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喜欢警察局,也不喜欢他们。”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任性。
这让宋益珊有些没办法了,有些无奈地看向谭超月:“月哥,如果你说那位杀人嫌疑犯来过我的陶吧,这个我信的,毕竟我这里也有些客人,备不住哪个客人就有问题,这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可是就凭一只警犬的异样,你就直接怀疑上阿陶,这样子我也不能信服。”
谭超月漠然地望着宋益珊,淡声说:“这是一桩恶性碎尸杀人案,但凡有一丝嫌弃,我们都不能放过,我们现在只是怀疑他,请他回去协助调查,不是给他定罪,也不是拘留他,不需要让你信服。”
这话说得冷硬极了,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宋益珊没法,她也怕阿陶真和谭超月起冲突,只好劝道:“阿陶,听话,你……”
谁知道阿陶却眯起眸子,盯向谭超月:“我说了,我不是那个杀人凶手,你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还是说——”
他挑眉,淡淡地问:“还是说,你根本是公报私仇?”
谭超月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冷望着阿陶,半响后,嗤笑一声:“我和你有什么私仇,又为什么要公报私仇?”
阿陶抿唇,抬起手来,以占有的姿势轻轻地将宋益珊揽在怀里。
这下子,谭超月,几个警察,旁边的韩小姐,甚至隔壁被吸引过来的邻居,都诧异地看向宋益珊。
宋益珊在这一瞬间,面红耳赤。
不过在阿陶的怀里,她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她僵硬地站在那里,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红着脸,一言不发。
阿陶清冷的眸子带着挑衅的意味,望向谭超月。
谭超月眸中复杂,面上冷硬,默了好半响,才一字一字地道:“公事公办,萧先生,我现在怀疑你和一起恶性杀人案有关,希望你协助调查。”
宋益珊看这样子,知道怕是真闹起来不好收场,也是想当着这么多人面,好歹给谭超月一个面子:“阿陶,你还是过去吧,我陪你一起过去,就是协助调查,问问情况吧,没什么事的。”
阿陶摇头,固执地道:“我不去。”
“阿陶,你……”她叹息,无奈,也有几分恼意:“阿陶你不能总是这样任意,既然谭警官说了……”
她话还没说完,阿陶却忽然道:“真正的杀人犯他不去抓,为什么非要盯着我不放?”
真正的杀人犯?
宋益珊无奈:“等查清楚了,自然明白你不是真正的杀人嫌疑犯了。”
可是阿陶却拧眉:“那他就这么放走?”
这……什么意思?
宋益珊一脸疑惑。
谭超月从旁,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紧紧皱眉:“你什么意思?你认识杀人犯?你知道他在哪里?”
说着这话时,他眸中精光乍现,盯着阿陶的目光仿佛一个猎物。
很显然,他已经认定阿陶至少是认识那位嫌疑犯,甚至可能是同伙,知道一些□□。
这更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阿陶肯定是有问题的。
可是阿陶却微微侧目,不耐地道:“杀人犯,不就站在你身后吗?”
站在身后……
众人顿时呆住,望着同样一脸疑惑的谭超月,之后,顺着谭超月的位置,看向了谭超月身后。
就在谭超月的背后,站着的是韩小姐。
韩小姐大红色围巾,一身飘逸的长裙,在秋风中轻轻飘荡,性感美丽。
当众人疑惑的目光全都聚拢在她身上身,她轻轻撩了下妩媚的卷发,好笑地叹了口气:“总不能说是我吧。”
众人一想,也是。
那是一起□□杀人案件,总不能是韩小姐这样的美女。
于是众人又把疑惑的目光放在了阿陶身上。
谭超月盯着阿陶的目光甚至有了几分气恼,语气森冷:“萧先生,请随我们上车。”
阿陶见此情景,拧眉:“我已经告诉你,杀人凶手就在你身后,你竟然追着我不放?”
谭超月嘲讽地发出嗤笑:“萧先生,你在说谁,难道她还能是杀人……”
话说到这里,谭超月忽然没音了。
在这一刻,他骤然意识到一件事。
为什么那个杀人犯一路逃窜,却至今没有被抓获。
为什么本市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可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
那个杀人犯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为什么呢?
谭超月咬着牙,僵硬地转过身,望向了自己身后的韩小姐。
“你意思是说,她是杀人犯?”
“是。”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几个警察莫名,邻居黑叔也是不能相信:“阿陶,话不能乱说,韩小姐人不错,怎么可能……”
“是啊,那个□□杀人犯是个男人,韩小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事实上,韩小姐自从来到他们村后,已经有好几个不错的小伙子追求她了。
可是就在众人的质疑中,谭超月的脸色变了,他锐利的眸子盯着韩小姐。
“韩小姐?”
当他重新审视打量着眼前这位韩小姐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
为什么□□杀人犯一定是男人?
验尸报告上并没有显示死者身体中有男性精-液的存在,所以也有可能——所谓的□□杀人犯,是个女人。
况且——他眯起眸子望着眼前韩小姐的身量,她个子约莫有176,是个高挑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如果穿个高跟鞋,伪装成男人,是很容易的吧?
在谭超月的目光中,韩小姐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她冷笑一声:“阿陶,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诬陷我?说我是杀人嫌疑犯,你有什么证据?”
阿陶淡漠地扫过韩小姐:“网上有监控录像,你和监控录像中的,一模一样。”
监控录像?
邻居黑叔,并旁边几个警察,面上都露出诧异。
这个案子轰动一时,他们多少也看过的,知道这个案子爆出来后,不知怎么,小区楼道里的监控录像在往上不胫而走。
只是那个录像非常黑暗模糊,而且录像中的男子带着口罩头套,只露出眼睛,根本不可能认出则合适谁的。
宋益珊也是疑惑,她不解地望着阿陶:“阿陶,你,你确定那个监控录像中的,就是韩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阿陶望向宋益珊,目光转为温和,点头:“是,我只要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哪怕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哪怕只是一双黑暗中的眼睛。
这也是为什么,在秋雨朦胧的夜晚,在汽车急速前行中,他能够看到,宋益珊曾经对着谭超月笑。
第32章
当阿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韩小姐神色已经不一样了。
谭超月率先发现, 迈前一步,就要去擒制韩小姐, 韩小姐却转身直奔向宋益珊。
她要拿宋益珊当人质。
宋益珊望着一脸狰狞跑过来的韩小姐,大惊。
而就在这个时候, 阿陶上前, 抬腿。
众人只看到, 他好像也没用什么技巧, 只是简单一踢, 韩小姐直接犹如一个麻布袋一样被踢飞,最后重重地跌落在了台阶上。
谭超月带着两个警察上前,迅速制服了韩小姐。
这一切, 发生在短短时间内,周围过来的几个邻居, 都看傻了眼。
而接下来, 韩小姐被带到警察局,经过验证指纹和DNA, 终于发现,她果然就是那个□□杀人犯。
对于这件事,人们自然是不敢相信议论纷纷, 甚至怀疑这个韩小姐肯定是个男人,或者人妖。
后来案子水落石出了, 大家才明白, 原来这位韩小姐, 确实是个女人,也确实是个大美女,只不过人家喜欢女人,而且由于过去经历问题,曾经受到过女人的欺骗,心理阴暗扭曲,才做出这种变态□□杀人事件。
而在震惊韩小姐这么一桩离奇案件的同时,大家也都不免对阿陶刮目相看。
“你竟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简直是神了!”
在众人的啧啧称奇中,宋益珊倒是没什么好惊讶,她只是纳闷一件事。
“你既然早认出来了,为什么要说?”
“我忘记说了。”
“忘记说了?”
“嗯。”那个时候,他一心只不喜欢她喜欢韩小姐了,哪里记得这种事?
再说了,破案,这不是谭超月的事吗?
这话听得宋益珊无语至极:“以后不能这样,既然你发现了,那就该早点举报,这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要不然万一她又做了什么坏事,伤害了周围的邻居怎么办?”
阿陶想想,点头:“好,既然你说了,那我以后一定记得。”
宋益珊这次满意,她望着阿陶,想起他曾经浑身的秘密。
尽管他全身充满了匪夷所思的疑点,可是自己下意识地在相信着他,曾经也些许摇摆犹豫过,不过好在,什么杀人犯,统统和他无关。
幸好。
这么想着,她忽然记起韩小姐被抓获后,谭超月对她说的话。
“不要以为这个案子和你的阿陶无关,他就是清白的,他身上,必然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来历也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说着,谭超月对自己说起了那一晚,盘子的事情。
回忆起谭超月描述的那件事,宋益珊自然就想起,曾经阿陶披着床单提着三个盘子出门的事情。
她略一沉吟,先是来到了厨房中,将日常所用的盘子都拿出来,仔细地打量。
这些盘子,确实看着比较新,并不像是用了很久的样子。
可是这却又的确是她的手笔,没有假的。
当时一家饭店要,她做了一些,因为喜欢,自己也留了几套,放在家里用。
如果说阿陶真得已经打碎了许多盘子,并且偷偷地扔出去了,那么新盘子又哪里来的呢?
宋益珊这么想着,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如果说……阿陶的盘子,根本是来自那家所谓的“饭店”呢?
宋益珊站在厨房里,怔怔地捏着盘子,仔细地回想着当初那家饭店的生意是怎么上门的。
那仿佛也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生意,对方给的条件颇为优厚,她由此挣了一笔钱,修缮了家中后面的房子,并返修了前面二楼的工作室。
如果说,那家饭店的生意真和阿陶有关系的话……
宋益珊头疼地抚了下额,真有这种可能吗?
拧眉摇头,想了半响,最后她又来到了那间杂物间,也就是之前阿陶当卧室的地方。
她像做贼一样,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房间,试图找出什么异常来,甚至还小心翼翼地翻找了。
可是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最后,当她翻开枕头的时候,却发现枕头底下,有一个小小的东西,用洁白的棉布手帕包着。
犹豫了下,还是打开来,却发现手帕里面,是一个小陶人。
活灵活现的小陶人,看着十分眼熟。
她仔细看了老半天,最后终于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十几岁时的自己吗?
这个小陶人,是谁做的?
宋益珊仔细地检查着这个小陶人的材质,可以看得出,所用的陶土,正是陶北山的陶料。
这么一来,这个小陶人,应该是在陶窑村做的?
是……阿陶做的?
紧紧攥着这个小陶人,盯着小陶人那明艳含笑的脸庞,宋益珊努力地回忆,自己在那个年纪里,可曾经认识一个和阿陶年纪相仿的?
可是没有。
她平时认人,不是靠人脸,而是靠声音,和身高身形,以及穿衣习惯。
她真得不记得,在她十几岁的年纪里,曾经认识阿陶这样一个人。
捧着那小陶人,轻轻摩挲着陶人的脸颊。
能做出这种陶人的,必定不是一般入门水平。
阿陶看来也学过陶艺的,跟着谁学的?
她正想得入迷,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心中一惊,知道是阿陶回来了,连忙将那个小陶人重新放回到枕头下。
谁知道她刚放好,门开了。
“阿——阿陶。”从来没当过贼,此时却平生第一次被捉,她分外尴尬,连忙对阿陶笑了笑。
阿陶挑眉,显然也是有些奇怪,不过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望着她。
她只好当场胡编了一个理由:“我,我看看收拾下东西。这几天天冷了,我得把厚被子拿出来晒晒。”
阿陶信了,点头:“不用,我来就可以,这几天你很忙。”
宋益珊本来就是说谎,哪有功夫真收拾,当下只能点头:“好,那你收拾吧!”
说着,就要落荒而逃。
阿陶却拉住了她的手。
宋益珊微惊,以为他要干什么。
谁知道阿陶却温柔地抬起手,抚起她耳边的一缕调皮的发。
“晚上想吃什么?最近你很忙,很累,吃点好吃的吧。”
宋益珊这个时候满脑子都是盆子和陶人,哪里想起来吃的,只好随口说:“随便,随便吃点时令的吧。”
“好,那就螃蟹?我看到黑叔去水产市场,买了一桶新鲜螃蟹。”
“嗯嗯,那就螃蟹吧!”
说完这个,她赶紧跑出来了。
来到了前面的二楼工作间,她一屁股坐在陶泥之中,想起刚才的事情,不免叹息。
感觉阿陶虽然有时候看着很奇怪,可是他很聪明的样子,也许根本已经知道自己偷偷翻他东西了吧?
只是没说破而已。
一时又想起他的大手轻轻抚摸过自己耳畔的触感,温柔动人,不免心里有些泛甜。
他这个人,必然是存着许多秘密,那盘子也定然是有猫腻的。不过既然他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事到如今,她只会选择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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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冬天就要来了。
连绵不绝的苍北山也挡不住来自北方的寒流,小小的陶窑村也日渐冷了起来,宋冬松都穿起了羽绒服,再背上个书包,远看像一只肥嘟嘟的小熊。
进入十一月,陶瓷展览会也要到了。
宋益珊依然没有做出什么陶人,不过她捧着自己这只丑丑的狗狗,决定就拿这只狗去参加展览会了。
这些日子,她也渐渐想开了。
她虽然是陶人宋的女儿,可是未必要做陶人。
她喜欢这只丑丑的狗狗,也只能做出这个。
有时候人之所以活得太累,是因为给自己太多压力,卸下包袱后,反而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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