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十分诡异,如附骨之蛆,竟然能吞噬尺上的金光。
杨天大吃一惊,慌忙将之召唤回来,等长尺回到他手上,尺上的金光已经变得黯淡。
那些妖修见到这一幕,也大吃一惊。
他们都知道这长尺是杨天的本命法宝,这法宝据闻是一件佛家之物,被杨天收伏,它身上的金光是一种佛光,能克妖邪,刚才那风中带着不祥的气息,理应会被佛光驱散,哪知道佛光没有驱散反而将之吞噬,甚至差点污染杨天的本命法宝。
这一阻拦,等杨天反应过来时,已然看不到被风卷走的迟萻。
杨天的脸色变得极难看,他盯着迟萻消失的方向,神色阴沉不定。
接着他霍然转身,瞪向几个妖修,恨声道:“你们妖修竟然联合魔修,天理不容……”
“喂,别随便给我们安罪名!我们今天只是受命过来找你麻烦,除了我们几个,可没有其他人。”红发妖修赶紧申明,要真被那群人修认为妖修联合魔修,可不是闹着玩的。
杨天并不相信他们,冷笑道:“不是你们特地缠住我,好让魔修将我女朋友捉走么?说吧,你们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才愿意放她?”
几个妖修见他一副深情不悔的样子,都有些愣,甚至有一个二愣子说:“喂,你的女朋友不是青龙组的龙玲儿么?怎么变成一个凡人了?”
“就是啊,上次你们闯秘境时,在一个山洞里双修,我们都看见了。”
“就是,都有女朋友,还去招惹凡人女子,你未免太没德。”
“听说青龙组的那大小姐可是个泼辣货,你背着她偷吃,就不怕她一怒之下去杀了那凡人女子?”
“就是,那泼辣货可厉害,比我们妖修中的妖女还不讲理。”
“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还敢三妻四妾,反观我们妖修连个老婆都找不到,你们人修未免也太滋润了。”
“…………”
几个妖修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连那鬼修都时不时地附和一句。
杨天听着这群妖修叽叽喳喳的,神色越来越阴沉,杀气四溢,抓着金色尺子朝他们就甩过去,金光所过之处,水泥地纷纷绽开,留下一道极深的痕迹。
“你们将她交出来!”杨天一字一句地说。
几个妖修见他杀气腾腾,心知他真的发怒,到底忌惮他的法宝,忙道:“我们哪知道她被捉去哪里?真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这次是奉妖王的命令来找你麻烦的,为的是上次在秘境中被你抢走的妖罗果,可不是来找你女朋友的麻烦。我们妖修虽然也作恶,但很少会对普通人出手,你们不是也知道。”
杨天根本不信他们,已然认为是他们联合魔修带走迟萻,当即直接杀过去。
修者一怒,毁天灭地,周围的建筑摇摇欲坠,很快就引起附近的修真者的注意。
发现这边法宝波动,纷纷赶过来,费了好大功夫,才将这群打得根本没办法分开的人修和妖修转移到海上空,顺便布下几个幻术将这一带被毁坏的建筑暂时隐藏起来,省得引起普通人的恐慌。
一群修者在收拾杨天和妖修们打斗留下的残局,迟萻此时感觉到眼睛一睁一闭,就来到一个黑暗阴冷的地方。
四周的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地方,空气是阴冷的,时有阴凉的风吹过,在皮肤上泛起鸡皮疙瘩,远处似乎有乌鸦的叫声响起,宛若鬼域。
迟萻并未害怕,她被那道风放到地上时,便摸索着爬起身。
等眼睛适应黑暗后,她才发现自己似乎被一道风带到一个房间里。
这房间的面积很大,隐约能看到不远处的床、帐幔和柜子的轮廓,再过去是被窗帘掩得严严实实的窗,时不时有风吹进来,掀起厚重的窗帘,几缕光线从外面泄露进来。
迟萻正打量周围时,突然感觉到什么,眼睛一转,就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床上出现一个人。那个人就安静地坐在床尾处,高大的身形陷入黑暗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迟萻眼睛微微发亮,但并未多做什么。
她可是记得上个世界,某个男人疑心病犯时,因为她表现得太过亲近和主动,还怀疑她有奸夫……妈呀,这辈子好像真有个奸夫,虽然刚才分手,但她已经能想象某个男人以后会抓着这件事情说事。
鉴于他的神智可能还没有恢复,迟萻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符合人设。
迟萻耐心地站在那里,除了直勾勾地盯着床尾处的人外,没有其他动作,也没有被一阵风带到这里的害怕和慌乱,表现得太过镇定,反而显得诡异。
这已经是她所能表现出来的一面,再多的就没办法了。
迟萻等着那男人的决定,她就不信她都被他带到这里,他还能光坐在那里看。
果然,那男人沉默地坐了会儿,终于站起身,朝她走过来,直到来到她面前三步远的距离方才停下。
直到他站到面前,迟萻不得不抬头看他,对彼此的身高差距非常熟悉。
迟萻清了清喉咙,佯装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他没有回答,而是又走近一步,然后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面容。
那只手十分冰冷,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感觉到身体有些发冷。现在已经进入初夏,迟萻身上穿着夏天的衣服,一件半袖衬衫和棉质长裙,在外面时并不冷,甚至有点热,可是现在,却让她有种添衣服的冲动。
这男人的手这么冷,他在这个世界不会是什么非人类生物吧?
迟萻心里嘀咕着,安静地站在那里给他摸,扮演着一个被突然劫走的普通人该有的反应。
而这时,男人果然得寸进尺地将手缓缓地往下移,落到她的脖子上,用一种格外暧昧的动作摩挲着。
迟萻生起一种会被他一把掐死的错觉。
第280章 都市修真
这当然是错觉, 可这错觉充满血腥的味道,让迟萻心里头越发的古怪。
脖子上的手冷冰冰的,宛若一个冷血动物,迟萻被他摸得心头发悬, 直到他缓缓地收回去,她才松口气。
不过这口气才松到一半,又提上来。
因为摸完她的脖子后, 某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道风席卷进来, 将门重重地关上。
迟萻下意识地跟着跑过去, 摸着一扇厚重的木门, 她摸索着想要将门拉开, 却发现门在外头锁死。
一时间,迟萻有些懵逼, 不知道那男人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将她囚禁起来?关小黑屋么?这么黑, 确实有点小黑屋的味道。
迟萻搞不懂那男人的意思, 只好在黑暗中摸索, 终于摸到墙壁上的一样东西,啪的一声,突然整个房间光线大亮,同时也让她看清楚这间房的真面目。
房间确实如她想像的很大,是一种欧式宫廷的风格, 以暗红色为主, 整个房间的布局华丽而压抑, 那无处不在的暗红色,如同浓稠的鲜血蔓延,轻易地让人感觉到一种难以排解的压抑情绪。
住在这种地方,性格到底有多压抑啊?
迟萻不由得怀疑那男人在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是一副压抑的性格,到时候她又要苦逼了。
迟萻走到窗前,将那暗红色绣金色玫瑰纹的窗帘拉开,窗帘后是一扇巨大的格子窗。
此时窗外的天幕已经黑沉,几点零星的星子闪烁,天幕下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山脉的轮廓,给人的感觉仿佛处理一片荒郊野岭的地带。灯光从窗口洒落,可以看到院子里那铺满花圃的玫瑰花,玫瑰花开得正艳,花瓣簇攒在一起,如同落满地的血色。
不远处的栏杆上栖息着几只乌鸦,乌鸦的眼睛在暗夜中泛着金色,紧盯而来时,会让人有一种被什么危险生物盯上的错觉。
乌鸦嘶哑的叫声从黑夜中传来,伴随着空气若隐若现的腥甜的味道,充满不祥的诡异味道。
迟萻终于能确定,某个男人在这个世界的品味似乎也不乍样。
看了会儿,她伸手试着推了推窗格上的金属,发现它十分坚固,以她现在的能力自然推不开。
迟萻看了会儿窗外的乌鸦和玫瑰花,方才返回房间,晃晃悠悠地在房里转着,一会儿打开衣柜瞅瞅里面那些充满西欧宫廷风格的衣服,一会儿又来到立在墙边的一排书柜,看上面古老的线装书籍,一会儿又晃到卫生间,打开卫生间的门往里探头查看。
迟萻晃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屋内随处可见的十字架图案。
屋子里的这种十字架图案很多,甚至床头柜上还有一条十字架的项链,让人怀疑这屋子的主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偏好。
迟萻看了会儿,就摸摸口袋,发现手机不见了。
她顿了下,继续淡定地走进卫生间,将卫生间的门关上,然后放热水,再从旁边摆着的几瓶精油中取出玫瑰精油滴几滴下去,接着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扒光。
感觉到空气中那道无处不在的视线突然变得炙热起来,迟萻心里暗笑,若无其事地一件件脱去衣服,然后走进浴缸中,撩起水扑到脸上。
迟萻趴在浴缸边沿,时不时地变换一下姿势,暗暗地推测某个在背后暗搓搓地围观她洗澡的男人能忍到什么时候。
发现对方还挺能忍的后,迟萻就不给他看了,快速地将自己洗干净,然后裹着浴衣出去。
泡完澡后,也不知道已经多少点,这屋子里没有钟表之类的,无法判断时间。
迟萻将头发擦干,走到窗边看了会儿外面那些监视她的乌鸦——她有理由怀疑这些乌鸦确实是在监视她。
看了会儿后,她便爬上床,将灯关了,在黑暗中渐渐地睡去。
虽然被带来一个位于荒郊野岭外的地方,屋子里处处都透着诡异,但迟萻没为自己担心,该如何就如何,安然地睡下,就如同在自己的地盘一样。
睡到半夜,身边多了一具冰冷坚硬的身体,让原本就阴冷的房间里更多了一份冷意。
熟睡的人将身体往被子里缩,熟悉的气息让她并没有拒绝对方,在对方伸手过来抱她时,迟萻也乖乖地窝到他身上,还伸手搭在他身上。
男人的身体有些紧绷,很快便放松下来,他低头将脸凑到她的脖子上深吸一口那鲜美的气息,方才渐渐地睡去。
一夜好眠,迟萻醒来后,就感觉到紧贴在身后的人体。
这完全没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她的脖子好像被什么尖利的獠牙抵着,那獠牙随时可能会刺破她脖子上的皮肤,咬她一口。
感觉有点危险。
迟萻揉了下眼睛,嘟嚷道:“你的尖牙顶到我了。”
背后的人默默地将獠牙收回来,并且伸手在她被獠牙抵着的地方摸了摸,发现她的皮肤太嫩,那里已经出现一个小小的痕记。
迟萻慢腾腾地转身,不意外地对上一双没有丝毫睡意的血红色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有一张令人窒息的俊美面容,五官无一不精致,柔软的黑色长发像丝绸一般滑落,皮肤是一种不见天日的惨白,像大理石一般,没有丝毫的瑕疵。
迟萻克制住伸手戳戳他的冲动,不用戳也能感觉到,这人的皮肤一定十分坚硬。
见她盯着自己,男人的表情十分漠然,仿佛昨晚半夜爬上床的人不是他一样,就这么优雅地起身。
他身上穿着一件V领的灰色丝绸衬衫,衬衫上还有一些低调华丽的纹路,这么躺一晚,衣服没有丝毫的凌乱。那只修长苍白的手将垂落在颊边的发往后梳,露出俊美冷冽的侧脸,就这么施施然地起身下床。
迟萻坐在床上瞅着他,觉得这男人的性格真冷淡,就和他身上的体温一样。
明明不认识的两个男女竟然同床共枕一夜,而且还是不同种族,但两人都十分淡定,以至于这个早晨好像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见那男人就这么走了,迟萻坐在床上,看着那关起来的门,想了想,便下床去找衣服穿。
半个小时后,迟萻穿着一件洛丽塔风格的黑色蕾丝裙,站在穿衣镜前看自己,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
一把将袖子上没有系起的缎带扯掉,她施施然地走到门前,拉开门出去。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是光可鉴人的红木地板。
迟萻袖着手穿过走廊,来到一处旋转阶梯前。
阶梯通向下面一个巨大的客厅,客厅里没有人。
迟萻沿着阶梯走下去,刚到客厅,就听到声音,转头看去,便见到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管家模样的男人。
这男人容貌秀丽,有一双酒红色的眸子,脸上挂着亲切的笑意。
“迟小姐醒了,要不要吃早餐?”男人温和地说。
迟萻点头,客气地道:“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我叫修斯,是这里的管家,迟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修斯友好地说。
迟萻嗯一声,跟着修斯一起去餐厅,就见到餐桌前已经坐着一个正在看报纸的男人。
他身上依然是一件华丽的V领灰色衬衫和黑色修闲长裤,长及腰的头发被一条丝带松松地束在身后,浑身上下萦绕着一种冷冽无情的气息,如同一位严谨的贵族。
迟萻坐到他身边,瞅一眼他手上的报纸,发现这报纸并不是普通的那些报纸,上面报导着一些灵异事件,最醒目的是一个标题:人修和三名妖修、一名鬼修因不明原因起冲突,导致一名无辜的普通女子失踪……
迟萻:“…………”
修斯将早餐端上来,迟萻看一眼,发现竟然是很中式的早餐,和这座到处充斥着西欧宫廷的建筑极不搭配。
然后她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见修斯若无其事地端着一杯血红色的饮料放到他面前。
迟萻盯着那杯饮料,虽然距离有些远,但觉得可以闻到它腥甜的味道。
“迟小姐,请吃早餐。”修斯提醒道。
迟萻见那男人还在看报纸,若无其事地对修斯道:“他的饮料给我来一杯。”
修斯:“…………”
看报纸的男人也终于放下报纸,朝她看过来。
迟萻很自然地回以一个十分无辜的笑容,继续奴役可怜的管家:“来一杯吧,我也想尝尝血的味道。”
修斯下意识地看向主人,见面眉眼冷冽,压根儿就对此没有反应。
就在修斯想去取一杯血饮过来时,男人开口了,“下去。”
修斯赶紧端着托盘下去,省得那个人类真的要他给她上一杯血饮,到时候主人一定会将他丢出去——这是迁怒。
修斯下去后,迟萻继续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要不,你给我喝一口?”
男人的回答是一口将那血饮喝完,然后将杯子丢出窗外,落到玫瑰花丛中。
迟萻见状,只好叹口气,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蟹黄包咬一口,眼睛顿时一亮,说道:“这蟹黄包做得很正宗,修斯的手艺不错。”
男人看着她,说道:“是外卖。”
迟萻:“……哦,原来这里还有外卖,能找到这么正宗的店,你们真厉害。”
男人顿时不想理她。
迟萻美滋滋地吃着美味的早餐,时不时地问道:“你要不要也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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