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无语。
孟东岳想想席琨之前在餐桌上的表现,觉得他这人虽然有坏心眼儿,但还真不是能做成坏事的人。
没过多久,时泽就带着席琨回来了。
至于其他的人,仍然在花园里,并没有返回。
或许是为了避嫌,也或许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席家人丢脸的一幕。
也不知道时泽带席家人出去之后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此时的时泽仍然是一脸平静,席琨却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似的,整个人焉头搭脑的,一点儿精神气都没有了。
眼尖的褚凝还发现,低着头的席琨左脸似乎红了一片,仔细看的的话还能看到隐约的巴掌印。
咦,他这是,挨耳光了?
时泽将席琨带到了王老面前。
王老一脸的冷漠,显然对席琨仍然十分厌恶。
“舅公,对不起。”席琨噗通一下在王老面前跪下,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您书房里的梅瓶,是我一时贪玩儿拿走的,只是想跟大家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我知道了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谅我吧……”
☆、第320章 跪地求饶(四更)
看着席琨在自己面前哭成了狗,王老半点反应也没有,也没有开口叫席琨起来。
周围人也没有出声。
客厅里除了席琨委委屈屈的哭诉,再没有别的声音,安静得有些可怕。
席琨心里陡然害怕起来,哭哭啼啼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在跟着时泽进屋之前,他心里其实还是很愤愤不平的。
虽然他是犯了点小错,可这点小错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又不是包容不起,至于这么一个劲儿的揪着不放吗?!
王舅公平日里对他们态度那么好,谁知道这次真遇上事儿了,他竟然就能那么痛快的翻脸不认人,白瞎他叫了那么多声舅公了!
没错,席琨心里,他对王老是有怨气的,而且怨气还不小。
只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又有时家人出面,席家长辈们也对他施压,席家大伯甚至还甩了他一巴掌,他才迫不得已跟着时泽一起,来向王老道歉的。
而且席琨这次也算是下了大决心了,他既然决定向王老道歉,就打算照着自个儿亲妈悄悄嘱咐他的那样,把姿态摆得低低的,还一时头脑发热,对着王老就跪了下去!
跪下去的那一瞬间,席琨心里就后悔了。
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了回头路,自然只能继续演下去。
原本席琨以为,自己这次都跪下了,王舅公心里就是有再大的火气,看在他这一跪的份儿上,应该也能抵消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又是跪又是哭的,竟然半点也没打动他心中那个心软的王舅公!
要是王舅公真的不原谅自己的话,那他要怎么办?
席琨不可抑制的心慌起来。
他下意识的抬头往时泽看去。
虽然时泽刚刚在席家人面前毫不客气的把席琨数落了一顿,但相比起王老的冷漠来,时泽和席家的关系毕竟还要亲近一些。所以在这种无助的时候,席琨第一反应就是向时泽求助。
时泽只觉一阵头疼。
他怎么就摊上席琨这种亲戚?
“我刚刚是怎么吩咐你的?还不赶紧把话都说清楚!”时泽直接踹了席琨一脚。
他倒是想多下点力气,可是想到自家大伯母那梨花带雨的脸庞,他终究还是把力气给收住了,踢下去的那一脚轻飘飘的,完全没有半点震慑力。
被时泽这么一提醒,席琨不敢再耽搁下去,忙对着王老道:“舅公,您那只梅瓶,被我扔到花园的莲花池子里面去了……我这就让人把那只梅瓶给捞上来!要是那瓶子出现了半点差错的话,我一定照样赔偿您一只新的!”
席琨连学历都是混来的,对古董自然是一窍不通,压根儿就不知道古董的价值和意义,只知道古董等于值钱。
他之所以会偷走王老书桌上的梅瓶,纯粹是因为那只梅瓶摆放的位置最显眼,本身看起来又最漂亮,一旦梅瓶丢失,肯定会很快就被人发现,能够最快达到他的目的。
席琨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被他偷走的那只瓶子,有个正经的名字叫梅瓶。
这还是刚刚时泽告诉他的。
而他会把梅瓶扔进池子里,也是不想留下什么痕迹,免得最后人没陷害成,反倒把自己给陷在了里头。
说起来,他这也算是有勇有谋了。
只可惜,他这害人的心思还是太急切了点儿,一下子就让人看出了破绽。
王老没想到席琨竟然敢把梅瓶往池子里扔,惊得立马就坐直了身体,倒把其他几人都吓了一跳。
“你、你这胆子够大的啊!”王老气得脸都红了,手指着席琨一个劲儿的发颤,“好好的瓷瓶扔进池子里,还能有个好吗?!你说要赔我的梅瓶?行啊!我就等着看你赔!”
席琨被骂懵了。
一只瓷瓶而已,就算是件古董,也不至于这天底下就找不出第二件来了吧?那瓶子虽然看起来漂亮,但他们家里更漂亮的瓷瓶也不是没有,随便拿一只来顶上,那也绰绰有余了!
若是席琨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的话,王老恐怕会被他气得更狠。
褚凝给怕王老被气坏了,不动声色的给王老顺着后背,还悄悄的用上了灵力。
王老没有察觉,只以为是褚凝的手法好,心里一阵安慰,觉得有个贴心的徒弟果然是件好事,他这气儿也很快就缓和了下来。
“梅瓶的事情先不说,你先给我说清楚,你偷了我的东西,到底想陷害谁?!”王老厉声问道。
席琨没想到王老竟然还惦记着这一茬,浑身一抖,悄悄看了看时泽的脸色,最后只得苦着脸道:“没、没想陷害谁……就是,您这不刚收了个徒弟吗?我就是想试试,看您这徒弟的眼力如何……”
言下之意,他这自然就是冲着褚凝去的了!
王老的脸色没多大变化。
这事儿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如今不过是从席琨口中得到了证实而已。
毕竟之前席琨指桑骂槐的时候,明摆着就是在针对褚凝。
褚凝却是真的很意外。
她压根儿都不认识席琨,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席琨,竟然能让席琨冒下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陷害她!
之前孟东岳悄悄提醒她的时候,她还觉得孟东岳是多想了。可现在看来,哪里是孟东岳多想了,分明就是她自己想太少了!
难道这豪门争斗,就总是如此莫名其妙无理取闹吗?
“小泽,让他把扔梅瓶的位置说出来,你就送他和席家人出去吧。”王老面无表情的道。
时泽迟疑了一下,没有多问,直接答应了下来。
席琨却是不肯轻易走人。
他还跪在地上,见王老赶自己走,他一下子就扑上去抱住了王老的大腿,大声哭嚎道:“舅公!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您要是心里还有气,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赶我走啊!”
这要是真让他们一家人被王老赶出去的话,他们家的名声,可就在汉州彻底的坏掉了!
在王老面前丢人他还能够勉强接受,可要是在那些平日里他根本瞧不起的人面前丢人的话,那他还真不如不活了呢!
☆、第321章 散场
面对席琨不要脸的抱大腿行为,震惊的王老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泽已经率先一把将席琨拉开,厉色道:“席琨!说话就说话,你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也不看看舅公都多大岁数了,万一席琨这一扑把舅公给扑出个好歹来,十个席琨的命都不够赔的!
褚凝对席琨的行为也很不满,不过时泽的举动更加出乎她的意料。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席琨拉开,时泽的反应能力够强的啊!
而且他把席琨拉开的动作和力度,都把握得非常精准,显然身手方面的能力也很是不俗。
难怪他能被称为时家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弟子之一,就凭他刚刚表现出来的那一面,他比时缙就差不了多少。
褚凝突然对时家多了几分兴趣。
能够养育出时缙和时泽这样的人的家庭,别的不说,在养孩子这方面,倒是挺能干的。
席琨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正要趴在王老面前继续“忏悔”,王老已经疲惫的摆摆手道:“小泽,带他出去吧。”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透着王老对席琨的彻底厌恶。
时泽明白过来,一手抓住席琨的衣领,直接就将他给拎了起来,轻松得就跟拎小鸡崽儿似的。
席琨被吓得哇哇乱叫,手舞足蹈的,一个劲儿的拍打着时泽的手腕想要落地,却怎么也不能成功。
时泽稳稳的站在原地,仿佛一点儿也没有被席琨的挣扎影响到。
“舅公,您放心,我这就带他出去,保证他以后再也不会打扰到您。”时泽看也不看手中拎着的席琨,恭敬的对王老道,“那只损失了的梅瓶,我也会盯着席家,让他们赔只一模一样的过来。”
时泽这话虽然和席琨刚刚说的大同小异,但席琨说的赔偿,和时泽说的赔偿,显然并不是一回事。
其中差别,就在于两人对梅瓶的真正认识。
“你看着办吧。”王老摆摆手,对赔偿的事情已经不太在意。
他在意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死物。
看出王老的灰心,时泽对席琨更加厌恶了。
他几乎是把席琨拖着走出王家的。
席家人和时家人离开之后,王老的情绪一直都不怎么高。
褚凝看看父亲,又看看孟东岳,硬着头皮上前道:“师傅,那只梅瓶……”
总不能让它一直待在水池子里吧?!
而且那还不是一般的水池子,而是莲花池,池子底下全是淤泥!
好好的梅瓶落入那样的地方,真是想想都让人惋叹!
“哦,梅瓶啊……”王老似乎才回过神来似的,“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人把它打捞起来的。哪怕损坏了,我也能找到人修补。对了,时间不早了,小东子,我给你爷爷的茶,就放在我书房里的书架上,第二层角落里的茶罐子,你一眼就能看见,自己上去拿吧!”
说着,王老就把书房的钥匙拿给了孟东岳。
看来,席琨的事情,并没有让王老失去对所有晚辈的信任。
孟东岳怕自己这时候说多了会刺激到王老的情绪,老实的接过钥匙,上楼去拿茶叶了。
王老歉意的看着褚凝:“褚丫头,师傅今天,对不住你啊……”
原本一场隆重的拜师仪式,就因为席琨这颗老鼠屎,弄得虎头蛇尾的,让人心情都糟透了。
而王老最担心的,是今天这场闹剧,会影响到褚凝今后在汉州古玩界内行走的地位。
赶走了席琨,王老心里就后悔了。
他不应该把这事儿闹大的。
还不如悄悄的自个儿处理了,也能全了今天这场面。
可是,当时的他看着席琨在他面前煽风点火的丑样儿,明里暗里的挤兑自己的徒弟,骨子里的脾气一个没压制住,事情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果然是人老了,连脾气也任性起来了。
想他年轻的时候,可从来都不会控制不住自己。
“师傅,您哪儿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啊?”褚凝笑着安慰道,“今天的事儿啊,您是受害者。要不是为了收我这个徒弟,您今天也不会请这么多客人来,最后也不会闹出这种失窃的失窃出来。真要算起来的话,是我对不起您才对!”
她根本不在乎拜师仪式是否盛大,也不在乎前来观礼的人身份有多么高贵。从头到尾,她都只是要拜师而已。
有王老这么个师傅,已经是她最大的荣幸了。
王老懵懵的看着褚凝,被她的话绕了进去有些走不出来。
“怎么会是你对不住我呢?这事儿还是得怪在我头上……”王老努力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扒拉。
“好了王老,犯错的是别人,你们怎么还非得给自己安个罪名呢?”褚英略笑着插话道,“今天的事情啊,过去就过去了,咱们也不提了。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您现在已经是褚褚名正言顺的师傅,而褚褚,也是您的徒弟啦!”
对啊,细枝末节什么都完全不重要,今天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身份的转变。
王老的脸上终于重新浮现出了笑意:“英略说得对,是我着相了。褚丫头啊,原本我今天还想考察一下你的古玩知识学习进度的。不过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了,还是留着等到下次吧!一会儿你走的时候,除了把那些见面礼都带上之外,我还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也一起拿走吧!”
褚凝并不在意,只是陪着王老说说笑笑,直到王老对今天的事情彻底释怀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回去的时候,褚凝自然还是蹭的孟东岳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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