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没出声,骑了一匹马,芍药的功夫和马术都是唐言毅教出来的,她心底里是与唐言毅走的比较近,对于宋临辞,只是一个将军,夫人的夫婿罢了。
芍药跟着唐言毅,骑马走在他的一侧,“百合说的方向,从这里过,不过,现在城门管了,三公子,我们如何走?”
唐言毅冷哼,“后面的那个人,他能让所有的城门打开。”
虽然不情愿,却不得不相信,宋临辞的确有这个本事。
宋临辞面对唐言毅的挑衅并未反驳,他知道,这个时候找到阿楚才是最为重要的事。
……
他们出城之后,往西北方向而走有三条路,一条官道,一直往北。管道两边有两条小路。
唐言毅骑在马背上,说道,“我们分三路走。”
宋临辞没吭声,却下了马,蹲下身子,观察三条路的痕迹。
车轱辘……
管道上的车轱辘很明显是拉重物走的,十分深,而另外一条道儿,宋临辞看了下,地面上有人走的痕迹,看来这条路走的人很多,应该不会,那就是另外一条……往山里走的路。
但是,为了不遗漏任何一个可能,宋临辞还是同意唐言毅的分三条路走。
“我走这里,一个时辰,你们没发现任何踪迹,顺着这条路来。”
聪明如唐言毅,当下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你发现了什么了?”
“轻车轱辘,这条路通往的是山里,……。”他不想承认,通往山里之后,往外是断崖。
唐言毅立刻说,“我和你一起去,我相信,阿姐肯定会没事的,她那么厉害,能带着我们一路走到现在,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是啊,在唐氏三兄弟心中,阿楚就是长姐如母,带着他们经历了牢狱之灾,除了牢狱之中面临差点饿死的可能,又是她甘愿她成为这个男人的媳妇,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宋母去世后,她又带着他们兄弟三人,从临安城长途跋涉,硬生生步行走到渝州城,只是为了交代宋母临终前说的遗言,他们那般好的阿姐,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害我阿姐,我肯定抽筋扒皮饶不了她,对,肯定是衣晚清和她娘。”
唐言毅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又说,“那日从庄子回来,我为了给阿姐弄点猎物,回来的晚,但是小坏告诉我了,说衣晚清疯了,在街上和欧阳玲玲打架,撞了府中驾车的马,衣晚清看到阿姐,当场拦住,抓着阿姐的手腕要拿了什么玉镯。对了,是你娘给阿姐的那个破镯子。”
“镯子?”宋临辞奇怪的问。
“是,衣晚清说的,这件事我知道的不对,回去问倾哥和小桦,他们俩都知道了。”
芍药在一边,说道,“奴婢也知道,当时衣家小姐说,她的身体什么脸的被欧阳姑娘霸占了,说要借夫人的玉镯,换回来。奴婢听不清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宋临辞听着唐言毅与芍药的话,被弄得一头雾水。
“先别管这些事情,去找阿楚。”宋临辞上马,挥动鞭子,一直往前走。
而在山崖那边,阿楚的身体早就不见踪影,宋临辞与唐言毅、芍药,三人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找到,倒是捡了一个青色玉簪。
芍药最先发现拿给了宋临辞。
“没有发现……,是不是说明阿姐还活着?”
宋临辞与唐言毅一样,最怕看到的就是冷冰冰的尸首,在没看到尸首的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另外的担心又出现了。
既然阿楚没在这里,那她去哪里了?
宋临辞立刻想到了衣家,衣晚清。
“回去。”宋临辞骑马先上,狂奔而来。
唐言毅和芍药同时上马离开。
——
三个月后
宋临辞看着怀中抱着他不撒手的擎之,慈爱的面容带着感伤,还是没有找到阿楚,擎之渐渐的也不愿喊娘了,其他人也不给抱,只抱着宋临辞,抱着他的时候,小脑袋一直往他怀里钻。
唐言倾站在一侧,看着眼前的情况,鼻头一酸,差点落泪。
宋临辞抬头看了下唐言倾,“你决定了?”
“嗯,决定好了,擎之就拜托给姐夫你看着了。我想出去走走,不定还能找到呢。”
“大公子,呜呜,奴婢跟你走吧,夫人不在这里,奴婢也不想留下了。”百合跪在唐言倾身边。
她没尽职保护好夫人,虽说将军只是打了她几十板子,到底没要了她的命,还一直留在府中,百合觉着,这全是将军看在夫人的面上,不然,她早就被打死了。
唐言倾没说话,宋临辞淡声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说道,“走吧,都走吧……。”
唐言倾点头,似乎更不愿意说话了,他起身往外出,百合也跟着他走。
门外一直相处很好的双胞胎在吵架。
唐言毅怒视等着唐言桦,“你就是没良心,阿姐待我们那么好,你不出去找阿姐,呆在这里做什么?没有阿姐的将军府,就不是咱们的家,倾哥都出去了,你还不想出去。”
“我不能走,万一阿姐回来呢,还有,你和倾哥都走了,我要是再走,擎之怎么办?你们走一年、两年、三年,万一宋姐夫再娶了别人,擎之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不舍的离开擎之。”
唐言桦据力而争,与唐言毅互相争吵,让他心里难受,眼眶红的厉害。
他就是担心,要是宋姐夫娶了别的女人,擎之那么小,他会忘记自己的娘,也会忘记他有三个舅舅。
唐言毅低声说了句,“你就是不想跟着我们出去。”
“小毅,我不与你同路,我这次出去只带着百合。你和小桦还小,现在府中等大一些再出去。”唐言倾轻声说道。
“我不怕,纵然不能跟着倾哥,我自己却能行。百合与芍药是跟着阿姐身边的人,你带着百合,那我就带走芍药,其实,我更想带走擎之……。”
宋临辞抱着擎之从门内出来,“休想带走擎之,你们也放心,我除了阿楚,你们的阿姐,谁也不会娶。”
这才三个月你会这样说,若是三年?五年?十年呢?你还能继续等吗?
“我会。”宋临辞淡淡的说,眼神低垂,掩饰悲伤。
擎之伸手拍了下宋临辞的脸,张口喊了声:爹爹。
宋临辞不可思议的看向擎之,他儿子第一次喊他爹爹,却是在阿楚不在跟前的时候。
要是阿楚在,肯定会笑着说:哟呵,笨小子,终于会喊爹爹了。
看着擎之,宋临辞眼中浮现阿楚还在的时候,她的轻笑、她的生气、她与自己顶嘴吵闹时候的模样……
唐言桦还是留下来了,他得留下照顾擎之,等着阿姐,他相信,阿姐肯定会回来的,只是时间的早晚。
他不相信衣晚清那个疯女人的话,阿姐怎么可能会死的,她一定活的好好的。
欧阳玲玲被宋姐夫关在地牢中,等她说出阿姐去哪里了,他们就能找到了。
衣晚清,她不过才丢了一只手,还不够解恨。
他想着,要不要弄一种药,直接毒死衣家全部的人好了,阿姐呢?她会答应让自己这样做吗?
她心底那么善良,肯定不会同意的。
唐言倾与唐言毅都离开临安城了。
……
唐言桦的生活渐渐的寂寥起来,除了每天呆在医馆,平日就看着擎之。
在阿姐离开的第四个月,擎之会喊他舅舅了,他夜里哭了一夜,不知道为什么,是开心还是难过,他没去细想。
宋姐夫呢,好像越来越忙了,整日往宫里去。
而洛阳城的将士们也全都到临安城了,孙策与程真都到了,人好像更多了,但是他依旧不想出门,除了带着擎之,他觉着没有任何事情能提起自己的性致来。
时年六月,宋临辞带兵亲征,前往漠北地区攻打鞭挞蛮子。
一晃半年之久!
而两岁多的擎之,能走路也能喊舅舅和爹爹,和宋临辞一模一样的脸庞,却带了一双像是阿楚双眸雕版下来的双眸。
不管是宋临辞还是唐言桦,抱着擎之的时候,眼睛看着的永远是擎之的眼睛。
像极了他们最想的那个人。
——
九月九重阳节后,山上的野菊花大片大片的开着,住在深山之中的一个小村子,里面约莫有二十几乎人家,全是一个族亲的,听闻是当年洛阳城逃难来的,大家瞧着这地方有山有水还有野果子树,索性就住在这里了。
而在山上最下方靠近水源的一个茅草屋里,躺着一个年轻的小妇人,见她腹部高高隆起,不像是生病,瞧着倒是想有了身孕,在茅草屋外面,晾晒药草的是个中年猎户。
小窑村的人都知道,这个猎户三十好几的年纪了,没娶上媳妇,这是在山里打猎的时候,捡了个媳妇。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羡慕,说这猎户好福气,捡了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但是,在看到这小娘子渐渐大起来的肚子,大家一改之前的羡慕,变得十分嫌弃。
尤其是人带来半年多了,不见醒来,村里的老中医都说了,这就是个活死人,让人惊奇的是,这活死人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还有脉搏跳动。
老中医再次从屋里出来,看这外面晒草药的汉子。
“胡孬,你这小娘子像是有醒来的样子,今日给她摸脉搏的时候,这手指头还动了下。”
“孩子咋样?”
他胡孬是光棍,到现在都没娶到媳妇,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娶上媳妇。现在上天赐福,他捡了个女人回来,人家都说,这女人长的精致,穿的精细,肯定是大户人家养的妾,被家里的当家主母打死扔出来的,晦气。
但是他不嫌弃,这女人以后不跟他过日子,他带着两个孩子也行。
大夫说了,这小娘子肚子里可是有两个孩子,胡孬一门心思全扑在孩子身上。
老中医看和胡孬,摸着羊角胡说道,“孩子倒是没事,就是,平日里这小娘子吃的东西少,还都是流食,营养肯定跟不上。”
胡孬一听当下就着急了,“那怎么办?你说咋的能给孩子吃好,我手里还有两张兔皮,全给您了,你给我拿点能补身体用的药材。”
“你想要补身体的,我这里可还真没有,不过,山上有,有点远,还很危险……。”老中医不确定。
这小娘子和孩子都不是胡孬的,全村子的人走知道,胡孬能为了给他们补养身体,去爬大山找药材,那多危险啊。
“您说吧,是啥的药材?”
“还能有啥,就是了灵芝人参呗,要是能碰到雪莲,那你就能救了这母子三人了。”
“雪莲?就是那种长在山崖顶端上的白色小花?”胡孬问。
“是啊,不过太危险了,你还是别去了,万一你有个好歹,不值得,又不是你亲媳妇和亲生孩子,你值得吗?”
“值得,我这一辈子没娶上媳妇,现在有个好看的小娘子住在我家,躺在我炕上,我高兴的很。”胡孬咧嘴一笑,脸上的疤痕很显凶神恶煞。
这也是他为啥娶不上媳妇的原因,长的丑不说,脸上还带着疤痕,家里又穷的叮当响,村子里男多女少,他们从村子里往外走,都要走两个时辰。
九月十五,胡孬照顾好床上的小娘子,看着她娇嫩的白皙的脸颊,心中一阵激动。
伸手碰了下她的脸和小腹,满足的说,“等我摘了雪莲回来,救了你们母子,你们以后就是我胡家的人,我胡孬也算是有媳妇的了人了。”
他说完背起干粮和水,带了把镰刀,出了村子。
隔壁的王大娘看着胡孬,“这就走了,啥时候回来?照顾你家小媳妇的钱,你还没给我呢?”
“家里没钱买了,倒是有两只兔子,麻烦你大娘你给我照看好他们,等我摘了雪莲回来,换点钱,多给你一些。”
“哎呀呀,那雪莲可是要人命的东西,你这没功夫的人,咋能上的了那光滑站不住脚的崖壁。”王大娘在后面喊着。
胡孬也不听,他觉着,自己肯定能摘到雪莲花……。
这一走,将近两个月,未归。
人都说,胡孬家里的小娘子是个扫把星,硬生生把胡孬给克死了。住在隔壁的王大娘,心里害怕,那小娘子在把自己给克死,听到屋里传来闷哼的声音,却不敢进去。
找了老中医过来。
“你快去看看吧,里面屋子里一直在嗯嗯的喊着,我可不敢进去。”
这会儿的天,黑的快,隐隐瞧着北边来了一团乌云,像是要下雨了。
老中医蹒跚跑来,要不是当初胡孬那小子在黑瞎子底下救过他的命,他才不愿意来回跑来跑去的。
老终于走到屋内,看到床上的小娘子已经坐了起来。
眼神干净,呆呆的看着他们。
王大娘站在门旁,瞧着里面的小娘子。
“这是醒来了啊,醒来比睡着的样子还好看,真俊俏啊。”她笑呵呵的说着,看着床上的人问,“你是谁啊?还记得自己是谁不?”
老中医也跟着问,“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床上的小娘子摇头,也不说话。
“那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娘子低头想了下,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阿楚……。”
脑子里有印象,谁在一直喊她,喊的就是阿楚这两个字,到底是谁喊的,她记不起来了。
“阿楚啊,你既然是被人扔在山里的小妾,那大户人家里的当家主母,肯定是不让你回去了,你就留在山里跟着胡孬过日子吧,你瞧瞧你,一个没了清白的小娘子,肚子里还带着两个孩子,你说,能有个男人要你都不错了,对吧?”
王大娘说着,看向阿楚。
阿楚点点头,原来她是大户人家里的小妾,还是因为当家主母不喜欢,被扔下山里的。看来,那大户人家的主子,肚子里的孩子爹,对她没多少喜欢。
“你就好好的在小窑村住着,等着胡孬回来,你们好好过日子。胡孬出去给你们娘几个找雪莲去了,这都两个月了,还没回来,大家都说……。”都说,应该是摔死在山崖下了。
王大娘口无遮拦,张口想说,却被老中医给咳嗽一声阻止。
“阿楚啊,你大娘说的不对,胡孬肯定没死,还活着呢,你好好的休息,养好身体,把孩子顺利生下来,留在咱们小窑村。你别看咱们村子里在深山老林中,但是,咱们离临安城可近着呢,地理位置好。”
阿楚想着,这个白胡子老头是大夫,喋喋不休的大娘是隔壁邻居,还有那个叫胡孬的,应该是救了她和孩子的人,她好像怀孕了,还是……。
“几个孩子?”她皱眉,似乎很是不喜欢,肚子莫名其妙的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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