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极为悦耳动听,令人听了有些许恍惚,仿佛一段轻快的乐章般,动人心弦。
“你…..你认识我?”云瑾说着这些话,被对方捂住的嘴里只能发出嘤嘤嗡嗡之声,不仔细辨认,根本辩不出是说的什么话。
好在堵她嘴的人离她近在咫尺,又极为熟悉云瑾的一言一行,已然听出她在问什么,只是这一问让他摸不着头脑了,明明是很熟悉的两个人,云瑾怎们问得像他们俩从未谋面一样。
还未待他细想,忽然门外一个人被抛出,撞在了云瑾屋子的门上发出一声闷响,听着就替那个被摔之人疼痛。
云瑾一惊,扑闪的眼睛陡然瞪得老大,她终是放弃了痴缠着黑衣人的手,转而朝门外的方向瞎指一通,提醒抓她的黑衣人,外头就要杀…..。
云瑾还未说完,黑衣人不由分说的从怀中掏出一条雪白的丝绦封住了云瑾的嘴,然后将她横抱在怀中,直奔床榻而去。
眼疾手快的将她搁在卧榻上,自个也跟着上了卧榻。
云瑾大惊,方才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还让他对自己变本加厉的乱抱起来,现下还直接上了卧榻,要真是个登徒子,那不白白自毁了姑娘家的清白。
为了不让黑衣人靠自己太近,云瑾胡乱的踢一通,然后自己缩在了角落里,一方面,她想逃出去,一方面又怕黑衣人不是什么好人,眼下自己在他手里,如果他乱来,云瑾便想好喊出声来,被管家捉了回去,也不会有什么性命清白之忧,如果来人真的是自己之前的熟识,现在是来救自己于水火的,那她便老老实实的不说话,蒙混了一众府兵去。
“嘘……,你不要喊,我给你解开绦带,我真的是来救你的,请你相信我。”那黑衣人小声的说。
云瑾听黑衣人要帮自己解开绦带,狠狠点头,心想着黑衣人愿意帮自己解开绦带,大概是怕自己难受,声音又那般好听,可能是她想多了,刚刚对自己无礼,许是情形紧张,无奈之举。
黑衣人轻轻帮云瑾解开系在脑后的绦节,半近的距离只听黑衣人呼吸均匀,体热稍散,萦绕周身,虽然没有亮光,就是黑黑的脸颊轮廓都如流云般细腻好看,一双深邃的凤目在黑暗里显得尤为吸引人。
瞧他身形矫健,反应甚快,刚才进屋绑云瑾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就知道是个武艺高强之人;见自己害怕,缩在角落里,又担心自己被绑得不舒坦,在求得自己同意后,解开了自己的绦带,说明他心思细腻,机敏过人,还是个怜香惜玉的男子汉;没有乘人之危,面对香帐美人,趁机占她便宜,还能坐怀不乱,便不是登徒子。
如此种种,云瑾总算是把他当成了好人,只是一时半会儿,黑衣人也没有时间细说来历,云瑾也不便多问。
一确定黑衣人是真来救自己的,她便放松了警惕,脑子里吓倒鼓起来;“外面都乱成了一锅粥了,这黑衣人既然是来救自己的,云瑾好奇他到底会怎么把自己救出去呢,总不会他们俩一直守在床榻上,直到天明,再伺机出去吧。”
屋外的打斗声越来越小,听着渐行渐远,到最后一点声响都没有了,院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好似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缩在角落里的云珠大概是紧张过度,昏死了过去,云瑾与黑衣人就那么对坐着,谁也没有上前一步,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对方,时间如停止一般奇妙,空气中仿佛萦绕着粉红的蜜糖,甜而不腻,回味无穷。
云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没有看清楚黑衣人是啥模样,姓什名谁,家住何方,是江湖浪荡子,还是贵家公子,又或是巨贾之子都没摸清楚,便莫名其妙的对他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好像认定他就是丰神俊朗的好儿郎一般。
忽的屋顶有异响,不一会儿,一只玉般的手掀开了纱幔,见幔中二人如此这般对视,滞了一滞,而后推了勾着唇的黑衣人。
“赶紧的,发乎情,止乎礼,当务之急是要把瑾儿救出去。”来人如是说。
黑衣人这才被唤醒,忙拉了云瑾出纱幔,立在屋中央,只见一把云梯直通屋顶,在皓月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醒目异常。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
☆、第二十二章
上了屋顶,帐中黑衣人抱了云瑾,同方才接应的另一黑衣人穿梭在昭国城内大街小巷的屋檐之上,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立在城楼之上,下了城楼,片刻,便进了城郊的小树林。
夜黑风高,进入树林后便没有行进得如平地般那样顺畅。
云瑾已下了地,抱她的男子在前开路,另一个则在后面断后,三人借着月光走了一路,身边的荆棘越来越密,树木也越来越挺拔高大,前方的路当然也是越来越难走。
到后来,断后的黑衣人直接绕到前面,同前方男子一起开路,大概是没有任何危险了,他才选择如此做。
云瑾紧紧跟在他俩身后,若是掉队了,这深山老林的少不了有豺狼虎豹,就算运气好,没有遇上豺狼虎豹,被拓跋宏的人抓了回去,也是枉费了她一夜的折腾。
想到这里,云瑾不自觉的揪着黑衣人的衣角。
慕容星澜正盘算着就快到营地了,忽的身后衣角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还以为是没有砍断的枝桠,回头一瞧,竟是云瑾葱白如玉的素手掐着他的衣角。
勾了勾唇,他便一把拉住了她的素手,紧了紧,光滑冰凉,却暖人心扉。
那是他盼了多少个日夜,可以依赖他的纤纤玉手啊,此时就攥在他的手心里,真真切切的温度,如梦如幻!
一阵温热从黑衣人的手掌源源不断的流向云瑾的手心,她滞了一滞,才发现她手是冰凉了一些,应该是山中夜风的缘故,加上连夜的赶路,体力有些透支,体温自不如寻常人。
男女总是有别的,云瑾微微缩了缩手,却被黑衣人攥得更紧了。
温热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向云瑾体内,黑衣人这一紧,云瑾顿感心中火辣辣的,一股暖流直冲脸颊,只有她知道,她的脸颊现在是如火烧云一般。
手中之热陡然散出,已无需黑衣人的传热,可黑衣人仍然紧紧的把她攥在手心里,两热相冲,少不得那些热要化成香汗,润湿了她的手心,使她挣脱了出来。
“公子不必忧心,我跟上就是了!”云瑾别过头去,望也不望黑衣人一眼,怕他借着树叶缝隙间斑驳的月光瞧见了自己微微的失态。
另一个黑衣人南门羽离云瑾要近一些,恰好借着月光约摸是瞧见了云瑾脸色的变化,凑近了一看,而后挺直了腰板,语重心长的说:“我的好妹妹,就这个逃命的节骨眼上还能初初打开那情窦之花,我也是佩服,佩服!”
云瑾并不记得南门羽,被他这么一声妹妹喊了去,又是在慕容星澜面前掰开她羞怯的心思,让她脸上的红晕烧得更旺了。
云瑾语塞,慕容星澜回头,看得痴傻。
月朗星稀,靠近城国边塞的树林外,一群黑衣人匍匐在地,不远处的灌木丛后,一双冷峻的眼睛专注的盯着边塞军营换防的情景。
城国边塞守将换防完毕后,那双冷峻的眼睛方才微微放松,继而眉头紧锁。
城国边塞换防,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了,找不出一星半点的破绽来,心里思索着看来还是要从别处想办法突破了。
匍匐在外的黑衣人中有一个折了回来,蹲在灌木丛后的人跟前,说:“陛下,蹲了个把月了,没有发现一点异常,恐怕我们要从别处着手了!”
折回来的人是昭国一个将军,此时在他面前皱眉的陛下正是拓跋宏。
这将军以前是平西侯手下一名贴身护卫,自平西侯偷袭城国军营被慕容星澜所擒获后,便升为将军,是一个忠肝义胆,坦坦荡荡的好将士。
单说相士把云瑾掳来,同城国的湘贵妃密谋对付慕容星澜之法,这位将军就不以为耻,但既然皇帝陛下已经首肯,他也不好再多置喙。
“撤!”拓跋宏哑声说道。
全队退至灌木丛后,正准备撤退之时,忽然不远处的灌木丛出滋滋发出异响,众人齐齐望向发出声音之处,却已经没了声音。
为确保安全,将军示意一黑衣人过去一探究竟,那黑衣人还未摸到方才发出声响的灌木人从跟前,一只浑身漆黑的野猪悠然的从灌木丛后钻了出来。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一只野猪饥饿难耐,夜出寻食,也是常有的,不必过多纠缠,以免被城军发现,这才全队迅速撤出这片丛林。
灌木丛后,三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踹。
云瑾寻思着冤家路窄这个词也不晓得是谁讲出来的,说得完全没错,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这都快到家门口了,还能碰到拓跋宏,缘分似乎也是太深了点。
刚刚还听南门羽说马上就要到家了,正欲冲出去,快点到达安全地带,被慕容星澜给拦住了,示意她们有敌情。
南门羽和云瑾这才发现差点撞上把云瑾禁在平西侯侯府的拓跋宏,当下心惊肉跳了一下,不觉脚下失控,踩了个空,如果不是被慕容星澜扶稳,这会儿估计两拨人已经打上了。
慕容星澜并不是怕了拓跋宏,只是刚把云瑾救出来,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他怕自己再没那么好的耐心,要跟拓跋宏撕破脸的战上一战了。
好在最后化险为夷,平安回营。
舒舒服服洗漱完,云瑾一夜好梦到天明。
军营里没有云珠样的女子来伺候梳洗,云瑾只得凡事自己亲力亲为,没有铜镜来照面,盆中之水来凑合,没有女子的漂亮衣裙来换洗,一身戎装显英气,没有婢女来梳妆,挽起头发,素面朝天,也好看,谁叫咱生得天生丽质难自弃呢。
云瑾瞧着溪流中自己男儿装的倩影,甚为自得。
南门羽跟在云瑾身后半日了,也没被她发现,他昨晚听慕容星澜说云瑾得了忘怔,已经记不起她在城国的身份,他还不相信,今日一早便跟了云瑾一路到此处,发现云瑾还是那个云瑾,模样,声音,乐观的性子一点也没变,怎么也不像是得了忘怔的人。
直到云瑾仰头,迎着朝阳的光辉,灿然一笑间,那额间忽明忽暗的小虫的身影一闪而过,南门羽才对慕容星澜的话深信不疑。
云瑾这是中了忘情蛊。
中了蛊的人只是失去记忆,这小虫子在中蛊之人的额间,一般是看不出的,加之它并不影响一个人的正常饮食起居和吃喝玩乐,所以中蛊之人很难发现自己被人下了蛊毒。
况且这种秘术只有昭国的巫医懂得,向来没有外传过,也显有人知道,在外人眼里,以蛊害人,不过只是存在于坊间的传说。
慕容星澜和南门羽也是因为常年奔走在边塞和异国之间,见过一个两个的中蛊之人,才敢断定云瑾的忘怔并不是一般的失忆那么简单。
南门羽非常清楚这样的蛊虫,每一条,只有一种解药才能引它出来,而这解药不是在巫医那里,便是在拓跋宏手里。
南门羽能想到的,慕容星澜自然早就想到,连夜飞鸽传书给昭国的暗探,抓来巫医,索取解药,结果正中慕容星澜不好的预感。
巫医被打得半死不活,最终招认云瑾身体里蛊虫的解药在昭国皇帝拓跋宏手中,并且当时下蛊之时,那条蛊中是沾了拓跋宏的血与云瑾的血方才引入云瑾体内,若慕容星澜从拓跋宏那里得来了蛊毒解药,也需取得拓跋宏的鲜血才能成功引出云瑾体内的蛊虫,否则云瑾非但不能解蛊毒,反而会受万虫蚀心之痛。
若要拓跋宏轻易乖乖配合慕容星澜帮云瑾解毒,是不太可能的了,不然,当初就不会大费周章的去给云瑾下毒了,并且还用自己的血来做血引子,摆明就是以防有一日慕容星澜会救走云瑾,然后让他慕容星澜不得不为了云瑾,而亲手把云瑾送回到他拓跋宏的身边。
南门羽鼻子一酸,暗暗回过头去,怕云瑾瞧见了他一个大男人酸鼻子,跑过来笑话他。
云瑾自出生之日,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想到及笄了,该嫁人了,却遭这样的罪,还不自知呢。
她越是明媚,越是灿若朝阳,越是叫他这个哥哥自责没有照顾好这唯一的妹妹。
蹲在溪水边的云瑾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了个头,见是唤她妹妹的南门羽,便起身要叫住他,被慕容星澜给拦了下来。
“让他回去吧,一个粗糙的男人,难得有心思细腻的时候,独处下对他有好处,等他想通了,自会来找你说话。”慕容星澜如是说。
慕容星澜的一席话让云瑾以为南门羽可能是受了情伤,被某个小娘子抛弃了,来这溪水边吐吐情思,自己占了他诉说伤心的地儿。
她不好意思的讪笑道:“下回,我把这地让给他来伤心就是了,自古美男子情债多,这情债欠多了,指不定哪天会伤着自己。”
慕容星澜站在她旁边,很想为南门羽辩解两句,想想还是算了,若是让她知道了南门羽是为她中了拓跋宏蛊毒一事而责备他自己,指不定云瑾会整个人都不好。
现在云瑾眉目如画,灿若朝阳的状态,是他最不想破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撒花
☆、第二十三章
坐在溪边,慕容星澜对云瑾讲了她被抓到昭国的始末,这之中自然是没有讲她中蛊毒一事,只说她大概是被擒去昭国的路途中撞了脑袋,暂时失去了记忆,过些时日便会想起前事,并不打紧。
云瑾缕了半天自己在城国的身份,母亲是长公主,目前辅佐舅伯理政,父亲是驸马,得了个闲职,领了俸禄,却无实权,哥哥是南门羽,就是方才在自己背后伤情的翩翩公子,还有一个慕容星澜不愿多说的南院王表哥,而她就是被她这个南院王表哥的生母陷害了,被抓去城国的。
“那我是应该恨表哥呢,还是应该恨湘贵妃呢?”云瑾自问自的说。
慕容星澜望着她歪着脑袋瞎捉摸的样子,十分可爱,一身男装清秀俊美,怕是叫一众姑娘见了,丢了些个魂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云瑾的自问,他不置可否,这种问题,本就没有答案,在他看来,湘贵妃和南院王都是可怜之人,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们的可恨之处也正是她们的可怜之处。
云瑾想了一会儿,着实是想不出答案,干脆把心一横,就一起提防着她们母子俩算了,惹不起,难道还能躲不起了 。
再瞅瞅身旁的俊美公子,一身盔甲,卓尔不凡,手工金线饕餮图纹对襟的大红披风随风起舞,头上玉冠岿然不动,轮廓硬朗分明,一双九天凤目似笑非笑,樱唇微勾,似话非话,真真是惶惶天下绝无仅有的美男子。
云瑾看着看着,脸不禁微微泛热,心也跟着活蹦乱跳了起来,如小鹿般乱撞般。
云瑾敛了眉目,不敢再直视慕容星澜,她怕她会控制不住,鬼使神差的扑了上去。
“感谢公子将我从拓跋宏手里救了出来,此恩,云瑾待得了机会,一定报答。”云瑾欠了欠身,说了这番听起来像是客套的客套话来。
她是真心想谢慕容星澜的,只目前还没有寻着好法子来谢他,只能开口打个话条,日后再谢。
慕容星澜听云瑾要谢他,心中一喜,上前一步问:“如何谢?”
云瑾被逼得后退一步,将头偏在一边,心头一急,回答说:“你想如何谢?小女子现在身无分文,实在是拿不出银两来。”
慕容星澜微微一笑,再进一步,接着说:“我并不缺银两。”
云瑾继续后退,回答说:“那…那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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