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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杜侧妃去得蹊跷,有那张秘笺当了导火索,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已然无法查证。连楚朝晖自己都分辨不清的事,想必辛侧妃心里更加深深忌惮。
    自己刚一开口,便瞅着辛侧妃如释重负一般,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楚朝晖自然晓得是解了她的大难题,继续吩咐明珠道:“安排下去,瞧着侧妃娘娘选了哪个园子,明日一早便打扫出来,往这边搬东西。”
    “夫人这边处处都是好的,婢妾哪里敢挑三捡四。私心里想离夫人近些,便住在清婉园便好”。辛侧妃哪管什么园中景致,张口便择了处离楚朝晖最近的园子,想着若有一日苏暮寒真想要下手,也必定投鼠忌器。
    楚朝晖晓得她的心思,却不必揭穿,只点头应允。又指了自己暖阁外头的花厅,吩咐人重新布置。
    原有的炕椅座褥都不必重置,下头加一溜八张玫瑰椅,再设一架大插屏内外隔开,方便管事们前来回话。以后便叫辛侧妃在那里接见府内的婆子仆妇,安排中馈事宜。
    辛侧妃诺诺连声,明知楚朝晖这是恩威并施,有辖制自己的意思,却也乐得如此。只想着往后打起精神做事,后半世的日子还要全仰仗这位安国夫人。
    说了大半天,楚朝晖似是有些疲乏。她将身子往后半仰,倚上一只织锦的墨绿弹花大迎枕,懒懒说道:“我若有空,也会去听两句。切记将四进五进的院子一并落了锁,钥匙拿来我这里收好,后头便安排几个妥当的婆子看屋。”
    辛侧妃与明珠一起应着,直待楚朝晖摆手,两人才联袂退出。
    如今有了楚朝晖的庇护,辛侧妃这条性命算是保住。至于旁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想着自己的内帐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她行得正坐得直,到不用连夜整理。辛侧妃只是命小丫头挑了灯笼,自去前院找人通传,命老管家前来回话。
    打量着等闲人进不得沧浪轩,明珠唯有亲自走这一趟。她接了婆子们殷勤递来的灯笼,又吩咐旁人小心伺候楚朝晖,自己这才往沧浪轩去传苏暮寒。
    楚朝晖倚枕而坐,早有小丫头蹑手蹑脚进来,悄无声息将地板上四溅的茶碗碎片收去,又替楚朝晖重新斟了茶来,再小心翼翼搁回到炕桌上。
    待所有人都退出,屋子里又是如水般静谧,楚朝晖这才直起身来,自己掀了帘子走到里间,缓缓在妆台前坐下。
    取了些珍珠粉敷面,将方才蓬松的鬓发重新高高盘起。楚朝晖开了妆奁,从里头取了支双股流苏的赤金嵌绿松石发钗,端端正正簪在发髻中央。
    将耳上那一对银丁香取下,也换做赤金嵌宝的耳坠,楚朝晖再换了件月白色繁绣白牡丹的对襟宫裙,搭了件烟水蓝银丝苏绣方胜暗纹的披帛。举手投足是,贞定娴雅里一股天生的贵气便倾泻直下。
    待要俏,一身孝,素到了极致的装扮便是美不胜收。虽然白衣淡粉,楚朝晖却与方才判若两人,明媚爽利了许多。
    揽镜自顾,楚朝晖自嘲地一笑。佛靠金装、人要衣裳。素日不在衣裳首饰上留心,今日要与儿子过招,却要靠着妆容添些底气。
    内室的光晕柔和明亮,浅浅的琼华映着窗外几树老梅的虬枝,那些枝枝桠桠的暗影便爬满窗棱,又斜斜铺沉上镶着玳瑁的花梨木妆台。
    梳妆镜中的女子眉眼疏淡,睫毛轻垂下掩不住眸色深处的寂寂。唯有那枝钗上并蒂的流苏垂落,颗颗绿松石晶润欲滴,泠泠然添了几分威仪。
    脸色太过苍白,连自己也瞧不过,楚朝晖想要用些胭脂,却又因自己在孝中,那只绘着描金海棠的彩釉扁瓷盒拿起又放下,再怅然扔了回去。
    提着一口气不肯服输,楚朝晖斜挽着披帛,依旧回到厅里坐下,把玩着衣襟上那几粒翠玉雕刻的海棠花式纽扣,专心等着苏暮寒的到来。
    沧浪轩里如今气氛十分低迷。千禧教连番的受挫,继上次找寻周老爷子失利,今次派出去的杀手又是被人杀得卸甲而归,只逃回了胡左使一人。
    罗氏药铺第二日便照常营业,那一对兄妹依旧安然无恙。一击不中失了先机,这对兄妹如今与宫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皇城之中再难动他们分毫。
    那一日胡左使拖着只余了半截的断臂前来复命,苏光复这才意外得知罗氏药铺里头都是大内高手。
    怪不得手下人办事不利,连他自己一向身在京中,都不晓得声名鹊起的罗氏药铺明着行医,暗地里却是潜龙卫的据点。
    瞧着胡左使伤重难支,苏光复没有连番细问,而是要他先回去养伤。今日早间,才重新传了他来沧浪轩中,与苏暮寒一起问话。
    千左使原本好好的一条左胳膊,如今齐肘而断。虽是细细包扎过,还带着血腥的气息。因当日逃走时失血过多,到如今他的脸色还是惨白一片。
    拼着一条命回来报信,苏光复体恤手下人的不易,自然无法指责他的失手。先好生抚慰了几句,又送了些上好的养伤秘药,苏光复这才问起当日情形,要他细说明白。
    “教主明鉴,是属下情报不利,谁料想那罗氏兄妹二人身边,都有高手护卫。因此,才又折损了属下手里的暗卫。”提起前事,胡左使十分沮丧。
    随着自己去执行任务的共有八人,只逃回自己一个,连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折在了那潜龙卫一个头目的手上。

第三百六十四章 黯然

    罗氏药铺开在一味凉眼皮子底下,胡左使此前明明细致打探过,就是个普通再普通的药铺。谁料想药铺里从小童到大夫全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连看门的老仆都善使暗器,分明就是龙潭虎穴。
    胡左使想起亲兄弟,哽咽难言,连嗓音都沙哑暗沉。生怕教主责备自己感情用事,他强忍悲痛说道:“不仅属下那几名暗卫全军覆没,还赔上了教主您那一位远亲。”
    “你是说暮严?”苏光复听得耸然一惊,握着茶杯的指尖一凉,森然问道。
    “正是暮严公子”,胡左使将头垂得更低,呢诺道:“暮严公子加入本教时日尚短,这次的任务本不需他出手。公子却说,宝剑锋从磨砺出,一定要随着属下一起历练一番。”
    胡左使往地下一跪,慨然抬起头来,铿锵说道:“属下无能,当日拼死逃回,并非爱惜这条贱命,而是记着要给教主报信。如今既然完成使命,恳请教主赐属下一死,去追寻那些早走一步的兄弟。”
    当下用人之际,苏光复晓得胡左使的忠心,自然不会要他的性命,反而好生抚慰。只是想到苏暮严这把锋利的尖刀才刚刚出鞘,竟然区区一战便身死殉国,心上一阵疼痛难当。
    苏氏后辈的子嗣大多资质平平,少有惊才傲世的人物。除去族长的嫡孙苏暮然,便是这个自己带出来,加入千禧教不足半年的苏暮严了。
    “你慢慢说,暮严是怎么死的?”苏光复表情平和,缓缓扶起了胡左使,自己手上暴突的青筋却汇露了他的愤怒。
    胡左使记得清楚,眼见大势已去,苏暮严想要挟持罗蒹葭逃命。潜龙卫的人投鼠忌器,分明已经往后退,那瞧着弱不禁风的小娘子,却使了个极漂亮的小擒拿手,瞬间便脱出苏暮严的桎梏。
    “你说罗蒹葭会功夫?”苏暮寒方饮了一口热茶,听得这几句匪夷所思的话,那茶呛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脸上憋得通红:“绝无可能,只听说罗蒹葭是制香的高手,我从未听慕容薇、夏兰馨等人提过她会功夫。”
    “主子与教主明鉴,属下句句属实,绝无半字虚言”,胡左使自己都想不清罗蒹葭那一招是如何的匪夷所思。只看到电光火石之间,苏暮严便着了她的道,明明抵在她心间的匕首不知怎得当啷落地。
    前头说的半字不错,后头却是胡左使急着逃命,未瞧见被潜龙卫护住的罗蒹葭,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瘫软在地。
    “一味凉茶楼不能用了”,片刻的思索之后,苏光复瞧清了形势,对苏暮寒说道:“那药铺分明是个幌子,只怕暗地里早就瞅上了一味凉。若不然,如何从内到外全换上了大内的高手,还住了个深藏不露的罗蒹葭。”
    当日那些什么千里寻亲的鬼话,苏光复此时半句也不相信。只觉得罗蒹葭应该也是为了护卫罗讷言,借着妹妹的名头埋在他身边的暗子。
    招手唤人去查查罗蒹葭到底是什么身份,苏光复吩咐着跪在地下的千禧教众:“莫怕麻烦,她不是说自己寡妇失业,在金陵一代嫁过人么?便询着这条线去查,将她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罗蒹葭既是沾了兄长的余荫被封为亭主,苏光复便要拿她的身份说事。揭发出这位假的罗蒹葭根本不是罗讷言的胞妹,瞧瞧太后亲封的亭主有多可笑,明晃晃打西霞皇室的脸。
    自以为得计,苏光复打发手下人出去,又望望神色萎靡的胡左使,“你逃走时,可曾留下痕迹?”
    一味凉若是不能用,偌大的皇城之中,千禧教便仅余了另一个秘密基地,断然不能再出事。
    胡左使忙忙否认:“属下怎么会给敌人可趁之机。虽则左臂受伤,留下了一路血印,属下却是沿着通往皇城外头的道路逃命的。直待甩脱了那两个追兵,属下才折向桂树胡同,绝没被人发觉。”
    “如此便好,如今形势不利,每走一步都要万分小心”,苏光复皱了皱眉头,额上的抬头纹又深了几分。他怅然地在心里叹口气,却不能将一丝失落的情绪带给面前这些人。
    连番的动作牵引伤口,胡左使左臂又涌出丝丝血迹,他痛得紧咬牙关,却不肯哼一声。
    苏光复心生恻隐。这些随在自己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是硬骨铮铮的好儿郎。眼见得身边人越来越少,无论是谁的离去,都会让他黯然神伤。
    亲手解开胡左使的纱布,苏光复手法娴熟又小心翼翼地替他重新包扎好,才沉声吩咐道:“即刻去通知右使大人,一味凉所有的活动全都转入地下,不许轻举妄动。”
    胡左使感动涕零,方才领命而去,外头便传来乌金轻轻的叩门声。
    做为苏暮寒最为信任的小厮,乌金最晓得轻重缓急,绝不会在不该打扰的时候贸然出声。
    果不其然,隔着闭得严严的门扇,乌金低低地回禀道:“世子、光复先生,夫人身边的明珠匆匆往这边来了,守门的小厮们拦不住,已然进了园子。”
    楚朝晖今早与辛侧妃一起入宫,苏暮寒打量着依旧是为杜侧妃的暴毙。在庄子里头做的干净,打着染上天花的名义被毒杀的杜侧妃,早已被一把火烧净。
    不说杜侧妃无亲无友,便是有人有所怀疑,想替她出头,也是查无对证。因此上,对于宫里头频频传唤,苏暮寒并不在意。
    明珠来得匆匆,丝毫不顾更深露重。若不是安国夫人有要紧事,便是今日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令她气极。
    不管是哪一种,搁在如今这个多事之秋,大约都是对自己这边无益。
    苏光复眼神幽暗,指尖时深时浅地敲击着茶杯,深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今早,楚朝晖与辛侧妃明明同时入宫,却独自一个人先回了府。据说正房里院门紧闭,她连晚膳也未用。
    而匆匆回府的辛侧妃,还未歇得一歇,便被夫人叫去问话,耽搁了好些功夫。此时天色已晚,分明到了就寝的时候,夫人又命明珠往沧浪轩来,便显得十分不合章法。

第三百六十五章 传唤

    苏暮寒与苏光复眼神对视,尚不及说什么话,外头便传来乌金刻意抬高了的声音,熟络地与明珠打着招呼:“这么晚了怎么还劳动姐姐跑这一趟,有事情只管吩咐小子们传话便是。”
    明珠披了件夹纱斗篷,立在书斋前一株高大崎岖的瘦梅前。两只发辫柔顺地垂在胸前,桦烛影微间显得极是恬静。
    她手里提着盏玻璃罩子的水晶灯,影影绰绰的灯火映上面容,瞧着比往日里凝重的多。面对乌金的殷勤,她只端着一点场面上的笑意:“夫人使奴婢给世子传话,你快去通传。”
    乌金不敢怠慢,装模作样地叩着房门,抬声道:“世子可曾歇下了?明珠姐姐有要紧事求见。”
    “请她进来吧”,苏暮寒温润的声音从房内传来,与袅袅的夜风搅在一起,宛如流云般摸不到痕迹。
    不知何时起,沧浪轩变得让人如此陌生。模糊的灯烛辉映下,那些个浓淡深浅交织、草木森森的剪影,少了从前的秀美扶疏,反而变得诡异与惶恐。
    明珠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不适,一只玉足踏上书房前头的墨玉石阶,等着乌金撩起帘子。
    房门打开,苏光复已然避在屏风之后,唯有苏暮寒一人手里握着卷杂记,从书案前头抬起头来。他冲着明珠友善的一笑:“姐姐请坐,天色已晚,还要劳动姐姐跑这一趟,不知母亲有什么事吩咐?”
    握着书卷的苏暮寒极是儒雅,俊朗的眉目间透出皎皎笑容,依稀还是从前淡然雅致的模样。落在明珠眼中,却又分明有哪里是不同。
    明珠分辨不清,咬着唇轻轻立住身形,借以平息心内的不适。
    手里的灯盏未灭,也未交到旁人手上,显见得并不愿在这里多待。明珠亦不晓得自己是惶恐,还是胆怯。
    她恭敬地行了个福礼,语气依旧从容与柔和,却比往日透出一丝丝的呆板与凝涩。只垂首含笑道:“打扰了世子歇息,夫人传您即刻过去。有几句要紧话要问一问,请随奴婢来吧。”
    因是楚朝晖身边唯一的亲信人物,明珠在府里的地位堪比内宅总管,尤在两位侧妃娘娘之上,等闲人哪里敢将她当做奴婢使唤。
    也是因此,旁人进不得沧浪轩,守门的小厮却单单不敢阻住她的脚步。
    明珠语气里添了些与往日的不同,大约她自己都未查觉,苏暮寒却是心细如发,带动一阵阵夜风下的微凛。
    他放下书卷起身,遥遥一指右首的太师椅,浅笑道:“姐姐请坐。不知母亲深夜传唤是为着什么要紧的事?可是暮寒哪里犯了错惹母亲生气,姐姐可否提携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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