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水瑶的寝殿里,满月匆匆来报。
“竟然让刘黍找到了赫连煜?!本宫不是让你们杀了他吗?怎么还让他活着来到燕国的!”白水瑶怒掷茶杯,大声吼道。
寝殿里的婢子们纷纷垂下眼帘。
白水瑶急得团团转,来回的渡步。
“娘娘,这孩子快降生了,您可不能这样激动啊!”满月跪在地上,忧心道。
白水瑶气得呕血,狠狠的擂了一拳头在桌面上,:“刘黍真是够狠毒!禁足本宫不说,就连御医也不让进来,那个医婆懂什么!本宫要的东西她一件也拿不出来,只会傻傻的摇头!”
越想越气愤,她真想掐死这妇人!
原本想等到预产期后就开始催产的,谁知刘黍竟然生生切断她的计划,一个月前就给她派了个又聋又哑的妇人过来负责替她检查。如此一来,她根本没有机会去收买对方,眼看临盆时间也过了四十多天,是个常人都能够算出来这孩子根本不是那日与刘峻苟合的。既然那段时间不是与刘峻欢好怀上的,那刘黍这边也没有备案,两者联合,她腹中的孩子是个野种的事情就被坐实了。
白水瑶不甘心!
“疼!”倏地,她顿住脚步,皱起眉头闷哼了一声。
满月吓坏了,急忙走过去扶住她,紧张的询问:“娘娘可是要生了?”
白水瑶紧紧抓着她的手,冷汗直冒,:“本宫肚子好疼,快、快去找稳婆过来!”
说话间,她大口喘着粗气,腹中一阵痉挛,仿佛是五脏六腑都被移位了。一股热流滑下,浸大片衣裳,:“满月,本宫要生了!”
满月将她扶到,宽慰道:“娘娘,没事的,奴婢这就去找稳婆过来,您不要有事啊!”
子时,白水瑶躺在床榻之上,满头大汗淋漓。
满月坐在旁边焦虑不安,紧握着她的手,:“娘娘,你要挺住啊!”
“稳婆怎么还不来?”白水瑶喘着粗气询问。
满月支配着宫女们将白水瑶染血的床单换去,安抚道:“她、她很快就来了!”
白水瑶阵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她大口喘着粗气,眼底一片绝望,都三四个时辰过去了,如果真有什么稳婆会过来也早就来了,哪里还用等这么久,:“一定是刘黍派人做的,他要本宫死在这里!”
满月大骇,整个人险些下来。
“娘娘,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白水瑶呼了几口冷气,镇定道:“你让她们几个去烧热水,还要备剪刀,你给本宫看看底下宫口开全没有?”
满月慌慌张张的按照她的吩咐去做,紧张的将盖在她的锦被掀开,只听到白水瑶凄厉的尖叫一声,一股血水涌出来。
“啊!娘娘,是一只手,不是头先出来的!”满月捂住嘴巴,尖叫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闻言,白水瑶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眼底唯一一丝希翼的光亮瞬间熄灭,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个又聋又哑的稳婆在她肚子上按来按去的样子,她紧紧抓着被子,狠狠的道:“是她!是稳婆搞的鬼,一定是她将本宫的孩子扭转了!”
满月吓得脸色苍白,嗫嚅半日才找回到自己的声音,:“娘娘,那该如何是好?呜呜呜……”
白水瑶腹中一阵阵刺痛,腰骨像是要被折断了一样,每一次强烈的阵痛都将孩子推出一点,她是疼得连思考的机会也没有了,:“你、你看着办!”
是头先出来的!满月清楚记得白水瑶曾经跟她说过的话。她白着一张脸看向那只的小手,鼓起勇气将小手推送回去,好几下手滑她险些就被吓晕过去了,:“娘娘,奴婢这就为您将孩子的头扭回来。”
白水瑶强忍痛楚,不哼不叫。
翌日,亥时未,白水瑶整个人已经没了力气,整个寝殿的宫娥哭声怨天的。
“娘娘,您用力啊!”
白水瑶死灰的眸子就这样盯着床顶看,早已经没了知觉。
到底是她没有算计好,这一生都没有算好!
“皇上驾到——”
殿门外传来公公的呼声,白水瑶死灰的眸子泛起光芒。
刘黍挥挥手,大殿里的人全部离开。
烛火飘扬,白水瑶就这样瞪大眼睛看着他,浑身颤粟起来。
宫里的梆子声敲打起来,如同催命鬼一样,白水瑶从未有过像今日这样害怕听到那梆子声音的时候。
刘黍依旧风华尽显,洒脱迷人的朝她走过来,越过一道道低垂的布幔。他在笑,他一定是在笑,不,他不会笑的,他还中毒了,哪能真的舍得让她死!白水瑶死死的盯着他,生怕自己看错眼一样。
第359章回忆,悔恨,妄想,痴念
刘黍的脸上果然是挂着冷酷的笑意,白水瑶喘着粗气,愤恨道:“我死了,你也一样活不了,刘黍,你放了我,我担保一定会将解药交给你,让你活下去和你的女人永远在一起!”
“你派人去暗杀赫连煜就是想切掉朕活下去的机会,如今你说的这些,你以为朕会信你?”
白水瑶因为的阵痛,表情带了一丝狰狞,她紧紧抓着被角,:“赫连煜他根本解不了你身上的毒,你就是找到他也是白搭!”
如果她手上有把刀,她真的恨不得将这个男人千刀万剐。
刘黍看着她,:“白水瑶,朕再问你,在南越的时候你可有喜欢过朕?”
白水瑶浑身一颤心里满是悲怆,厉声的否认道:“没有!从来都没有!”
说话间,她流下了两行清泪。
刘黍站起身来,背对着她,:“但朕有真心爱过你。”
说罢,他转身离开,独留下白水瑶在床上苦苦挣扎着。
白水瑶哭得绝望,尖锐的哭声响彻整个寝殿。
那一夜贵妃寝殿离奇失火,大殿被火一把烧尽,就连曾经服侍过贵妃的宫娥和太监们全部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刘黍回到御书房里,将自己反锁在里面闭门不见任何人。
寅时,刘黍打开房门,迎面就见上官瑾趴在门框边正酣睡着,她蹙紧眉心,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
刘黍蹲下来,将其抱起径直往凤德宫里走去。
迷糊中,上官瑾醒来看了一眼他,:“你要带我去哪?”
“朕带你回凤德宫歇息,你睡吧。”
上官瑾点头,双手顺势圈在他脖子上,继续睡着。想了想,她又撑开眼睛看着对方,:“你没事吧?”
她不是傻子,刘黍前脚才离开,白水瑶的寝殿便着火了,不用想也能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没事!”
上官瑾垂下眼帘,平静的道:“自你从南越回来以后,你有什么心事都不曾与我说,我知道,你心里有她,我不怪你。今将这念想烧了,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如果说出来能够让你好受点,你只尽说我听就是,我保证不吃她的醋。”
刘黍心一软,道:“你当真不吃醋?”
上官瑾:“我……羡慕她而已!”
刘黍将她抱紧几分,沉闷的嗓音说道:“朕会补偿你的,不需要羡慕。”
上官瑾闻言更加心痛,补偿?何曾几时,他们之间竟然用到补偿这一词了?唇畔勾起一抹浅笑,她点头,:“依你。”
不知为何刘黍却总感觉她似乎是在迎合自己,他道:“朕真的没事,你不必如此。”
上官瑾不再说话了。
那日清晨,赫连煜来寻她,连着一早上都见她在恍惚神游中,一副沉思者的模样。
赫连煜便自讽道:“原来本王的魅力已经消弱到如此境地,看来本王还是走远点好。”
上官瑾回过神来,拉着他衣袖道:“别走,陪我说会话。”
赫连煜坐回到位置上,安静的看着她,:“你可是在想着昨日夜里贵妃寝殿着火的那件事?”
上官瑾看着他:“可有什么见地?”
赫连煜璀璨一笑,:“没有!”
上官瑾满脸失落。
赫连煜:“怎么了?”
上官瑾低着头说道:“他在上朝之前见我熟睡在房门外,便将我送回来。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白水瑶的,也不知为什么,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说的话。他说,他会补偿我的,你听,多可笑!”
赫连煜抿唇,贪恋的看了一眼她,同样的,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上官瑾敛去眸子里的泪光,转过脸看着他,:“对了,你为什么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古琴转赠给我?那说这是把破琴我才收下它的,当我知道它是你的挚爱后,现在都不敢碰它了,生怕你哪日想起留在我这里的古琴,回来找我要回去。”
赫连煜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龟裂,似笑非笑的道:“是谁告诉你的,这真的只是一把破琴,呵呵!”
上官瑾可不吃他这套,完全不给面子的道:“你在心虚。”
“好吧!它的确是件宝贝,不过,不是我的什么挚爱,你多想了!”赫连煜左顾右盼,详作坦然的道。
上官瑾:“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收下它,你走的时候记得把它带上,免得我良心难安。”
赫连煜站起身来,像闲庭散步一般到处的逛,:“我要是不拿呢?”
上官瑾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的背影,急忙追上去,:“为什么?”
“如果我把它带走的话,那我同你之间就真的没有半点联系了,留件东西在你这日后我也好找到理由过来探望你。”赫连煜笑道。
上官瑾听着感动,:“我派兵夺了你们这么多城池,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怨恨?”
赫连煜转过身来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恨你做什么?如果哪日北疆国将燕国的领土重夺回去的话,是不是你也要恨我一阵子?”
上官瑾恍然大悟。
赫连煜道:“古人常言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这片领土今日被你燕国实力拿下,他日难保我们北疆国不会将它重新夺回来,也许要的更多,所以,这些事情对我而言不算是什么。”
上官瑾钦佩的拱手,沉声道:“这一拜是谢谢你教了我这些,征战许久,我竟然从未有想过这层,只知道你我在战场上既是敌人,那在平日里也同样是敌人,不可能会有握手言和平心静气的一天。相处下来,你却让我佩服不已,今日这一番话更是让我茅塞顿开,阔达的让我钦佩。”
赫连煜转过身来看她,:“这是我师父教的,不是我阔达,是他教会了我要学会阔达。”
上官瑾含笑的道:“改日有机会我也要见识一下这位得道高人,不知你可否为我引荐?”
赫连煜眸子黯淡几分,淡淡的道:“师父已经仙逝多年,你是见不到他老人家了。”
闻言,上官瑾尴尬的脸色涨红,窘迫道:“真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往事了。”
第360章夫妻同训子
赫连煜自来到黍国后便一直居住在迎宾殿里,那里并不比皇宫的妃子居所差,相反的,那里还很清静,远离是非。
赫连煜白天除了为刘黍针灸熬药以外,还抽空与上官瑾一道下棋,煮茶,两人默契十足,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后宫里流言蜚语传到刘黍耳中,那些传话之人运气不好的直接被刘黍当场逮住,体罚是免不了的,严重的还要割掉舌头,流放到外面。
慢慢的,流言又被压下来了。
倒是赫连煜,自医好刘黍的病后他便心安理德的在燕国住着,瞧那阵仗,并没有半点想离开的意思。
刘黍干着急中,每回听到侍卫告诉他说上官瑾去找赫连煜他便急匆匆的赶过去,生怕晚了两人真会发生点什么。可每次过来到上官瑾都不怎么搭理他,一心一意的和赫连煜煮茶论道,讲古到今。
他急得上火了,唇角泡出一个水泡,这会更是见谁都不顺眼。好在,文武百官在底下也不敢偷窥他,自然不知他唇角长出的泡泡一事。
今早下朝,听闻上官瑾又在赫连煜的寝殿呆上许久,他顾不得批阅奏折便兴冲冲的赶到赫连煜的寝殿。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上官瑾问。
“没事!”赫连煜回答。
“砰!”大殿的房门被人推开,刘黍大步走进来,俨如抓奸的丈夫,满脸铁青的瞪视着大殿里的人。
赫连煜眼底飞闪而过一抹狡黠的光芒,详装诧异的看着他。
刘黍二话不说拉着上官瑾就要走,上官瑾羞得急忙挣开他的禁锢,:“你要干嘛?”
赫连煜含笑的道:“该不会是吃醋吧?”
刘黍目光剜在他脸上,竟隐约是不甘和愤怒,拉着上官瑾不由分说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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