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思瑜的这番话却实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肺腑之感。惠皇是个仁政的国君,处理国事上虽谈不到鼎盛却也算治国有方,只是在处理家事上根本不是安皇后对方,这似乎是每一个男人都会犯的过错。
也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安皇后对惠皇了解太深。
很快,邬思瑜疼得受不了嗷叫了,:“皇上,求你杀了我吧,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招了……”
惠皇挥手示意宫女停下来。
大殿中一片肃然。
邬思瑜浑身是伤,加之刚才的杖刑才过,如今的她是面目全非,浑身带血。她的左右手被人夹着,见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很久后才慢慢开口说话,把事情逐一交待清楚,完结后,她道“让士兵冒充暴民的事情是奴婢找陆将军商议出来的结果,主要也是由陆将军想出来的。”
“一派胡言,本将军怎么可能跟你一介小小婢子联合起来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陆焕气得满脸涨红,胸脯剧烈起扶着,心也开始慌乱了。
下意识的察觉到安皇后这是打算将自己抛出去牺牲来保全他们,一想到她们的阴毒诡计,陆焕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去攀附这帮人了。
安皇后见状,在陆焕欲开口之前,她噗通一下跪倒地上,悲痛不已的泣道:“皇上,臣妾对您,对燕国一片赤诚,邬思瑜是臣妾的宫女,她也是因为臣妾所以才一时犯糊涂,做了这滔天大罪,臣妾也无颜活在这后宫里,恳请皇上收回臣妾的凤印,送臣妾到感恩寺里带发修行为她赎罪吧!”
“……”
几位老王爷为之动容,唤了一声对方。
陆焕的眼睛注满怒火,咆哮道:“你、你们……本官明明就是收到的手谕这才找了几个士兵冒充山贼闹事的,你们竟然敢诬陷本官,邬氏,你以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能够蒙骗在场上的人了?!”
“十几个?陆焕,你的十几个士兵残杀无辜,做尽泯灭人性的事情,你在这里却无半点忏悔之心,还敢用这副轻松口吻跟朕说话,你想造反了是不!”惠皇怒道。
在关键时刻,在危急时刻,最紧要做的是弃卒保车。安皇后眼底闪过恶劣光芒,垂眼擦拭眼泪,抽泣道:“自古以来就有不少宫里的女官冒充主子的手谕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臣妾一心理佛,平日里连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整日呆在凤德宫里为皇上日夜祈求上苍保佑吾皇万寿无疆,保佑我燕国风调雨顺,臣妾怎么可能会派人去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还请皇上明查啊。”
陆焕气得浑身哆嗦。
邬思瑜道:“确实是奴婢冒充主子手谕传给陆将军的,皇上不信可以去奴婢的房间里找出奴婢平日练字的笔迹一对真伪,至于用士兵冒充山贼余孽的主意则是由陆将军所提议的。奴婢是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去欺瞒皇上,只求皇上能看在奴婢从实招供的份上,免去奴婢家人的死罪,咳咳咳。”
说完,她倒吐了几口血,整个人虚弱无比,脸上也蒙了一层死灰,像是将死之人才有的面色。
说得倒是挺合情理的,邵斌趁机说道:“皇上,邬思瑜所言属实,下官已经派人去搜集了她的住所,里面确实有她模仿字迹的草稿。”
大臣们虽是一脸狐疑却也是信了邬思瑜的话七八分,一个浑身是伤,即将要死的人,除了家人是她的软肋之外,确实没什么事情可以找动到她的了。
惠皇大手一挥,沉声道:“将东西呈上来!”
侍卫把大殿外邵斌所准备好的东西抬进殿中,惠皇身边的太监疾步走下台拿了几份字迹又匆匆抱上惠皇的案桌上。
字迹确实如出一撤,简直和安皇后的一模一样,不细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的笔迹呢。
眼看惠皇与部份老臣依旧抱以怀疑的态度,邵斌又道:“来人,笔墨呈给邬氏,让她现场来写”
邬思瑜跟随安皇后多年,早就学会模仿安皇后的笔迹,如今这场所谓的当场验真伪不过是她随手一露罢了。
刘黍的手被上官瑾紧紧的攥着,:“不要冲动!”
邬思瑜拿着笔在干净的纸上随手写了几个字,太监将她的笔迹呈到惠皇桌面,待惠皇看过后,太监又将原本安皇后写的墨宝和邬思瑜的一起拿到台下给各个官员逐一过目。
“真像呀!”
“是呀!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好几个老王爷开始相信了安皇后的清白,同时,也纷纷请命道:“皇上,既然事情已经查明,还是请先起身吧!”
惠皇蹙紧眉看着她:“起身吧!”
堪堪躲过一劫,安皇后几乎可以断定的。
第124章郁闷
邬思瑜的理由都诡谲的与上官瑾分析如出一撤,就是见不惯安皇后多年来在后宫里受委屈,好不容易熬到如今眼看着太子之位就要被刘黍夺走,所以,邬思瑜才斗胆帮着主人出气,上演了这一出。刘黍看着上官瑾的眼神也带了愤怒,似乎在控诉上官瑾为什么嘴巴这么毒,竟然说什么中什么。
上官瑾垂下眼帘不看他的目光。
陆焕道:“皇上,区区几个士兵的手指印就判老臣之罪,老臣不服啊!”
邬思瑜道:“陆将军领军功回到燕城之后便与黍王爷有一段不快,全因他的女儿下心想嫁给黍王爷为妻,黍王爷不肯,陆小姐羞愤的从黍王府搬出来。这件事情闹得满城笑话,陆将军也想借这次的机会挫挫黍王爷的锐气,想让他受点教训,所以才轻易中了奴婢早就设好的陷进。”
“你……”陆焕气得满脸涨红,浑身微微颤抖着。
邬思瑜又道:“陆将军听闻奴婢是的人之后,他便答应了给奴婢做这件事情,利用士兵假扮山贼去引暴这场动乱,想借此机会向安皇后表功。”
众人哗然,唯有上官瑾无比冷静的看着她。
“这些残害皇嗣的问题,你又作何解释?”惠皇冷冷的说道。
看着一条条印有拇指手印的罪证,他恨不得命人将邬思瑜千刀万剐,受尽世间极刑。
邬思瑜将整个残害这些皇子们的罪行一并承担下来,整个过程说得有条不紊,眼神里尽是对安皇后报不平的愤怒,而那些被坑害的妃嫔们早已是死的死,疯的疯,在冷宫的也不可能再请出来对峙的,再者说,这种丑事撕开来再去定夺也不是什么值得去做的事情。
太医院和宫里两个医婆曾认私下收过邬思瑜的钱财,在点名期间逐一被邵斌的士兵押送进来,四人看到邬思瑜遍体鳞伤的模样,吓得惶恐不已,一下子便将事实招供出来。
邵斌把这些人在宫外置办的田产和房屋逐一呈上来由给惠皇。邬思瑜眼看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她趁机咬舌自尽,借此来免去那些极刑。
太医院太医和宫里的两个医婆看到邬思瑜的死状,顿时晕了过去。
安皇后心底溢满怒意,表面上却要装作无比愧疚的模样,沉痛说道:“皇上,臣妾管教无方,无颜留在后宫里服侍您了,恳请皇上让臣妾到赶恩寺里带发修行吧!”
“皇上,历朝中也有过不少形似案件,都是后宫的女官冒充主子私下手谕去敛财或者做违背主子意愿的事情,臣经过这三日对邬氏严刑拷问后,对此人也有了更深一层见解,此人确实有几分主见,是个成事的主儿,只可惜点子不用在正经路上,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主子的前程。”
邵斌娓娓诉说,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刑部官员也都纷纷颔首表示认可。
“说到底也怪臣妾管教无能,没有好好引导她,怪臣妾,恳请皇上也将臣妾一并责罚吧,让臣妾的心里好受些。”安皇后说得字字泣泪,句句诚恳。
老王爷们终是忍不住了,好几个站出来劝慰她:“娘娘切莫悲伤,如今案情明朗,皇上一定不会牵连无辜的,您就别再自责了。”
安皇后摇头,悲痛道:“几位老王爷所言本宫都能明白,皇上慧眼明辩,定能还臣妾一个公道。虽说是这样,可邬氏出自本宫宫里,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就是皇上不忍怪罪臣妾,臣妾的心也会愧疚至死。臣妾无颜面对皇上的恩宠,只求能够到赶恩寺里带发修行,为燕国在这次暴动中牺牲的百姓们祈福,愿他们早登极乐,愿燕国国事顺昌,皇上福寿延绵。”
惠皇拧着眉心,略显疲惫的挥手说道:“皇后不必自责,朕相信你是清白的!”
刘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安皇后,一双手暗暗的攥紧了。
事情大至这样,虽不能将她一举拿获,也算是削去了对方的一对翅膀。
回府之后,上官瑾吩咐下人备了酒菜,亲自为对方温酒。
房间里一片暖意,烛火摇曳,淡淡的橘黄色火光照应在两人的脸上,精至的菜肴摆放在桌前,桌面上还有一壶温酒,整个厅子是那样温馨又让人感觉氛围很怪异。
刘黍坐在一旁,面上毫无表情。
上官瑾体贴的为他夹菜,见他不吃,她也选择安静的坐在一旁。
“你想说什么?”刘黍抬眼看着她。
如今,他算是看清楚了,想拉对方下台恐怕没想象中的这么容易,就连父皇看着都像在帮她说话,偏袒着她。
上官瑾知道刘黍在悲痛什么,可她总不好现在去告诉刘黍,说惠皇死后一定会将皇位传给他的,这话些恐怕说了刘黍也不会相信。
她道:“还有机会的,王爷不必气妥!”
“你今天也看到父皇的表情了,他还在偏袒着母后,其实整件事情很明显,明明就是母后一人所为,他是清楚不过的,却听随他们的话,只治罪邬思瑜一人。”
刘黍怒了。
都说期望有多高,失望就会有多大。
上官瑾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几次张了口,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乾坤宫内。
这时候,小太监给惠皇奉上了一盏热茶,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掀翻了,吓得小太监惶恐不已。
惠皇兀自走到殿门口,门边侍立着的太监连忙将厚厚的门帘掀了起来,把宫门打开。
寒夜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期间掺杂着雪花飘落入大殿里,惠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一些。
掌事的公公长拂一甩,款款走过来,:“皇上,黍王爷还年纪尚小,不懂事,再磨练几年就好了。”
“磨练几年,朕担心自己等不到他强大起来的这天啊,你懂朕的意思吗?”惠皇浑浊沧桑的眼眸里灌满了慈爱。
掌事的公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今日之事,黍王爷的确冲动了,转念一想,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奴才相信他会有所长进的了。”
“希望如此吧,那样的话就不辜负了朕这一番苦心了!”惠皇叹息,大步走进殿中,门边的太监立刻将门帘放下来。
第125章她的情夫
险象求生后,安皇后对刘黍有了更深一层的恨意,她恨极了刘黍与上官瑾这两个人,恨不得将他们杀了给邬思瑜姐妹二人填命。
上官子霏趁机抱怨,说上官瑾就是个脚踏两条船的人,表面答应嫁给刘抿,私底下却跟着刘黍鬼混,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其间也叨叨絮絮的说了上官瑾自被打以后,整个人画风全变,变得狡猾无比。
她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安皇后,一种顿时让对方如获新生的错觉。
上官瑾从这次受伤之后就一直没有进过凤德宫,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张德才又将上官瑾宣进宫里。
刘黍不放心,紧跟着她一起进的宫。
走进凤德宫主殿中,只见里面坐满了人,这些都是上官府的人,两个姨娘和两个妹妹都来了,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一种很诡异的氛围笼罩在里面。
上官瑾跪道:“儿媳给母后请安”
她不卑不亢的向上官府的几位亲人也逐一问好。
安皇后皮笑肉不笑道:“赐座!”
刘黍觉得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上官瑾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就像是寒风肆虐下,她浑身的站在风雪中被孤立一样。
廖素吟身后的冷衍忠看到上官瑾便两眼泛光,眼底满是爱慕之情,就好像跟对方曾经有多娴熟一般,:“瑾儿……”
他叫得那样自然,就像情人之间的低喃。这让刘黍很不舒服,正欲开口时,宽大的凤德宫大殿响起安皇后的声音。
“黍儿,你来了也好,她是你的女人,你是该了解整个来龙去脉的。”
“……”什么意思,刘黍微微蹙眉。
上官瑾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廖素吟和上官子霏,只见两人面上平淡无奇,一时间,也琢磨不出来他们要玩什么把戏。
冷衍忠含情脉脉道:“瑾儿,你什么时候嫁的人?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刘黍冷冷地盯着他,目光之中尽是冷酷的杀意,瞬间将对方给吓得噤声。
廖素:“黍王妃,原本此事臣妇也不想闹大的,可这位书生他硬是要说曾经与你有过一段情,此生见不到你他就在上官府大门外搭营长住了。就为了这件事情他在上官府门外闹了许久,外人看了还以为我们上官府欺负了他,臣妇是实在压不住了,臣妇只能向你求助,可你的婢子们说你没空处理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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