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灿爹到底为啥调走了,说的人说的含糊,听得也不敢细究,反正心照不宣吧,倒是这起屋子的法子实在是灵活到了极点,这是阿灿一个十三岁的娃子起的,能扯到什么下放人员去?人家自己打猎,靠着本事挣得钱,在自己读书的地方置办家业,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对来,自力更生那是主席提出的口号,谁能说不对?挣钱置办家业是千百年来最正常的举动,谁能说有错?灵活的避开了所有有可能和这下放人员政策相冲突的地方,居然就这么顺顺当当的,半点麻烦没有就吧事儿给办了,这一点听得几个新来的人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使。
“这,这,这孩子确实出息,这老子要是有个这样的孙子,睡觉都能笑醒。太能干了。”
除了这话,吴正奎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别的词可以形容了,这屋子从头说到脚,居然就能和下放人员半点扯不上,还能吃上这样丰盛的暖屋酒,这真是下放?他怎么感觉这是来疗养,来享福呢?想十三岁孙子的福,这就是他们没倒霉的时候,也未必有这好事儿啊。
“吃,赶紧吃,这菜都来了,赶紧的都别客气啊。”
不客气,这会儿就是心理疑惑震惊再多,也不想客气,看看这都啥菜,大碗的肉啊,还不是一碗,这待遇,看着比以前城里的时候吃的都好,还客气啥?先吃了再说。
第116章 香皂出厂
葫芦村的香皂作坊速度真的很快, 也是, 那么些老人手脚肯定比孩子们仔细,做起事儿来也更麻利, 人手更不用说,村子里只要是能动的基本都来了,再加上新来的几个帮手,这速度快不起来才是怪事儿,不过是几日的功夫, 已经到了每日能出产一二百块的程度。
那么这个时候事儿又来了,这出产既然已经有了,接下来自然是怎么销售了,这个时候整个国家基本上九成以上的商店, 企业都是国营的, 而这香皂又没有上供销社收购站的采购名录, 如此一来,村子里能寻到的销售方向自然很窄。一时半刻的倒是让村子里的几个干部有点挠头了。
“隔壁几个村子能要的数量也就那么多,一次买了,一两个月估计就不会再有第二回, 这样出去的数字也就是头一个月好看,后面可就要另外想法子了。”
村子里的会计还算是有经济头脑, 也知道怎么盘算市场, 虽然这概念有点粗糙,可能想到这些,可见本身的资质, 不亏是村子里唯一一个玩数字的,算是个人才。
而听到会计这么说的老村长就没有这个概念了,不然当初也不至于对阿米送出这方子这样的欢喜,他没想到这紧俏东西居然还有卖不出去的危机。这会让听了这事儿,感觉有点懵逼。
“几个村子怎么也能买千八百块吧,这不是个小数了,至于以后的,这还能没人要?这可是好东西。”
“是好东西,可人家未必认这个才是大问题,毕竟咱们村子偏了些,又是集体作坊里出的,城里人未必能看上。”
会计说出了这事儿的关键,不是国家单位在卖得,信誉上,质量上都受到一定的质疑,人家不认这才是大事儿,若是认了,那自然啥问题都没有了,自有人凑上来要的。
“那要不咱们几个去城里走走?那些单位啥的发福利总能用到这个,咱们认识的人里头能搭上话的应该也不少,送点过去给人看看?人家要是真看得好,又不用票,说不得就愿意要呢?”
顾大伯的脑子还是不错的,这关键时刻立马就给出了最合适的建议,人老成精的老村长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啥意思,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了,还有啥不明白的,不就是走路子送礼呗,找个借口说让人家试用,多送点,然后借着这些人的嘴巴,把这香皂的名头传一传,顺带也给他们做人情的机会,多赚几个人的手,把这香皂的名头流传的更广些,等着差不多了,再用合适的价格,和不用票的优势加入到厂里单位的采购中,只要这事儿能成那么一两家,自家这香皂作坊以后就不愁没处卖。
虽说这如今是新,中国了,讲究多,不行送礼行贿什么的,可这走人情在这片土地上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年,早就形成了属于自己的文化特性,要说完全杜绝没了,那才是不可能的,说到底人类本身就是个人情社会。用这样的方式做销售,哪怕再过一百年,估计也断不了。
想到这里,老村长点了点头,对着办公室里的几个人说到:
“这法子成,咱们分头行动,每一个找上几个人,不用多,哪怕就寻着两三家厂子呢,也是好的,毕竟咱们如今这产量也就这些,寻得多了,到时候发不出货还平白的得罪人,不上算。这样,每家送上十块二十块的看看,要是成,那最好,不成再换,这样更稳妥些。”
老村长点了头,接下来自有人去办事儿,这村中的干部说到底都是村民自己选的,都是真心实意在为村子办事儿的厚道人,为了村民的利益,自然尽心尽力的很,更不用说这事儿办好了,对他们自己一样也有颇多的益处,不说各家也有人在作坊内做活,就是村子富裕了,村中公用资金充足后可能有的年底分红,各色建设,政绩也足够让他们为之奋斗了。
县城的厂子若是和那些大城市比起来自然是都小的很,除了公共事业的一些单位,比如邮局医院啥的,其他基本都是属于国家工业五小规划中的一员,还因为地处偏远,即使是五小工程,也一样属于最小的一部分,可即使这样,在这大山平原交接的地方,县城也已经是难得的工业中心了。
在这里,七八家的厂矿几乎容纳了县城及周边七成的工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要找个关系,实在是太简单,这样的小地方,打个转都能寻到点亲戚关系,还能寻不到试用的干部?别说是厂子了,就是哪些政府机关什么的,只要用心,一样能寻到合适的人员。、
所以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这葫芦村的香皂就走进了不少厂子领导的家中,通过这些领导内当家的试用之后,这香皂的好处立马就被八卦的妇人们开始流传出去,慢慢的引来不小的重视。
“真不用票就能买?”
“可不是,就是真的,人家这是用土法做的,要什么票啊,虽然说价格上真算不少优惠,和供销社没差,洗衣服也没有固本皂好使,可到底人家用心,用了花香的,洗澡洗头的还是挺不错的,再加上颜色好看,我家老头都说了,等着下回送人结婚贺礼的时候,用这个,看着也体面些。”
“要是这么说还真是不错,固本皂好是好,可这每个月就那么一点配额的票,实在是不禁用,我家小子皮实,隔上一天那衣服就和泥里滚过一样,不洗吧脏的不成,洗吧,这不到月底,那肥皂连个肥皂头都没了,只能过过水,实在是头疼,要是你这么说,大不了用香皂洗,好歹干净了。”
“可不是这么说嘛,再有,那香皂比固本皂好的一点就是,那东西不干,不管是洗脸,洗澡还是洗头,都没有以往紧绷干燥的感觉,头发也不会感觉枯,这一点比固本皂都好,和往日大城市那种牛奶皂也没差了。”
“这样啊,那咱们还真是要买点,你说哪儿买的?”
“就是葫芦村,不过人家是村集体的厂子,不单卖,我这不是正准备搜集一下大家的意见嘛,若是大家都觉得好,那咱们每个月的肥皂配额是不是也改一改,一半用固本皂,一半让采购去买这香皂,不说这动心好,还能剩下好些肥皂票,到时候作为福利发的话,各家省下来还能分给亲戚啥的。”
“你还别说,这法子还真不错,省下的票发下来,就是不够用,好歹咱们自己还能去供销社买,不会没得用。”
“确实是这样,咱们不怕花钱,每个月多一块两块的肥皂钱还是有的,以往不够用关键就是没票啊。”
说起这票证的事儿,每个主妇都是满脑袋的黑线,国家困难她们也明白,勤俭节约也应当应分,可每个月算计来算计去,最终还是顾头不顾尾的过日子她们也一样很懊恼的好不。作为妇女,爱干净那是天性,好些人家为了干净,到了月底,肥皂不够用,连着草木灰都开始重新发挥作用当去污神器在试用,可见这紧张到了什么程度,如今有了解决的法子,谁会不支持。
别说是这些厂子里的妇女了,最关键是医院啊,那才是最爱干净的一群人,当他们听说了这香皂之后,一伙子医生护士都激动坏了,他们是肥皂的凭票供应室最大的怨念集中人群,作为医务人员,他们的职业习惯就已经灌输了他们爱干净的基因,只是因为现实问题被无限压制了,如今可算是找到了释放的途径了,刚得到消息就来了一批人二话不说采购了足足一百块走人。美其名曰试用去污除菌的效果,连个集体采购的还价都给忘了,这是呵呵了。
所以喽,在老村长几个战战兢兢的开始自己并不熟悉的销售事业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这事儿居然会这么火,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就有好几个行动力一级的单位找上门来了,一下子出去了足足五百块香皂,等着过了几天,接连几个都不在联系范围内的厂子也发来采购要求,要是全算上,一个月的产量居然就已经出去了八成,这个架势把老村长都给镇住了。
“唉呀妈呀,城里,城里缺这香皂都缺成这样了?听个信都能跑来抢一样的买,以往不觉得差这么多啊?”
以往?以往那是没法子,真有了法子,谁会不喜欢干净啊?就是老头老太也愿意隔三差五的洗个澡呢,更不用说那些年轻人了。甚至那国营的澡堂子都来人询问,想要采购一批放到他们买票的地方销售,可见这香皂的受欢迎程度了。
香皂受欢迎村子里所有人都高兴,唯有老村长眉头又皱起来了,他心下有些忐忑,这要是小打小闹的还没事儿,他兜得住,这都弄到这么个动静了,好像有点太大了,他是不是该找领导汇报一下?可被也给套个什么资本主义的头衔,那他可吃不住。谨慎人从来都想的远啊,这一步,那还这是要走。
第117章 国营
老村长是个谨慎人, 可不代表领导们一个个也都是谨慎的, 最起码在这个年代,一心为公的官还是很不少的, 再加上这个年代官员的流动性其实也不强,很多官即使是外头派来的,也差不多一干就是一二十年,还有不晓得一部分都是当地人,或者是本省份的, 如此一来,对用户当地经济民生什么的还是很看重的,听到老村长一级级递上来的有关于村子里那个集体作坊的事儿,多半都是采取了支持的态度,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
“我瞧着这根本就是一件自力更生的好事儿嘛, 那些肥皂什么的, 外头运来的到底数量是少了些,不够老百姓日常用的,本地能生产一部分是,能让老百姓日子过得更加松快能有什么问题。”
“是啊, 主席都说了,自力更生, 艰苦奋斗, 看看,这是响应了号召,是好事儿。”
“别的不说, 这肥皂多了,老百姓自然也爱干净了,这从卫生防疫角度来说也是好事儿,而且精神面貌也能更上一层楼。”
“关键是,税收上咱们也能多一点,这也是为国家做贡献了。”
负责不同领域的领导都从自己的角度说出了支持的理由,这样一来,这葫芦村的香皂作坊自然是一点问题没有,直接被全员通过了,而那个小小的就仓库改造的作坊立马也换了一块牌子,上书“国营香皂厂”。得,一下子成国家了的,这戏法变得阿米绝对是目瞪口呆。
要阿米说,这可以算是国家侵夺葫芦村的集体资产,从此以后报表要上交,利润一样要上交大部分,这算啥?主权呢?固定资产呢?这都咋算?这不是让村子里少了大部分出息?经营权也一并没了?
可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却一点都不对,因为在他们眼里,那是一下子这厂子里的人成了吃国家饭的工人了,身份上猛地就上去了一截。就是婚嫁也能提个身份,好说些。最重要的是,这在村子里办的厂子,那自然连带着这村子也变得好像和县城一样,属于好地界了,他们腰杆子都直了好些,再也不用觉得因为是山村就比城里人矮一截了。面对其他村子里的人也觉得有脸的很,绝对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
而对老村长来说也一样是好事儿,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了什么资本主义的帽子,彻底安全了,至于出息利润?能给厂子里的人发工资,能每年节流下一部分作为厂子发展资金,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至于大部分钱上缴?这有啥?真要是挣了大钱,他们敢真的全分了?那要是让其他村子里的人知道了,该怎么眼红,怎么说嘴?他可不想到时候在为这个着脑。
再说了,目光要长远,现在看着是不错,可要是以后厂子不好了呢?办企业谁能说没有个高低起伏的?这肥皂香皂的,连阿米那么个娃娃都能寻到方子,谁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呢?要是这东西多了,还能这么顺当?如今有了这层皮,那就有国家做靠山,生产的多了,有国家帮着卖,整个厂子的人都能保证旱涝保收,这多好。
所以说,不同的时代,就有不同的思维,不同的环境,造就了不一样的认知这是绝对的,在这一件事儿上,阿米发现及时她已经很努力的融入了这个时代,却依然和这个时代有隔阂,或者可以说是几乎相差半个世纪的差异。
当然对于阿米来说这厂子变成国家的也不是真的一点不能接受,感觉很不好的,最起码有了这国营的牌子,划归了轻工局,有一点还是让人很满意的,那就是有了和其他厂子做互换的渠道和资格,比如说厂子里用不够规整的香皂次品直接和毛巾厂沟通后,换来一批次品的毛巾,这就让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很满意,这年头连着毛巾很多时候都是不用的只剩下毛条都不舍得扔的,没法子,难买啊!如今可好了,最起码一家子一条是不用愁了。最近听说老村长正琢磨再去别的厂子试试呢。
再有,成了正紧的厂子了那自然以前那啥工分的计算方式自然是不成了,每个月也要发工资了,即使少了些,比不上那些正紧的大厂,可也让村子里的人都稀罕了好久,他们居然也是领工资的工人了,这滋味八百年都未必能想到啊。
最最重要的是,大家可还记得这厂子里做活的都是些什么人不?对了,都是老弱妇孺啊,这老弱妇孺居然成了工人了,这多稀罕啊?可把那些青壮劳力给眼红的,要不是这年头讲究个子承父业,将来有顶替的规则可以让家里孩子也变成工人阶级的一员,估计这会儿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该喷血了。可就是这,也有不少人在老村长这边墨迹,想着是不是换了家里的老人下来,自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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