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追着采卿的踪迹来到那片竹林里,凤九鸢心急如焚地四处张望着,手都在颤抖。
“在那里!”阎罗大人指着一个方向。凤九鸢连忙跑过去,就见采卿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做着什么。
她轻轻地走过去看向地面,采卿的手中正抓着一只正在抽搐的野兔,他茹毛饮血般疯狂地啃着,嘴上全是鲜血与兔毛。
凤九鸢顷刻间泪如雨下。
她轻轻地蹲下身,含泪微笑道:“采卿,是我,我是丫头,你看看我啊。”
采卿没理她,继续啃着兔子,血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衣襟上,样子狼狈至极。
阎罗大人就站在离凤九鸢不远的地方,以随时护她周全。
“采卿,对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对不起!”凤九鸢声音里带着颤抖。
采卿稍稍停顿一下,继续连皮带肉地将兔子啃到嘴中大口咀嚼,看得凤九鸢心如刀割,她一把抓住他手中的兔子,“采卿,不要再吃了!”然而,采卿却一口狠狠咬在了她的手背上。
阎罗大人刚要出手,她连忙抬手阻止,忍痛咬牙闭上眼来,泪水涟涟。
本以为采卿会像啃咬兔子一般连皮带骨头将她的手吞下去,却没想采卿啃到一半却滞住了。
凤九鸢抬起眼来,就见采卿那双透着银光的眼睛正讷讷地望着她,她以为他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兔子从他手中扯出来扔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会等你
见兔子被扔掉,采卿了疯一般要抓回来,被凤九鸢一把紧紧抱住,“采卿,不要捡!不要捡!你饿的话,我这里有很多!”
她刚想松开他,从储物戒中将腌制了的兽肉拿出来,肩膀上猛然一阵刺痛,疯狂挣扎的采卿尖锐的兽牙一口便深深扎进了她的肩膀!然而,她如何也不肯放开他,只哭着轻声道:“采卿,我是丫头,你不认得我了吗?你怎么能不认得我呢?”
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僵,她伸手到他青丝杂乱的头顶轻柔地抚了抚。
“丫头……”他松开她的肩膀,生硬而缓慢地开口了。
凤九鸢一喜,缓缓将他松开道:“采卿,是我!”
采卿目光聚焦到她脸上,双目中的银色渐渐消失,身体渐渐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一手抬起来抚上她的脸颊,“真的是丫头……”
一旁心疼不已的阎罗大人看到他的这一动作,攒紧拳来忍住冲过去的冲动。一旁的娴儿感觉到阎罗大人的情绪,擦擦方才被感动出来的泪,仰头看了看阎罗大人,又看看凤九鸢和采卿,抬起小手牵住阎罗大人,以防他真的做出什么难以自控的事情来。
采卿将视线从凤九鸢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看到胸襟上大片的血迹,脑子里忽然蹦出自己变成妖兽的场景,抬起的双手惶恐无措地颤抖起来,“我……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采卿,没关系,只要我们回到无极仙宗,师父他老人家修为高深,交友甚广,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凤九鸢握住他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安慰道,试图抚平他突然又激动起来的情绪。
见他稍微镇静下来,将他慢慢地扶了起来,朝阎罗大人点了点头,往竹林外走去。
他们出了竹林,沿着出谷的路慢慢走着。当路过秦伯院子前时,他们停了下来,看看空无一人的院子,凤九鸢走了进去,推开堂屋的门,静静伫立了一会儿,从储物戒中取出一袋金币和五颗水灵石放到桌面上,退出堂屋,关好门,走出了院子。
“凤姑娘!”谁叫了她一声。
转过头,竟然是邢方。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礼貌地称呼她。
“上次的赌注,老子兑现给你!”他站在院子里道。
他不说她还差点忘了。
“你们等我一下。”凤九鸢朝采卿三人道,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噙起一抹笑对邢方道:“怎生突然间又回心转意了?”
邢方冷哼一声,“少废话,跟我来!”
见凤九鸢跟着邢孙入了后院,采卿有些不放心,刚要跟进去便被阎罗大人拦住了,“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采卿看向阎罗大人,略带迟疑地问出一路没敢问的问题,“你……和丫头是何关系?”
阎罗大人双手负背,昂挺胸,眼中泛着光彩,刚要说什么,娴儿连忙插嘴道:“阎落哥哥与姐姐只是朋友关系!”
阎罗大人的脸顿时黑了下去,娴儿无辜地朝他眨巴眨巴眼睛,见他面色有所缓和,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本来采卿哥哥的情绪就还不稳定,看他方才看姐姐的眼神,说不定对姐姐的感情不仅仅是师兄妹那么简单,万一阎落哥哥说出个什么让他情绪一激动,又变回之前那可怕的样子怎么办?唉,这个阎落哥哥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采卿闻言,稍稍放下心来,没过多久便见凤九鸢从后院安然走了出来,笑看着她走出来,问道:“丫头,你方才是做甚么去了?”
凤九鸢勾嘴一笑,转头看看邢孙黑着的脸,抬手掩到嘴旁朝采卿悄声道:“他跟我打赌,结果把半个灵田里的灵药都输给我了!”
采卿闻言,冁然而笑道:“真的?什么赌?”
“当然是真的!待会儿路上与你细说!”她深吸口气,故意提高音量说给院子里的邢方听道:“唉,没想到最后我还是心软了,本来某些人是承若要给我三分之二的,结果我却只取了一半。但是也已经很满足了!”
转头朝邢方笑了笑,挥挥手道:“邢老头,再见了!”
邢孙依然黑着一张脸,“下回你来,老子一定赢了你!”
“好,一言为定!”转过身,牵着娴儿与采卿、阎罗大人一同朝灵川谷口走去。
其实她很想知道邢孙井中藏着的那个死人究竟是谁,难道真的是死了的毒奴吗?又或者是某一个他想留住的人?
想到那些陶瓮里装着的死物,说不定这个邢孙就是有收集死物的癖好!可是到最后,她还是觉得他并不是那么坏,虽然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脸。
几人来到灵川谷的出口,走出瀑布边的那棵巨树,凤九鸢对身旁的阎罗大人道:“我准备与采卿回无极仙宗了,你来到人界还有要事,我们便在此分道扬镳吧?”
阎罗大人一愣,看了她一会儿,却找不出能跟着他们去的理由,见她取出飞行纸鹤,连忙道:“要不本王送你们吧?毕竟这里离无极仙宗路途遥远,送到了,我就离开。”
“不用了,我这飞行纸鹤可站不下四个人。”凤九鸢笑看着他,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一只灵梨来递给他,“喏!”
阎罗大人失落地接过来,待抬起头时,凤九鸢三人已经纷纷将头巾蒙到脸上,走上了变大了的飞行纸鹤。
“阎落哥哥,再见了!”娴儿朝他挥手道。
他呆呆看着他们,又看向回头朝她看的凤九鸢,刚朝前走了一步,凤九鸢便驾驭着飞行纸鹤穿越层层仙瘴。
“我会在衢仙城等着你……”他喃喃道,末了,孤身一人朝仙瘴里走了进去。
紧赶慢赶,一个多月后,凤九鸢终于带着采卿与娴儿回到了无极仙宗。途中采卿又过几次狂,为此,凤九鸢没少心力交瘁,好在未出什么大乱子,人还在。也就是这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的飞行纸鹤有多龟,特别是遇到逆风之时。
采卿途中多次提议召唤出自己的琉栾兽来,凤九鸢只是呵呵一笑,心道:万一你在路上起狂来,将我和娴儿从高空中扔下去怎么办?看来这次回去得想办法找师父讨要个高级一点的飞行法器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六玄龙钉
不过这次她真是脑子没转过弯儿来,她在前面驾驭飞行纸鹤,采卿起狂来,不是一样可以将她和娴儿扔下去?
穿影宫上,织云树下,凤九鸢与采卿双双跪到丹宗面前,齐齐行礼唤了声“师父”。丹宗见到自己的两个徒儿平安归来,自是喜不胜收,可表现在脸上的却只有淡淡然的欣慰,“起来罢!”
凤九鸢与采卿起了身,丹宗看向站在凤九鸢身边的小女孩道:“这是?”
“她是我在月魂妖族救出来的半妖娴儿,途中所遇之事徒儿稍后再跟师父详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采卿师兄。”
“采卿怎么了?”丹宗看向采卿。
采卿低下头来,凤九鸢看了他一眼道:“采卿师兄被妖性侵体,状态很不稳定,时时都有妖化的可能,师父可有何方法驱除?”
“妖性侵体?”丹宗身影一晃便来到了采卿的身侧,一手抓住他的脉门探了探,凝了凝眉,“脉象紊乱,体内确有一股妖气横冲直撞……”
末了,他凝神思索了一番道:“妖毒深种,不可强行逼出,但可借住掌门的六壬神鼎从体内吸出来,只是过程会生不如死,而且……”
“而且什么?”凤九鸢问道。
“而且很有可能会折损一半的修为!”
丹宗此言一出,采卿当即脚跟一个不稳,往后踉跄了一步,凤九鸢连忙将他扶住,心中怔忡的同时,愧疚更甚。
“师父,那有没有可以不折损修为的方法?”她问。
丹宗摇了摇头,“采卿的体质与常人有异,暂时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来驱除妖毒。”
“采卿的身体……到底跟我们有何不一样?”上次在灵川谷时,阎罗大人也说过采卿的体质特殊,她是在费解,采卿的体质究竟特殊在哪里。
丹宗看了采卿一眼,并不回答,而是道:“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回房歇息罢,为师去找掌门借鼎。”说罢,袖袍轻挥,人已经飞上了空中。
凤九鸢讷讷地望着丹宗很快便消失不见的身影,心中甚为好奇,看看正着怔的采卿,道:“采卿,对不起。”
采卿回过神来,原本凝着的眉心稍稍舒展道:“丫头,不要自责,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自己能力不够,还未追到魤商,居然就被魔族所伤,误入灵川谷,才会有这一遭。”
“如果不是我一时失手放了魤商,你也就不用下山了。害你至此,起因是我。”
“傻丫头,你之所以会放走魤商,也是为了救我啊。”他摸摸她的头,尽量笑得如从前般阳光纯粹,“回去休息罢!”
“嗯。”
看着采卿走远,凤九鸢心情异常沉重,牵起娴儿的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次日清晨,凤九鸢早早便醒了,练了会儿功后,一直坐在织云树下呆。昨夜师父已经在丹草殿偏殿中列好了六玄龙钉阵,今日辰时一刻便要开始用六壬神鼎为采卿吸除妖毒了。听说六玄龙钉阵一共有九九八十一根龙钉,从开启六壬神鼎为采卿吸出妖毒的第一刻到彻底根除的最后一刻,要6续将这八十一根龙钉打入他身体的八十一道穴位上,一旦忍受不了,很有可能会命丧黄泉……
“都是因为魔族!”一丝仇恨在心底盘旋不去,凤九鸢下意识地捏紧了秀拳,心里凛然道:“将采卿害成这样,有朝一日,我定要将你们赶尽杀绝,为采卿和死去的师弟师侄们报仇!”
“九儿,你在想什么?”药灵忽然问道。
凤九鸢回过神来,“我在想,那些可恶的魔族,只要我见到,就一个也不会放过!”
药灵闻言,原本和悦的面色忽然间僵了。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是魔族,都是穷凶极恶?都该被诛杀?”他语气平静道。
听到药灵的这番话,凤九鸢稍微冷静了一些,仔细思考了一番认真答道:“也不尽然,就像是太阳烛照神庙圣地的那个黑袍前辈,他也是魔族中人,却救了我。”
药灵双唇轻抿,垂下长长的睫毛沉默了片刻,抬眼道:“那若是有一日,你现与你肝胆相照的朋友,或是你爱上的人是魔族,你会毫不犹豫地斩杀吗?”
凤九鸢一笑,“这个问题啊我从来没想过,不过我身边怎会有魔族?芸花不可能是,你呀,更不可能是!”
她看看天边的一抹红云,嫩红的织云花瓣从高高的织云树上落下来,飞进她的手心里,“辰时一刻马上就到了,我该去丹草殿了。”
起了身,心绪不安地朝采卿的房间走去。
丹草殿偏殿外,凤九鸢握着双手目送采卿与师父及符宗、器宗入了偏殿,直到偏殿的门被两位守门的弟子缓缓合上,将她的视线阻隔。
未过多时,就闻得里面一声压抑着的痛嚎传了出来,凤九鸢一阵心惊,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下意识地来回徘徊着。
偏殿中,散着青紫色光芒的六壬神鼎正悬浮在盘坐着的采卿头上,八十根龙钉就盘旋在六壬神鼎的周围。采卿上身的衣衫在入阵之前便已退去,此时背上已经被贯入了第一根龙钉。虽然只是第一根,却已经痛苦至极,以至于他死死咬住压根,汗如雨下。
三位宗主在他身侧一丈之内各据一方,不断控制着手中的真元来催动六壬神鼎的吸纳力量。丹宗见自己的徒儿如此痛苦,心疼万分。双手环转间,与另外两位宗主共同力,第二根龙钉在顺着六壬神鼎的快旋转间,倏地刺进了采卿的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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