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门外头的男子,青丝玉冠,长身玉立,白衣飘飘,手中折扇轻轻晃动,恰如其分的三分带笑,将他衬托得儒雅脱俗,俊美非凡,细瞧,不难发现他手里细绳下提着的正是一小胡醉仙酿。
墨生生听闻酒友云瑾已被找回,正宿在别苑,这些时日苦思冥想也没找着将茉莉揽入怀中的好法子,多日的苦恼烦闷便想早点找他这个好友畅诉一番。
一路上歪在马车内时,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来早了,云瑾毕竟是个女孩儿,就算他视她为好友,别人怕不会这么想。
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来的更早,二且眼前这个眼睛里还带着杀机,似是要把他啃得骨头都不剩。
带着三分笑的脸上顿时一僵,看清开门之人模样,又开始笑嘻嘻起来,将扇子搭在了慕容星澜的肩上,道:“慕容兄,真是好雅兴。”
墨生生平日是有些放荡不羁,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拎得清轻重,慕容是他至交没错,就是再好的友情,也是要维护的,越过了中间的那条线,多了,总会生些嫌隙。
慕容星澜的杀气从不轻露,这杀气并不似战场杀敌之气,更像是小媳妇生了些闷气,要发泄一通,他曾今在父亲的几个姨娘那里撇见过一两回,只是他之气又与那小媳妇之气有些不同,直到云瑾有些衣裳不整,面泛红晕的从拐角处拐了出来,他便了然。
慕容眼中之气更是求之不得之气,墨生生深有体会,不过,他从未有这样的机会对茉莉姑娘做出越矩之事,男女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他从来不想在茉莉面前失去了他的君子风度。
茉莉到现在还愿意与他见面,除了欣赏他满腹诗书,最重要的应该就是他从不对她动手动脚,君子之风算是印在她心里了。
俪妃听见鲁虎的动静,楼下人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梳洗好自己,立在了门前,恰好与想进屋的云瑾撞了个满怀。
“哟,云瑾这是怎么呢?慌慌张张的,像是遇见鬼魅般,院里是不是来客了,什么客人,这么早就急着想见我们家云瑾?”
俪妃一边说,一般扶正云瑾,还将她鬓边掉下来的青丝绕到了耳后,又帮她整理了下衣裙,整到腰处,发现她要间系带未系好,笑着开口责备道:“你看你,起床出门了,也不把束腰系好,就你这容貌,嫩中带粉,若在闹市,还不引人轻薄了去。”
云瑾心中一惊,脸上红晕更甚,想起方才与慕容星澜只顾着嘴上功夫,居然没有注意到他早已将她腰间系带悄然无息的拉开了。
她忘了慕容可是武义不凡,这杀人于无形的本事了得,轻解系带的功夫还会差到哪里去。
心中忽觉门外的访客来的刚刚好,若不是他,或许她真要在清醒的状态下陷入慕容星澜给她编制的梦幻之中,再也出不来。
顺着她的话,云瑾胡乱的将腰间的系带系好,问了俪妃娘娘安好,便赶紧进了屋。
俪妃眼将云瑾送上楼,还不忘提醒她要换身干净衣服出来。
云瑾又是一惊,朝自己的襦裙上瞟了一眼,果然黑的,灰的,湿的,敢的,襦裙已然皱得不能多看。
洋装镇定失败,她的惊慌失措预计早看在了慕容星澜的眼里,那些唬人的灼灼的眼神,此时在她脑中全变成的暗暗的嘲笑,而她还死不要脸的的亲上了慕容星澜递过来的玩趣般的吻。
想想她都觉得丢人,她都这副模样了,他居然还能吻得下去,也不怕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中毒了,简直是疯了。
云瑾可能小有洁癖,换做她是绝对吻不下去的,不说要用丝瓜藤搓个几次,起码要看上去干净整洁,不说秀色可餐,起码也要让人看着舒心,铜镜里的她,脸上皆是星星点点的黑灰印,应该是添柴火时不小心弄上去的。
“这人啊,真是……”她感叹到无话可说。
……
院里,俪妃见着门外男子,便客气的招呼他进院,询问他的出处,听说他是墨生生后,便说了一番客气之话,赞美了他俊美儒雅的容貌,就叫鲁虎将他请进屋,蒸上茶。
墨生生也不客气,绕过了杀气还未消全的慕容星澜,直接随了鲁虎进了屋,掀了下摆,自在的坐在了罗汉榻上的一端。
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难不成还要他向慕容赔不是,若是这话管用,他还是乐意的,只不过这么些年,他是了解他的性子的,越是委曲求全,他的形迹越是显得可疑。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日慕容星澜和云瑾躺在石榴树下的躺椅里,云瑾勾着慕容的脖颈,眼波流转,娇俏的问那日在灶间怎么忽生了冲动,连她脸上的灰也能舔得下去。
慕容星澜惊讶的回答:“那灰是我亲了之后偷抹上去的,逗你玩呢!”
云瑾“......”
慕容见她一脸无奈,劝慰道:“谁让你不乖的,明明爱我爱得要死,总是对我忽热忽冷”
云瑾:“何时对你热过,我那时压根就没想过会和你在一起呀”
慕容星澜疑问:“那在我身下发出滴滴娇喘的是哪家的女子?难不成是小野猫?”
“丫丫的,你还有完没完,都是饮食男女,谁还受得了一个有权有势有票子,对我这个花痴又是白般疼爱的俊男子的撩拨啊,若不是芥蒂我穿越的身份,我还真是早就恨不得变饿狼扑上去,没野猫什么事了”
这招对慕容星澜最是受用,欢喜得把怀中的云瑾压了又压,紧了又紧,直到云瑾哭喊着求饶,才渐渐温柔。
☆、第三十九章
因为墨生生从未委曲求全过,突然生出求饶之话,那才真是令慕容怀疑他一大清早来寻云瑾的心思。
墨生生进屋后,俪妃扯了扯慕容的衣襟,替他把头上的枯叶择了下来,解开了他还未撤下的护甲,拉他到净房换了身常衣,给他束了整齐的发,才将他放到墨生生跟前。
俪妃也不痴傻,见他这副模样,头上的枯枝乱叶,与云瑾脸上的斑驳的黑灰,明明就是出自一屋,这地方的猜测,自当在她去伙房打水得到了证实,两锅的沸水不是慕容和云瑾烧的,又是谁呢,再看看灶前的柴垛的乱象,隐约仿佛是两人半握留下来的痕迹,作为过来人,她又如何猜不透了。
这两孩子,还真是情投意合,动情处居然不择地方了,这火边灶间也能生出缱绻之意来,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比她们这些老的守清规了。
她与皇帝陛下恩爱这些年,也没见皇帝挑个野趣之地做那男欢女爱之事,作为女人,她还是很是羡慕云瑾的,只可惜她的夫君当初是太子,一言一行皆要辩言而行,如今是皇帝,又不是个霸道的,可能穷其一生,也只能在龙凤帐中翻云覆雨了,舒则舒坦,就是少了些野性。
在她的家乡,千里草原,万里平川,情意相投之人,更是传出不少以天为被,以草为床,纵情天地之间的秘闻,可她现在嫁的是城国的皇帝,中原规矩也比草原上多得多,想实现那样的愿望便是遥遥无期了。
所以她特别喜欢这一对璧人,可以不顾世俗,纵情欢喜,慕容自小是个没娘的,她又是看着他长大,如何希望他被礼教束缚了去。
做长辈的都有这个自己实现不了的愿望,一定要在孩子声上实现的想法,只是有些父母强把孩儿不喜欢,自己求之不得的愿望强加给孩子,她并不赞同。
刚好,慕容星澜喜欢的野趣是她想之而还未实现的愿望,她自是高兴万分,麻溜的端了水给慕容星澜净了身,顺路还吩咐了鲁虎将另一锅水送上楼给云瑾泡下澡,缓缓精神。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云瑾从俪妃身边走过时,她瞧见她眼下隐隐有些青影,又想到慕容星澜也不知是何时造反别苑的,再看他脸上,身上,手上有被水擦拭过一道的痕迹,护甲上的隐隐暗褐色的血迹也足矣说明他造访之时的狼狈脏乱,估摸是云瑾照顾了他大半宿,才有他立在院里的精神气。
心内又对云瑾多了几分爱意,以前她见云瑾大张旗鼓的拒绝了慕容星澜,还认为她对慕容没太多的欢喜,现在看来,云瑾失踪一事,作孽的湘贵妃倒成了这两个孩子的月老,将两个孩子的姻缘牵到一处去了。
墨生生见慕容星澜进来,只瞟了一眼,见他穿了身青云直缀,腰间系同色玉带,上垂香囊玉佩,流光点点,头戴青透玉冠,发束整齐,面如皎月,脚下青云靴蹬得生风,俊则俊矣,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整齐让墨生生有些受宠若惊。
慕容星澜与墨生生见面,从来都是能多放松就多放松,何曾如此庄重过,如果他没记错,他这一身,还是他的皇爷爷在他行冠礼时送给他的礼物,衣服的手工都是出自举国最好的裁缝师傅之手,玉帛的打造也是精挑细选,华贵无比。
当初行冠礼之时,他就嫌弃这身衣物配饰太过耀眼,而弃穿,只穿了身稍微好一点的衣裳行了礼后,都嫌弃的将他那身好一点的衣裳都压了箱底。
在墨生生眼中,慕容星澜从来不是一个想要靠着衣装和妆容来显摆自己的俊美的一介武夫,而现在立在他面前的又是何人。
墨生生一时失了声,对他这一身,都不晓得如何评价才显得不那么刻意。
正在为难之际,墨生生听得楼上轻微的脚步声,知是云瑾要下来,把目光投向了悬梯处,暂时解了他失声的小小尴尬。
云瑾身上穿了件淡紫色的撒花襦裙,外罩淡白色忍冬绸缎罩衫,露了一小节脖颈剔透的肌肤,带了一个木制镶宝石的如意璎珞,头发被俪妃梳成了时下最流行的流云髻,斜在一边插着鎏金点翠蝶恋花的流苏显得她温婉动人。
一汪秋水蕴雾的杏眼微微上翘,眼波流转,还未轻启薄唇,便已道尽千般温柔,万般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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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墨生生眼都要被这两人闪瞎,深觉来得不是时候。
云瑾做这样的打扮还算将将超出正常水准,慕容星澜这身温文儒雅,长身玉立,斯斯文文,恨不得在身上抹些香粉的装扮让他吃惊不小。
“瑾儿…….今天真是光彩…”墨生生本想夸赞一番云瑾,忽的想起身边玉立了会儿的慕容,作罢。
这个时候,当着她情郎的面称赞可能真不太好,虽然墨生生不用过分在意慕容今天的反常,但就室内的情形直叫他压住了舌,今日是来找云瑾喝酒的,可不能因为一句话让慕容给赶了出去。
对于这座别苑,他还听说当初的主人就是慕容星澜,后来不知怎的就卖给了南门羽,然后南门羽又转赠给了云瑾,中间关系有些繁复,若是被慕容星澜发混,开赶,他还真不晓得如何拉下脸子走出这别苑。
岔开话题的本事墨生生练得炉火纯青,这不,他将手中的醉仙酿在眼前一晃,便邀了云瑾一起来喝。
慕容你没邀他,就已自己招呼自己在墨生生对面的香垫上落坐。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别苑不似墨生生的茶馆那么宽敞,罗汉床也只做了尺寸较窄的款式,两侧并无其它备用待客之小几凳,也就是说,如果在屋里喝酒,云瑾要么立在一旁,要么席地而坐,要么不凑这个热闹。
前两者,云瑾不会选择,她还没有馋酒馋到不顾形象的地步,后者,她倒是很愿意,不过,与墨生生许久未见,很是想和他畅聊一番。
她犹记得,和墨生生卧在火红的石榴花下天南地北的瞎侃时的那种畅快,甚至还把现代世界花花世界,灯红酒绿都同他描绘了一番,也不知道他是因醉酒容易忘记,还是只把她的话当做天空中的牛在吹,事后从未提起,也未笑话过她牛皮吹得好。
见云瑾立在扶梯拐角处面露难色,墨生生瞧着慕容星澜貌似毫无谦让的意思,他无奈的摇着桃花折扇,兀自起身,捏了系于酒壶口子上细红绳,朝着云瑾使了个眼色,踏着轻抚缥缈的步子出了堂屋。
云瑾自是知道墨生生那个眼色里的含义,往常每次去那一树石榴花下,只需相视一笑便了然于心。
墨生生前脚出屋,云瑾就捏着裙角,在慕容星澜面前行了一礼,请慕容将军自便,后脚她就跟出了屋。
出了屋的云瑾长叹了一口虚气,平日里看惯了慕容肃穆威严的装扮,突然换成富贵翩然的锦衣,让云瑾有片刻恍惚的同时,又添了惊骇。
女为悦己者容不假,男为悦己者容同样说得通,男子和女子本没有太大区别,求偶的目的本性都一样,这一点云瑾观察了好久。
通常当一个糟蹋的男子开始注意形象,开始打扮了,要么是有了心仪的对象,要么是已经有了女伴了。
慕容星澜在外貌和穿着上自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不像今日这般穿的这身这般鲜丽,甚至在与他交好的墨生生眼里也是从未见过他如此这般过。
一个不苟言笑,呼风唤雨的将军,越是这样“委曲求全”做,云瑾越是觉得对他有亏欠,这般卑微的爱情,不该属于那个骄傲的城国的皇长子,不该属于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
果然。
在她们常去的那片石榴林子,云瑾找到了墨生生,她见他之时,他正斜卧在绳索扎的秋千之上晃荡。
叙了会话,云瑾便知道醉红楼里的那朵茉莉花还在为难她们家有着绝世之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墨家小公子。
话说墨生生还嗔怪了云瑾,说她家姐妹怎么都是一个性子,心和石头一般硬,让他们爷们求得死去活来,也不动半点心。
云瑾对他一棒子打死两的说法不以为然,他们哪里知道她们心里的苦。
茉莉混迹于那样的地方,很早就看得通透,像她那样的女子,做个红粉知己,养在府外,吃个年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墨生生家虽不是官宦之家,在城国也是有名的巨富之家,又是家中独子,怎么可能允许他娶一个醉红楼的女子,就是个通房都是不够格的。
是以,茉莉从不奢望能与墨生生有结果。
墨生生并未染上商贾之家的铜臭味,念便天下之好书,学识远见不是寻常商贾之子可比,话语间又无书生酸腐之气,亦不是凭着能颂几首好诗,就翘着辫子沽名钓誉之辈,更非文弱书生,酒中便知他是性情中人。
为官,糟蹋;为商,亦是浪费。
作者有话要说: 盛装的慕容星澜被孤零零的撂在一边,左右觉得不适,端了一会儿,憋不住一生拘谨,转去耳房换了身舒适的绸衣,对着铜镜转了两圈。
脸还是崩着的:“还是这身好看,花里胡哨只配墨生生。”
云瑾灵魂鄙视:“没有可比性好嘛,你性子诡谲,让人摸不着北,墨生生才是最好相处的,没有你那么多的乱心思。”
慕容星澜还在照:“死丫头,为什么每次对着墨生生,脸上从来都是明媚丛生,毫无拘谨之感,对着我,眼睛身体里却满是慌乱和惊恐,还有意味不明的紧张,除了那吻.......”
慕容云瑾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嘴角,回味着灶间甘甜的香吻,“明明有数不尽的冲动,为何戛然而止,欲语还休”
云瑾飘在空中的魂魄羞红了脸:“不要说了,小女子冲动,是被美□□惑了还不行吗”
☆、第四十一章
喝了半会儿,壶中之酒渐无,云瑾嫌少,多日未见,竟舍不得多带一壶来,叙旧叙得不真诚云云,和墨生生打了会子玩笑话,便起身折回屋里。
墨生生喜欢小酌,酒量不佳,就是这一壶,云瑾喝掉大半,他也已经微熏,迷糊的借着石榴花荫混沌过去。
回了别苑小屋,云瑾将屋里备的薄毯交与鲁虎,让他给墨公子送过去,原先觉着那一方石榴荫是处好的休闲之处,早早就请人置了躺椅,以供小息品茗之用,后因墨公子常来,一来便醉,就在屋里备了薄襟被,以供墨公子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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