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双眼睁大看着祁进,一脸不解,“为,为什么……”
只是还没有得到答案,对方便已经到地了。
“主上!”此时有人进来。
祁进摆摆手,叫人来处理一下。说完便转身向内坊走去。
那人招呼了几个侍婢将尸体处理掉,而自己则跟了进去。
“主上何时也做起善事了,属下可记得那个死了的人才给了一两银子要姓陈人的命。”对方有些不解。
祁进笑了笑,将一两银子反手丢给对方,“那姓陈的就只值这个价。”
说完,他给自己沏了一壶茶,稍稍顿了顿,“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对方倒也不含糊如实禀告道,“据宫中消息,宸王妃最近似乎和那沧澜皇帝走的很近,皇帝经常找她下棋,似乎挺喜欢她的……”
祁进闻言,拿着杯子的手不由的僵在了半空,“是,是嘛。”随着他无声的沉默,他将茶杯慢慢放下。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楼主,你怎么了?”似乎看出了祁进的不对劲,手下有些好奇的问道。
祁进稍稍回过神来,微微侧眸,“没什么,你下去吧。”……
屋子内檀烟淼淼,淡淡的月光轻轻的洒在屋子里,与那淼淼青烟交织出浅浅的哀伤,那副画像静静的挂在那里,画上的女子优雅灵动,在漫天飞舞的梨花树下翩翩起舞,点地,旋身,回眸的那一瞬间,却是美得让人心痛。
祁进就这般呆呆的看着那副画,就这么看着,静静的看着,神情有些迷离,甚至是迷醉,他伸出手,轻轻的拂过画像上那张宛若轻尘一般的面容,“终究她还是回去了呢。那个原本以为可以给你一个安身之处,却最后将你逼上了绝路的地方,呵呵……你想做什么呢?是想要让她知道一切的吗?”指腹轻轻的婆娑着画像上女人的容颜,一声无声的叹息渐渐的没入了黑夜之中……
……
洛子瑶一席粉紫色宽松拖地长裙,静静的坐在院子秋千架子上看书。除了平时早午晚三次固定时间出去散步,洛子瑶便基本很少出那碧落阁。
“活得不耐烦了吗?”突然从院子外传来萧云寒恼怒的声音。“听着,若本王以后再听到这样的话,小心要了你们这些狗奴才的命。”
正文 第91章 同情是不能当饭吃2
随后便是几个奴才的哀求之声。
洛子瑶循声过去,只见几个宫人和宫女,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云寒,出什么事了?”很少见萧云寒这么孩子气的人发这么大的火,想必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云寒闻言,赶忙转身,调皮的冲着洛子瑶笑道,“没,没什么,就两奴才不听话我正在教训他们。”
洛子瑶侧头看了一眼他们,而后笑笑道,“是嘛。”
萧云寒赶忙上前扶住洛子瑶,“七皇嫂,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说着推着洛子瑶往屋里走。
洛子瑶倒也没推脱,只是一边往里走一边垂眸轻笑道,“是不是因为外面的传言?”虽然不出去,但皇宫里就是有一点的好处,随便都能听到各种消息。就比如这几天在后宫传的沸沸扬扬的“宸王妃与宫中侍卫来往密切,行为暧昧。”亦或者是,“宸王妃在宫外行为不检”的传言。
萧云寒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不由叹了口气,“王嫂都知道啊。”
洛子瑶笑了笑,而后缓缓坐下,拂了拂身上的飘落的几片花瓣,“知道是知道,只是却不知从何而起的。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这宫中尽是这般,一点小事都可以被传成天大的大事。我听说当年的那个茗贵妃,就是被这样的传言给害的生死不明。”萧云寒嘟着嘴看着洛子瑶,“我担心你。”
洛子瑶看着萧云寒,她知道他自小便没有母亲,听说就是因为得罪了皇后才死了的。或许就是这样他从小被同样不得宠的萧逸宸保护着,一直到长大。或许在他心中,萧逸宸就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正因为如此,他对洛子瑶也额外的依赖和关心。因为他是真心的将她当成家人的。
洛子瑶笑了笑,“放心吧,没事的,都没有的事,再怎么传最多也就这样吧。”想了想,洛子瑶故意转移了话题,因为她对茗贵妃的事越来越好奇了,“刚才你说那茗贵妃怎么了?”
“王嫂不知道吗?”萧云寒很惊讶的问道。
洛子瑶摇摇头,“我只知道她是父皇的宠妃。”
或许是萧云寒年纪还小吧,他对曾经的那些事似乎也没什么顾及,倒也不避讳的道,“其实我知道也不多,宫中很少有人会说道着事,好像都觉得那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一样。我就听从小带我长大的老嬷嬷说,茗贵妃很得宠,父皇几乎每天都是在露华殿过夜的。后来父皇下诏,说茗贵妃怀孕了,可是就在父皇出征东奴时,不知道为什么宫中就突然有传言说茗贵妃所怀的不是皇家的血脉,是一个野种,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的,也惊动了皇祖母。再后来,茗贵妃便突然失踪了,生死不明。有人说是被皇太后秘密刺死的,有人说是病死的,又有人说……”萧云寒想了想,“反正这宫里还能有什么,反正是人没了,最后就是说病死诏告了天下。”
“那……父皇就没有追究吗?毕竟他心爱的女人不见了。”洛子瑶继续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只是后来没多久,前皇后又病死了,所以后来事情也慢慢的平息了,可是没有人再说起这事了。”萧云寒吃了一块点心淡淡道。但还是看着洛子瑶,露出一抹的担忧,“王嫂,我不希望你出事,真的。”
洛子瑶回眸冲着他笑了笑,似是在安慰他。“还想吃么?我再去给你做一点吧,”
萧云寒看看手里已经吃剩下的最后一块糕,而后调皮的抬起头,一脸孩子气的点点头,“好,王嫂这梨花糕做的真好吃。”
……
自从萧司泽被处罚后,原本他所负责的一些事务都落在了萧逸宸身上。而且皇帝也似乎可以趁机的倚重萧逸宸,经常让他去帮他处理一些奏折。
偌大的书房中,皇帝背手站在一张军事地图前看了很久,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很久,他才淡淡开口道,“你对麟国在边境调动兵马一事,有何看法。”
“这事儿臣很早便听说了。麟国太子在日前突然回了的麟国,所以儿臣派人去查探回来说,麟国康王叛乱,麟国皇帝恐怕快不行了。恐怕麟国即将易主了。”顿了顿,“至于麟国调动兵马一事,儿臣认为我们要多加提防了,麟国太子野心庞大,虎视眈眈周边国家已经很久,此时虽不足以有什么大的动静,但是……”萧逸宸看向皇帝,“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皇帝似是将萧逸宸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转身看向萧逸宸,“朕桌案上有本奏折,你去看看。”
萧逸宸扭头看向皇帝指的桌案,顿了顿后转身走上前,拿起了平放在上面的一本奏折。挑眉,这是以李尚为首的几位大臣的联名奏折。
萧逸宸翻开,上面赫然的请奏希望立萧逸宸为太子的字眼。
萧逸宸扯了扯唇角轻笑了一声,却淡然的放下奏折。
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眸,“只是近日朕却听说了一些不利于你的传言。”
萧逸宸闻言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嗯。”他自然是知道皇帝指的是什么事,正是最近在后宫兴传起来的一些有关于宸王妃的传言,而且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皇帝背手再次转过身,“宸儿,若是朕此时下诏恐怕不妥,所以等这事过去后再说。”顿了顿,“这个宸王妃是你选的,朕希望能有一个可以辅佐你的王妃而不是一个毁你前程的王妃。”只听皇帝的口吻稍加的带上了一丝的寒气,“懂么?”
“嗯。”萧逸宸应声道,“儿臣明白。”
当他刚要离开桌案前,因为身体转动引来一点微风,一张宣纸便随着那股轻风飘落在了地上。
萧逸宸随意的撇了地上的那张宣纸,上面依旧是一副寥寥数笔画的一张画,是一双女人的眼睛。
似乎曾今也见过皇帝画过这样的画,他知道这是每次皇帝想起露华殿内的那个女人时常做的事。
萧逸宸只是随意的弯下腰,刚要去捡那张画时,突然伸出的手僵在那里。
入目的三个字,就如同针一般的狠狠的扎进了萧逸宸的心头。
洛,青,吟
洛青吟,他的思绪突然有些混乱,脑海中如闪电一般的闪过一个场景,萧条的坟冢,孤寂的身影,那个刻在墓碑上的三个字,同样的三个字,一笔一划,似乎在他的心头一笔一划的刀刻着——
思绪更加恍惚,似乎突然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年他才十二岁——
一个十二岁左右的男孩子闯进了露华殿的大门。
背对着灿烂的阳光,男孩子扬起头,看着站在阳光中那个笑的格外漂亮的女人。她没有像别的嫔妃那样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粉,只是一席清雅的鹅黄色露肩长裙,却显得那么的温暖。
只见女人弯下腰看着他,“你就是宸儿是吗?你父皇经常说起你,说你很聪明。”
小宸儿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个女人,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七岁前那个在冷宫抱着他艰难过日子的女人才有这般温暖的感觉,他知道,这是母亲的感觉。
女人牵着他的手走进露华殿,给他做了很多好吃的点心,很美味。
小宸儿扭头看着女人在一针一线的做着什么,他很好奇,走上前,呆呆的看着女人缝着一件件漂亮的小衣服。
好漂亮的小衣服,他忍不住的拿起一件,仔细的看着。
女人摸摸他的头,“姨娘也给宸儿做一件好么?”
小宸儿闻言,一阵欣喜,抬头看着女人,问的很认真,“真的吗?”
女人宠溺的笑着点点头。
只是……他最后没有等到他的新衣服,因为那个女人突然失踪了……
失踪了,生死不明,他找过,很傻的在宫里每一个角落都找过,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找到那个曾经允诺过他的女人。后来他终于知道,那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了。
后来他也不再关心她是生是死……
突然他身子一颤,猛的回过神,拿起那张宣纸,稍稍的定了定神,“父,父皇……”虽然已经有整理情绪了,但很明显还是听得出他声音有些颤抖。
“嗯?”皇帝闻言转身,看向萧逸宸,“何事?”
萧逸宸恍惚了一下,但在还是很快的定了定神,抬眸望向皇帝,“儿臣记得那一年茗贵妃怀着孩子的吧?”宫中各种谣言,他虽然那时候还小,但却也知道这些传言对茗贵妃很不利。
皇帝闻言,看着萧逸宸怔愣了很久后,不由苦涩的笑着点点头,“三个月。”
三个月!
萧逸宸听着皇帝的回答,心再一次沉了下去,那一年正好是辛酉年的春天,正是梨花的盛开的时候。而……而……他分明记得,那个正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他一心想要对她好的女人,他的妻子,那个叫洛子瑶的女人,却是在这一年的初冬出生。恰好是七个月后啊……
老天,这是,怎么……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92章 空空如也1
不……这都不是真的,不是,不是……一种压抑的情感在他心中叫嚣着。
呼吸开始有些困难了,萧逸宸颤抖着的那双手,将那副画又重新的放回的了桌案上。
不由的,他再一次仔仔细细的看着白色宣纸上画的那双眼睛,从来都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从来没有去想过,他的妻子也有着这么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是怎么出的御书房他都不知道,他只想远离,远离这个地方……
他站在御书房外的汉白玉高台之上,看着那肃穆庄严的红墙金瓦包裹住的皇城,在这里,他住了三十年,即使和母亲在那暗无天日的冷宫里都没有像今日这般的压抑和痛苦。
那个每日与他同塌,相拥入眠的女人,那个在他在身体下不住颤抖着的女人,那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却在有一天毫无预知的情况下,一夕之间却突然成了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身子有些踉跄,不由的扬起头,因为阳光的刺眼,他眯起了眼眸。
天,好蓝,好蓝,蓝的就像被清水洗过一样透明,可却为何他的心却觉得是那般的空旷,就好似有一只手硬生生的将心底仅存的那一点希望都被抽走了。
空空如也……“哼哼哼……哼哼……”有种绝望而可笑的感觉一点点的蔓延进他的心,如同千万把刀在里面搅动一般的疼痛。
垂下眼眸,他喃喃着,“空空如也……哼呵呵呵……呵呵……空空……如也……”
……
夜色将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淹没进了无尽的黑夜之中。萧逸宸独自这般的静立在亭台之上,一手执着长剑,另一只手中却是一壶喝去大半的酒。
他抬起手,仰起头,浓烈的白酒缓缓的淌进口中,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舌尖的每一处的味蕾,刺激着他的脑子里每一处的神经。一口接着一口。
从来没觉得这酒会有这么的苦涩,这么的难喝。
一醉解千愁。
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喝醉,因为他不能糊涂,要随时保持清醒。他必须要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这样,真的好累。好苦。
从小,他必须要明白,只有掩藏起所有的锋芒,才可以生存下来。如若不然,他就可能像他的那些兄弟们一样死的死疯的疯。所以他的母亲甘愿的同他在那冷宫中生活,受人欺凌,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好好的生存下去。
长大后,他清楚他只有站在这皇族权利的最顶端才可以生存下去的。而要得到这些,就必须要用自己的命去换。所以他将自己的命放在了那锋利的刀剑之上,用自己的命和自己的鲜血去换得父亲的信任和器重。
身体累了他可以的好好的睡一觉,一觉醒过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心累了又能怎么办呢?
仰起头,望着无尽的黑夜,他的思绪一下回到了那一年初见她时的时候……
暮春三月,正是梨花开的最绚烂的时章 。满树如雪一般的梨花落了一批又一匹,纷纷扬扬,随着徐徐微风,飘摇在天地之间。白色花瓣,就像那冬日的雪花在天地之间飞舞徜徉。
因为那一年他在外打仗,足足了打了十个月,拼杀了十个月,身心俱疲,遂找了个借口出来走走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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