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与立冬悄悄将红菱与晴雯之事与史湘云说了,史湘云沈吟片刻,「以后便让晴雯在后头做活计,别去殿下那边了。倒是红菱……」
史湘云顿了顿又道:「以后我的贴身东西一律不许她近身,也不许她上房里来。以后有什么要到前院的活计全都给她做了,还有让嬷嬷和小夏子教教她要怎么伺候昭殿下沐浴,万不可再发生像今日这事了。」
立秋颇有几分不解,「姑娘,这红菱心太大了,你怎么还给了她近昭殿下身的机会呢?」
那有陪嫁的丫环在姑娘成亲的头一天便去勾引起姑爷来的?未免太不懂规矩,也太没把姑娘放在心中了。
立冬也劝道:「姑娘,这晴雯虽生的比红菱好,但至少是个知理懂事的啊。」
史湘云摇了摇头,「晴雯不是懂事知理,她是还放不下宝玉哥哥。而红菱……」史湘云顿了顿道:「心大了也好,若是个规矩的,我倒不好出手了……」
除了立秋和立冬之外,晴雯和红菱本就是给徒昭准备的通房,服伺徒昭本就是应当,红菱虽然心大了点,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心大了才好,将来若有什么,她处置起来也可不用顾忌什么,反倒是晴雯那……
史湘云幽幽一叹,暂且先等上一阵子吧,若是晴雯还是放不下贾宝玉,寻个机会送她出去便是,至于她和宝玉哥哥之间的事,且看她自己的选择吧。
或许是心知史湘云让红菱服伺他多少有着送妾之意,徒昭出来时神情就有些厌厌的,时不时用着委屈的小眼神望着史湘云,看着史湘云一阵鸡皮疙瘩直直冒,想解释啥呢,偏生徒昭一句委屈抱怨之言都没说,只是用着委屈的小眼神望着史湘云,活像被欺负的小媳妇一样,倒让史湘云不好解释了。
史湘云有些心虚的想,徒昭现下才十五岁,而红菱已经十七了,该不会红菱在浴室里对徒昭啥啥了吧?所以徒昭才会这么一副受到委屈的小模样?
呃……她怎么忘了,男的也有可能会被强X的。
史湘云被徒昭看的歉意大起,顿时乖的不得了,徒昭要水就乖乖递水,要糕就乖乖喂糕。这辈子没见过云姑娘这般『贤良淑德』的两位嬷嬷与立秋、立冬都瞪大了眼,难道……这就是嫁了人与没嫁人的不同之处吗?
昭殿下真真厉害,那么快就把云姑娘给变了过来。
且不论嬷嬷们私下的欣喜,这新婚之夜,小夫妻同房也就罢了,但过了新婚之夜可不好如此了。虽说这夫妻理应一起住在正房,但史湘云毕竟年纪小,昭殿下又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嬷嬷们深怕这昭殿下等不到史湘云及笄便做了什么,于是早早收舍好了西厢房给史湘云暂住。
不料嬷嬷们才请了史湘云移步,却被徒昭给阻了。「云妹妹自是跟我一起睡的。」
「回昭殿下。」江嬷嬷恭敬道:「这娘娘年纪还小,还不能……呃……还不到圆房之时。」说到此处,江嬷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徒昭小脸一红,但仍坚持道:「我们是夫妻,自是该一间房。」
「这……」江嬷嬷还想再劝,却见徒昭霸气的一挥手道:
「这事我定下了,把云妹妹的东西给移回来。」
江、袁两位嬷嬷有些无奈的看向史湘云,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们也发觉了这昭殿下倒是有几分听着史湘云的话的。
史湘云柳眉倒竖,本想和徒昭说道说道,却见徒昭正色回望着她,拉着她的手指在她手掌间一画,随即又拉起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
和先前的动作一模一样,难不成徒昭有什么事要私下告诉她吗史湘云微微沈吟,转头向两位嬷嬷吩咐道:「就照昭殿下所说的去做。」
两位嬷嬷对望一眼,最终还是应下了,「是。」
罢了罢了,这小两口感情好,她们又何必棒打鸳鸯呢,横竖过不了多久,这上面也该赐人了。
两位嬷嬷真真没想到这朝堂之事,瞬息万变,这太子与太子妃到后来都顾不上昭殿下了,竟然云姑娘独宠了好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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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史湘云和徒昭两人都躺在床上之后,头抵着头,徒昭先是教训了一番史湘云荐人之事,另外也跟史湘云说了,这宫里处处是旁人眼线,可不似潭拓寺中那么好说话谈心了。平日里说啥都可能会被人听见,寻常小事便罢,若是什么大事,还是等晚上上了床之后,再细细说之较好。毕竟他们平日出入都有宫人陪伴,唯有这晚上,在这张床上,才真真只有他们夫妻两人。
史湘云暗道也是,虽可惜自己不好搬出去睡了,说不得晚上还得继续穿着好几层的衣裳睡觉,但为了要自在的说话,她也只有暂且忍下,只是再三提醒徒昭千万别过了那道『三八线』。
徒昭看看史湘云那其实早过了三八线的小身子,还有不知为何,云妹妹身上穿着那件密密麻麻都绑满了死结的罩衫,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没关系,他可以不过去,只要她过来就好了,至于云妹妹身上的那件衣服更不是问题。
这世上还有个东西叫做『剪刀』……
得徒昭再三确定没人偷听之后,史湘云才好奇问了问夏德全之事,徒昭只略略犹豫一会,便缓缓道出他一个无母之子能在宫中存活至今的最大秘辛……
「夏爷爷是我叔公。我外公因为家贫,自小便被卖到太子妃娘家做了奴仆,后来生了我母妃,之前太子妃……」徒昭顿了顿,不愿说出太子妃做了啥事,只淡淡道:「我母妃虽亡,但我母妃的娘家人还在太子妃手上,逼不得已,我只能求了夏爷爷帮我弄回我母妃的娘家人……」
徒昭幽幽一叹,其实不用太子妃要胁,他本就是太孙哥哥照顾大的,帮帮太孙哥哥也是应该,但太子妃的做法未免太恶心人了,虽然他对那些未见过面的外公等人并无什么感情,但终究是他的血亲,他也不愿意他们在太子妃手上艰难求生,逼不得已,只能求了夏爷爷帮忙,万没料到……
「夏爷爷帮忙出了手,万没料到,夏爷爷竟是我外公自小被拐卖的亲弟弟。」
史湘云顿时明白,怪不得这夏德全待徒昭特别好,这太监无法有自己的亲骨肉,一般而言便对养子特别疼爱,可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毕竟这会去做太监养子的,大多是真的沾亲带故,有着血脉之亲。再则,做了太监养子,三代之内不得科举,毁了养子孙后代的前程,太监们大多只能越发疼爱着自家养子做补偿了。
徒昭虽不是夏德全养子,但徒昭长在乾清宫中,这夏德全日日见着,顾着,也和养子差不离了。
史湘云顿时明白为何这夏德全有好几次不避讳的给徒昭撑腰了,不过想来这事皇上还是不知道的,要不夏德全怕也活不到现在。想想今早见到的圣上脸色,史湘云又问道:「圣上身上的──」事关龙体,史湘云不好胡说,只能手指微翻,比了个手势。
而徒昭微微点头,比了个四字,然后说道:「圣上先前因四叔之故而病了,不过眼下已经好了许多了。」
徒昭嘴里虽是这样说的,但脸上仍有忧虑之色,显然这所谓的大好也没好上多少。
史湘云略一思索,便就明白,圣上是真中了毒,而这毒是四皇子下的,怪不得圣上宁可推徒昭出来冲喜,也不愿把六皇孙给放出来了,八成是恨屋及屋了。
看来这四皇子一脉在圣上活着的这段期间是不可能被放出来了。
徒昭谈着谈着,早就越过了三八线,也手还直接搂着史湘云的腰了,史湘云得了自己想知的消息后,略缩着身子想避开,却被徒昭一把拉回来,装作要亲她耳垂一般的在她耳边轻声道:「别躲!让人怀疑就不好了。」
虽是说的正经,但那嘴巴却不怎么正经地轻碰了碰她的耳垂。
史湘云强忍着那打从心底涌起的发毛感,强行告诉自己,这应该只是不小心碰到的,徒昭这家伙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瞪着徒昭流露出小小得意之色的眸子,史湘云忍不住心里暗暗翻着白眼,这啥时她才能过上像个正常人般好好说话的日子啊?这说话都要躲着人,人精子般的生活真不是像她这般普通人可干的。
虽说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和小屁孩一般见识,不过湘云还是忍不住恨恨地在徒昭的手臂上狠狠一扭,然后捏着他的手,一直压着他的手过了三八线后才放开。
史湘云挥了挥她的小拳头,徒昭摸摸鼻子,看着史湘云隐含杀意的眼神,犹豫了好久,倒是不敢再怎样了,乖乖回去睡了。
也罢,来日方长,况且云妹妹还未长大,也不急于一时,万一啃着啃着,不小心把自己啃出火就不好了,他又没个侍妾,难不成全靠五姑娘吗?暂且忍耐一下,总有一日会吃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出来了,晚上那更可能会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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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作者洒花卖萌中。
☆、机关重重
因这太子膝下的庶子也大了, 怕庶子撞上年轻庶母弄出些事来,太子妃干脆立下几个庶子与庶子媳妇逢十才需去毓庆宫请安的规矩。当然, 规矩是规矩, 像太孙妃这般的嫡出媳妇平日里还是跑的极勤快的,几乎是隔个二、三日便去请一次安了。
虽说庶子媳妇若是想要讨好太子妃的话, 像太孙妃及王嫔侍一般跑的勤快些也是无防, 但史湘云昨日己知瞧徒昭与太子妃之间颇有些不和,再加上梅瓶之事, 自是犯不着送上门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再者,万一要是太子妃知道她们发现了梅瓶之事, 干脆在请安时再给她下毒怎么办?她可还没活够呢。
回门是几日后的事情了, 史湘云见着在屋内摆放在不起眼处的寄木细工, 就开始琢磨起来了,她本来是想等开府之后,再打开这寄木细工的百宝柜的, 但在这宫里不过短短几日,便觉得步步惊心, 才刚进宫就被下毒,之后还不知有啥在等着她呢,想了一想, 史湘云还是决定先行打开母亲留给她的东西,看看能否有些什么帮助?
那怕是多点银钱也好,在这宫里事事都要用银钱打点,比贾府还过, 怪不得这不受宠的宫妃日子难过,真是无银寸步难行了,好在北五所就她和徒昭两个主子,这内务府里缺了谁的也不敢缺了她们两的,否则她那点子压箱银子还真不知能撑多久。
到了夜里,史湘云把嬷嬷丫环尽数远远打发了下去,和徒昭两人研究起史张氏的遗物了。
因徒昭都将自身最大的秘密说了,史湘云这事也没暪着他,况且在史湘云想来,史张氏不过是一个内宅妇人,想来会珍而重之隐藏的,只怕也不过是些银钱与头面首饰一类的,她早算过帐了,她娘留下来的嫁妆里颇有一些水份,看来大多是被藏了起来了。
她的嫁妆虽多,但大多是些物件,虽有生钱的田产商铺,但来钱也都是来年的事了,现银什么的并不多,也就圣上所赐的那笔金帛和她平日所累积银钱,虽然也不算少了,但总是不好动用,这嫁妆大多都是有数的,若是动用的多了,难免被人查觉出一二,但如果能有笔不为人知的钱财的话,倒是方便许多。
史湘云便先琢磨起李姨娘所给的小寄木细工匣子了,这小匣子不过三根指头大小,她取出里头的钥匙和张嬷嬷留下来的略比了比,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再略试了下,一样能打开那百宝柜最上层的两个抽屉。
史湘云把那两个抽屉开开关关了几次,始终没查觉什么不对劲,但史湘云才不信史张氏留给他这个钥匙就是为了开开这百宝柜而已。
她干脆把那两个百宝柜里的东西尽数取了出来,这寄木细工里因为里头的机关太多,这抽屉也不甚大,不过她双手按了上去时便发现这左边的抽屉里的内层比右边的抽屉略高了点。
她在抽屉里抠弄许久,才从抽屉中揭下一层木皮,薄薄一层木皮,有好几处还被她弄破了,史湘云翻来覆去看不出什么,犹豫了一会儿便继续研究起李姨娘给的小寄木细工匣子了。
那小匣子既为寄木细工,里头想必还有一个暗匣,那小匣子极小,没多久史湘云便在底下发现了暗匣所在,那小暗匣薄薄一层,里头也不过就装了一块极轻薄的白色丝巾。
这白色丝巾不知是用何物所制,极为轻薄,不过才半个巴掌大小,握在手里小小的一团,质感如雪花般轻薄晶莹,小匣子的暗匣空间极小,那白色丝巾虽是塞的满满当当的,但其小大也不大,一层一层打开了之后,小小的白色丝巾展开之后竟然能有一整个房间那么大,也不知是何质地,又轻又亮,虽是罩在屋内但屋内仍是颇为光亮。
徒昭见了后也暗暗称奇,「这物怕是白羽鲛绡。」
「白羽鲛绡。」史湘云奇道:「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
什么鲛绡便是用鲛人所织的鲛纱而制成,但什么鲛人云云,不过是传说中的生物啊。
徒昭疑惑道:「怎么会是传说呢,这鲛纱是西洋贡品,早年便进过几次,虽是难得,但也不是了不得之物,我父王便有一个鲛绡帐子,据闻这夏日用之,确实是酷暑不侵,凉爽的很,什么苍蝇蚊子也进不来。」
这白羽鲛绡更是鲛绡中的上品,是以巴掌大小的雀鸟头上的那几根白羽混着鲛纱而织成的,可说是水火不浸,尘埃不染,史湘云手上这一小块,便至少值上好上万两银子。
听到不过是做帐子所用的,史湘云多少有些失了兴致,虽然徒昭细细解释过这物极为值钱,但史湘云也没放在心上。史湘云将那块白羽鲛绡翻来覆去的瞧着,也看不出什么?但总觉得史张氏不该就留下这么一物就罢了。
但听徒昭解释这所谓的白羽鲛绡是以雀鸟头上的那几根白羽混着鲛纱而织的,史湘云灵机一动,难不成是像金大师的某本书里,什么绢纱混着绵纱,因为吸血性的不同,一但吸了血便有深浅之别,然后才会露出里头的藏宝图?
史湘云想到此,连忙找了刀子要来割道口子,滴血试试,被徒昭给阻了,最后两人一商量,干脆拿了磨了墨水来看看,但因这白羽鲛绡无法染色,墨水一泼上去,这水珠又咕噜咕噜地滚了下来。
史湘云连试数次,最后顾不得徒昭的阻止,还是割了一小道口子放血,试上一试,结果鲜血也和墨汁一般,才滴上去又咕噜咕噜地滚下来,最后史湘云不得不承认这白羽鲛绡就只是白羽鲛绡,没啥特别的秘密。
「唉。」史湘云忍不住跟徒昭半抱怨道:「你说我娘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九转十八弯的,脑子稍微不灵活一点的人就完全跟不上了。」
徒昭把玩着那小匣子,摸着那匣子上的淡淡刻纹,心中一动,淡淡道:「只怕这秘密不在匣子里。」而是在匣子上。
说着他将小匣子涂抹上墨汁,在纸上滚了几圈,果然这淡淡刻纹隐约看出似是文字,但又缺了不少笔画,但又绝计不是什么简体字。正当徒昭拿着文字图研究时,史湘云灵机一动,把这小匣子上的六面刻文叠在一起,果然是封给她的短信,看着纸上的廖廖数语,史湘云也不得不说上一声服了。
藏东西能藏成这样,她这个娘也真是绝了。
一瞬间,史湘云倒是有些明白那李姨娘喜悦之中又带着心酸的笑容是为了什么了,想来以李姨娘之聪慧,也早该发现了吧。
史张氏虽然东西托付给了她,但却没真信她,若李姨娘起了贪心,那她便会拿到那价值千金的白羽鲛绡,误以为那白羽鲛绡便是盒子里最大秘密的李姨娘,拿了那白羽鲛绡之后,便该会心满意足,不会再去研究那寄木细工的小匣子,自然不会发现到小匣子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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