她也为自己。
就这样安静许久,直到心情平复下来楚云才将匕首收起,和流风门的人说:“我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清洗身子。”刚才为了杀死那只魔虫,身上可是沾了不少血,得清洗一下才能舒服。
流风门的人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派了那唯一的女弟子跟过去,以防再次遇到刚才那样的情况。
秋峰握着龙头木杖重重坐在了山窟里的岩石上,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复杂无比。
而月夜城那里,芳华与温瑞打了一架却发现自己完全不是温瑞的对手,不仅没能伤着对方反而还被他给打出一身伤。
乌择见形势不妙立马将她给扶起,劝道:“活着最要紧,仅凭咱们几人还斗不过他!血器的事情暂时先算了,咱们先回天齐教等教主出关再做商议!”
芳华似乎有些不甘心,但也深知自己的确打不过温瑞,只得遵循乌择的劝诫带着余下的天齐教几人逃走。
温瑞冷眼目送他们离开,没有追上去的打算。
偌大的大殿在天齐教的人离开之后又陷入了沉静,只有红缨痛苦的喘气声在殿内徘徊。
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许久,她才终于看见踱步走到自己面前的温瑞,对方就这样面色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件没有生命之物。
她笑了一声问:“大哥哥,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救不了你。”温瑞如实说道。
红缨哈了一声,自然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身子状态,根本就是回天乏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看了温瑞一眼说:“可惜了,你刚,刚才的样子真的好帅!”
温瑞没有回话,过了片刻她又问:“说来,我可是为了救你们牺牲的,哪怕是一点点,大哥哥你有没有喜欢上我?”
“没有。”几乎没有犹豫,温瑞回答道。
红缨望着大殿的房顶苦笑道:“你还真是冷漠啊,我都快死了,你就骗我给我个安慰不行吗?”
温瑞垂眸看着她,最终露出一抹浅笑,好似当日初见面那般用着教导的语气说:“说谎是不对的。”
红缨笑了出来,语气有些苦涩地说:“可是楚云姐姐受伤的时候你明明很生气,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是楚云姐姐,你还能这么冷静吗?”
温瑞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她是我师妹。”
红缨神情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最后才笑出声来,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原来如此啊……咳咳!”
温瑞就这样在殿里待了一会儿,直到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才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去。找到战马之后,他翻身骑上,一路往楚云等人所在的地方飞奔过去。
在一夜之间,飞沙城与月夜城成了荒城,无一人生还。
亦不知过了多久,充斥着血腥味满地狼藉的大殿才又走进来一道身影。
来人穿着一身绣了暗紫色纹路的黑袍,身形修长,双眸红如晶石,长得亦是极为俊逸。就是他周身的气息有些幽森诡异,步伐也有些虚浮,似人又似鬼魅一般。
直至来到殿中央闭上眼睛断了气的女孩身旁,他才缓缓蹲下低头看着她,身后的深棕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遮住他一半的侧脸。
白皙的手在她逐渐冰冷的脸蛋抚过,他幽幽叹了口气,声音微沉呢喃:“早知会如此痛苦,我那日就该亲手杀了你。”
说完,他轻抚着她脸颊的手才移到她手腕处,将上边的银铃解下握在手里,然后才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殿,仿佛不曾出现过。
而在飞沙城某大宅的柴房处,原本应该捆住一名男孩的地方早已没了男孩的踪影,只剩下一团断开的绳子——
温瑞一回到山窟那里就察觉到了空气中异常的血腥味,刚翻身下马要去探看究竟,他就见到楚云从里边走了出来。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旁边一个方向然后无奈地摊了摊手。
温瑞往她所指的地方看了一眼,见到一只躺在那里的魔虫尸体时挑了挑眉:“六阶魔兽?秋长老杀死的?”
楚云反手指了指自己:“是我,是我!”啧,瞧他这什么表情呢?
温瑞抬步走到她面前低笑了一声反问:“你?”
“我都说了我很机智的好吗?”她也是有些无奈,不过最后还是掏出了他随手塞给她的匕首说:“但也多亏了你的这把刀子我才有机会下的手,还给你。”
温瑞看了一眼没有接过,只说:“既然对你这么有用,那你收着吧。”
“好啊。”楚云点头应道,又把匕首收了回去。
然后她就看见温瑞走到那只魔虫旁边打量起来,最后才和她说:“这只魔兽名铁甲虫,身上那虫甲的威力我想你也体验过了不需要我多解释,是个好东西。”
楚云默默掏出了庖丁工具:“所以要收下吗?”
“为何不?”温瑞笑了一声,接过她的工具替她挑了几片最为坚硬,适合拿来炼制衣服武器的虫甲,卸好后才交给她。
“谢谢。”楚云说道。
想了想,她又开口询问:“月夜城那里……怎么样了?”
温瑞凝视着她良久才从怀里拿出一个染了一些血的布娃娃递给她,没有说话。
楚云当然认得那东西,此时也明白温瑞的意思。她缓缓叹了口气后拿起那娃娃,放在手心里看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生死有命,你也别想太多。”温瑞说道。
楚云点了点头,和他道了一声:“谢谢。”
不想温瑞却轻笑着和她说:“既然如此,你准备怎么答谢我?”
楚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回答:“我……不知道?”正常人不是在人家和你说谢谢之后就来一句不客气的吗?谁知道他会突然这么说,她还真没做好任何准备。
哦对了,温瑞不是正常人。
听见她的回答,温瑞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情比起刚才似乎好了不少。他抬手在楚云头上重重揉了一下,然后才越过她边往洞窟里走去边说:“早点歇下罢,明日大家调息好,就启程去救人。”
捏了捏手里红缨的布娃娃,楚云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便绕到温瑞面前将那墨发素以的布娃娃拿了出来放到他手里:“要答谢是吧?我只有这个。”
温瑞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那个巴掌大小的娃娃,举起来后在她眼前晃了几下,挑了挑眉语调微扬地发出一个声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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