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就是为什么白晓桐会在昏迷之后,也是牢牢地抱着手里的人不肯放手,即使三皇子手下的人把他捞了起来,他手里还是抱着那人的。
而白晓桐还在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他记得正是在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这个时候,小师妹跟自己说了两句话,因为一直在灌水,这两句话说得并不是十分清楚。
他当时也被灌水灌得有些发懵,自然也没有特别在意,可现在仔细地回想起来,他突然就反应出那两句话说的是什么了,“师哥,你放手,别管我,要好好活着,但是别把我忘了。”
已经止住了眼泪的白晓桐,瞬间就泪崩了,蹲下身子,搂着膝盖,把脸埋在膝头放声大哭,不是哽咽,不是抽泣,是真正的放声痛哭。
白晓桐突如其来的暴发,把屋里的人都震住了,别说高氏和金方业,就是凌墨麟和刘英男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崩溃了。
“晓桐,晓桐,你别吓唬娘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跟娘说说,娘给你想办法,真的,你说吧,你说什么娘都依你。”高氏也蹲到儿子身边,陪他掉眼泪去了。
高氏此时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儿子了,只好嘴里胡乱地答应着,看到儿子这么哭,这么难过,哪怕是让她掏心掏肺她也是愿意的。
金方业倒是还算理智,赶紧把这娘俩从地上捞起来,分别按坐进椅子里,“媳妇儿,你先别陪着儿子哭,先弄清楚了怎么回事儿再说。”
刘英男这时候也不得不说话了,她刚才还想着,如果娘亲和三皇子能把白晓桐劝住,她就不开口了,毕竟这事儿涉及到了她自身,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可看现在的场面,她不出头怕是不行了,毕竟白晓桐现在的状态,全是因为自己,如果他心里不曾着惦记自己,也就没这些事儿发生了。
刘英男起身到渲丹身边,在她那里拿了两块帕子过来,一块递给爹爹,让他帮娘亲擦眼泪,一块自己攥在手里,走到了白晓桐的身前。
“晓桐,姐能跟你说几句话吗?你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这么哭哭啼啼的可不成,有事儿咱们就解决事儿,哭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听到英男姐的声音,白晓桐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小孩子泪眼朦胧的,刘英男心里也很不好受,只怪这事儿来得太突然,大家都没有准备。
刘英男的心里也是暗暗地怪那位老师,就算你有这样的心思,先悄悄地过府来跟自家人商量一下多好,何苦弄得大家这么措手不及呢。
“英男姐——”白晓桐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刘英男后,一下子就扑进了姐姐的怀里,用力太猛,差一点把刘英男扑倒,凌墨麟起身就要去护着,还好,刘英男最后把身子稳住了。
“好了好了,大小伙子,快别哭了,让人笑话。”刘英男拿起帕子,帮白晓桐把脸上的眼泪擦干,看到他把鼻涕眼泪都蹭到了自己的身上,也是无可奈何了。
凌墨麟看着被白晓桐紧紧抱着不撒手的小丫头,这火蹭蹭地往上冒,心里腹诽着,你说你自己要娶个啥样的媳妇儿是你自己的事儿,你干嘛搂着我的媳妇儿不撒手啊。
可现在这个环境下,明摆着他是不能有什么动作的,只好咬着牙在一边看着,看着小丫头怎么摆平这件事,要是她搞不定,他就要出手了,他出手可没心软的。
“晓桐,老师还在那边等着呢,咱们先别哭了,先把正事解决了,你跟姐说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儿,咱们是一家人,什么都能坐下来好好商量的。”
用手里的帕子帮白晓桐擦了鼻涕,刘英男就直接把帕子扔到地上了,那边渲丹就赶紧又递过来一张帕子,刘英男用帕子擦了擦手。
“晓桐,你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吧,那你跟我说说,你老师家的那位小姐,你是半点儿也没看上呢,还是你只是转不过自己心里的这个弯来?”
第七百三十一章别委屈了儿子
有些事情是需要问清楚,才好帮他拿主意的,刘英男即使自己不能嫁给白晓桐,可也不想白晓桐受委屈,就算不能帮他娶个喜欢的,也总得让他娶个他不讨厌的人才行。
“晓桐,我是你姐姐,咱们是落在一个户籍里的姐弟,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也一直当你是弟弟一样的护着,起码在我这里,是没有你那样的想法。”
“但我也尊重你的想法,并不能因为我没有这样想,就不允许你这样想,可是,我想你的想法是有些偏差的,是不正确的。”
“不信你仔细地感受一下自己的内心,你之所以认定了要娶我,是因为我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出现,给了你温暖和爱护,给了你别人没给过的关怀。”
“可这不是爱,不对,也不能说不是爱,应该说,这只是姐弟间的关爱,是那种我想把你好好护着,不让你吃苦受委屈,想让你健健康康地长大的亲情爱护。”
“你和小萝卜都还小,我是想着替娘亲减轻负担,才格外地关照着你们两个,希望你们两个能在我的保护下,生活得无忧无虑。”
“我知道你是心疼姐姐的,看着姐姐辛苦,就想着,有朝一日你有能力了,就给姐姐一份安定自在的生活,姐领你这个情,姐也盼着你长大。”
“但这样的感情不是爱情,你能懂吗?你现在还小,你还分不清亲情和爱情的区别,你只是进入了你自己的误区,走进了你自己的想象,你不能因为我关心你,你就觉得你必须爱上我。”
“那我还关心小萝卜呢,对她的付出甚至比你还多,那她要怎么还呢?难道她也能娶我吗?晓桐,你还小呢,你要学着长大,学着看清前路,学着看清感情。”
“感情有很多种,有亲情,有爱情,有邻里之情,有朋友之情,当然,还有感激之情,这就是你现在要还的,你老师的女儿为了救你,现在进退两难,你是男子汉,难道不该承担吗?”
“也许这样对你不公平,可对那个小姑娘就公平吗?如果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她也未必就想要嫁给你呢,这不过就是一场阴差阳错,虽然开头不算美好,但我希望它能有个美好的结局。”
“感情是能够培养的,趁着你们两个还小,可以慢慢的培养感情,就像你和我生活了这么多年,也就有了这样深厚的感情,你舍不得我,姐姐也一样舍不得你。”
“但在未来,我们会有各自不同的生活,你会有你的家庭,我也会有我的,你即使是结了婚,也不妨碍我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你不会因此失去我的,晓桐。”
在刘英男的想法儿里,白晓桐对自己就是一种依赖,自己给予了这个家太多,家里的人都习惯于依赖自己,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感情上。
白晓桐对自己的感情,不过就是他自己的想当然,他把亲情和爱情弄混了,不过没关系,他还小呢,他的感情观念应该很容易转变。
“而且,我听你刚刚说,你的小师妹对你很好,喜欢跟你说话,还给你带好吃的东西去国子监,你仔细地想想看,你讨厌她吗?如果不讨厌,那有没有一点喜欢?”
而此时的白晓桐,也确实是动摇了,在这一通大哭的过程中,他是很好地回忆了一遍小师妹对自己的态度,虽然英男姐说的话过于偏颇,但有些话是对的。
他或许真是把感情弄混了,但这不能就说他对英男姐只是姐弟的感情,男女的感情也是有着一点儿的,只是并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自己的一厢情愿,也不过就是一份抛不下的执念而已,那时候姐姐为了家里的生活,抛头露面地做生意,娘亲就总是叨咕,这样的话,姐姐就该嫁不出去了。
自己是因为担心多一些吧,担心姐姐大了会没有归宿,这才想着自己要负起这个责任来,不能让姐姐受这样的委屈,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惦记的时间越长,这个想法就刻进了心里,变成了执念。
再想想小师妹,虽然跟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的纯真和聪慧还是很打动自己的,不然自己也不会给她机会总来搭话了,只是自己从来没往别的方面想而已。
现在想来,小师妹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不然她又怎么会冒死冲出来救自己呢,又怎么会在生死关头,让自己放弃救她,好能保全自己,却又让自己记住她呢?
她这是舍不得吧,舍不得离开自己,却又想让自己活下来,如果自己的生命里有个如此为着自己的女子,那自己还要索求更多么,是不是太过贪婪了。
白晓桐的心思翻涌,目光却逐渐清明,就在这样的沉默中,他猛然地抬起头来,目光很坚定地看向了娘亲。
“娘,我同意这桩婚事儿了,您去跟老师说吧,别让老师等太久了,等太久会伤了老师的心。”白晓桐突然的决定,让屋子里的人都是吃惊非常。
“儿子,你……你怎么突然又同意了呢?咱们别勉强,真的,如果你真的不想结这门亲,咱们可以再想想办法,你别急,别破罐子破摔,日子要过一辈子呢。”
高氏最是明白一辈子是个怎样的概念,自己当初嫁给晓桐爹,虽然晓桐爹对自己还算是过得去,但公婆对自己确实太糟糕了,那段日子真是挺难熬的。
最后晓桐爹离世,原以为日子能够安静下来了,结果烦心的事情依然是一大堆,日子过得还不如那个时候,如果没有晓桐在,她大概真就熬不住了。
想想自己也许就要在那样的日子里熬一辈子,简直就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后怕,如果不是过后遇上了金方业,高氏不知道自己最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正因为自己经历过了苦难,也尝试到了甜美,她就更知道,日子不能将就,刚刚是自己心急了,光想着不能伤害了别人家的小姑娘,可也不能因此就委屈了自己儿子呀。
第七百三十二章郑家人上京
听到娘亲能如此为自己着想,白晓桐心里感动得不行,心里就更是埋怨自己没有替家人着想了,就那么闯进来不管不顾地说不行,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自己那些圣贤之书真是白读了。
“娘,我是真的想要娶师妹的,并没有勉强,你就这么去回复老师吧,姐姐说的对,是我自己太执着了,有些念头,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想让它坚定,从而把它变得更坚定了。”
“那现在我就换个念头,把英男当姐姐也没什么难的,而且小师妹确实对我不错,特别是有了这一次的生死与共,我想,我们会好好地过一辈子的。”
“娘,谢谢你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还能包容我,体谅我,可我却没有包容该包容的,体谅该体谅的,我还不成熟,但这没关系,姐姐不是说了么,我还小呢。”
是呀,自己还小呢,自己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也还会有很多的时间来体会成长,这一次,自己会想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尊重自己所要做出的选择。
那个人虽然还小,但她竟然可以为了自己舍弃生命,这样的一份感情,自己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呢,别人求不来的缘分,自己却要弃如薄履么?
再仔细想想自己对姐姐的感情,还真是依赖居多的,虽然自己也下定了决心,想要更出息些,好用来保护姐姐,但到目前为止,自己都还一直在被姐姐保护着。
吃的穿的用的就不必说了,就连身边保护自己的人,学校里教导自己的老师,都是姐姐替自己安排的,甚至自己进国子监,姐姐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那自己还有什么要犹豫的么,白晓桐觉得自己真是哭了这一通,就茅塞顿开了,以后自己还是会一直尊敬着姐姐的,只是,不会再是那种幼稚的小感情了。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接下来,就是一些订亲的事宜,虽然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但这件婚事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所以该走的仪式都走了一遍,就等着两个孩子长大了。
金方业和高氏更是听了英男的话,重新请了媒人去女方的家里,把这事儿变成了男方主动,这不仅表示了自家的诚心求娶,也表达了自家对女方的尊重,让老师和她的女儿全了里子和面子。
两个孩子毕竟要过一辈子呢,一个美好的开头,也许会让幸福增加更高的含量,总比没见面就成了怨偶强,如果小姑娘以为白晓桐是被强迫着娶她,事情可就不美了。
而原本打算去尚南城的刘英男,却是没有了心情,虽然白晓桐的事情是解决了,可她的心情就是不能平静,甚至是有点发堵的。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儿,就是立刻、马上把那位二了吧唧的二皇子给解决掉,但想归想,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事情要稳稳地来,不然连累的可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了。
能把白晓桐的婚事这么轻松地解决,凌墨麟是很开心的,但他也看出了小丫头现在的情绪很不好,更没有什么心情出门了,也只好打消了陪着她去尚南城的想法。
可每天看着她这有些郁郁的模样,凌墨麟有些说不出的心疼,他知道小丫头现在在琢磨什么的,还真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什么要命的事情来。
第三间歇一歇书吧现在已经在开始进行装修了,内里的布置也有碧玉操心着,完全用不着小丫头伸手管,可她这么闷在府里,确实让凌墨麟挺担心的。
就想着用什么事情能让小丫头分散些注意力呢,最后凌墨麟决定,鼓动小丫头去帮着小萝卜他们去张罗赵杏花和郑树根的婚礼,自家人的事,总是推托不掉的。
眼见杏花的婚礼已经临近了,赵家现在是全家都行动了起来,在莫嬷嬷的指挥上,婚礼的准备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想着婚礼到底是喜事儿,不如让小丫头去感受一下那样火热的气氛,兴许她的情绪也能跟着好上一点儿。
刘英男倒也没跟三皇子犟着,她知道三皇子是在担心她,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所以也就听话地出了三皇子府,去了小萝卜和赵亮的院子,果然那边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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