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方才这样也很好,这慢也有慢的妙处,玉儿,你说是吧?”
石心玉没吭声,只将发热的脸颊藏在胤礽怀中,伸手抱住了胤礽,这动作换来胤礽的大笑声,过后没多久,石心玉就感觉到胤礽亲亲她的额头,然后在她耳边柔声让她安睡。
石心玉也是累极了,勉强坚持到清理身体之后,就直接睡着了。
自此一夜酣睡。
翌日她晨起后已是日上三竿时分了,胤礽早已出门办差去了,她是太子妃,府里她最大,起得晚也没什么。
石心玉自从有预感自个儿貌似怀孕了之后,便一直顺着自己的心意过活,自己身体嗜吃嗜睡通通满足,如此一来,自然心情也越发舒畅了。
这会儿石心玉用了早膳之后,休息好了之后才慢悠悠的起身,往小李佳氏所在的清平园去了。
小李佳氏对于她的到来是抱了极大希望的,毕竟上次石心玉并没有给她留个准话。小李佳氏心里一直都在惦记着,如今见石心玉来了,给石心玉行礼之后也不敢起来,就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石心玉。
石心玉淡淡一笑,让小李佳氏起来,坐着说话,然后,她也不吊小李佳氏的胃口,直接就对着小李佳氏道:“妹妹诚心认错,我也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两个小格格这会儿正在林氏那里照顾着,我已经吩咐过小格格的奶娘,也告诉过林氏了,等小格格用了午膳之后,就将她们送回你这里,日后,便还由你这个亲额娘照顾她们。”
小李佳氏一听这话,心情激动之下,又跪下给石心玉行礼谢恩,眼圈红红的还哭了:“太子妃宽仁。臣妾日后绝不敢再起与太子妃争宠之心!臣妾日后一定带着两个小格格安安分分的在清平园好好过日子!”
闭门思过一罚几个月,小李佳氏实在是被关怕了,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什么都不敢争,也什么都不敢要了,只要石心玉能将两个小格格带回她的身边来,她就已然心满意足了,又怎么敢再奢求其他呢?
面对着小李佳氏激动的表忠心,石心玉的神情仍旧是淡淡的,显然并不为之所动。
等小李佳氏冷静下来之后,石心玉才又淡声开了口。
“与妹妹接触几次,妹妹如今也该知道我的性子了,当着明人咱们不说暗话,我给了妹妹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妹妹若是不知好歹再如同前番那样不安分,这后果,自是要比前番的后果更加不堪了。”
石心玉道,“但凡只要我察觉到妹妹有一丁点儿不安分的苗头,我便会将妹妹故意将两个小格格弄得体弱多病用来争宠的事儿告诉太子爷,若太子爷知晓妹妹有此等作为,想来到了那时,是定难容妹妹在这太子府继续待下去了吧?”
小李佳氏闻言,陡然瞪大了眼睛,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但她随即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妥,连忙又恢复成自己方才的模样,还极力在石心玉面前否认道:“太子妃说的这是哪里话?臣妾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呢?虎毒还不食子呢!臣妾是绝不会为了争宠而故意伤害两个小格格的呀!”
小李佳氏纵然还有些心慌,却也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承认,也笃定石心玉没有证据,这种事情,她就不能承认,只有抵死不认,她才能有活路啊。
只是慌乱之中,小李佳氏一时也想不到究竟是何处出现了问题,竟让石心玉知道了这等隐秘之事,明明这件事只有她自己和她的贴身丫鬟芳菲才知道的啊。
石心玉将小李佳氏的反应尽收眼底,这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只是她今日在小李佳氏面前说起此事,意在警告威胁,而非是真的要将小李佳氏如何,所以见小李佳氏如此,石心玉也不过淡淡一笑罢了。
“这样的事情妹妹是否有做过,妹妹自己心知肚明。但我还是要奉劝妹妹一句话,妹妹别以为你这事情做得隐秘,就不会有人察觉,更不会有证据落在我这里。但凡我只要想查,总是能找出证据来的,更何况,如今我这手里,就握有妹妹的把柄和证据。”
石心玉淡笑道,“不过,妹妹不用紧张,妹妹只要安分守己,我是不会将这些证据交给太子爷的。”
她顿了顿,才又浅笑道,“妹妹,太子爷不是个傻子,我也不是个傻子,所以,妹妹别以为妹妹的这些手段,太子爷就真的不知道了。我未同太子爷大婚之前,太子爷身边多是妹妹服侍的,掌家之权,太子爷也是交给妹妹的,可妹妹应该知道,太子爷虽将掌家之权交给了妹妹,但这眼睛是时刻盯着后院的。太子爷眼明心亮,后院里有什么争宠的手段,你用什么手段争宠,又压制了沉熙园和安平园的那两位,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而太子爷为何容忍你呢?这个也很简单,因为太子爷根本不在意你的争宠手段,因为不在意,所以就算知道你为了争宠而日渐将自己弄得病弱,他也不会说什么的。可是妹妹,太子爷不在意你,却不代表他不在意两个小格格,你想想,他若是知道你居然还敢对小格格下手,你想,他会如何对待你呢?”
石心玉昨日同胤礽说她有能制住小李佳氏的法子,说的就是这个。
宁嬷嬷在小李佳氏处和林氏处照顾了两个小格格那么久,也不是全无收获的。
宁嬷嬷不但发现了小李佳氏故意将自己弄得病弱来争宠的证据,也发现了小李佳氏将两个小格格的身体故意弄得病弱来争宠的证据。
在宁嬷嬷第一时间将事情同石心玉说了,并且将证据一并交给石心玉后,石心玉拿着东西就想到了这个牵制小李佳氏的好办法。
她原本也是以为胤礽不晓得石心玉的这些争宠手段的,但她偶然同胤礽谈起小李佳氏时,胤礽的只言片语和对小李佳氏毫不在意的态度,包括胤礽之前对小李佳氏的处置,都让石心玉越来越确定一点。
那就是小李佳氏并非是胤礽身边得宠的侧福晋,胤礽不在意她,所以也不在意她是否将自己弄得病弱来争宠,而且,胤礽百分百知道小李佳氏的这些手段,只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懒得去管而已。
但小李佳氏对自己的小格格下手,胤礽就肯定不知道了的。
否则的话,胤礽绝容忍不了小李佳氏继续照顾两个小格格了。
关于这一点,其实从两个小格格不跟着小李佳氏后,身体和精神都逐渐变好了起来,就可以看出来的。
原本,石心玉是应当将这件事情告诉胤礽的,但她想了想,终究还是觉得两个小格格年纪太小了,还离不得自己的额娘,若就此交给林氏来照顾,终究还是可怜了些,所以,石心玉决定再给小李佳氏一次机会,让小李佳氏继续照顾两个小格格的同时,并将此事在小李佳氏面前说破,也算是给她再戴上一个紧箍咒,让小李佳氏不敢再乱来了。
其实说起来,石心玉于这件事情,也算是有所预感了,在最初还在毓庆宫的时候,石心玉就曾在带着宁嬷嬷去给小格格诊病的时候旁敲侧击的警告过小李佳氏,让她不要拿小格格的身体做文章,如今再行将此事点破,小李佳氏知道此事于争宠已然无用了,那么,应该也不会再拿小格格的身体来如何了,这对于小格格接下来的生活,也是多了一重保障了。
石心玉一番话,说的小李佳氏冷汗涔涔,身上几层衣裳都汗湿透了。
小李佳氏再也不敢诡辩,只能跪在那里对着石心玉磕头,甚至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就怕石心玉一个不高兴,将来会将她的事情告诉给太子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就真的完了。
看着在她面前俯首帖耳,乖巧的如同一只兔子的小李佳氏,石心玉淡淡一笑,让小李佳氏的丫鬟将小李佳氏扶起来,待小李佳氏重新坐好之后,石心玉便冲着她和善一笑。
“妹妹若从此能安分些,自有一桩好事等着妹妹的。太子爷已经允准了,说府里侧福晋和格格们若都能安分守己表现良好的过,等过了年节之后,会在明年开春后找个好日子,请妹妹们的额娘来相见,叙一叙至亲骨肉之情。想必,妹妹进宫几年了,还不曾见过家人吧?只要妹妹安分守己,我可以保证,明年开春后,妹妹自能如愿以偿的。”
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情,石心玉还是擅长的。她只要瞧瞧小李佳氏溢满死寂恐惧的眼中忽而又迸发出热切希望的光亮,她就知道,这一招,对后院所有女人们,那都是百分百管用的。
这是恩典,也是赏赐,更是希望。
小李佳氏在大喜大悲大喜之后,精神上还是有些支撑不住,终究伏地涕泪横流,不住对着石心玉磕头谢恩。
石心玉话既已说完,也懒得再看小李佳氏如此作态了,便吩咐小李佳氏好好将养身子,然后便带着人出了清平园,回自己的烟南园去了。
及至午膳之后,杜嬷嬷来回话,说已将两个小格格送往清平园去了,小李佳氏见到两个小格格后抱着小格格大哭一场,小格格见到了亲额娘也是大哭,后来就被奶娘们劝住了,现下,小李佳氏已同小格格们一起午睡了。
石心玉正倚在美人榻上看书,听见杜嬷嬷的回话,将手中书册掩下,淡笑着问道:“林氏如何?可有不满的神色?”
杜嬷嬷道:“回主子,林侧福晋没有不满神色,就是与小格格相处这么久了,小格格乍然离开,林侧福晋有些舍不得罢了,小格格走时,林侧福晋似是想哭,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石心玉点头,又问道:“我让嬷嬷带至各处的话,嬷嬷传到了么?”
杜嬷嬷点头道:“主子放心。奴才已将主子的话都带至各处了。格格们知道之后都很欢喜。林侧福晋知道之后也很欢喜,就为了这个,林侧福晋后来都不怎么伤心了呢。至于大李佳侧福晋那儿,自然也是欢喜万分的。”
石心玉笑道:“是啊,只要安分守己就能见到亲人,她们又怎会不欢喜呢?既然分不到太子爷的宠爱,那就让她们有点别的盼头,这也挺好的。最重要的,是太子府中大家各自相安无事,这样就够了。”
说到这里,石心玉又轻轻叹道,“只可惜我的阿玛额娘,还有哥哥们都远在江南,只怕就是日日安分守己,也是见不到了的。若是再见,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呢!”
也不知怎么的,石心玉最近总爱想家,情绪多少有些泛滥,不但想石文炳和他他拉氏,还很想念她的几个哥哥,只可惜家人远在江南,不能随意进京,便是想见,也是见不到的。
杜嬷嬷怕石心玉想多了伤心又伤身,且她是贴身伺候石心玉的人,又从宁嬷嬷处得知了石心玉如今的身体状况,在跟前伺候的人如今都小心着呢,就等着到了日子看石心玉是否真的有孕了。
所以这会儿,杜嬷嬷便将石心玉的多愁善感归为是因为有孕了情绪不稳定才会如此的,心里是既高兴又心酸,但又不能让石心玉这样下去,少不得是要拿话来劝石心玉的。
“主子别伤心,明年等万岁爷召老爷进京述职的时候,主子再请太子爷将老爷请到太子府来,主子不就能见到了么?主子也别太着急了,迟早是能见到的,又怎么会是不知何年何月呢?”
杜嬷嬷这话起了作用,石心玉想了想,倒也觉得杜嬷嬷的话在理,便当真不伤心了,便挥挥手示意杜嬷嬷去歇着,她这里不需人伺候,不过是看书看的困意来了之后,她也就睡了便是。
京城入冬后渐渐冷了,寒风凛冽肆虐,可因为新年将至,京城里各处还是能看到一片除旧迎新的欢庆景象的。
只是此时的朝堂之中暗流涌上明面来,在康熙的扶持之下,大阿哥一党越发凌驾于太子之上,太子被压制,而朝中大臣俱都风传,康熙要给大阿哥封王了。
汤斌的离世,并未给康熙带来丝毫的震动,或者说,康熙根本就不在意一个工部尚书的离世,汤斌之死,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而康熙,也是真的在考虑要给大阿哥封王爵了。
第71章
康熙想要给大阿哥封王爵, 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要继续抬举大阿哥, 让大阿哥的身份上提高一些, 便与在朝堂之上继续牵制皇太子的势力。
而另一部分原因, 则是因为十二月时, 噶尔丹率兵6000人,沿克鲁伦河而下,至河源处屯聚,于巴彦乌兰肆掠牲畜。
也就是说, 噶尔丹在乌兰木通之战后又死灰复燃, 休养生息之后又开始蠢蠢欲动, 再度作乱进犯大清了。
噶尔丹是康熙的一块心病,不除掉噶尔丹康熙心里又憋屈又难受,所以这一次, 他决定再度亲征噶尔丹, 发誓要将噶尔丹除掉, 还大清以安宁。
大阿哥的性子虽然莽撞, 但是打仗却是很擅长的, 且是一名悍将。这次康熙亲征噶尔丹,已决意了要带着大阿哥一块儿去, 而且, 他还要令大阿哥领御营前锋营, 并且参赞军机。
既然委以重任,那么自然是要给大阿哥更加贵重的身份的。
所以康熙就决定,在正月过完, 于大军开拔之前,就给大阿哥封王。
康熙既然有了这个决定,那么对于朝堂上关于此事的风言风语也就没有理会,他如此作为,也是希望借这些风言风语给胤礽还有索额图提个醒儿,想着有了这些风传,那么到时候圣旨出来后,胤礽也不至于会太过惊讶。
说起来,康熙对于胤礽这两个月的表现还是十分满意的。
自他在太子府与胤礽交谈过之后,胤礽再没有在明面上与索额图有过什么来往,至于私下有没有康熙不知道,但明面上没有,就已经让康熙很高兴的。
胤礽安安静静的办差,做出了一个他想要皇太子做出的姿态,康熙想,这就很好了。
接下来,只要再将大阿哥封王,与胤礽这个皇太子之间有个相互牵制之后,康熙就可以放心了。
只是,这样的势力平衡乃是康熙所乐见的,却并不是索额图所乐见的。
索额图在听到朝中越传越厉害的大阿哥即将封王的风声后,他就知道,他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是到了。
若无端争权,则会让康熙产生危机感,对胤礽不利;而在此时争权,索额图知道,这只会让康熙觉得这是一种高压之后的反弹,不会对胤礽产生太过不利的影响,何况,此事他早就同胤礽说清了,他一力承担,而胤礽根本不必参与进来。
在做出决定后,索额图便秘密将之前已然拉拢到皇太子阵营的沙穆哈给请到了索府。
沙穆哈见到索额图后,当即行礼问安,然后便恭敬问道:“索相请下官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索额图道:“正月初一时,皇上会领着皇太子、太子妃,还有文武百官在奉先殿前举行祭祖仪式,现在离那时候还有十来天,你趁着这时候上个折子,就奏说皇太子已然大婚,且有了太子妃,身份与从前不同,祭祖仪制应当改一改,应将皇太子的拜褥置于奉先殿槛内,放在皇上的拜褥之后。”
沙穆哈闻言大惊:“索相,这奉先殿祭祖仪制都是定好了的,怎能说改就改呢?而且,本朝仪制中,并没有明文规定要将皇太子的拜褥放置在奉先殿内啊,下官这样贸然上奏,恐怕会引起万岁爷的不满啊!”
索额图闻言冷笑道:“沙穆哈,你以为不上这个折子,皇上就对你很满意吗?”
“半年前太子妃的册封典礼上,你多嘴说给太子妃听的那句话,你以为皇上就不知道?你以为你想要巴结皇太子和太子妃的心思,皇上当真看不出来?实话同你说了吧,皇上早就恼了你了,只不过未曾寻到你的错处,一直没有处置你罢了!但你在皇上眼中,早已是皇太子的人了!所以,你自个儿好好想想,此次老夫这个话你不应的话,皇太子这里,只怕也没有你的立锥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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