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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下手会这么重，当时打孩子的时候，光顾着解气了，完全没有了理智，现在看看，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没人性，再不喜欢这个丫头，可看到她惨死在自己手里，也着实是有点儿后怕了。
“我，我，我该怎么办？”
刘永福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刘大笨气得想要踹他一脚，
“送去看大夫啊，赶紧的，说不得还能救得回来。”
刘永福赶忙朝看热闹的乡亲借了一辆平板车，垫了闺女的破被子，把人拉到镇上去看大夫了，表面上看，除了左胳膊骨折，其它的都是皮外伤，但因为人一直不醒，脑袋里有没有什么毛病就不知道了，只能等人醒了再说，大夫说，人有没有事儿，就看过不过得了今晚了。
鼻子、嘴、眼睛、脑袋、胳膊以及身上各处的伤，虽然说是皮外伤，但也是破的破，青的青，紫的紫，一番收拾下来，费了刘永福不少钱，这时候，他真是恨不得闺女直接死了才好，省了他花费了。
可他又不敢不给闺女治，万一闺女死了，衙门去人的可能性太大了，现在是藏也藏不住了，别说是村子上了，就是整个镇上都知道，刘永福差点把自家闺女给打死了，所以除了往好了给治，别无它法。
好在，刘英男福大命大，这么重伤也挺了过来，在第二天天色放亮的时候，清醒了过来，人一醒，刘永福就要把闺女带回家，结果让大夫给骂了个狗血喷头，当大夫知道孩子的伤是他这个当爹的自己打的，大夫就想要骂他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
刘永福这个气呀，可现在不是在自己家里，他可没有在家里那样作威作福的勇气，在他眼里，大夫也是高高在上的人，自己是得罪不起的，这可是镇上药堂的大夫呢。
被大夫呵斥了一顿，刘永福总算是歇了立刻把闺女弄回家的心思，又在药堂里观察了两天，确定没有了大事儿了，这才拿了药，灰溜溜地回了村儿，大夫说了，孩子脑袋还晕着，得再养养，尽量别让她起身，正好连着左胳膊的骨折一起养着吧。
“真是晦气，死丫头倒成了祖宗了，花了那么多钱不说，全家人还都得围着她打转。”
刘老婆子看着躺在柴房的破床上，不能动弹的刘英男，气得不行不行的，但到底不敢下手再打她了。
“娘，等小应子养好了伤，让她再干活把钱赚回来就行。”
头上缠着布巾的刘孙氏，赶紧给闺女说着好话，就怕婆婆一生气，再把闺女扔出门不管了，那闺女可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等她赚钱，下辈子吧，又懒又馋偷奸耍滑的，谁会雇她去干活儿呀。”
看着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赔钱货，刘老婆子这心口堵得不行，
“你说你怎么就不死呢，死了我们一家子都省心了。”
一想到死丫头在家里吃闲饭，刘老婆子就抓心挠肝地难受，脑子里使劲儿地转着念头，怎么用这死丫头换些钱回来，不然，这么养在自己眼巴前儿，还不得把自己个儿给郁闷死呀。
“娘，孩子到底还小呢，又受了伤，多少让她养些日子吧，等她好了，媳妇我带着她干活，肯定给家里赚点儿钱回来。”
刘孙氏想着就算是去出苦力，也比在家里受这份气强，总归得让闺女活着呀。
婆媳两个正在柴房里互相磨叽，刘英男则躺在床上装死呢，刘永福却从院门外跑了进来，
“娘，娘……”
听传过来的声音，他是一路奔了他老娘的屋子了。
“阿福，什么事儿这么急呀，娘在这儿呢。”
刘老婆子听到儿子的声音，就赶紧出了柴房，这破柴房她可不想多呆，要不是因为想来看看死丫头的情况，她才不进这破地方来呢。
“娘，娘，是好事儿，大好事儿呀。”
听到老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永福赶紧回身迎过来，拉着刘老婆子的手，就把人拽进了屋子。
“慢着点儿，慢着点儿，娘要摔了。”
刘老婆子被儿子拉得直趔趄，可看到儿子脸上的兴奋，她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儿子说好事儿肯定是好事儿，儿子能跑回来跟自己说，已经让她很开心了。
“行行行，咱慢点儿，娘，咱慢点儿。”
刘永福把娘亲按到炕边坐好，
“娘，有人要买咱家应丫头，五两银子呢。”
第十三章没有退路
“啊？五两银子，还有这么好的事儿？说的真是咱们家的丫头？”
看老娘还不太相信的样子，刘永福赶紧给老娘吃着定心丸，
“当然是应丫头啦，人家特意派人去找的我，说的可清楚了，绝对没错。”
刘老婆子这下子可美了，
“那就是没错了，五两银子啊，咋花呢？儿子，你说这好事儿怎么就摊到那个死丫头身上了呢，这命也太好了吧，买了她能干啥呀，一个吃闲饭的。”
“娘，你管买她去干嘛呢，反正钱是我们收着，这可是个天上掉了馅饼的好机会，你不会舍不得吧，这个死丫头搁在家里再放五年，也赚不来五两银子，她倒是成了老姑娘了，嫁都嫁不出去了，难道我们老刘家真的养着她吃闲饭啊？”
刘老婆子赶紧摆手打断儿子的话，
“我哪儿有舍不得，恨不得赶紧把人送出去呢，看着她躺在那儿，我脑袋都疼，心里都要怄死了。”
说到孙女躺在床上，她又担心起来，
“那个死丫头现在半死不活儿呢，人家能要这样的么，五两银子买回个连站都站不住的，人家还不得把人退回来呀。”
一想到到手的银子要飞了，李老婆子就心疼得直抽抽，好像那五两银子已经握在了自己手里，有人要抢走一样，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儿子，你说怎么能让那丫头赶紧好起来，好把人送出去。”
刘永福当然知道老娘肯定是舍不得银子的，绝对不会舍不得那个赔钱货，
“那能有什么办法啊，赶紧好吃好喝供几天，让她快点好就成了呗，跟五两银子比起来，花几十个铜板买好吃的，根本不算什么的，对吧，娘？”
就是怕自家老娘舍不得钱给应丫头补养，看到老娘比自己更着急把人送出去，可趁了自己的心了，刘永福也是怕夜长梦多，若是能快点儿把人送走，自己可是要长出一口气了。
“阿福，你说给那个死丫头买好吃的？不行，凭什么啊，都要送到别人家去了，干嘛给她吃呀，太浪费了。”
刘家老婆子可不干了，自己还没舍得吃呢，可舍不得给她吃。
“娘，你得让应丫头快点儿好起来呀，别舍不得那点儿钱了，万一拖久了，人家反悔了可怎么办，到时候就不是几十个铜板的事儿了，没的可是五两银子啊，咱再上哪儿能找到五两银子呢，娘，再没这个机会了。”
被儿子这么一说，刘老婆子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就像儿子说的，跟五两银子比起来，这几十个铜板真的不算什么了，所以她也只能点头，同意了给那个臭丫头补养补养。
“对了，儿子，到底是谁家想买她呀，五两银子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拿出来的，可好人家买她干什么呀？”
对于这个，刘老婆子还是很好奇的，所以忍不住就问了儿子。
“娘，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再跟别人说了，这事儿就烂在肚子里了，因为那边的人家说了，应丫头去了那边，咱家就再不能提起这个人了，就当是远嫁了，跟村子里的人就说嫁得太远了，近几年是回不来了，等过了几年，谁还记得她呢。”
刘老婆子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不说，你快点告诉我是谁家吧，让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痒得很，太着急了。”
刘永福就凑到了老娘的耳边，虽然屋子里没人，依然压低了嗓音，
“是镇上的赵员外家，说是给他们家的大少爷抬个丫头，不想让我们再认了，应该是个上不得台面，用完就扔的那种，所以应该再回不来了。”
这么说着，刘永福的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虽然根本不看中这个孩子，可像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她在未来可以预知的悲惨结局，仅剩的那点儿良知，还是让他心里莫名地紧了紧。
“竟然是赵员外家，死丫头这回可是攀高枝儿了，这锦衣玉食的，够她享受的了，也不知道她哪儿这么大的福。”
一想到那个丫头要去穿金戴银了，刘老婆子真是不甘心。
“娘——”
刘永福听到娘亲这么说，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闺女这一去，凶多吉少，再如何，他也不想继续听到不好的说辞了，不是心软，是亏心。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说。”
儿子不愿意听，当娘的也不愿意再惹儿子生气，毕竟要有一大笔钱进家来了，何苦跟儿子闹得不愉快呢，真金白银才是最实在的，刘老婆子让了一步。
“娘，你老要是也同意了，那我就给人答复了。”
听到儿子因为没有问过自己，而没有当时答应人家，刘老婆子心里别提多美了，高兴自己在儿子的心里还是很有地位的。
“去，赶紧去，万一人家再选了别人可坏了。”
高兴归高兴，还是怕儿子耽误了好事儿，赶紧撵着儿子去给人答复，就怕人家是有几个人选的，谁先答复这事儿就归谁了。
“那行，娘，我先去给答复了，不知道能不能先给银子呢。”
刘永福灌了一碗水，就赶着去回信儿了，刘老婆子在家里直转磨磨，就怕这个机会被别人得了去。
刘家娘两个都不知道，赵员外家之所以会选了刘英男，就是因为赵夫人听说了刘永福差一点儿把自己女儿打死，甚至不愿意给女儿救治，最后是被村民吓唬着才把人送到镇上来看伤的，这样的人家，明显是拿女儿不当一回事儿的，却是她需要的。
这样的家庭环境，如果把人接到自己家里来，肯定会少很多的罗乱，只要把钱给到，这家人肯定不会管他们女儿的死活，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女儿远远没有金钱重要，这样的女孩儿最好把握了。
绝对不用担心起什么幺蛾子，因为她只有一个人，没有娘家没有亲人没有依靠，这样的丫头简直就是赵夫人心里的不二人选，不过就是给儿子通人事用的，没人挑拨着最好了，之所以不用自家的丫头，就是怕这些丫头们的心大了，而买了刘家的丫头就不用担心这个，因为她根本没有退路，也回不了头。
第十四章六神无主
跑去答复了赵家的人，刘永福就拿到了银子，赵员外家完全不担心他会拿钱不办事，一个乡下的破落户，还没看在他们眼里，而拿到银子的刘永福可管不了这么多，只想着回家跟老娘献宝去。
而看着刘永福离开的赵家大管家，眼里全是蔑视，一看就是没远见的一家人，如果是看重女儿的人家，只要关心着自家孩子，东家自然也会看重这样的女孩儿，那样女孩家里肯定在以后会从自家得到更多的好处，所以只能说，鼠目寸光，失去得更多。
“娘，娘，银子拿回来了，赶紧拿钱去买几只鸡回来，让应丫头赶紧好起来，我可是答应人家了，五天后交人，要是没把人补好，那可就交不出人来了。”
刘永福一进了院子，就冲着自家老娘喊起来，刘老婆子也赶紧出来接儿子了。
“儿子你可小点儿声，别那么大声喊。”
哪有手里攥着银子到处喊的，就怕别人不知道呢，这个傻儿子，
“噢，不喊，不喊，娘，咱们进屋说去。”
急忙地把儿子领进了屋子，赶紧让儿子把银子拿出来，
“哪儿呢，哪儿呢，快拿出来给娘看看。”
刘家老婆子可没见过大块的银子，最多看过几枚银角子。
“呐，娘，给你看吧，一整锭呢。”
把一锭足五两的银子从怀里掏出来，递到了娘亲的手上，看着老娘握着银子不停地摩挲着，眼睛都有点儿红了。
“真的是银子呢，儿子，是银子呢。”
声音里都有点儿颤抖了，这一锭银子在刘老婆子的眼里，就是能够改变自家生活的一座银山了。
“娘，孩子爹，什么交不出人啊，什么银子拿回来了啊？”
站在门外犹豫了半天的刘孙氏，到底还是进了屋子，涉及到闺女，再怎么也沉不住气了，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婆婆和丈夫责骂。
“谁让你进来的，明知道我跟娘在屋里说话还敢闯进来，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几天不打就想上房揭瓦了。”
刘永福伸出巴掌想抡过去，可看到媳妇脑袋上缠着的布条，到底是把手收住了。
“赶紧滚出去，这儿没你什么事儿，脑袋还没好呢，就没记性了，看来上次是打得轻了，完全没记在脑子里。”
刘老婆子看到儿子没打下手去，这心就已经不太舒服了，可也知道媳妇还有伤，不然她就补上这一巴掌了。
“娘，您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小应有什么事儿，您跟我说清楚我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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