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暁这边不需要几个下属在世子爷冷脸摆手让几人立即去查!
……
与此同时,距离别院三条街的南巷一间两进小院子闭门塞户。吴玲玲将自己关在卧房坐在椅子上手脚软得站不起来。
她完了她真的完了……
明明花钱请人去劫持宋英,谁知那几个蠢货没弄对人,劫持了京城贵人的如夫人。虽说吴玲玲也恨夏暁帮宋英害她,但她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动人家。现在好了,全城的官差都出动了,她完了……
琢磨了半天,吴玲玲心想决不能坐以待毙,她得逃!
上次董文远被抓,她也是趁乱跑了,如今还是个逃犯身份。
现在逃犯身份加上冒犯贵人一罪,吴玲玲有预感,她这一条如花似玉的小命怕是要保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她冲到内室,将箱子里藏着的财物细软翻出来。趁着官差还没查到她头上,她要尽快逃走!
吴玲玲背着包裹,矮着身子巴在门口东张西望,然后迅速往后门跑去。
小院里静悄悄的,烧饭的婆子去采买了还未归,她松了口气。当初买这栋院子就为了躲避官府,地方偏僻,寻常也没什么人来。吴玲玲开了后门正打算走,就见一个黑色衣裳的冷面男子立在不远处。
“你是何人!”
没见过的生面孔,瞧着打扮也不像官差。吴玲玲的心口怦怦跳,抱紧了包袱色厉内荏地呵斥道:“怎地在我家院子后门站着?走开!”
侍墨冷冷盯着眼前这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女人,完全看不出她是那个买凶害人的幕后黑手。于家的那点官司他知道,这个女人为了那么些小事儿就能置人于死地,怪不得古人都说最毒妇人心。
眼看着吴玲玲一点点往后退,侍墨上前一个手刀,将人丢到了马上。
……
侍墨赶回去之前,大夫到了。
夏暁自从回来脸色就一直不好看,睡了没一会儿又开始呕吐。身上虽说没有伤,但世子爷实在怕她被吓出个好歹。
来人依旧是上回的老大夫,一进门就被姜嬷嬷推着往里去。
世子爷赶紧让位置,做派与上回夏暁是一模一样的。老大夫认得门,看到床上床下两人调了个个儿心里啧啧称奇。这小两口莫不是近来走背运?怎地一个才躺下好了没几日,另一个就又躺下了?
“大夫你快些!”
这时候还有时间打量,赶紧号脉啊!“我们主子怕是吓着了!”
转身将屋里窗子都打开,血腥气散了些。老大夫背着药箱走歧路晃晃悠悠的:“莫急莫急,老朽人来都来了,不急那一会儿。”
“可是身上有伤?”老大夫将药箱子搁到床头柜子上,打开掏出一瓶金疮药,“这么重的血腥味,止血了没有?”
“身上没伤。”世子爷冷肃道,“你先把脉吧。”
他说得理所当然,老大夫斜了他一眼,心想你是大夫我是大夫?把不把脉还用得着你教?放下了金疮药,他轻声哼了下:“年轻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世子爷指望着他看病,自是不跟他计较。
老大夫的年纪很大了,手抻出来枯瘦的像树枝。他摸着胡子,两根手指搭在夏暁的脉上,搭上就没说过话,耷拉着的老眼皮子抖了抖。
一旁的世子爷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看,颀长的身形投射出巨大的影子映在床上好大一团黑。
老大夫一直不说话,眉头还诧异一跳的模样,看着实在吓人。
世子爷被唬得心焦,嘴角就慢慢绷直了起来:“到底如何了?”
老大夫没理会他,又换了一只手,闭起了眼睛号脉。
世子爷心中如火烧,幽沉的眸子里冷冷地盯着老大夫,沉甸甸仿佛风雨欲来。要不是上回这老大夫救了他命,他真要怀疑这人医术不行故意在此装腔作势了!
“大夫,究竟内子身子出了何事?你可否说句话?”
老大夫脉也没号准,抬起头没好脸色:“不能安稳些?急急躁躁的!”
周斯年噎了噎,走到一边去看着。
须臾之后,老大夫松了手指,摇头:“好在发现的早……”
他顾不上说其他话,连忙去写了张药方递出来,“快去抓药,煎好了立即送过来。”
姜嬷嬷连忙上前接过药方正要去抓,世子爷嫌她速度慢耽搁,抬手一招,青三的身影立即出现在屋内:“去抓药,要快!”
“……孩子的月份太浅了,脉象不显。”
老大夫脸色十分严肃,扭过脸看着屋里的人责怪道,“你们家里伺候的都怎么照看人的?月事迟了就该小心些,这回受了大惊吓,孩子差点就没了!”
世子爷的心口当即一咯噔,眼眸黑得滴出水。
半天没说话,素来清淡的面孔杀意一闪,屋内的气温都低了几个度。
姜嬷嬷脸上煞白,跪在地上:“爷,回去后,老奴自行领罚。”
世子爷没说什么,老大夫嫌弃地蹙眉:“有这个功夫,你不若去熬些老鸡汤来!吵吵闹闹的,叫她怎么好好先睡上一会儿?”
姜嬷嬷意识到此举不合时宜,立即站起身:“大夫,要不要切些参片来……”
“别,本来就胎位不稳了,你莫要胡来!”
……
夏暁喝了药后,就睡了。
世子爷抚了抚她头发,半晌扭过脸来,森然一片。
他要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子,敢动他的人!
别院的这番动静,自然瞒不了盯着这边的宜城官员们。别说于安宋英听说夏暁找回来早就过来等了,罗丕也立即领了夫人前来探望。没功夫招呼,姜嬷嬷将来探望的夫人官员们都拦在院外的偏厅里等。
侍墨将吴玲玲带回了别院动静不小,立即惊动了来客。
于安一见着人,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虽说他早前怒了吴玲玲骗他,但十多年的情分却不是作假的。董文远倒了,吴玲玲没在收押名单中,他私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现如今在名单外之人被抓回来,还这个时候被抓回来,怎么看都很不妙。
宋英看到吴玲玲,灵光一闪。
她脑子里飞快地将前后事儿窜成一起,顿时又惊又怒,盯着嘤嘤哭泣的吴玲玲恨不得吃了她!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宋英看了眼于安,有看看吴玲玲,只觉得从骨子里直冒凉气儿。今日本是她约了夏暁去得东市,日子她定的,地点也是她定下的。若真是吴玲玲从中做了什么,那一定是针对她,作不得旁想!
“你近日可曾见过她?”
她问得突兀,于安不明所以:“……什么?”
宋英的脸上有些青,指着吴玲玲质问于安:“老爷,妾身问你,你近日可曾见过她!”
这什么态度!
于安有些恼怒:“还在人家家中做客呢,你说话注意场合!”
宋英深吸了一口气,眼前一阵阵发黑。
事实上,自从那日她将吴玲玲赶出去,府里吃里扒外的奴才都被她清了干净。如今她的行踪,没人敢往外露。只是除了几日前夜里她与于安叙话的时候,说了要请夏暁游玩。
“老爷!”
宋英气得浑身直抖,扯着于安袖子将人扯到一边,怒问他,“今日夏暁是应了妾身的请求去了东市,人才一到东市就出了事,现如今人家把吴玲玲抓回来,你还看不懂事儿吗!”
“我且问你,你跟她说了我邀客之事吗!”
于安先还觉得她发疯,等听完话,后背瞬间湿了个透。
“这……”
他嘴唇发白,“我……”
宋英胸口起伏巨大,怒不可竭:“你告诉她了?!”
于安说不出话,眼睛飞快地避了开。
该死!该死!!
宋英要气死了,转着圈儿地发泄:“要说暁儿跟吴玲玲有什么纠葛,那必然是没有的。”她飞快地说着,“吴玲玲恨我坏了她的长史夫人梦,此番曹家遭逢大变她狗急跳墙,所以这劫匪之事,定是冲着我来的……”
“……暁儿替我受过。”
于安默不作声,头都抬不起来:“……你不承认就好了。”
“不承认?不承认就能瞒得过?你当那长宁侯是吃素的?”
宋英冷笑,“于安,人家都跟了董文远了,正经抬进府去的妾,你就这么放不下非得私下往来?”
于安百口莫辩:“阿英,她是我表妹!董文远倒台了,她求到我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委实可怜!”他抓着宋英的手,“我作为她表哥,就是看在已逝的姑姑的面子上,怎么也得照看照看她……”
“那你继续照看吧!”
宋英不想再理他,手一甩:“我自去跟长宁侯说个明白!”
第一百零三章
宋英敢说于安却不敢。
姓夏的那女人这次会出事全赖他于府出得纰漏事儿但铸错之事却不是于家人本意。上去承认是比被揪出来好,但于安十分犹豫他没那个勇气直面长宁侯的怒火。
宋英瞧他这副模样,只当他还想保住那个表妹,气都不想生了。直接甩开了于安的牵扯径自去院子那边看看。
护卫还在门口处拦着不让进将将老大夫出来她立即上前问里头出了何事。
老大夫看了眼宋英摆摆手别人家事他不方便说。
“大夫你直说便是。”宋英知道夏暁一身血被抱回来心想好不容易有个合脾气的伴儿,她是真的忧心“伤得可重?可有哪里不好?”她就怕夏暁伤了脸,夏暁不是正头夫人若伤了脸她可得内疚一辈子……
“没,人没伤着。”
老大夫活得年岁长眼力也是有的见宋英是真心询问人家情况并非要攀扯的样子。想了想稍稍跟她说了句,“就是吓着了肚子月份浅差点没了……”
宋英的脸刷地就白了天,伤着孩子了!
“大夫,你看看她可需要些贵重药材?”
宋英自己流过产,心中最忌讳这个,急忙拉住老大夫的胳膊,说:“我家中正好有好些珍贵药材,你说说看,指不定我拿得出来!”
老大夫被她拉的一趔趄,连连摆手:“别别别,孩子还在,叫她好好静养着就是!好端端的没得乱吃药反伤着了,是药三分毒!”
孩子还在就好了!
“你也莫打听了。”老大夫说,“人在睡着,你进去也没用。”
说罢,背着要向晃悠着走了。
宋英知道夏暁人没事,很是松了口气。不过转瞬想伤到了子嗣,长宁侯怕是更不会善了了。不过这样也好,她倒要看看,于安还要怎么情深义重!
于安从宋英离开就坐立难安,这一看她回来就立即迎上去。
“可见到人了?”于安转寰过来,面上凝重的狠,“长宁侯什么情态?”
宋英瞥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于安心里着急,扯着宋英的袖子就把人往一旁拉,不悦道:“你莫要在这个时候置气!都这个份上了,还吃什么味儿?你就不忧心长宁侯因这事儿记恨了于家?”
早想到长宁侯会记恨于家,你又作甚把什么都告诉吴玲玲?!
宋英说不出话,只觉得于安怎地这么会强词夺理:“我吃味儿?于安,若不是暁儿替我受过,我一身血被带回来,你又当如何想?”她心寒的不得了,“是不是只要我人还活着,你就还想护着那毒妇?”
吴玲玲做出这事儿,于安也没想到。
毕竟这表妹是一块儿长大的,于安先前只当她是嫁人后日子过得太苦才一时糊涂。现如今才对她的心狠有了认知。他自不愿在宋英跟前承认是自己的错,冷着脸斥责宋英莫要因小失大。
“那你当如何?”宋英不与他分辨,只问他,“人都抓了带过来,长宁侯怕是什么都弄清楚了。你当如何?”
“去承认。”虽没有勇气,于安却并非不会权衡,“当众认了这是误会。”
……
世子爷冷着脸过来之时,于安首先从台阶上下去截住了人。
“侯爷,此事皆因于家之事所起。”于安还未开口,宋英先道,“您若是要怪罪,我于家定当承担。”
于安背后的冷汗又在冒,虽说觉得宋英这话说得太满,可这个时候也不能反驳,只能认下她出口的这话。
世子爷有些诧异,没成想这于家的宋氏还是个有担当的。内眷之事不便与众人纷说,偏厅那帮人还得打发回去:“先上去,此事稍后再说。”
世子爷的身影一出现在偏厅,人立即就围上来。
一个个都是口舌伶俐之辈,变着花样地表示关切之意。周斯年听得心烦,夏暁的事儿他最是不愿被人挂在嘴边说,态度十分冷淡。
侍剑适时上前表示了感谢,硬梆梆地直说今日不便会客。
此话一出,旁人也意识到急功近利令人反感了。
他们自是知道今日上门不妥,但锦州刺史之位可还没定下来,想着这位爷在圣上面前说话可是举足轻重的。加之都知晓长宁侯不日便要离开锦州,这不一听说有个事就赶紧来冒个头。
罗丕笑容讪讪的:“是我等打扰了,如夫人没事就好。”
这些人中他说话分量最重,他张口了立即有人接话:“是呢是呢,想来侯爷事务繁忙,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世子爷点了点头,瞥着侍剑:“侍剑,送客。”
周斯年态度摆得这样鲜明,再留下去,就要惹人家怒了。官员们夫人们心中窘然又尴尬,立即站起身一一上前道告辞。
人一走,侍墨将吴玲玲拎过来丢到地上。
吴玲玲眼睛都哭肿了,一见到于安,立即就要扑过来:“表哥!表哥你救救我!这人不明不白地就将我抓过来,你快救救我呀!”
于安被她突然喊话惊得一抖,仓促地瞄了眼上首周斯年,立即别过脸去不应声。
侍墨单膝跪下,嗓音天生有种冷兵器的锐利感:“主子,夏主子被人劫持就是这妇人指使,这些是证据,请主子过目。”
他话一出,吴玲玲急了:“你这奴才胡说八道!我何时指使人劫持你家主子?我与夏氏无冤无仇,作甚要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你莫要乱污蔑人。”说着,她转个方向跪倒世子爷跟前,“大人你千万别信他!”
还未听见上首之人说话,她跪坐在地上,抬起翦水眸摇摇欲坠的看向周斯年。
世子爷端坐在那儿,眸色漆黑,幽沉沉地盯着她。
她这一抬眸就惊了,耳郭脸颊迅速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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