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皇后看清楚安围手上的东西后,犹如当头一棒,惊得魂飞千里,:“这是宗儿的玉佩,怎么会落到你这里?!”
儿子死后,她为了避免触情伤情,特意命人将他的东西全部烧毁了。而这块玉佩是他平日里随身携带的,那日见到儿子的尸首,她悲痛过度,竟然不曾察觉到玉佩丢失的事情。
安围老泪纵横,擦着眼角的泪水呜咽道:“臣知道娘娘就这一个儿子,所以一直都有派人替娘娘彻查此事,根本不相信刑部口中的那几句苍白辩驳。如今想来,好在宗儿在天有灵,助我找到了这些线索。”
安皇后紧紧的捏着手绢,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严厉道:“你说的是真的?本宫的宗儿是给刘黍害死的?你确定?”
安围沉痛的点头,:“娘娘,臣从不骗你,宗儿死得冤枉,如今这杀人凶手竟然当上太子,我们宗儿的位置拱手给了他。那日,拿着玉佩去典当的姑娘家被我的人抓到,根据口供,她说是见到一位姑娘神色可疑的从房间走出来,没过多久花楼里便传来宗儿的死讯。”
安皇后心跳得险些罢停,浑身哆嗦,喃喃自说:“那也不能证明一定是刘黍的!”
“关键是拾到玉佩的姑娘见她行径可疑便追了过去,见她一路走到后门与刘黍汇合的。”
安皇后这下脸色更是煞白,目光呆滞,浑身抖个不停,那模样就像被忽然抽走了魂魄一样,喃喃自说道:“怎么会是他,本宫怎么就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
安围把刘黍杀害刘宗的证据摆在她面前,:“娘娘这是口供,您请节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该想一想如何为宗儿报仇才是。臣的好侄儿,他是上辈子亏欠了这些豺狼贼子多少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说着,他又歪头擦拭眼角的泪水。
安皇后听罢,险些晕了过去,牙齿紧紧咬住煞白的嘴唇。好久过后,她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的道:“本宫就知道是这贱种害死我儿的,本宫跟他势不两立!”
安围趁机说道:“如今要想弄死他并不难,现在就是个好时机。我们有人在当副将,当年他受我恩惠,只要我一封书信过去,他替我们将的军情密送给南越国那厢,这场战争他刘黍必输无疑。到时,我们再割这块地盘给南越国求和,燕国依旧是我们的。”
安皇后蹙眉,:“听闻南越国是由那位把持朝纲,本宫从未接触过他,冒冒然与他谈判,他肯相信我们吗?”
安围拱手说道:“南越国旱涝半年,倘若我们先送上十箱金银珠宝聊表诚意,相信他们会愿意与我们合作的。”
丧子之痛还在心头未能缓和,如今又要割肉喂狼,她头疼不已,:“你让本宫好好理理这两件事情。”
安围:“娘娘,你若不趁此机会报仇,待他平安回朝后,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报仇了!想想宗儿,我的好侄儿还在地府里含冤受屈,我心痛啊!”
“本宫知晓,你容本宫好好想想……”安皇后神情颓靡得像是被掏空了力气一样,浑身都乏累。
“刘黍迎娶了北疆国嫡公主,后背有北疆国依仗,燕城又都是他的眼线,在这里妄想除掉他几乎难上登天。只有这里才是我们出手的大好时机,娘娘,您可不能柔柔寡断,白白浪费了好时机。”
内政平息,劫后重生时惠皇待她好了许多,她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全部投到这个男人身上,妄想就这样与他安然渡过这一生作罢,哪曾想,今日竟然爆出刘黍是杀死她儿子的凶手。
她又该如何做?又能够怎么做?杀了刘黍若是事情败露,惠皇定饶不了她的。
安围看出来她的心思,他道:“娘娘,你难道忘记了上次你差点让皇上害死的事了吗?你当真愿意一直跟着这个随时可能会害死你的男人?”
安皇后回忆起当年初见惠皇的时候,那个桃花灿烂的日子。这个男人高高瘦瘦的,白净斯文,穿着白色绣金龙的太子服,束着冲天冠,就这样毫无征兆出现在她的面前。
成婚后,只要他一句话或者稍加提点,她便能领悟到这个男人的心思,知晓他想要做什么。
“妹妹,我才是那个永远不会骗你的人!”安围沉痛道。
安皇后沧桑的脸上爬满泪水,目光如死灰一般,用力地握起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了肉里:“为什么要逼着我去做选择!”
安围擦了眼角的泪水,据理力争道:“你我兄妹二人为了送他登上皇位耗尽半生心血,如今,你哥哥我在朝堂上却如同摆设,他根本不听我的任何谏言。那日还假借刘抿叛变之事将我的心腹全数贬送到千里之外任职了,这些,我都不曾告诉你,就是害怕你会伤心。眼下出了这档子事,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宗儿的死他随便打发了,连查都没有查清楚就盖棺定论。妹妹,他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你难道要眼巴巴看着安府哪日被他彻底连根拔起吗?”
第248章出事
临近生产日期,天气越来越热,上官瑾躺着睡不着,坐着腰又泛酸,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每日休息时间也变得极不稳定。
“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方晓从殿外便慌慌张张的冲进来,:“娘娘,传来消息,与南越国一战殿下吃了败将正被困在汀城等着皇上派兵去支援。”
上官瑾头脑中一片空白,连心跳也似乎停止了。
方凌同样好受不到哪里,惊道:“方晓,你可别一惊一乍吓唬娘娘,眼下娘娘快生产了,你说话要有分寸!”
方晓这才后知后觉,下意识的捂住嘴巴。
方凌替上官瑾倒了一杯清茶,:“娘娘,喝杯茶定定神。”
上官瑾呆呆的坐在床边,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沉重而又急切。
“方晓,你看你都将娘娘吓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嫌弃娘娘还不够心烦?”方凌板起脸训斥她。
方晓这回头低得更下,怯生生的道:“娘娘,奴婢知错了,您别激动!”
上官瑾好不容易找回到自己的声音,急切道:“方晓,这消息你是从何处打听过来的?”
方晓一怔,如实说道:“这消息今早就已经传开了,奴婢也是从其他婢子口中打听到的,说是吃了败仗,已迁离至汀城等候皇上派兵去支援。”
良久后,上官瑾才道:“可有说殿下如今人怎么样了?”
“娘娘听管放心,殿下无恙!”方晓道,今早知道殿下吃了败战后,她便挨个去询问,总算问到了一个平时呆在乾坤宫里当差的小公公,给了一小袋赏银这才套出来的话。
上官瑾听了心里略为好受许多,接过方凌的茶杯,手一颤,茶水险些洒了出来。
“方晓,你可有打听到皇上何时派兵去支援的战事?”
方晓摇摇头,:“奴婢问了,那小公公说不知道!”
上官瑾捏着手里的茶杯,心里乱作一团。因为她很清楚,派去看守的人数不过三万人,足足比南越国少了近半人数,若是能赢那也顶多是侥幸赢了这场战事而已。换句话来说,输是预料中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输得这么快。
南越国对的肥沃领土早就有觊觎心,如今能够取胜夺得这块领土,怕是早早准备拉着自己的百姓过来开疆拓土了。
“越国不过是鼠目寸光的小辈罢了,这场战事原本双方实力也悬殊颇大,只能说,他人没事便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失去的腹地迟早会收回来的,当年刘抿可以,如今,刘黍一样可以!上官瑾暗暗告诉自己,这仇,一定会报的。
听了上官瑾的这番安慰话后,方凌摇摇头,:“娘娘,您有所不知,殿下倘若是失去腹地,回朝恐怕再难向文武百官交待,更无颜面对皇上的厚爱,面对昔日里拥戴他的旧部。殿下才册封不久,以殿下的性子,他也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服软灰丧着脸面回朝的。”
上官瑾一听,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依你之见,他会怎么样?”
的水灾是在刘抿登基以后方出现,当时已经稳定太平,根本没有像今日的尴尬境况出现。再者说,她如今身怀六甲,行动多有不便,如何帮忙。
这一夜,她失眠了,彻夜无心睡眠坐在床上凝视着窗外的那轮洁白的皓月。
“让你嘴碎,没事告诉娘娘这件事情做什么?”方凌在殿外训斥方晓。
“娘娘与殿下情深似海,奴婢不是怕万一殿下活不回来,娘娘一时间没有心里准备,吓……”
“你这样吓唬她,娘娘还能睡得着吗?”方凌夺过话权,继续训斥她。
……
上官瑾坐在屋里心里沉甸甸的,这七月的天气依旧炎热,坐着不动也能出一身的汗。她扶着椅子站起身来,想了想,又不忍心让她们姐妹二人愧疚,便又拖着笨重的身子躺回床上。腹中的孩子来回滚动,夜里孩子活动的次数也频繁,踢疼了她时也会被吓得以为是要生了。
迷迷糊糊的依旧能够听到她们姐妹二人的说话声音,更多时候总是只到方晓的辩护,她的声音一向没个大小分寸,完全是在看她情绪来定。
……
紫清殿
“姑姑,你说的可是真的?”赫连沁激动的站起身来,浑身哆嗦着,吓得脸都白了。
潋禧拂身,平静的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千真万确!”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可以有事的!”赫连沁来回的渡步,焦心不已。
为她扑扇的两个婢子这回可忙坏了,跟着她来来回回的,一个不留心,竟然踩到了赫连沁的裙摆上。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赫连沁怒不可遏,:“你是眼瞎了?不晓得避让!”
那婢子浑身颤抖,猛的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几乎是磕出血来了,赫连沁仍不解气,袖袍一挥坐回到位置上,冷眸闪到潋禧这边,:“像这样蠢笨如猪的下人留在这里做什么,你知道该如何做的!”
潋禧眉头也不皱一下,招来两个婢子将那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带出去杖打二十大板,即日送到后厨去帮忙挑水。”
那婢子身子抖得如筛子,脸上的血色尽褪,直挺挺的被人架着离开,完全忘记了求饶。也是,二十大板下来后,她有没有命活着都还是个未知,既是如此,那还求饶个什么。
赫连沁心头烦燥,拧紧眉头,:“姑姑快些想想办法,殿下他不可以死,本宫不要他死!”
潋禧拾起方才那婢子掉在地上的扇子,转了转扇柄,意味深长的道:“娘娘可是执意要救太子殿下?”
“姑姑想到法子了?”赫连沁激动的道,两眼泛起渴望的光芒。
潋禧垂眼,看着赫连沁紧紧攥住她衣袖的手,忍不住说道:“娘娘,奴婢只问你,可是真的一定要去救太子殿下?”
赫连沁两眼泪汪汪,:“姑姑,你倒是快说,只要可以救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卑微的哀求着,没了往昔的高高在上,如同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孩子一般。潋禧瞧见心中就已是不忍,她道:“娘娘可以试着去求北疆国的国君。”
“可是山长水远的,只怕本宫去求了父皇,殿下早早就让南越国的士兵给杀了!呜呜呜呜……姑姑,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他吧,本宫不能没有他!”
说罢,赫连沁紧紧抱住潋禧,痛哭起来。
潋禧自她年幼时便一直带着,至小当这位嫡公主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惜,如今看到她这般无助哭泣,忍不住动了恻隐心。
第249章推理出来的结果
“娘娘,您别哭,您这一哭,奴婢的心都快碎了。”
赫连沁抹掉眼泪,二话不说跑到案桌上准备起草书信:“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让阿弩快马加鞭将信件送往北疆国,恳请父皇出兵助他早日取得胜利归来!”
“娘娘,奴婢还未将话说完,您不要这么着急。”
“姑姑,本宫救他心切,顾不上了,你想说什么尽快说,本宫边写边听就是,”赫连沁头也不抬的开始起草家书。
潋禧见状,走过来夺过她的笔,:“娘娘,这封家信您以何种身份去发?”
赫连沁怔楞住,脸上闪过犹豫之色。
潋禧忙说道:“眼下您已经是燕国的人,殿下吃了败仗您便二话不说去求国君救他,而国君早对燕国有觊觎之心,您觉得国君会在现下出手相救吗?国君又会如何看您?”
赫连沁这才回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还有潋禧曾经告诉过她的真相,她的手颤抖得厉害,:“不,不会的,父皇平生最宠爱本宫,他一定舍不得本宫痛失夫君。还有母后,母后也同样会舍不得本宫伤心的!”
说着,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
潋禧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娘娘,就是国君再怎么舍不得,他底下的百官们又肯?您得找到一个合理的说法让国君光明正大出兵帮忙才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去求燕国的国君,让他出面找国君借兵去支援的战事。倘若是您写这封信国君必定会不帮,怕对您还抱了一份失望,日后也更不会再帮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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