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叹了口气不语,她们三姐妹自小一起吃住,探春的小心思她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就像云妹妹说的,求人不如求已,与其指望着兄长亲近,让人高看一眼,还不如努力让自己无论处于何种境况下都过的好,才是正经的。
迎春也由得探春去,自顾自拿了本太上感应篇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虽然史湘云没让人真去找了苏怡,不过这事还是传了出去,当天晚上这贾宝玉便亲自来梨香院给林黛玉和史湘云两人道歉了。
「宝玉哥哥也太客气了。」林黛玉叹道:「探春妹妹也道过歉了。」
「终归是我的不是。」贾宝玉笑着又和林黛玉和史湘云两人又赔了一次不是。
见着这么规矩的贾宝玉,史湘云不禁暗叹这尽信书不如无书,万没想到红楼里一生多情的贾宝玉竟然还真懂事了,不再似以前那般听不懂人话一般只顾自个开心了。
见着这样的贾宝玉,林黛玉也有些不忍了,她也是经过事的,这长大所付出的代价她也是知瞧的,她是失去了父母,又险些失去了弟弟才换得的,而宝玉是付出了什么?
林黛玉忍不住柔声问道:「宝玉哥哥瞧起来似是有些不开心?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贾宝玉看着林黛玉,苦笑了一下,委实不知该从何说起,琏二哥哥做的好事他也是知瞧的,真真是让他没脸见林妹妹了,再想着从薛姨妈那处听来的消息,连云妹妹也不好意思见了,他太太做出这等事情来,害死了薛大哥哥,害惨了宝姐姐,临了就一个云妹妹肯帮着打听着宝姐姐的消息。
最后宝玉只道了一句,「钟哥儿去了。」
钟哥儿!?史湘云想了许久才想到贾宝玉的同性爱人──秦钟,史湘云不由得浑身一抖,搅尽脑汁才说道:「节哀。」
这情况,这关系,总觉得说什么都怪怪的,除了节哀之外,也着实不知该说什么了。
贾宝玉苦笑,秦钟之死早压在他心中许久了,「钟哥儿是被他爹给打死的,他还在病中,身子还虚呢,就这么没了气……」
钟哥儿就算有什么不是之处,也不该这般要了他的命啊。他查过律法,无论是什么样的错也绝计没有父杀子之理,但因为打杀钟哥儿的人是他亲爹,众人也只是叹息一阵,连验尸仵作都没说什么,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把钟哥儿拉去埋了。
虽说秦邦业现下也因独子之死而卧病在床,但贾宝玉总是心有不甘,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打死了,但因为打杀他的人是其父,所以杀人者无需受罚,反倒是钟哥儿背负了不孝之名。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父子?因为你的命是我给的?所以我便有权收回去?想想钟哥儿,想想好些被卖进他们家里的女孩儿,宝玉越发觉得这世道不公。
说到最后,贾宝玉不禁哽咽,「何为父为子纲?父不慈,难道子不可不孝?」
史湘云沈默半晌,红楼一文中曾有人说贾宝玉是精神派的领袖,其精神世界远超乎时人,眼下看来倒是有几分真的,连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都敢有了,眼下时人那敢有这种想法呢。可是她也赞成,父不慈,子便可以不孝。虽然她这两辈子没碰到什么渣爹,但人命与人生自由,不是一句说我生了你,便有权可以拿走的。
但她是个俗人,虽是想着,但却不似贾宝玉这般有胆子说出口,只是扯了扯嘴角,似嘲讽,似无奈。
林黛玉皱了皱眉,但也不发一语,林如海一直都是个慈父,她一向对父亲极为敬爱,容不得旁人说她父亲的不是。但想想同为父亲的贾赦与贾政,林黛玉也沈默不语了,她虽不赞成,但能理解。
贾宝玉也只是说上几句,这些话在他心里闷上许久了,只是找不到人倾诉,这话他不能跟父亲说,也不能跟母亲说,自家的三个姐妹也不能说,也就林黛玉和史湘云这处能说说了,也唯有她们不会拿什么大道理教训,规劝着他。
三人叹息一阵,也就散了,只是望着宝玉的背影,林黛玉倒是难得的说了一句,「宝玉真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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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挨打
贾宝玉没待多久便就回去了, 虽然没再送什么果子,不过三不五时便让晴雯等人过来瞧瞧, 问上一句半句。
这晴雯也是个爽利性子, 长的又漂亮。这些年来,贾府的管家权一会儿长房, 一会儿二房, 来来回回的,连他们外人都看得烦了。但宝玉院子里的待遇可是一直没变过, 一直都是全贾府中除了贾母处之外,待遇最好的一个地方, 好的东西向来是先送完贾母房里再往宝玉房里送的。全贾府里最好, 最漂亮的姑娘都去伺候贾宝玉了, 宝玉院子里的美人虽多,但晴雯始终是宝玉院子里最漂亮的一位,可见其容貌之盛。
史湘云这个资深颜值狗碰上了绝对美颜的晴雯, 再加上晴雯也算得上她的半个针线师父,两人也都是爽利的性子, 也算合得来,当下便让人上茶果,闲话家常了。
这些年来宝玉也是多少知道了袭人的心思, 每次都让晴雯等人来探望史湘云,没再让袭人过来梨香院过,袭人又被苏怡教训过了几次,这些年来倒也是乖了点, 倒是不敢再到处说着史湘云与林黛玉两人的闲话了。
毕竟这薛宝钗入了宫,林黛玉和史家定了亲,这眼下看起来能做将来的宝二奶奶的,也只剩下史湘云一人了,袭人是万万不敢再得罪这末来主母了。
虽是嘴巴干净了,但晴雯就是看不惯袭人处处讨好的劲,直说她是西洋花点子哈吧狗,只会到处讨好人。
想着这晴雯就是因这嘴太毒而遭罪,史湘云劝道:「你这嘴也该治一治了,将来出门子时,谁受得了你。」
这话似是挑起了晴雯的心思,「啍!那些粗蠢的小子,谁要呢。」说到此处,晴雯的声音也有些郁闷了。
接着晴雯又若有意似无意的埋怨道:「袭人和宝玉鬼鬼祟祟干的好事,还当其他人不知道呢。还有麝月,交杯酒还没喝上了,就迫不及待的上头了;碧痕上次跟宝玉一起洗澡,足足有两、三个时辰,只当我不知道呢。」
说着有些小心翼翼地瞧了史湘云一眼,又随即别过头来,好似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史湘云顿时明白了,也有几分好笑,这晴雯以为她会是未来的宝二奶奶,这是故意告诉她,希望她出手治一治袭人等人呢。
晴雯这小心思也太明显了,要说宝玉和碧痕之间有个什么她是信的,但一洗两、三个时辰,咳,以她前世时做男人的经验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绝对是夸张了。
两、三个时辰可足足有四到六个小时呢,她以前身强力壮都办不到的事情,宝玉那个小身板那可能。
其实晴雯这一说也是白说的,几个嬷嬷早看出来了,这宝玉身边的几个丫环,有好些都是破了身的,晴雯倒是少数干净的女孩,不过她可不是原着里对宝玉一片痴心的史湘云,那会管贾宝玉的房里事呢。
「听说袭人上次病的厉害,可好些了吗?」史湘云转移话题,笑问道。
「啍!」晴雯倒是有些不屑,「宝玉那几日脾气也大了些,也不过就是开门晚了点,便让宝玉一脚踢到肚子上了,正巧袭人月事又快来了,这不就血行不止了,养了好些天还没好呢。」
接着又嘟了嘟嘴,续道:「本来这生了病便该挪出去养着,偏生宝玉不肯。还每日让人熬煮着什么红枣鸡汤,枸杞猪肝汤给袭人补身子呢。」
「嗯,都是补血的,看来袭人可真是伤的厉害了。」史湘云随口回道。
「那可不!我看袭人血都流了好几盆子呢,疼的半夜时偷哭了好几回呢,宝玉劝了几次还哭个不休。」晴雯叹道:「宝玉那脚也是太狠了点。」
史湘云挑了挑眉,流那么多血又夜半偷哭,宝玉还特意劝了,只怕袭人被踢伤这事没那么简单。
史湘云一边和晴雯闲聊,一边让她给她指点一下针线活,说是指点,其实趁机大半推给了晴雯做了。晴雯也有心在史湘云面前长长脸,这小小一个荷包做的可比平日时还要精细上好几分,看的史湘云都喜欢极了,这么精细的小东西,要送给徒昭可真是让她有些舍不得了。
晴雯倒是有几分疑惑,她原以为没了薛姑娘,这林姑娘又和史家大爷定了亲,宝玉又对云姑娘颇为上心,这云姑娘便该是版上钉钉的宝二奶奶,所以趁着宝玉三不五时的让她过来时,趁机来讨个好。
可这段时间以来,这荷包,香囊都不知帮着云姑娘做了多少了,怎么都不见宝玉上过身?究竟这些是做给宝玉的?还是给自家叔叔兄弟的?可这颜色艳了,倒不怎么适合史家二位老爷,说不得是给史家大爷和二爷做的吧。
史湘云可是想趁这段时间把这辈子欠给徒昭的东西给一次尽做光了,可惜她的手工和晴雯差的太多,每次送过去了,徒昭总来一句,不是亲手做的,没诚意,不要。
气的史湘云真想着纠着他的小耳朵,当场翻白眼好生吓吓他,这针数虽少但的确是她亲自绣的,一般人不就绣个一针两针做做样子吗,她至少绣了十针呢,可真真是算多了。
史湘云可真不想虐待自个手指了,于是乎决定这专业的事交给专家来处理,直接交给了晴雯,让晴雯帮忙研究要怎么做的就像是她亲手绣出来的一样。
这可真是极高难度的任务,晴雯拈着史湘云做了十来针的绣活儿,这脸是越看越黑,史姑娘这刺绣一学多年还这么不长劲也是挺挺难得的了,想着这怎么做方才像是云姑娘做出来的,但又不坏了自己的名声。晴雯正思索间,突然听到这外面一阵哭喊之声,宝玉院里的小丫环急着来找晴雯,说是宝玉挨打了。
细问之下,果然还是与金钏儿跳井与结交蒋玉涵之事有关,听闻此事,史湘云不禁惊愕,原以为这宝玉长大了,便不会有招惹金钏儿之事了,没想到这金钏儿还是跳了井。
至于这蒋玉涵……就算没了薛大哥哥,也会有其他酒肉朋友,结识了这蒋玉涵此人倒不稀奇,宝玉虽然长大了,但还是个颜值第一,其他第二的性子,和蒋玉涵交好也不意外,只能说该来的始终逃不过。
宝玉挨打了可是贾家的头等大事,不过短短半天宝玉院子里来来回回的不知来了几拨人了,连贾母都亲自去了一回,后虽然被人劝了回去,还是时不时让人去看看宝玉的情况,晴雯也无暇帮史湘云想着蒙骗徒昭的法子,急急赶回去伺候宝玉。
林黛玉与史湘云在贾家住着,自是不好不去看看贾家的宝贝凤凰蛋,况且现在宝玉也懂事多了,不像小时候那般讨人厌,当下也拿了伤药去探望宝玉。
宝玉大了,自然是不好再住在贾母院中了,早在前年便迁了出来,贾母心疼宝玉,不愿宝玉离她太远,便拣定了离贾母院最近的熙归堂。这熙归堂在前院与贾母院之间,位在荣国府的中线处,又是处三进小院,可见其地位,以往也大多是贾府嫡系子孙所居,可说是比贾琏夫妇所住的东侧小院还要好上三分,可偏生是贾母指定的,苏怡也无法,只能安排妥当,让贾宝玉住进去不提。
黛玉不喜人多,特意略晚了点才去探望宝玉,虽则苏怡等人早已离开,但王夫人与贾家三春还有李纨都还是在的。
宝玉被打的着实严重,乍见宝玉面如金纸的趴在床上,显然还在昏迷,虽是盖了被子遮掩,但那血腥之味不曾淡过,这还是收舍过后的情况呢,若是没有收舍,更不知这血腥气味会有多重,宝玉眼下也不过才十三、四岁,便失了如此多的血,虽说是性命无碍,但这身子怕是会虚弱好一阵子。
想到之前宝玉的父为子纲之言,史湘云眉头微皱,怨不得宝玉对贾政颇有些意见,下手如此之重,这那是教孩子啊,分明就是打杀仇人吗。
但此时的王夫人仍有半点以往的雍容之色,抱着宝玉一声一声的哭,而袭人也在一旁强撑着伺候着。
乍见袭人的脸色,史湘云等人着实吓了一大跳,袭人脸色暗黄,而且双颊凹陷,分明就是血虚、气虚之象,贾家饮食本就不差,连一个二等丫环芳官尚且能够有鸭有鹅有碧粳米饭与饭后点心之类,可见得贾家饮食之好,袭人这么一个贴身的大丫环,只会更好,不可能差了。而且按晴雯所说,宝玉还日日让厨上做了补汤来,没道理这脸色还是如此之遭。
见着袭人的脸色,史湘云心下又是笃定了三分。
王夫人哭的厉害,众人少不得安慰一番,探春更是殷勤,唤人送茶,又让人打水好给太太净面。不料王夫人一把推开探春,怒骂道:「不用你这个骚蹄子假好心,你们就是想治死了我的宝玉好给你姨娘生的贱种让位是吗?告诉你,没那么便宜,宝玉要有事,我让你们几个给我的宝玉偿命。」
探春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探春绝无此意,太太。您信我,探春是真心疼宝玉哥哥和您的。那赵姨娘与环儿弟弟,与我何干呢。」
「呸!」王夫人骂道:「要不是你们几个勾着宝玉,让他给你们做胭脂,怎么会惹怒老爷的?要不是你那亲弟弟,宝玉怎么会挨这一顿打?呸!滚出去。我的宝玉不需要你假好心。」
史湘云顿时明白了,原着里就是贾环在贾政耳边嚼舌根,再上这忠顺王府前来要人,方才引来贾宝玉这一顿打;之前原着里有薛蟠帮贾环背了锅,而今现在薛蟠己亡,没人背锅,自然一下子便让人发现是贾环嚼舌根了。
这贾环做的好事,自然得由他的母、姐来还了。
王夫人又骂道:「不过是骚蹄子生的小骚货,年级小小的就开始想男人,也不想想史家是何等人家,岂会要你这么一个心思不正的婢生女,不过是个贱婢生的还想记到我名下充作嫡出!啍!莫说史家了,那户人家都不会要个婢生女做嫡长媳!」
探春尴尬极了,她日日对太太陪小心,讨好着宝玉,确实是有想做记名嫡女的心思,眼下老爷就她一个女儿不说,而且一般人家为了婚事好看,出阁前让庶女充做记名嫡女的也不少。
但是史家……她是万万不敢想的,莫说有个林姐姐,就算没有林姐姐也绝计论不到像她这般的庶出女,她也不过就是有些妒嫉林姐姐的亲事罢了,但太太当着林姐姐的面说这话,好似她对史家大哥哥有什么非份之想一般,真真是叫她不知该如何做人了。
虽知不该,但探春还是忍不住哭道:「太太,探春绝计没这心思。」说着,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王夫人那管得了那么多,一句接着一句的骂着,把探春之前的小心思全挑出来了,探春又是难堪,又是难受,只能哭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了。
李纨见状不像话,连忙寻了个理由拉了大家离开。
史湘云等人也不好多待,留了药就走,她带来的是史家祖传的上好伤药,治疗这棍棒之伤最是适合,果然隔不了几日便听到这宝玉伤势好了许多,王夫人还特意拉着她的手道谢了一番。
这贾宝玉可是王夫人的心肝宝贝,只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那能忍得了贾环做的事,不但日日拘了贾环帮她抄经,还让赵姨娘和探春天天在她面前伺候着。
这赵姨娘虽然平日也得伺服着王夫人,但赵姨娘也不过就是站在一旁打打帘子罢了,大多的时候王夫人是连见都不愿意见她,每次都早早让人把她给赶了回去。这次王夫人可真是气狠了,不但日日拘着赵姨娘,让她来正院里立规矩,这一站便是从早站到晚,当赵姨娘回到自个房时,这腿脚都肿的不成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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