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韩教授说了一大通,褚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这次要去拜访的修复专家,竟然是位女士!
褚凝心中顿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席老师肃然起敬。
不是她有性别歧视,而是女人能在古玩这一行出头的,实在是不多。
更别说还是修复这种更偏门的了。
从汉州大学出发,韩教授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两人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席老师住的地方是一个大型小区,虽然才开发出来没几年,但是环境极好,绿化做得十分出色,而且离市中心也不远,简直就是居家的理想之地。
尤其是这个小区的房价,在汉州市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韩教授停好车,找准大楼,带着褚凝一边上楼一边道:“席老师是近两年才搬到这边来的。她身体有些不好,需要清幽一点的地方静养。偏她自己又闲不住,时常又有工作找上门来,所以她家里人千挑万选的,好不容易才给她找了这么个地方安置下来……”
褚凝一个劲儿的点头,把韩教授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电梯在32楼停下了。
出了电梯,褚凝才发现这一层楼,竟然只有一所大门。
难道这一整层楼,都是那位还没见面名字却已经如雷贯耳的席老师的?!
“席老师的工作和常人不同,她有自己的工作室,地点就安排在她的住处,方便她休息。”韩教授或许是看出褚凝脸上的震惊之色,适时的解说道,“所以席老师就把这一整层楼都买了下来打通,一部分作为家居,一部分作为工作室,生活工作两不误。”
其实席瑜桐最初买房子的时候,是想直接买下上下两层楼打通改成复式的,可惜她买房的时候晚了点儿,合适的楼层并没有买到。倒是这一层楼,当初只卖出去了一套。
席瑜桐联系上对方,直接开出了比对方买房原价高出两层的价钱来,很轻松的就将那套房拿到了手。
再然后,这一整层楼,就都是她的了。
☆、第064章 修复专家 (求订阅求月票)
褚凝:“……”
这样的土豪,请再给她来一打!
她一定努力抱紧土豪的大腿,怎么也不松开!
韩教授带着已然有些懵逼的褚凝,敲响了房门。
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了。
只是褚凝脑补中的慈祥阿姨并没有出现,门口站着的反倒是个高大的年轻男人。
褚凝默然。
为什么这个男人看起来会那么眼熟?
还不等褚凝慢慢会想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韩教授已经熟络的和男人打起了招呼:“咦,时中校,你竟然也在这里?”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褚凝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男人就是古墓营地驻军的那个负责人啊!
对了,她好像是听一起工作的外校同学提起过,这个男人似乎是叫时缙来着?
姓少见名也少见,真是让人想忘记都难。
更重要的是,古墓营地那个八卦又奇奇怪怪的金中尉,不知道到底是误会了什么,竟然好像是以为她和这个时中校认识,真是让人莫名其妙!
一想到自己在古墓营地老是被金中尉用各种奇怪的眼神观察,全都是因这个时中校而已,褚凝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点点不满,皱着眉头看了时缙一眼。
正要和韩教授打招呼的时缙:“……”
他应该没有招惹到这个叫褚凝的年轻女生吧?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对他没什么好感了。
明明上次见到这丫头的时候,她还不是这表现的。
难道在那之后,金文劲又跑去找人家姑娘说了些什么不着边的话?
不得不说,时缙这还真是真相了。
“古墓出土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重要的文物都已经被转运到汉州市博物馆里,所以我暂时算是闲了下来。”时缙的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他一边领着韩教授和褚凝进门,一边解释道,“正好有空,我也就顺路过来看看。”
韩教授点点头,和时缙聊了起来。
褚凝安静的在一旁听着。
也是因为听了两人的几句谈话,褚凝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年轻的时中校,还是他们这次要拜访的席老师的侄子!
席老师竟然是自己“对头”的小姨!
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怎么到这里还能碰见这个男人啊?!
这个认知让褚凝有些沮丧,又有些憋闷,她下意识的就又偷偷瞪了时缙一眼。
时缙突然扭头看了过来!
被人现场抓包的褚凝一愣,立马就低下了头,耳根涨得通红,手足无措!
两辈子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丢脸!
要死了要死了,这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看着褚凝的囧样,时缙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若无其事的转头和韩教授继续说话,仿佛他刚刚的转头只是无意识的行为而已。
而褚凝也终于不敢在心里腹诽时缙了,只老老实实的跟紧了韩教授。
好在时缙和韩教授并没有聊上多久,席老师就出来了。
席瑜桐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了,不过她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而已。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工作还是身体的原因,席老师的肤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加上她身材又瘦,一露面就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病态感觉。
“韩老。”席瑜桐笑着和韩教授打了声招呼,目光随即就落在了褚凝身上。
褚凝站在韩教授的身后,微微朝席瑜桐笑了笑。
席瑜桐挑了挑眉,似乎对褚凝的胆量有些意外。
“席老师,这次又来麻烦你了。”韩教授笑呵呵的道,又指了指身后的褚凝,“这就是褚凝,也是这次麻烦你的端砚的主人。”
席瑜桐早就已经猜到了,可是时缙却是着实被震撼到了。
他虽然不是古玩界的人,可是家里却有几个从事这一行的,让他想对古玩这一行不了解都不行。
不然的话,这次古墓出土的防护工作,也不会派他过来主持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端砚到底有多珍贵,在听到它的主人竟然是褚凝这么一个看起来柔弱普通的女大学生的时候,他才会那么吃惊。
他本来还以为褚凝就是跟着韩教授来跑跑腿,顺便学点东西,涨涨见识的呢!
现在看来,倒是他小瞧了对方。
也是,能被他看中并随手推荐进古墓营地的人,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时缙心中有种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天知道他是怎么厚着脸皮自吹自擂的。
“席老师好。”机会都送到自己面前来了,褚凝赶紧主动向席瑜桐问好。
席瑜桐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寒暄的话,直接朝韩教授伸手:“要修复的端砚呢?”
韩教授失笑:“你啊,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个急性子!”
席瑜桐像看白痴似的看了韩教授一眼:“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才想起说这个?我就烦你们这些人说个事还要绕半天弯子的,有那功夫我都能把正事做完了!快点儿,把东西拿来,我看看到底损坏到什么地步了!”
褚凝瞪大了眼睛看着席瑜桐,心里对席老师的崇拜又蹭蹭蹭的往上涨了几个点。
韩教授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真从包里掏出了褚凝之前拿给他的端砚。
席瑜桐把端砚拿在手中,刚看了两眼脸上就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这么好的端砚,怎么就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了?!”
韩教授很是无辜的道:“你看我干什么?这又不关我的事!人家小褚收到这端砚的时候,它就已经这个样子了。要不然的话,我们还来找你干什么?”
席瑜桐也知道自己这是习惯性迁怒了。
她没好气儿的瞪了韩教授一眼,仔细将手里的端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观察了个透,这才沉吟道:“这块端砚被损坏的地方不少,不过程度并不算严重。真要修复起来的话,难度倒是不大,可全都是细致活儿,难免要多花些功夫。我手里还有些其他的工作要做,这块端砚想要修复完全,只怕至少还得等上一个月。你们,有这个时间等吗?”
说到最后,席瑜桐已经再次看向了褚凝。
韩教授也正看着褚凝。
毕竟她才是这端砚的主人,这修复上面的事儿,怎么着也还是得问她的意见。
☆、第065章 好意
对褚凝来说,端砚能够修复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如今不过是要等一个月而已,根本就不是问题。
她正要开口答应下来,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时缙却突然道:“小姨,你手里正忙的工作,是我妈之前让我带过来的古画吗?”
席瑜桐毫不客气的瞪了自家侄子一眼:“什么古画,那是张宏的传世作品,《万壑秋林图》!就是把你这臭小子卖了,也比不上一个画角的!”
褚凝有些被震撼到了。
张宏,是明朝末期吴门画坛的代表人物,尤擅山水。
他画的山水图,向来层峦叠嶂、秋壑深邃,不但继承了吴门画派的特色和风格,还具有非常浓烈的个人气息,非常难得。
因为自身常年游历的原因,张宏的山水画,比旁人多了一分生活的味道,画面清新,意境空灵,备受吴门学者推崇。
所谓吴门,指的其实就是苏州。
因苏州为古吴都城,所以得名。
明朝时期,出了不少著名学者和画家,都是苏州人。渐渐的,吴门画派以及学派,也就成了规模。
除了张宏之外,还有大名鼎鼎的文征明、唐寅、仇英等人,都是苏州人。
张宏的传世作品不少,《万壑秋林图》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他的作品大多被国内外各大博物馆收藏,只有极少数落到民间被私人收藏家所珍藏,轻易不会拿出来让外人见到。
《万壑秋林图》的大名褚凝早有所闻,因为她的父亲褚英略极爱古画,褚凝小时候听他说起过不少知名古画,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只是没想到,她不过是来修复古砚而已,竟然在这里听到了这幅著名古画的下落!
张宏的传世作品,最差的也要上百万!席瑜桐打趣时缙的话,虽然夸张了一点,但从《万壑秋林图》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来说,这话并不过分。
“小姨。”时缙无奈的看了一点儿也不给自己留面子的席瑜桐一眼,“那幅画你应该还没有来得及修复吧?反正我妈那边也不着急,不如你就先修复这方端砚好了。”
在场三人齐齐一愣,显然都没有想到时缙会这么说。
席瑜桐来不及去考虑自己这个性子清冷的侄子怎么会突然帮别人说话,直接摇头道:“这你可就猜错了。那幅万壑秋林图的修复工作昨天就已经开始了,根本不可能中断下来。”
古玩的修复工作向来十分复杂麻烦,稍不注意,不但不能修复成功,说不定还会出现更大的问题,加速古玩的破败。
更别说突然中断修复过程了,那会带来更大的隐患。
时缙对席瑜桐还是比较了解的,听席瑜桐这么说,他立马就明白过来自己之前的话有些冒失了。
活了二十九年,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傻事。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好像就是有些忍不住想要照顾一下那个姓褚的小丫头似的。
或许是因为她长得太可爱了,特别像一个战友的妹妹养的小白兔?
褚凝听出时缙有心要帮自己,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没有真正帮到,但人家总是一片好意。
自己之前还在心里腹诽过他,说起来却是有些小心眼儿了。
而既然席瑜桐说了不行,褚凝更不想让时缙为难,忙道:“没关系的席老师,我不赶时间,您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帮忙修复都可以。”
席瑜桐满意的看了看褚凝,回过头来对着时缙又是一个瞪眼:“瞧瞧你,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人家小姑娘说话懂事!”,
时缙的表情更加无奈:“小姨,我今年才二十九岁!”
哪里就三十了?
席瑜桐一本正经的道:“你二十九岁的生日不是已经过了吗?既然已经过了,那你就是三十岁的人了!再说了,这二十九和三十,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
哪怕是平日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年龄这个问题的时缙,也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两个数字带来的不同感觉。
前者还可以假模假样的说自己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儿,可后者……男人一过了三十岁,仿佛就成了大叔级别的人物一样,听起来都已经半老了!
不过这个当头,时缙也不敢和席瑜桐争执。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根本就争不过嘴皮子利索的席瑜桐。
再说了,就是他侥幸争赢了,万一再把身体一向虚弱的小姨给气出个好歹来,那才是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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