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霏犹豫不决,支支吾吾的辩解道:“太子妃,这、这是瑾妃娘娘的东西,臣妾要拿去给太子殿下的,恕臣妾不能将它交给您。”
“本宫难道连看的机会也没有?”赫连沁怒了,挑眉厉声喝道。
正中下怀,上官子霏垂脸间嘴角轻轻挑起,抬头时却装出一副惶恐又难为情的样子,:“太子妃……臣妾……臣妾不敢,只是这东西确实对殿下十分重要,臣妾不敢随意交给其他人,请太子妃恕罪!”
赫连沁大步走下来,怒从她手中夺过锦盒,:“你少拿太子来下本宫,本宫是这东宫里的女主人,有什么东西不能看的!”
“把东西给本王?”刘黍沉声道。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上官子霏垂下眼帘,怯生生的道:“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赫连沁手里拿着锦盒,整个人呆楞在原地,吓得脸都白了,:“殿下,臣妾、臣妾……”
刘黍从她的手上拿过锦盒,打开之后映入眼帘是那只他精心为上官瑾挑选的玉簪子,她的生辰,刘黍特意去坊间找来高人,学着为她铸造的。
如今玉簪子损坏,物主也离世,刘黍看着锦盒上的玉簪子,心就像被什么刺痛了一般,疼得锥心刺骨。
赫连沁看到簪子损坏后,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殿下,这玉簪子原本就损坏了,不关臣妾的事啊!”
刘黍皱眉,漆黑的眸子瞧不见半点情绪。
上官子霏一袭素衣裹身,柔柔弱弱的跪在一旁道:“殿下,太子妃说得没错,玉簪子原本就是坏的,是臣妾从流芳殿婢子那处得来。自知瑾姐姐离世后,臣妾一直想找个机会把这簪子送来紫宸殿,听闻殿下闭门不见客,臣妾便寻不到合适的契机,也就将它耽搁了。今日臣妾将簪子物归原主,也算是给小世子留了一份瑾姐姐在世上的东西。”
刘黍平静无波的眸子总算荡起波澜。
上官子霏又道:“瑾姐姐说,这玉簪子是殿下送给她的礼物,一直以来她都随身携带着,也不知是怎么的,自太子妃来访后,那日姐姐就将这簪子给打碎了。臣妾瞧见心疼,在婢子扫出去的时候偷偷的又把簪子碎片拾起来保存。也许是冥冥中老天爷想给小世子的这份念想,大火将流芳殿的一切都化成灰尽,臣妾拾到的这支破簪子倒成了瑾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信物。今日臣妾特送来给殿下,看看能不能找个工匠将它修补好,给殿下同小世子留一份念想。”
“你胡扯,本宫什么时候去吓唬过上官瑾?!”赫连沁愤怒的站起身来,指着上官子霏怒斥道。
上官子霏始终低着头,不敢说话,就像是经常受她打压,所以忌惮赫连沁一样。
刘黍将锦盒捏在手上,声音很轻,:“送淑仪回宫,太子妃禁足一年,闭门思过。”
赫连沁瞪大眼睛,浑身哆嗦得厉害,:“殿下,臣妾、臣妾没有做,您为何又罚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吓唬瑾妃,臣妾是冤枉的!”
上官子霏依旧是跪着,凄楚道:“臣妾一家已死,臣妾亦是待罪之人,无权无势,平日里素来同太子妃无冤无仇没有必要去搭上性命在殿下面前扯谎。”
刘黍看着她清秀无辜的脸,道:“父皇仁德圣明,只要你与他们不是同盟,定不会难为你的。”
上官子霏听了这席话后,暗自松了一口气,施礼道:“多谢太子殿下!”
赫连沁气道:“不准走,淑仪,本宫到底哪里待薄了你,你竟然要拼死陷害本宫?”
刘黍半眯起眸子,冷冷的道:“赫连沁,你还要闹到何时?”
赫连沁气得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黍:“来人,送太子妃回宫,至今日起,东宫的一切事物由淑仪掌管。”
“殿下,您不能这样,殿下——”赫连沁吓得心慌了,匍匐在刘黍的脚下哭道,:“殿下,臣妾才是太子妃,您不能这样待薄臣妾啊!”
彭璞示意两旁的婢子将赫连沁强行拖着离开紫宸殿。
上官子霏垂眼间流露出诡计谋划得手后讳莫如深的微笑。
第277章真相
“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要留着那安淑仪?”刘峻不解道。
刘黍坐在殿中,将喝完的茶杯转了一圈,冷酷的道:“借她之手来对付这些女人,有何不可。”
刘峻僵了一半晌,后知后觉的道:“果然是高招!”
刘黍薄唇抿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安淑仪是个有心计有头脑的女人,比起赫连沁更有几分睿智,正合适拿来对付这些女人。”
而他的瑾儿……刘黍的心一阵刺痛。
刘峻合上玉扇,笑道:“若她知道你的本意,她得有多难受?”
刘黍表情冷漠,如今他难受,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女人如何?至于赫连沁,就盼着淑仪能够将她彻底弄下来了。
彭璞走进来,拱手道:“殿下,那日亲眼看到流芳殿起火的婢子给属下带来了。”
刘黍表情凝重。
婢子走进来,颤颤巍巍的跪在大殿中央。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峻王爷,彭侍卫。”
刘黍看着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本王,不得有任何隐瞒。”
“是!”婢子哆哆嗦嗦的道。
“那日,流芳殿起火是有原因的,奴婢看到一批黑衣人前后进入流芳殿,墙顶上还有弓箭手点染了火朝着流芳殿里射去,火光太耀眼,奴婢吓得躲在那里眼巴巴看着流芳殿里的人哀声遍地,……”
听着她支支吾吾的讲述半日,好几次晕倒又被人弄醒来,刘黍捏紧拳头努力平复内心波动的情绪,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总算是等她把前因后果讲出来了。
“那就没有想过要跑出去喊人救火?”
婢子猛的磕头,脸色白白的,:“奴婢、奴婢很怕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敢张扬……”
“今就不害怕本王?你亲眼看到主子被烧死在流芳殿里却不去施救,你认为本王会放过你?”刘黍半眯眸子,森冷的道。
那婢子猛的磕头,将地板磕得砰砰响,浑身发抖得像筛子一样,:“奴婢罪该万死,求殿下饶恕奴婢这条贱命!”
刘黍的眼睛酸涩得紧,顿时感觉自己有些讽刺,:“彭璞,将她交到刑部去。”
“殿下——,求殿下饶命啊!”那婢子哭得凄厉,猛的磕头,额头直冒鲜血。
刘黍冷冰冰的道:“如此不护主的婢子,留她也无用,你知道该如何处置的。”
“是!”彭璞拉着她离开。
刘峻倒抽一口冷气,看着他面如冠玉的脸在幽幽烛火下愈发严肃深沉,不过是日落西山,夕阳余晖还在,为何他有一种大殿鬼气森森的错觉。
刘黍虽有些衣着狼狈,发梢略带凌乱,可周身散发出来的王者霸气终是让人不敢忽视,他抬起头来,道:“对黑衣人的来历你有什么看法?”
刘峻被他突然点名,怔了怔,打开玉扇拍打着,心虚道:“这、这……整个东宫竟然无人敢去救,应该是后宫里派去的人。”
刘黍蹙眉,“后宫妃嫔众多,会是哪一伙?”
刘峻一楞,悻悻的道:“这事你都猜不出来,我又哪里有这本事?”受不住他的眼神暗示,他想了想,道:“黑衣人做事如此干脆直当,如果是后宫里的妃嫔派去的,不应该……你想,她们哪里有这本事训练出如此精锐的人才……”
刘黍漆黑的眸子一缩,仿佛就是在找刘峻验证而已。
刘峻脱口而出道:“难道此事与东厂的人有关联?”
听着那婢子叨叨絮絮的话语间大概猜测到是他们,刘峻说完之后,又兀自摇头道:“父皇没必要同上官瑾置气,再说,她都是个侧妃,上官书恒不是已经辞官归隐了吗?父皇没那个必要去做这档子无谓的事,你也别多想。”
多想?刘黍冷冷的道:“如果此事牵连到本王呢?”
对啊,刘黍的伤势可是上官瑾刺的!刘峻恍然大悟,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摇扇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刘黍眸子凝视着远方,淡淡的道:“北疆国有恩于我燕国,父皇承了赫连沁的心意,将长孙刘宇轩转交给赫连沁抚养。因为此事,上官瑾同本王置气,还刺了本王一剑,险些酿成大错。那为上官瑾求情,言语间他多少看得出来本王对上官瑾的情意,试问,一个未来储君竟然不把心思放在国事上,却整日被女色纠缠,他会如何?”
刘峻呆呆的看着刘黍。
刘黍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带着悔恨和懊恼,:“本王一早就该想到的,竟然到现在才想得明白……”
那日他就不该去受她那一剑,也许事情还会缓和,可不受那一剑,怕是日后上官瑾恨他更多!他欠她的,该受!
刘峻回过神后,合上玉扇走过来,不解的道:“那我就不明白了,如果真是父皇暗中派人做的,那他就不担心哪一天你发现端倪会同他翻脸?”
刘黍心里沉甸甸的就像灌满了铅,眸子氤氲着水雾,偏头看着对方,嘲讽道:“父皇的手段你难道没有见识过?”
大皇兄叛变被处死,株连母族一脉。二皇子刘抿叛变,连同他说过话的官员都被流放,直系皆遭受灭门。难道这样都还不够?那些疑神疑鬼的猜忌和扑风捉影的事情父皇还做得少?
刘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已成了事实你就该一切往前看,莫要为那些悲伤的事情绊住自己。”
刘黍瞳孔猛然收紧,捏着拳头让指甲掐进肉里,:“本王知道。”
“宇轩还等着你为他撑腰,你要重新振作起来!”说罢,刘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潇洒离开。
送走刘峻,刘黍坐在殿里凝望着锦盒的那支破碎玉簪,一时间,控制不住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原来他也是有泪的,只是被憋得太久,长久过后,他以为自己是个无欲无求洒脱之人。
上官瑾,你若在天有灵,可见我今日为你流下的这两行泪?刘黍酸涩的暗附道。他这一生错过太多,若是当年不为了这孩子而执着,也许放她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会因此面枉死。
烛火安静的燃烧着,殿外自有扈忠留守,死去的霍平刘黍亦派人去寻找他的亲属,准备给他家人一份赏金,算作是补偿他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主仆恩情。
佛家有云: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布,若离爱者,无忧亦无布。
可如何能离爱?
第278章时光流逝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岁月静好,懵懂中安然渡过数个月。上官瑾同霍平等人费尽千辛万苦总算回到普罗国帝都,看着满城紫色花瓣随风飘落,她忍不住走下马车。
上官瑾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和风吹来时,鬓间的流苏随风摇曳。古水般的眸子凝视着远处的花海,面上毫无半点生机。
皇城里那不知名的紫色花开得正艳,缤纷落下,远远的看着就像是有人在你头顶上撒花,将这里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紫色花瓣。
“恭迎世子回国!”城门外的侍卫齐跪道。
霍平带着上官瑾一路走回到城内,百姓们窃窃私语,都在揣测霍平身边的上官瑾是何身份。上官瑾虽不是什么倾城美人,可镶在她身上那股子恰到好处的宁静与清雅的气质却是极特别的,不同于以往那些纤纤弱女子那般华贵而无实。
回到霍平的府邸,上官瑾被安排在一处僻静的地方静养,霍平同她打了一声招呼便随着侍卫进宫面圣。
冷月如霜,银色的月华铺了满地,她抱着膝盖坐在窗前,正这样呆呆神游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音。
“你睡了?”霍平在房门外道。
上官瑾不动声色,继续望着远处的那轮明白。
霍平推开房门走进来,见到上官瑾坐在窗口的软榻上,塌下摆了一双软底珍珠绣花鞋,身着象牙白软丝长裙,上面点缀着几朵浅色小花。他先是一楞,后道:“既然没有睡意,那便陪我喝一杯吧?”
上官瑾努力扯了一扯唇角的笑,却不知那笑在霍平眼中是的多苍白和凄凉。
霍平心口突然一缩紧,:“来到这处也有几个时辰,可喜欢这里?”
“谈不上适应,也还好!”上官瑾淡淡的道,对她而言,这里也不过是暂时的,她迟早都会离开。
霍平招手挥来几个婢子,吩咐她们去备好酒菜,完了后他坐在桌前,道:“今日皇兄告诉我,普罗国至上次暗中支兵助南越国便同燕国结下仇怨,以燕国泱泱大国的阵势,普罗国怕是迟早会被他收在麾下。”
“你同我说这些是为什么?”上官瑾凝眸看着他道。
霍平:“瑾儿,过些日子我便要忙着政事,不能时时陪着你,你能不能答应我好好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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